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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川(近代现代)——陨石软糖

时间:2023-09-22 08:01:42  作者:陨石软糖
  听了顾生的话,那种些微的渴望顺着车里的音符,缓慢地爬高如同升起的巨浪,最后铺天盖地笼罩住自己。他颤颤巍巍地说了“好”,又庆幸般地叹了口气。
  顾生把车开到了林屿家小区停车场。林屿下车后,他也跟着走了下来。林屿问他,“要上去坐坐吗。”顾生“嗯”了一声,跟着林屿上了电梯。
  顾生刚进家门就皱紧了眉。林屿看着混乱的房间尴尬地解释道,“我做装置还没来得及收拾。”林屿前几天做装置的电线,板材,图纸都散落在地上,房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卷宽约两米的稿纸,上面乱七八糟画着纹理,使房间显得局促而混乱。
  顾生仔细地找着落脚点挪到了沙发旁,他坐下后闷头想了想,环顾整个房间问道,“你要不要住到我工作室那层去。”
  林屿闻言为难地说,“不用了吧,把东西都清到四周,面积也差不多可以。”
  “十米的作品够呛吧,怎么说都要看整体效果的。我家三楼只有徐匀要用琴房,工作室一般都闲置,上面有几间客房,你要搞创作也没人打扰。”顾生指了指房间里占地最大的稿纸道。
  “可是。。。”林屿刚想说这样太添麻烦,但脑海里想起顾生方才在车上说的“可以不改变”,又把客套吞进了肚子里,他仔细考量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房间确实太小,现在又比较拮据,租不起工作室,才缓慢地点点头,对顾生说,“真的不打扰你吗。”
  “不会。”顾生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接过了林屿递过的茶,放到一边问,“要今天搬吗,刚好我在可以帮你忙,明天就又得出差了。”
  “啊。”林屿看着混乱的材料和好像很期待的顾生,犹豫地说了好,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行李箱说,“那我装几件衣服,你帮我拿一下稿纸和画具,都在玄关旁的箱子里。”
  顾生自然地把散落的画具和颜料收拾好,把稿纸分门别类地装进纸箱,又从楼下服务中心叫来小车,等林屿把行李收拾好。
  林屿看到拖车很惊讶地问,“这个有必要吗?”
  顾生奇怪地望着林屿很小的行李箱说,“你就这么点东西?”
  林屿点了点头说,“就做作品借住一下,很快就回来不是吗。”
  顾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林屿的行李箱和画材都装在小车上,一齐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顾生开车回家的路上显得很放松,他没有再放那张很旧的老唱片,放起了流行的摇滚乐。他的手指点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洋溢着自在和快乐,弄得林屿很摸不着头脑。
  顾生请家里的阿姨和厨师把林屿的物品送到工作室,他带着林屿去熟悉客房。
  三楼的南面房间只有工作室和储藏间,北面是琴房和客房。林屿选择了一间较小的客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个小衣柜,还有一张抽象画。
  顾生笑说,“你不觉得这间像修道院里的房间吗?窗户也很小,住旁边那间大一点的吧。”
  林屿拒绝了他的好意,说,“小的比较好打扫。”又说,“我只是睡一睡。”
  彼时顾生还不知道林屿的“只是睡一睡”的意思,告诉他,“阿姨会打扫的。”
  林屿摇了摇头说,“不用。”而后就清理着物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生聊天。顾生也颇感无趣,就告知了他用餐时间,先回自己房间了。
  晚餐的时候林屿下楼并没有见到顾生,打开短讯才看到顾生说的有急事去了外省,可能要一周多才能回来。林屿回了他放心,说是会好好教徐匀的课,也会认真做作品要他不必忧心。顾生回了他加油,林屿回了一个点头的小青蛙。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看到顾生也回了一个表情,是系统自带的呵呵。林屿觉得从不发表情的顾生,这样发信息显得很傻,便笑着把手机放回了餐桌。
  阿姨看他似乎吃的开心,就说道,“林老师如果有喜欢吃的菜品可以和我讲,我叫厨房做给你吃。”
  林屿忙停下筷子说,“不用了,以后都不用准备我的饭菜,我自己有准备的。”
  阿姨闻言为难地说,“可是顾先生说要我们准备您的三餐...”
  林屿摇摇手说,“没事的,我和他讲,你们不用操心了,谢谢。”
  用完餐林屿就上楼去了工作室,他把草稿和正稿都在工作室里摊平,设定了给徐匀上课的闹钟,就拉上窗帘打开灯,开始了绘画创作。
  顾生大约十天后回了家,到达的时候恰逢饭点,但他没在餐桌上看到林屿的身影,他边脱外套边疑惑地问徐匀,“林老师为什么没有下来吃饭?”
  徐匀自顾自地扒拉着米饭说,“林老师一直在画室里,从来就没有下来吃过饭。”
  “什么?”顾生皱着眉质问阿姨说,“那他这些天在哪吃的?”
  阿姨很少看到顾生生气,有些紧张地说,“林老师好像买了一箱零食一样的东西,那天快递送来我没仔细看,他说要我们不用准备他的食物。”
  徐匀看着顾生有些阴郁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林老师除了睡觉和上课就没有离开过工作室。”
  顾生闻言就放下餐具,冷着脸上了三楼,他打开工作室的门的时候,嘴里抱怨着,“林屿你搞些什么呢。”
  但当他打开门,看到地上的画,还是被震惊地噤了声。他看见一张褐色的绢布长长地摊在地上,从远方到近处画着不同幅度的波浪,好似天上来的河水。有的浪头巨大高耸,似要砸下来走向毁灭,有的波纹平静,像是在沐浴和煦春风。起起伏伏的线条,黑红红的笔触交织,像是密密麻麻地织了一张水网,让人站在画前无处逃离。
  画的尽头大概有四米没有完工,空白的画布前坐着一个很单薄的人,他很认真地在看一本画册,手里拿着一只能量棒慢慢地啃着。由于只有一只手臂,翻页的时候他需要把食物放下来,才好腾出手翻书。
  而就在他翻书的空隙,余光扫到了打开门的顾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脏的衣物,用一只手轻微遮挡了一下,露出稍显整洁的一部分,笑得很阳光地对顾生说,“你回来了呀。”
  那一瞬间顾生突然很想跨过河流一般长的画布去拥抱他。
 
 
第27章 6.4影片
  顾生被涌起的冲动愣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走到林屿身旁。
  林屿指了指绢布问他,“你觉得怎么样。”语气里有些得意也有些期待。
  顾生在画作近处观察着,可以清晰地看到运笔的笔法变化。它干涩,算不上灵巧,但出笔和入笔都很认真。顾生知道林屿花了很多时间,也尽了心力,但他没有说画面相关的话,他看着林屿身边的能量棒说,“你这么多天就吃这个?”
  林屿不在乎地点点头说,“我现在很想画,得尽快表达出来,不然感觉过去了就很难再创作。”他看顾生没有评价,又催促地问,“有没有什么建议?”
  顾生斜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从地上捡起能量棒看了看成份表,皱着眉说,“你先跟我下去吃饭。”
  林屿听他语气不善,但也不清楚缘由,只能顺着顾生一起下楼。在走廊上林屿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画廊出什么事了。”
  顾生瞥了他一眼,情绪看起来未有好转,说“没有。”
  林屿闻言只能困惑地闭了嘴。
  到了餐室,顾生先吩咐了阿姨几句话,又把蔬果盘递到林屿桌前,说,“吃这个。”
  林屿苦着脸想拒绝,顾生很强硬地说,“不要不把健康当一回事。”
  林屿悻悻然地把蔬菜往嘴里塞,顾生看他吃完了才满意地动筷。席间徐匀跟林屿说着学校的趣闻,惹得林屿频频发笑,顾生不在意地听着,却似乎比进门时放心了许多。
  聊了一会,阿姨收拾完餐桌,又端来了一盆炸物。林屿看到后眼睛明显亮了起来,顾生知他喜欢,只说,“别吃多了。”
  林屿没有理会,和徐匀继续边吃边聊。顾生有些无奈道,“你们俩吃饭都少说话。”
  林屿看顾生情绪好了些,就又问,“我作品还行吗?”
  顾生点了点头说,“挺好的。”又说,“但a国签证已经下来了,我们过几天就得出发,可能要耽误一段时间。”
  林屿惊讶道,“这么快?我都没有准备。”
  “你不用准备什么,如果有想去的地点告诉我,我安排进日程。”顾生答道。
  “啊,那好吧。”林屿想了想又说,“晚上给匀匀上完课,我有点事找你,你空吗。”
  “空。”顾生很快地答道,而后又说,“刚好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行程。”
  林屿问大致几点合适,顾生说,“九点半吧,去我房间。”林屿应了好,三人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林屿给徐匀上完课,又去画室里待了一会儿,才拿上电脑往顾生房间走。他虽在顾家住了有一阵子,但还从没去过顾生的房间。他带着好奇心敲响了顾生的门。敲了几下无人响应,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顾生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干净,简洁。宽阔的房间里放着一张低矮的大床,一张造型线条独特的长桌,还有一张长沙发围起的放映厅,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林屿听到浴室的方向传来水声,看表确实自己早到了一些,就坐在放映厅的沙发上玩电脑游戏。
  顾生是在九点半整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他头发半湿着,水从耳后滑到衣领里,显得脖颈修长有力,林屿看得哽了一下。他有些慌乱地装作认真玩游戏的样子,然而耳朵却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顾生从书桌旁的矮柜里拿出一瓶酒,问林屿,“来点?”林屿放下电脑摇头拒绝了。顾生也不强求,自顾自地倒了很小一杯,说,“先说你的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在准备画昔川的材料的时候,找到了一些以前的视频。”林屿颇有兴致地解释道,他问顾生,“投影可以用吗,我放给你看。”
  顾生肯定后帮他调好了幕布,林屿把电脑投屏到了影幕上,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整页的影片,他很熟练地点开一个时间是二零一零年六月的影片,而后坐下来和顾生看起来。
  影片的开头是他们高中门口的昔川支流,画面郁郁葱葱,阳光明亮的耀眼,伴着稀疏的蝉鸣,林屿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今天是六月二十五日,我们上午刚刚发了期末成绩条,现在我和年级第三午休逃课出门,在河边吃披萨。”
  少年林屿声音里沙哑也掩饰不住他的快乐,他移动着相机,画面转向了一个六角凉亭,有一个身材精瘦,轮廓分明的少年笑笑地坐在亭子里喝汽水。
  “现在我们让学霸发言,请问你此刻有什么感想。”林屿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镜头也近了很多,年少的顾生显得别样地英俊。他指了指披萨说,“别拍了,凉了不好吃。”
  林屿答了他好的,又拿起叉子当采访话筒说,“请问学霸,这学期已经结束了,你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吗。”画面里的顾生闻言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你从哪里找来这些。”顾生看着年轻的自己无奈地笑了,又说“我们看起来都好傻。”林屿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要他继续看别说话。
  “印象最深的事肯定是和林屿同学一起去d市跑了三次看许昌老师的特展啊。”影片里的顾生温和地笑着说,“还有的话就是完成了自己第一个完整的装置作品吧。”
  林屿的画外音又响起说,“原来顾同学是想做艺术家吗?”顾生耸耸肩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吧。”
  他拿起披萨盒旁的一根薯条举起来,效仿林屿的话筒道,“那你这学期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呢,年级第一百二十五名?”
  林屿闻言直接叼过薯条边吃边说,“那必然是期末考砸了。”
  顾生又拿起一根薯条问为什么,林屿又接过来吃着说,“考前想了些有的没的。”顾生笑说,“是思春吗。”
  林屿的画外音断了一下,只听顾生笑得更厉害了说,“别翻白眼,说说你想谁呢。”林屿没有再说话,把相机放下,镜头转向了昔川。
  夏季是雨水丰沛的时节,流水潺潺在阳光的反射下闪出几道白光。而后镜头就定格在流水上,偶尔传来少年们没有营养的聊天内容。
  相机直到他们离开时才发现没有关,拍了接近二十分钟的流水空镜。
  “这条河是我的画最前面的片段,灵感的产生是不是很有趣。”林屿关上了影片,准备退出来,却被顾生制止了。
  顾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以前录过的视频不止这一个,我记得挺多的。”
  林屿闻言有些脸红,他赶紧把文件夹关了,说,“是录过一些,但就这个还留着。”
  顾生坐近了一点靠着林屿问,“能点开这个文件夹看看吗。”
  林屿有些窘迫地停住了手,有些无助地望向顾生说,“那还是不看了吧。”
  顾生转过身,沐浴露的香气淡淡地萦绕在林屿鼻息之间,让他无措又恍惚。
  顾生轻声地在他耳边说道,“点开吧。”
  林屿无奈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安静地陈列着二三十个视频,每个都标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顾生扫了一眼便心下了然。在这些地点,林屿都举着相机,对自己胡乱说着些话。时隔十多年,所有的记忆都被分门别类,妥帖地储存了下来。
  顾生看着红着耳朵的林屿,又想起在画室见到他时莫名的冲动,安静了一会儿开口说,“林屿你是不是又说谎了。”
  林屿嘴唇微微开合,手放在胸前摇晃着,似乎想说没有,但又无法说出口。
  顾生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微张双臂,轻按着林屿的头把他抱进了怀里。林屿在震惊中被芳香和温暖紧紧拥住。
  在他陷入茫然地时刻里,感觉顾生的声音似乎也不是很真实。
  他听见顾生说,“没关系,我也不能算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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