身子有些渴……
“趴好!”
忽然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好像将白天脑子里的一堆破事也一并扫空。
谢玉重新恢复了些精神,乖乖听话。
霍寒坐在了榻边,认真瞧了一会儿又道:“能……稍微跪起来一些吗?”
谢玉依旧照做,好半晌,他似乎有些不满霍寒的做法,忽然道:“我自己来!”
霍寒拧眉:“你没弄过,不会……”
“你教我。”
瞳孔一缩,霍寒有些难以置信,目光不自觉锁在谢玉身上:“你说什么?”
“教我吧子瑜,我可以学。”
不一会儿,他将谢玉抱到了身上,慢慢抬起他的双腿,一只手握住谢玉的手,涂上药膏……
谢玉仰着头,咬着自己的衣裳,眼中含泪,有些失神的盯着屋顶的雕花装潢。
细碎的哽咽声逐渐弥漫,这药上了差不多三刻钟。
好不容易被放开的时候,谢玉浑身都是软的。
他耳尖通红,靠在霍寒肩膀上不停缓气,良久,终于开口道:“子瑜。”
“嗯。”
“我想起了从前……”
室内暧昧温和,两人心跳同速,一时无言。
又过了许久,谢玉才问:“你在追我吗?”
“一直在追。”
“我说过,不让你进来。”谢玉有些失神:“你何必讨我的嫌。”
“远远看着就心疼。”霍寒有些无奈:“怎么着都得来。”
谢玉被他逗笑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若是一辈子不同意,你又能跟我耗几年?”
“耗一辈子。”
霍寒道:“我缠着你,你也别想找别人。”
谢玉笑出了声,不一会儿,忽然抬手拉开了自己的里衣,一只手撑住榻,居高临下的,瞧着霍寒。
衣衫半斜下肩膀,将合未合,从霍寒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紧实的腰腹,腹肌明显,实际上,却软的要命。
霍寒瞳孔燃火,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可就是这个动作,谢玉趁机按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描摹:“我好看吗?”
桃目含情,白丝堪堪遮住还没消下去的满身红痕。
霍寒喉头一紧:“好看。”
“玩弄我有趣吗?”谢玉渐渐俯身,靠近他的唇,将吻不吻,呢喃吐息:“你,喜,欢,么?”
第062章 霍寒的哥哥
喜?欢?么?
三个字,声音越压越低。
霍寒觉得,谢玉就像一个可恶的猎人,沉下鱼钩,往他面前悬了一块最美味的点心,坏心思的摇来摇去。
他快绷不住了。
男子朱唇微启,霍寒终于抬起头,一把揪住他的后颈,刚想将人按下来,却忽见谢玉伸手,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子瑜。”
霍寒顿住,听他说:“不难过。”
“……我心里有你。”
咯噔!
霍寒一颗心骤然颤了一下,他抬手压住谢玉的脖颈:“复合吗?”
“我伤着了。”谢玉呢喃着:“不愿意让别人瞧,辛苦你了。”
“等我再办一场婚宴。”霍寒偏执的坚持着:“宴请百官的那种。”
“太铺张了。”谢玉反驳:“你新晋入朝,应当低调些。”
“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对吧?”霍寒的唇有些苍白:“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有什么难处,你不愿意跟我说,即便我带着你在明凰山走一圈,也是一样的!”
“……”
怔愣片刻,谢玉描摹他的唇,终于道:“盛长宁给我塞了个副提督,是他新得的男宠,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决定装病……嗯……”
霍寒捏着他,手劲儿又加了些。
谢玉闷闷哼了一声,听身下之人不满道:“你什么时候添了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
砰的一声,谢玉被按上了他的胸膛,额头微疼,被逼问几乎凶狠:“我是在问你……”
“我不知道!”
像是也被掐的狠了,谢玉闷在他颈侧,声音微颤:“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他道:“你七年没联系我,你什么时候来的大齐也不同我说,这段时间,你想亲我就给你亲,你想做我也没反抗过,我能怎么办?”
“你还想要我怎么办?!”
谢玉的声音在发抖,忽然凶狠的咬上了霍寒的肩膀。
咬出血,才迟钝的哽咽道:“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霍寒瞳孔一缩,再多的矛盾也都跟着烟消云散,只顾着哄:“对不起,对不起玉儿,别哭,别哭。”
他去擦谢玉的眼泪:“是我太心急了,我混账。”
可不混账,七年的时间妄图用几个月跨越,可不混账?
谢玉的情绪依然没有好。
没了办法,霍寒只好起身,抱着人哄:“别跟我一般见识,能消气的话,多咬我几口也没有关系。”
谢玉照做了,好半晌,才终于将积攒许久的情绪发泄完,靠在霍寒肩膀上,指尖描摹他伤疤之上的龙刺青,喃喃着:“谋帝位,一着不慎……满,盘,输。”
“霍寒……”
“嗯,我在。”
谢玉终于肯与他交心,实话实说:“我有些怕……”
“无事,我助你。”霍寒这么说着,刚要偏头去吻他的耳朵,却被谢玉侧身躲开,重新靠回枕上,藏进被子里:“生气呢。”
他道:“不气了再亲。”
.
谢玉说病就病,大门不出,谁也不见。
秦兆玉奉皇命接管东厂,第一天便被下属带着去监牢走了一圈,将这些年,谢玉研究出来的酷刑全看了一遍。
然后,双腿发软,吐的连饭都没吃下。
第二天愣是没爬起来。
.
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嘲讽,又不熟悉东厂制度,怎么管都没有用。
无奈,只能趴到盛长宁面前哭。
可东厂之事,皇帝不好直接出面,秦兆玉便又被扔进东厂。
三天饿瘦了四斤。
而且,仅仅三天,原本监督百官的“天眼”组织就有些乱了套。
盛长宁想去找谢玉,奈何,派人去了五六次,得到的回复全部一样。
“督主身子抱恙,不便见光。”
.
可,第三日早朝,那不便见光的督主竟是坐着轿子,偷偷来到了宫门口,眼看着百官散朝,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霍寒身上,剑眉微拧。
他其实不乐意来,但昨夜里霍寒抱着他,嘟嘟囔囔嚷了一夜——
“玉儿来吧,来皇宫帮我完成一个赌约。”
“不然我的宅子就要输给顾海平了,我只能入赘了。”
“我是不介意的,就是觉得会给你掉面子。”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谢玉终于妥协,偷偷坐了轿子过来。
风雪簌簌,远远的,霍寒瞧见了他。
于是疾奔几步,慌忙来到轿子边,抬手便搂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谢玉耳尖一红,撞上了不远处,顾海平惊诧的眼睛。
于是,夜里,霍寒给他带了很多甜点。
.
日子还在继续,谢玉依旧称病不出。
东厂也彻底乱了套。
震慑力下降,百官蠢蠢欲动,私底下投靠太后的越来越多。
盛长宁坐在龙椅上,越发没了话语权。
绝望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一日,盛长宁砸了那满桌“求太后垂帘听政”的奏折,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不是他遏制着谢玉的命脉,是谢玉遏制着他的命脉。
无所不能的东厂,杀人利器的谢玉,终于在今日,将他彻底的……架空了。
帝王的胸膛起伏着,耳边不停回荡着谢玉之前的话——
“您要杀我吗?您敢杀我吗?”
“您只剩我了。”
只剩我了……
“不!朕才是皇帝!”
盛长宁扔不解气,干脆一脚踹翻了御案,继续砸着房间的瓷瓶陶器。
然后,等秦兆玉过来,哭唧唧向他诉苦的时候,“啪——”
一巴掌甩出去。
秦兆玉被甩到了地上,盛长宁怒极:“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你除了这张脸长的有些像他,其余还有哪点像?”
“他能管好的东厂,为什么到你那儿就乱成了这样?!”
“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
第一次被皇帝揪着领子吼,秦兆玉怕的发抖。
他全身瑟缩的跪着,见盛长宁的手渐渐摩挲至唇边,强迫他仰起头,端详良久,忽然往下一扔:“朕错了,你这张脸也不像他。”
“……真丑。”
秦兆玉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生怕自己无用,连忙爬起来,忍着恐惧开口:“陛下,陛下,南梁皇帝五日后要来了,臣去迎,臣可以换个官职,将东厂交还给九千岁,求陛下息怒,呜呜呜……”
他伏在地上,肩膀发抖,怕的厉害。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谢玉。
一人之下,权倾朝野。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兆玉期盼着,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南梁皇帝霍赢身上。
希望那新登基的年轻帝王能够瞧上他的姿色,垂怜他几眼,让他好好办个接待宴,让盛长宁……刮目相看。
寝殿的气氛凝视着,冷汗凝聚在额角,又不由分说的砸向手背。
终于,他得到了同意。
盛长宁道:“去吧。”
.
五日后。
京郊,南梁使团最前。
霍赢下了马车,在几名内侍的搀扶下,轻理了一下龙袍,环顾四周。
那与霍寒八分相似的长相,让他看起来眉目锋利,几分不近人情。
他的表情淡淡的,却是在远远看见秦兆玉的第一瞬,眉眼俱笑,招手喊:
“怀瑾!”
第063章 半分精髓没学到
怀……
怀什么瑾?
秦兆玉怔住,并不明白霍赢的意思,依旧按照迎使团的礼节,规规矩矩,向前迈步。
但他自小读书,从未见识过帝王威仪,霍赢带给人的压迫感,明显比盛长宁,强上不止一点。
面前,年轻的帝王朝他的方向靠近,原本离得远,尚能保持笑脸,可十步之内时,霍赢便像是忽然确定了什么,明媚的笑脸当即垮下来。
但走到他面前时,又恢复如常,问:“阁下是……”
“微……微臣秦兆玉……”
手中的礼节烟花没放出去,秦兆玉攥的紧紧的,有些懵。
好半晌,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将流程搞错了,当即慌乱起来,说话都开始变得磕磕巴巴:“叩……叩请陛下入……入……啊……”
话音未落,忽然,他的下巴被挑起来。
霍赢比他高上半个头,借着这个动作,正好可以强迫他抬头,仔细端详他的脸。
粗粝的指尖摩挲过秦兆玉的唇,霍赢唇角微动,似在无声呢喃着:“玉儿……”
玉儿?
是……叫他吗?
南梁皇帝……瞧上他了?
秦兆玉颔首,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有意无意的往霍赢手上蹭。
帝王的剑眉微微垂着,不消片刻,腰似乎被蹭到了。
霍赢凌眸,淡淡一笑:“你很特别……”
“谢……谢陛下赏识。”秦兆玉扣着双手,一颗心砰砰直跳,却不知驾前失仪是大事,尤其是在接待环节。
霍赢可以随便走动,他却必须按照章程来。
不然,便是不敬梁国,理当处斩。
渐渐的,霍赢低头靠近他,秦兆玉瞳孔放大,耳朵倏然一红,还未张开口,便忽感脖颈一凉……
唰——
霍赢手起刀落,一双淡淡金色的异瞳垂下,慢悠悠的瞧着那落地的尸体,嘲道:“特别蠢,半分精髓也没学到。”
谢玉的魅,是媚骨天成,看似清冷,又好像连声音都透着诱。
明明那么高高在上却并不惹人厌恶,打眼一看,便能深深沦陷。
鲜红的血在枯黄的草地上慢慢晕开,身后,礼部仪队各个面色发白,听霍赢站直,幽幽开口:“告诉你们皇帝,你们的新礼官不敬帝王,辱我大梁。若是今日之内收不到满意的迎接,我等将立即返程,和约作废。”
最后四个字,像是最后通牒。
盛长宁手中没有实权,自己的皇位还坐不稳,更遑论与南梁开战。
听说了城外的事,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差点直接晕厥。
好不容易有了力气爬起来,问人时,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去。
他们要么害怕,要么不熟悉接待的流程,要么被太后控制,故意给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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