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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木行人(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3-09-26 11:02:07  作者:折周
  “随便坐。”朱婉仪把其中一杯奶昔递给他,然后脱下了围裙。
  喻衡喝了一口,口味意外的清爽,随口问道:“为什么取名叫皮二祖?”
  “因为不听话,教什么都不学,就跟二世祖似的,”朱婉仪说,“加个皮字是因为想它活泼一点,没见过这么没精力的狗,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
  “也许它只是参透了它的狗生。”喻衡说。
  朱婉仪被他逗笑,反问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干嘛?别跟我说工作,快进到心事交流环节。”
  喻衡诧异扬眉:“你哪儿看出我有心事了?”
  “读心术,”朱婉仪说,“人到三十岁自动学会的技能之一。”
  喻衡又喝了一大口奶昔,加了冰的液体凉到他心里。
  他上次就意识到,自己在朱婉仪面前总是更容易坦白,迟疑了两秒后问:“如果一个人吃一堑但不长一智,是不是很愚蠢?”
  “是很愚蠢,”朱婉仪点点头,“但大部分人类一辈子都在做愚蠢的事情啊。”
  喻衡没有立即接话,她接着说:“你烦恼的是,周维轻在联系你,而你竟然还不能完全死心,对不对?”
  “你知道了?”喻衡问,又想起一种可能,“你们当年分手后,他也找过你?”
  “说了是读心术,”朱婉仪嘴角上扬,“怎么可能,当年我说完分开,我俩一个字都没再说过,不像情侣分手,更像合伙人散伙。”
  “但他当时不是还为你写了首歌?”
  “歌?什么歌?”朱婉仪不解,沉思两秒后又好像回忆起来,“你说那四句词啊,什么木头河啥的玩意儿。”
  喻衡点点头。他还完整记得那四句话——情爱如泣如诉,不过一条河流。
  “我怎么配他写歌?那是他写给自己的。”
  朱婉仪突然起身,把皮二祖撵到小阳台去,然后随手从餐桌上拿过来一包细烟,抽出一支点燃。
  “他跟你说过吗?我当时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要找一个玩乐队的男朋友,而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我表白时跟他见面不超过五次。”
  喻衡说:“他说过。”
  “嗯,”朱婉仪点点头,“我们才在一起两周时,什么都很愉快,他其实意外的脾气不错,很配合我,我让他陪我干什么事也都答应。直到我真心觉得他不错,所以想要更多,却发现我能得到的已经是所有了。”
  “所以你告诉我他不会爱我。”喻衡说。
  “但你跟我不一样,喻衡,”朱婉仪没有拿烟的那只手轻轻贴上了喻衡下颌,他没有躲,“你比我有勇气,我见好就收,但你孤注一掷。”
  喻衡自嘲地笑笑:“我只是赔进去的成本更多。”
  朱婉仪的手指顺着他下颌摩挲:“你只是一个太固执的蠢货而已。换了别人一定会图点什么,你也知道周维轻这种人,你跟他这么多年,你要什么他一定会配合你,你偏偏要一颗心。但怎么说呢,如果有人一定能凿穿南墙,一定是撞得最用力的人。”
  “但不是每一堵墙都会破,”喻衡说,“更何况我也不想撞墙了。”
  “那恭喜你,”朱婉仪最后笑着拍了拍喻衡的头,“需要新对象的话联系我喔,毕竟美院里木头都比人直。”
  皮二祖在阳台上安分地趴着,或许是饿了,终于开始不甘地用爪子锤玻璃门。
  朱婉仪把它放进来,然后又去厨房做了杯奶昔。只是这杯喻衡还没喝到一半,上次那个男人便提着两大袋子菜回家。
  喻衡下意识又尴尬起来,正准备开口解释,那男人完全无视了他,只对着朱婉仪说:“老婆,上次那家卤猪脚卖完了,我只买到了鸭脖...”
  从朱婉仪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喻衡没有打车,顺着种满杨树的道路一直往前。
  一个初中生拍着篮球从他身边跑过,不小心撞了他,夸张地鞠了个躬,说对不起。还没等喻衡说没关系,就抱着篮球跑远了。
  喻衡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学生放学回家的日子——按理来说明天会有一次婚礼程序的集中会议,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陈然的任何通知。
  他给陈然发了条微信,大概隔了二十分钟才得到回复:苗苗的母亲,也就是新娘的姨妈去电视台想见陈德培一面,被保安拦住在楼下干等,结果中暑住院了,一家人都在旁边陪着,明天的事情先推迟。
  其实朱婉仪说得对,自己只是一个很天真的蠢货。
  人与人之间有所贪图、有所利用才是正常的,不代表他一定要妥协。
  喻衡站在路灯下,望着头上不算很圆的月亮,给廖昭拨了个电话。
  -
  周维轻起床的时候左眼皮直跳,洗了个冷水脸也没有恢复。
  在他很不清晰的记忆里,好像流传着眼皮跳是什么灾难或财运的象征,但他并不太信这个。
  他罕见地起得很早,整个人有些疲倦。昨晚廖昭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明儿一早在家里等她,否则“会后悔终身”。周维轻追问了两句是什么事,廖昭没多解释,只说让她先调查一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电话挂掉之前她痛骂了一句“这老不死的狗玩意”。
  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杯咖啡,门铃就响了。周维轻记得廖昭是有电子锁密码的,不解地前去开门,却发现门口是方树安。
  周维轻更疑惑了:“你来干嘛?”
  方树安笑了笑:“上次你寄给我的行李,漏了件衣服,我来取一下。”
  “什么衣服?”周维轻问,“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好描述,”方树安说,“让我进去找吧,最多五分钟。”
  周维轻想了想,侧身让他进来,随手给他扔了双鞋套。他没有关门,预想着方树安能在他所说的五分钟內离开。
  方树安倒是很快找到了他的衣服,一件不知该算T恤还是背心的针织上衣,的确不好描述,绿油油的,之前应该被小方随手捡到了阳台上。
  方树安拿到衣服,却自然地在沙发一角坐下了,抬头问周维轻:“你上次在采访里,说的是真心话?”
  周维轻皱了皱眉:“这应该与你无关吧。”
  方树安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原本《声影记录》是没有来找我的,我厚着脸皮去自荐,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维轻:“这应该与我无关吧。”
  方树安突然起身,随手又把那件绿衣服扔在桌上,走到周维轻面前。周维轻退了两步,后背抵到了鞋柜。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方树安说,表情还算平静,“从我认识你来,你们之间什么样我很清楚,我也算了解你的人之一。你眼中能容纳的音乐少之又少,能容纳的人只能更苛刻,我不觉得你会爱一个普通人。”
  周维轻沉默着,眼睫垂得很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方树安大概觉得自己说对了方向,继续逼问道:“如果你是有什么隐衷...”
  “原来不止他能感觉到。”周维轻突然说。
  “什么?”方树安怔住,有些不解。
  “我以为我们之前还算正常,”周维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不爱他。”
  方树安大概三秒后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他有些愠怒,又逼上前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在——”
  周维轻伸手抵住对方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往前。
  方树安不肯退后,他俩便这样僵持不下。于是两个人都没察觉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停在了五米之外。
  “不好意思,”喻衡的声音插入到这僵硬的氛围里,“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在周维轻反应过来之前,喻衡已经非常迅捷地转身离开。
  周维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慌乱的时刻,他顾不上其他,伸手将方树安推开,抬腿追了上去。
  喻衡走得极快,短短一分钟內已经快走到西门,周维轻终于在公告栏旁边将他拦下。
  周维轻伸手拉住喻衡手腕:“你别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喻衡尝试挣脱,没挣开,只能正面回应:“我不急,你也不必跟我解释,这是你的房子,让谁来都是你的自由。”
  对方挣扎的动作很激烈,周维轻只能按住喻衡肩膀:“他不是来找我的。”
  喻衡觉得好笑:“他来你的小区,不是来找你的,难道是来找我的?”
  周维轻罕见地烦心,声调也不禁提高了几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先入为主,我早就说过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喻衡声音也逐渐变大:“那你们能不能统一说辞,他好像不是这么理解的!”
  “他来找过你?”周维轻蹙眉,“你没跟我提过。”
  “那你也没问!”喻衡说。
  旁边路过几个小区居民正朝着这边走来。
  “你能不能先冷静,”周维轻压低声音,但语调依旧不算平静,“我跟他之间只有工作关系,你难道不知道?”
  “对,都是工作,你们伟大而艺术的工作!”喻衡有些不管不顾,“因为是工作,所以他让我等我就得等,因为是工作,所以你们做什么都正大光明,因为我不懂你们那该死的音乐,所以我不配了解,不配参与,不配打扰你们,行了吗?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喻衡也不明白他今天失常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恼羞成怒。这几天自己因为周维轻而动摇,犹豫着踏出这一步,却在敞开的大门看见这番场景——有些自取其辱。
  他看到周维轻又走近一步,下意识肌肉绷紧,但对方只是用双手抵住他的双肩,暗沉的目光一动不动投射向他,呼吸还有些急促。
  半晌,他听见周维轻开口,声音已经低沉下来:“对不起,我以前没有留心这些事情。”
  喻衡没有说话。
  “我刚才有点急,我怕你误会,”周维轻继续说,“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没有想象成什么样。”喻衡说。
  他俩的姿势有些奇怪,好在那几个小区居民没走近便拐了弯,一时也无人察觉。
  周维轻尝试将喻衡搂过来,但喻衡还是僵硬着没有妥协。
  大概过了很久,周维轻听到喻衡很轻地笑了一声:“周维轻,原来我俩还会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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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好像都比较晚:(
  尽量隔日/不行就隔日日
 
 
第26章 甜蜜和痛苦
  茶楼的隔间很安静,旁边两道屏风劈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喻衡面前的茶冒着热气,是随手选的绿毛峰,他尝了一口,实在喝不惯,又放下了。
  周维轻在二十分钟的通话后,终于放下了手机,喝了口半凉的茶水。
  “这周在电视台有人见到过苗苗,不是来工作的,给陈德培送了件衣服又回去了,被认成了助理。陈德培在电视台附近有间小公寓,老房子,是很久之前分配的,他自己不住那儿,估计这段时间苗苗就住在里面。”周维轻把廖昭的话简短陈述了一遍。
  喻衡思考了一下,他现在处于情绪激动后的平静,反应有些慢:“那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她吗?”
  “这周末有一场慈善晚宴,陈德培应该是要带她去的,”周维轻想了想说,“到时候找个借口把她引出来聊聊吧,在宴会厅闹起来不太好。”
  喻衡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应该可行:“可以,那就这样。”
  “那你跟我一起去,行吗?”周维轻问。
  还没等喻衡回答,周维轻又补充道:“只有你见过她,到时候你可以跟她搭话。”
  喻衡沉默地审视着周维轻。他的嘴唇抿得有些紧,似乎看起来很紧张。
  喻衡觉得这段时间的周维轻都像虚拟的,会急迫、会焦虑,让他根本无法相信现实。
  “好,”最后喻衡回答,“但我见到她就走。”
  “好的。”周维轻说。
  他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几次都组不成句。
  屏风外一个路人打碎了茶杯,引起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周维轻突然用右手覆在喻衡的手背上,很轻地说:“那可以让我之后也见到你吗?”
  喻衡望着他们俩交叠的手掌,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把手抽开。他觉得有些疲惫,任由周维轻的拇指上下刮着自己的腕骨。
  -
  慈善晚宴开在波尔塔皇宫,一个城郊新落成的酒店,由于它过于富丽堂皇的装修,才建成的时候被无数人谩骂土气,但选在这里进行的宴席又络绎不绝。
  小方刚开到门口,门童便前来泊车。
  周维轻把西服的最后一颗纽扣系上,扫了一眼窗外:“廖昭应该在里面了,说是陈德培他们位子在我们隔壁桌。”
  半晌没得到回应,周维轻转头看了一眼喻衡:“怎么了?”
  “没什么。”喻衡把目光移开。
  他几乎没见过周维轻穿正装。印象里对方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十来个人的团聚是他接受的极限。
  他突然意识到周维轻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十年,周维轻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个在路灯下赤|裸的少年,但今天突然看到眼角细微的纹路,看着一丝不苟的领结,好像时间的流动在这一刻才尽数体现。
  下车的时候陈然的微信弹出来——尽量跟她委婉一些交流吧,她情绪比较激烈。
  喻衡回了个“好”。
  喻衡从没到过这样的场合,有些不适应。虽然前几次跟周维轻待一起时也会受到不少瞩目,但这次毕竟规模不同——来往的人都带着一副打量的目光在场间穿梭,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样的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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