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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豪礼三千万(玄幻灵异)——独惆

时间:2023-09-24 08:08:49  作者:独惆
  那实在是许星桥过的最没有惊喜最简陋的生辰。
  但他依旧愣神了很久,等到他被烟雾呛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宴舟已经接过他手里的酒碗,领着他往旁边没烟的地方躲了躲。
  “你和方子行商量好的?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过生辰?还有......”许星桥伸直了手臂,说话里带了几分醉意:“你干嘛送我这个?”
  “等你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敲锣打鼓让北城每一户人家都知道你的生辰了。”宴舟拿着许星桥的酒碗一饮而尽,在噼啪的篝火声和没散尽的烟雾间笑起来,漫不经心道:“喜欢你啊。”
  “什么?”
  许星桥先是没明白的一愣,又顺着宴舟的话把带着酒气和疯狂的两句话连了起来。
  ——“你干嘛送我礼物?”
  ——“喜欢你啊。”
  许星桥顺着火光的亮度带着惊讶和一点理所应当去看宴舟的眼睛。
  宴舟的眼里有笑意,有醉意,却也有少年人满腔炙热的真心。
  许星桥知道,宴舟没开玩笑。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喜欢什么人就去说,不管身份背景性别和世俗间所在意的一切,他也不管结果。
  两情相悦就是恋人,果断拒绝就是兄弟。
  情情爱爱的事情其实原本就这么简单,只是世人总喜欢加上各种考验、规矩和拉扯,最后变成沾满了世俗的不洒脱。
  而宴舟骨子里和许星桥是一样的人,拿得起放得下,说的开想得明白。所以当许星桥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笑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岔开话题笑道:“你们南方的酒真烈,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抱着酒坛爽朗地喝下两大口,下一秒蛮力袭来,许星桥抢走酒坛,学着他丝毫不讲究的样子也往嘴里灌了两口。
  酒气的辛辣在唇舌间炸开,他听见那不可一世的小将军冲着他哼笑:“我们南方的人更烈,你要不要也试试?”
  “试什么?”他问。
  许星桥带着烈酒上头的冲动和他灵魂里不畏世俗的疯劲,在脑海里自动回放和宴舟相识两年来的种种画面,欺身踮脚在宴舟唇上灼了一吻。
  灯会、雪景、烈火、烟花。
  两年来的争锋相对和并肩作战,都化成这个夜里、烟里、喧闹里的清晰一句:
  “试试我们谁能征服谁。”
  “你不吻我吗?宴明书。”
  邑都的酒很烈、很辣,带着不容小觑的后劲和排山倒海飞奔而来的狂妄,和许星桥这个人一样。他带着醉意笑起来,笑的两颊红成一片,冲宴舟道:“那换我来?”
  回答他的是对方趁着烟雾缭绕把他按在树上亲的动作。
  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带着明显的生涩和不熟练,唇齿相接时粗鲁又急切,带着双方不肯服输的劲和少年人无论什么都要争个高下的幼稚。
  于是最后这场战役变成烟雾里两位将军的气喘吁吁和差点失控的情难自抑。说是酒醉上头也罢,说是半醉半醒的互相试探也好。总之,嵌着红宝石的腕甲被人攥在手里,带着那人急切的呼吸响在许星桥耳侧。
  他说:
  “许长玉,你真适合北地。”
  适合北地撕裂又喧嚣的风,适合这座没有统治却肆意生长的城,也适合某个常年驻守在北地,撑着君子面,看起来稳重守礼,内里却疯狂又冲动的某个人。
 
 
第47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方子行倚在桌子上,看着军医冷着一张脸给他上药,一边回想着不久前深夜烟雾里他看见的那幅不可置信的画面,一边自说自话地聊开来。
  “刘姑娘,你说人喝醉了是会看见一些不可能发生的场面吧?我那天怎么会看见......”
  看见他从小玩到大没人能压制的住的、被亲爹亲兄长打都敢还手的小霸王许长玉,被对面军营的那位宴将军压着脖子摁在树上亲,还不带反抗的那种!
  他瞎了,一定是他瞎了!一定是他没把握好度喝的太醉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绝对不可能!
  许星桥怎么可能和宴舟厮混在了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难不成你替许将军在战场上挨过刀?”
  在一旁挑拣着药材被方子行心心念念的“刘姑娘”刘眠,是许星桥军队里的医士。刘眠祖上都是在太医院任职,到了她这一代,家里男丁缺乏,没办法了才破例传医给她。她那顽固的老祖父一口一个“女子成不了才,刘家的医术要在她这一代断了”,却没想到刘眠天资聪颖,后天又比平常人还要刻苦努力,年纪轻轻就医术精湛,直逼她的父辈。
  但整个刘家都没想到的是,打出了名声的刘眠拒绝了家里给她安排的好亲事,反手与威胁她不嫁人就除名的家里断了关系,投军去了战场做了军医,自己用一身才能撑起了伤员们一片天。
  “两日一副,伤口记得另外上药。还有,别叫我姑娘。”刘眠把挑出来的几味药包好,扔进方子行怀里,眉峰一挑,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大夫。”
  “好的,刘大夫。”方子行老老实实地捧着药,没什么事了却不肯走,眼神黏在那个在药架间蹁跹的身影上,却又在对方回头看他的一瞬间红着脸移开视线,掩饰道:“咳咳......我是没替许长玉那家伙挨过刀,那小子,恨不得让所有人退到他身后,自己冲到最前面。”
  方子行说着说着想起来许星桥的不容易,不自觉皱了眉:“宴将军替他挨过刀?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刘眠本来不打算回答他,但经不住方子行在她耳边不停地嘀咕,想着许星桥和宴舟当时也确实没有要求她瞒着谁,干脆答了。“大半年前的事了吧,也就是许将军带着我们来北地没多久。有次队伍被北狄的人埋伏了,许将军为了让其他人撤退,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引开敌军,被对方围的差点回不来。是宴将军护着大家撤退之后,又提着剑杀了回去,身上挨了四刀,最后满身是血被许将军背回来的。你那时......”
  刘眠停了手里理药的动作,仔细想了想:“你那时被许将军派去护送粮草给盐城的百姓了,一个月之后才回来,事情过了许久,估计许将军忘记跟你提了。”
  “什么?!”方子行被“埋伏”“被围”“挨了四刀”的消息冲的脑子一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刘眠连他大半年前被派出去一个的事也记得如此清楚,只单纯地气道:“许长玉你真是长本事了,现在的你不是当年偷你娘的胭脂抹你哥脸上栽赃给我的你了!这么大事都瞒着我,我非得去跟这小子好好理论理论!”
  他就说怎么他从盐城回来后总是看到许星桥悄悄的往宴舟军帐里跑,被他逮住了还支支吾吾地说什么讨论军情,敢情是因为有事瞒着他心虚!他还是不是许长玉这厮最好的兄弟了!
  这时候方子行思想还一片正经,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丝毫没往歧路上想,只以为是许星桥和宴舟走的近了些,那晚的情景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不得已,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喝醉了酒看错了。他生怕自己的好兄弟许星桥又有什么受伤的情况不告诉他,又去缠着刘眠问道:“还有吗还有吗?那混小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心里想着“我怎么会知道”的刘眠被方子行的“还有吗还有吗”吵的头疼,她忙着整理伤员的药材,正准备让药童送客,转身的间隙却看到帐外闪过的两个身影。她顿时找到了搪塞方子行的说辞,急忙道:“送萤火虫算不算?你快去找许将军问吧我还有事要......”
  “什么?!宴舟那小子还送了许长玉一百只萤火虫告白?!”
  方子行自动脑补全了这句话,兀自添上了主谓宾,立马咋咋乎乎的在原地叫开来:“许长玉他们人呢?这不打一架实在说不过去了!我非要狠狠地揍一顿宴舟这个混......”
  “那儿。”刘眠实在受不了方子行的嚎叫,“贴心”地拉大了帐帘,好让方子行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挂起微笑道:“去吧方大人,受伤了再来,我会为您开药的。”
  原本嚷嚷着要狠揍宴舟一顿的方子行,在看清不远处拿着装满萤火虫的瓶子笑闹的两人是谁后立马收了声,过了许久才瞪大了眼,冒出来一句:“不是宴舟他大白天送萤火虫干嘛?有病吧。”
  被宴舟塞了萤火虫瓶在怀里的许星桥也这么想。
  “送我一瓶子萤火虫干嘛?大白天的它也不会亮。”许星桥拿着瓶子晃了晃,又抬头去看笑着望他的宴舟,看着看着原本想骂宴舟傻的他又心疼了起来。“北地这么冷,你费了多大劲才抓到这么多的?”
  “没费多少力气。就是在寒风瑟瑟的夜里等了三天而已,真的,我一点也不冷,一点也没期待过你收到后兴高采烈的样子。”宴舟眨着眼,长吁短叹的故意卖惨,在收获了许星桥不吃这一套的一巴掌后,老老实实的恢复了原状,揽着许星桥的肩在他耳边笑开来:“本来是想抓了晚上送你的,可我们小将军这大半个月晚上,也就见过我一面,还是因为讨论军情。”
  四周寥无人烟,只有医士帐随着暖风轻轻摇晃。宴舟毫不遮掩的在许星桥耳朵上摸了一把,压低了声音调笑道:“长玉啊,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嘶......不会是因为上月,你灌我酒趁我喝醉把我绑了想反压,结果没成功的事吧?”
  “哈......哈哈......怎么会,我那......”许星桥的耳根很敏感,轻轻一吹就红起一大片,他想起上个月算计宴舟不成反被人带着酒气压进椅子里,被他原本绑在宴舟身上的绳子捆住手,在一片呜咽间被装醉的某人怼进床榻里。
  木床吱呀作响。
  灯火朦胧暧昧。
  想反压的许星桥被人搂着腰翻身上马。那人含着将醉未醉的酒气,一口热气喷洒在他发红的颈侧,带着调笑和明显的恶劣,吻在他唇边,笑道:“想在上面?早说啊小将军。”
  “换个姿势而已,我有什么不能成全你的。”
  酒香四溢,他在令人脸红心跳的坐姿间随着宴舟的动作上下摇曳,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蝶。
  那夜漫长,星光被人碾碎,化成水波荡漾在烛火映照的身影间。麻绳先是缠在手上,后又缠在身上,最后带着不知名的水渍浸湿被褥,在一床腾起的热度里被某位脾气不好的小将军踹扔下床。
  尘霜渐至,水漫金山。
  这场战斗在两位将军心猿意马的交锋间愈演愈烈。
  后来晨光升起,艳阳高照,只有化不尽的残烛见证过那晚的场景——
  真真的满船清梦压星河。
  ......
  许星桥猛烈咳嗽个不停,掩饰性地补充道:“那是我让着你,让着你......”
  “哦,让着我。”宴舟一声三调,伸手滑过许星桥紧绷的颈线,点着头憋笑:“好,那今晚......”
  “今晚!今晚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许星桥下意识揉了一把自己被折腾到崩溃才修养好没多久的腰,捧着萤火虫瓶快步向前走,边走边冲宴舟摆手:“改天吧,改天我一定......”
  宴舟上前几步拉住许星桥的手,把人又拽回没人看到的偏角,笑的两肩耸动:“想什么呢小将军,我是说今晚忙完了带你去看日出。难得明日你休息不用当值,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北地雪里出来的太阳吗。”
  “看个屁,再喊小将军就给我带着你的小虫子滚。”许星桥恼羞成怒,毫不客气的往宴舟肩上拍了一巴掌。说着要让宴舟带着萤火虫滚,却又把瓶子小心地揣进怀里,冲着不远处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副想要上来掐死宴舟表情的方子行喊道:
  “方子行,送给邑都的军报你写好了没有?一整天就知道去打扰刘医师,赶快把事情处理好交给我!什么,喝酒?不行,我今晚有约。和谁约?关你什么事......”
 
 
第48章 要不要和我私奔?
  如果人能一直活在梦里就好了。
  那许星桥就可以一直活在北地里,活在那年宴舟带他看的日出里,活在万云翻滚、初阳腾升、金光破开寒雪,策马扬起沙尘的年华岁月里。
  他会一直记住那天晨光未至之时,他和宴舟比拼着谁先纵马奔向山顶,他策马扬鞭,在声色犬马里回头冲爱人呐喊,赢得不费吹灰之力。而后宴舟笑着追来,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拽着他双双跌入无边尘土。
  冬雪已过,没化干净的雪碴横刺在他们身上,又被翻滚的冲击动作碾落。马儿啼鸣,伴随着未醒的雏鹰,喧嚣地撕开日出的序幕。
  许星桥在摔下马的疼痛中狂笑,笑的莫名其妙而又无法停止。他锤了一把同样笑的大声的宴舟,作为被拖下马的惩罚。刚想说话,宴舟突然“嘘”了一声,双手虚扣,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宴舟挑着眉故弄玄虚,却又恰当的把握好时机,在许星桥失去耐心低头想要探究他究竟握住了什么的一瞬间打开,把藏住的事物展露出来。
  那是一只发着光的萤火虫。
  振动着翅膀,在宴舟掌心那一方幽暗处静静地闪着光亮。
  许星桥和宴舟对视一眼,在满腔笑意和微弱的光线间默契地暂停了呼吸,欺身而上,疯狂拥吻。
  腰间被人珍视的萤火虫瓶不知何时在凌乱间被冲开,闪着光的萤火虫飞出来,一亮一亮地飘在他们周围,反照着腕间那颗夺人目光的红宝石。
  日出如期而至。
  在重重白雪间炸开,嚣张地扶摇而上,照着不知躲在穹苍哪处的鲲鹏。
  他们在交错的呼吸和悬日的背景下结束了这个吻。
  宴舟靠在许星桥的肩上,不加任何情欲的去吻许星桥的侧颈,在许星桥发痒回避的动作间去啄他的唇。然后许星桥听见宴舟说:
  “许长玉,要不要和我私奔?”
  许星桥在霞光笼罩间笑的刺眼,他摇着头,假把式的去掐宴舟的脖颈,任由发丝从宴舟的唇边吻过,半真半假地揶揄:“怎么?宴将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谋划,就是拐走别国的将军,想让我退出战场?”
  “想都别想,做梦都别想。我许家三代名将,终生报国,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只要我许长玉还有一口气在......”许星桥站起身,在山顶间挺直了脊背,不知天高地厚的肆笑扬言:“就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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