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笑了,苦涩中带着心酸,自己何尝不是这样那,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内心被恨填满了,爱也就淡了,叶子还能跟树见面,它们还能彼此相爱,可他那,就只剩下恨了,淡漠的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新燃起了。
就算燃起,他也挨不过这个冬天,他曾经想握住沈墨言的那束光,可最后却看着光消失,他也无能为力,何以安在想,或许那束光就不属于自己吧,那是一束可以燃尽一切的光,燃尽了他的希望,同样也燃尽了,他的自由。
何以安紧抿薄唇,泛白的双唇被他咬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个宅子终究困的他,失去了所有可能恢复自由的希望,他动了动腿,离开了起居室,刚好看见沈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仅仅一瞬,他发现沈墨言与初见时不同了,那些男人的成熟都在他的身上显现了。
金丝边框的眼镜戴在他的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更显著了,何以安脚步放慢的走了过去,试图不动声色的,在大厅里坐一会,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被沈墨言向来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他冲着何以安笑了笑,放下文件走了过去。
他一只手扶在椅子的靠背上,一只手抚摸着何以安齐肩的头发道“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就没去打扰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是吃外面的,还是家里做的。”
何以安恍惚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可以出去了吗,那样他是不是就自由了,他很快答到“吃外面的。”
沈墨言轻抿薄唇,温柔的笑了笑道“好,我让管家去定,一会就送过来,你如果很饿就吃些点心。”
果然不让他出去吗,那吃外面和吃家里的又有什么区别,本来刚刚亮起的眸子在那一瞬间就熄灭了,何以安道“你关了我多久了,该放了我了,我不是你的宠物,更不是你黑暗里可以寻找的光,我需要的是自由。”
沈墨言被他的话说的有些不悦,一把抱起,重重的扔到了沙发上,他用拇指轻抚他的双唇道“是,我身处黑暗,光对于我来说都是奢侈的,可我就是想要一束光,一束能把我照亮的光,我想我的要求不过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我那,那怕是欺骗,我都会高兴的接受。”
第十六章
沈墨言俯视着他身下的人,何以安也渐渐红了眼,声音哽咽道“那我那,我就不希望有一束光可以将我从深渊里拉出去吗,你现在困住的是我的人,可你知道你困住的是我的希望吗,希望都没了,你还要那光做什么,连一盏灯都点不亮了。”
沈墨言苦笑,狠狠掐住了何以安的脖子道“希望?你太搞笑了,为什么要给你希望,为了让你离开我吗?还是说为了让你和那个姓顾的永远在一起,啊?”
何以安被沈墨言掐的透不过气,脖子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红印子,何以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死在了沈墨言的手里“咳咳……咳咳,你杀了我吧,这样我还能不这么痛苦。”
沈墨言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心里莫名有股兴奋感,可是不悦也油然而生“想死,没那么容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地下室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何以安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可能都用完了,就只能这样了却此生了,看着自己被拖拖拉拉的拽进地下室,他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痛苦的吗,那么他希望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个人,从来没有。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悬浮在头顶的明灯,灯光忽暗忽明的,在头顶摇晃着,角落里堆积的杂物也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这里没有床也没有座椅,只有破旧到裂缝的水泥地面,何以安怕极了这里,因为实在太黑暗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太黑了,太恐怖了。”
何以安拉住沈墨言的衣袖,恐惧的哭泣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去阁楼就好,我保证再也不想着逃跑了,我会乖乖的哪也不去。”
沈墨言轻抚他吓到发凉的脸颊,笑着道“我会让人把这里收拾出来,阁楼就别想了,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讨好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出来。”
何以安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就是沈墨言的话,他长这么大,从没想着有一天会因为恐惧去讨好一个人,他笑了,心里如同刀割一样的痛,苦涩在心里也蔓延开来,他心想,他已经努力过了,可还是不行啊,因为曾经无比深爱的人,即便是讨好,那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地下室很黑,黑到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可何以安已经无能为力了,声嘶力竭的祈求都显得那么廉价了,还有什么能让他逃离这片黑暗呢,心以成灰,即便是奋力的讨好,黑暗也永远不会离开了。
沈墨言用沉重的锁链彻底的困住了何以安的自由,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里,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黑暗会让人心生恐惧,可黑暗也会让人磨平希望和向往外界的光明,只能永远的溺毙在这黑暗里。
何以安蜷缩着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来自地底的寒冷,让何以安冷的发颤,锁链的冰冷透过骨头蔓延至全身,他现在最渴望的便是来自于人心的温暖,来自于沈墨言的温暖,他希望他能给他自由,那怕是住在那个仅仅有一个小窗子的阁楼。
第十七章
何以安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回想着曾经,大学的时候,就算是一个寝室里的人关系也不是那么好,那也是他第一次被人骂是死变态,因为喜欢男生,对于一个不被接受的群体来说,只是一个无比恶心的存在。
何以安没那么坚强,只是表面装作不在乎而已,谁会希望被人当成讨厌的存在呢,好在那个时候他有沈墨言,虽然不同校,可距离不会太远,只有待在沈墨言的身边,何以安才能真正的安心,因为即使全世界都讨厌他,可沈墨言不会,即使全世界都不接受他,那么他有沈墨言一个人就可以了。
有沈墨言的地方就是全世界,那个时候他认为他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人经不起变故,仅仅两年的时间,就什么都改变了,家没有了,爱的人没有了,他剩下的只有在绝望里哭泣的悲鸣。
人啊,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何以安曾一度认为,他能和沈墨言结婚,然后在一起一辈子,可老天爷好像不这么想那,捉弄了他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走回了原地,毁了他的曾经,也毁了他的希望。
何以安紧闭的眸子,从眼角滑下了一滴豆大的泪珠,他呢喃着“其实你挺好的,只是我不想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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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言拿着手里的文件,看了又看,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他,总好像被什么牵绊着,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心里莫名的不悦一次次的袭来,感觉只有一瞬就会爆发,沈墨言想了又想,他才缓过神来,是因为何以安那不情愿的眼神吗。
他忽然捂住了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啊,原来他已经忍耐不住了,忍耐不住想要他的冲动,想把他吃干抹净啊,连骨头都不剩,可他这里还有一份合同要拟定,沈墨言如同寻找伴侣的野兽,眼神里充斥着欲望。
他安耐不住想要何以安的心情,从以前到现在,他依然忘不掉触碰何以安的时候,那种温暖的触感,从头到脚,没有一样是他不想要的,或许他的爱是令人恐惧的,可他的深情却从来没有减少过,五年的时间,他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人,因为心里永远住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何以安。
高中的时候那是第一次情窦初开,知晓了什么是喜欢,他告白了,在学校的楼梯间,沈墨言特别坚定的对着何以安说“我这辈子没想过能和一个人天长地久,可看见你的时候,我想我找到了可以和我天长地久的人,以安,你愿意做那个陪我天长地久的人吗。”
他永远记得当时的情景,正直下午,太阳的光线刚好折射在何以安的身上,金色的光辉把他整个人都照亮了,闪闪发光的笑着,沈墨言听到了,何以安的回答,那是比任何事都能让他高兴的。
这么多年,他想一辈子的人也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换一个人都不行,因为没有他,他的命也就没有了,何以安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那是他的命啊。
第十八章
沈墨言拟好了合同,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充满情欲的走向了地下室,黑色的小牛皮皮鞋,走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何以安被内心的恐惧占了大半,锁链的沉重让他挪一步都艰难。
声音逼近他的那一刻,何以安是惊恐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了,所有的恶鬼,都是从人心里孕育出来的,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逃脱不掉被恶鬼侵蚀的后果,何以安艰难的挪到了角落,可还是没有逃过沈墨言的眼睛。
他咧开嘴笑了笑道“你曾经就该祈祷不要遇见我,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出现,你做过最蠢的事儿,就是遇见了我,你该高兴的,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的。”
沈墨言大步走了过去,将何以安压倒在地,将双手锢在了头顶,如狼似虎的将何以安掠夺的一点也不剩,夜深了,地下室里一遍遍传来的哭喊声,让人听到心都碎了,可那个人的心却是石头做的,在欲望面前,谁的哭喊都不重要了。
何以安忍着剧痛昏昏沉沉的道“曾经我以为我是幸运的,因为遇见了你,可如今让我绝望的也是你,沈墨言,我这半生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爱上了你。”
沈墨言不语,只是继续在他的身上索求着,只是这索求越来越像惩罚,惩罚着何以安,也同样惩罚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沈墨言的母亲去世了,可他的父亲却连最后的葬礼都没有去。
十七岁的沈墨言在母亲下葬的时候也没有哭,似乎是失去了心,明明最重要的人离开了,可他居然连悲伤的表情都做不出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变得和父亲一样了,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心变得比顽石还要坚硬,还要冷酷。
十七岁的年纪,失去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事情也多到数不清,直到他遇见了何以安,他才知晓,啊,原来他又有了可以保护的人,可以让自己的心重新跳动起来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被他活活的葬送了。
沈墨言停止了身体上的动作,俯视着何以安道“或许吧,你错就错在,不该在最好的年纪,遇见我这个恶人。”
沈墨言从何以安的身体上站了起来,神情阴郁的走出了地下室,何以安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形容现在的自己,明明那么恨他了,可为什么他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该痛苦的是自己啊。
地下室里的灯光昏暗,虽然有人收拾过这里,可地下室就是地下室,阴暗,而且潮湿,何以安的身体也被冻的僵硬,他试图走出这里,可锁链太沉重,走出地下室的门又被重重封锁。
何以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的沉重,每一次呼吸,胸腔都会跟着呼吸剧烈的疼痛,何以安小的时候得过严重的肺炎,以至于一点的寒冷他都受不了,因为他肺已经很脆弱了,他试图叫出声来,可因为呼吸沉重,声音都发不出了。
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可他不想在黑暗里死去啊,因为黑夜总是带着悲伤来的,他不想只活在悲伤里,他也想要快乐,就像以前那样“呵!我就要死了,没了我你可能会过得不快乐吧,突然觉得死了挺好,因为我死了你就永远都不会快乐。”
第十九章
何以安昏昏沉沉的醒来,眼前则是一片雪白,鼻腔里也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啊,原来他没有死啊,还是被沈墨言救了,明明想看他过得不开心的,怎么就是不满足我呢,老天还是真是残忍啊。
何以安苦笑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可好像被什么压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扭过头看了看,沈墨言正趴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睡的正香,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何必呢,明明都那么恨你了,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
何以安叹了口气,望着白花花的棚顶,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啊,逃不过他沈墨言的束缚,更逃不过自己的心,明明是自己说的不爱了,可看到沈墨言露出那样的表情还是会心痛,明明那个位置已经空了那么多年,可怎么就是突然被填的满满的呢。
何以安觉得爱一个人真的好累,为什么人要有爱这个本能呢,如果可以丢弃掉该有多好,那么这样他也就再也不会心痛了吧,何以安苦笑了一阵子,惊醒了熟睡的沈墨言,他看见何以安醒了过来,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道。
“终于退烧了,你知道吗,你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可把我吓坏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身体不舒服要早点告诉我,知道吗。”
他烧成这样究竟拜谁所赐,还不是沈墨言的杰作,何以安连理他都懒得理了,扭过头闭上了眼睛,沈墨言轻笑道“顾北慕要来这里开音乐会了,我托人买了两张票,你要去看吗。”
何以安听到顾北慕三个字,神情惊恐的看着沈墨言大声说道“你又要干什么,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还要干嘛。”
沈墨言露出冷冷的笑容道“嗯?你不是想见他吗,正好我们也好久没有听一场音乐会了,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何以安看着他平静的说辞,他知道海啸之前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不知道自己又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害怕,顾北慕是他五年前认识的,刚好是沈墨言离开的一周后,在一家乐器店的门口,何以安刚好路过时听见了那治愈般的琴音。
正值午后,阳光的光辉照在那架钢琴上,黑白色的琴键都染上了一片金色,夺目耀眼,也是那个时候,何以安才知道,生活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日子还要照常过,爱人没了以后还会再有,家人没了,那就学着独立,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是顾北慕把他从泥塘里拉出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所以在他心里,顾北慕就是一个特别的人,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而是崇拜他在钢琴下的光辉,所以他害怕沈墨言伤害他,那样一个天使般的人,怎么经得起呢。
何以安哭着道“我不喜欢看音乐会,我也不去什么音乐会,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沈墨言露出令人窒息的笑,摸着何以安的脸说道“好,那改天我请他来家里做客,特意为你弹一曲,好吗宝贝。”
第二十章
何以安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的自己了,听着沈墨言的话,心里仿佛有一万把刀子直直的扎进了心脏,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顾北慕呢,明明自己什么都听他的了,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的。
何以安苦不屑的笑道“你就那么没自信吗,就那么害怕顾北慕吗,呵,可真是没种。”
沈墨言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可能是说中了他内心里的事实吧,他确实害怕,害怕顾北慕把他的何以安抢走,他怕极了,沈墨言终其一生只爱他一个人,换一个人都不行,不是他就不行,所以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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