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实事求是道:“怎么用我也不清楚,而且东西并不在我身上,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谁开启了机关,打开了蛊簋的顶盖?”
几个人面面相觑,当时他们所有人,都集中在这个庞大的器皿附近,没有人触发机关……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跟着他们一起下来的,大伙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墙边的女人,司月坦然开口:“是我。”
说话的间隙,众人清晰的看到,吴邪身上隐现赤色的黑液,以肉眼可见的轨迹,重新滑落回簋器之内。不多时他的全身恢复整洁如初,亦如从未踏进过蛊簋,离开容器回到地面,他的衣服上竟没有一滴残存的液体。
“阿邪,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面?”解雨臣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吴邪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是不是伪装成我的那个人?”解雨臣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狠厉。
吴邪思量着开口:“即使我不确定,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害我,而且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大约我已经不需要凤凰血了。”
解雨臣不解,拧眉问道:“什么意思?”
司月恰到好处的轻咳一声,缓步走到吴邪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摸他的脖子,他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张起灵一把抓住司月的手,眸色阴狠,声线冰冷:“你干什么?”
司月半举起双手:“别误会,我只是看看。”
“看什么?”解雨臣上前两步,挡在了司月与吴邪之间。
吴邪拉开了护在他身前的解雨臣和张起灵,安抚道:“小花,小哥,没事的。”复又看向司月:“你想看什么?”
司月语焉不详道:“我要看过才知道。”
吴邪双手打开,毫不戒备:“看哪里,随便。”
司月绕到吴邪的背后,拉开他的衣领,检查了下他的后颈,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形似花盘的红印,但没有流血,看样子也不像伤口。解雨臣的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司月的一举一动,全身肌肉紧绷,只要对方意图不轨,随时准备出手。
司月果然如自己所言,仅仅是看了看,便收回了手,吴邪迷惑:“有什么问题?”
司月没有回答,而是神秘一笑:“吴邪,要不要跟你的救命恩人打个招呼?”
“啊?”刚从蛊簋里爬出来的吴邪,脑筋反应还有点迟钝:“救命恩人,你吗?”
“当然不是我。”司月笑了笑,扬手指了指蛊簋:“是它!”
吴邪探头往簋器里望去,在一池的湛黑黏液里,发现了一处反光物,定睛细看,竟是一对黑溜溜的小圆眼睛。
“呃……”吴邪极不确信的开口:“我只看到了一双眼睛。”
司月玩味的轻勾朱唇:“这种蛊王通常不喜欢浮出溶液,或者说讨厌接触到光亮,平常始终沉在蛊簋的底部。你能看见它的眼睛,说明它很喜欢你,换句话说很贪恋你带给它的美味佳肴,看来你们玩的也算不亦乐乎。”
“美味佳肴?”吴邪囧然:“我的血吗?被这种千年蛊王,视作食物一般的喜爱,我应该自豪吧。”
吴邪与那对黑眼睛对视了一刻,蛊王便缓缓沉了下去,回到簋底继续深眠,等待下一个有缘之人的到来。
解雨臣看向司月:“你是说,这只来历不明的虫子,救了阿邪的命?”
司月自顾自的翻阅着书架上,没有太多尘土的竹简,并未作答,解雨臣又问:“你不是说这里的溶液剧毒无比吗?阿邪为什么能安然无恙?”
司月摊了摊手:“是呀,为什么呢?”
众人:“……”
此行的目的既已达成,吴二白一队人再没有留在无妄城的理由,安静公司和其他九门中人,无论心愿是否实现,都决议跟随二爷共同启程。几方人马离开古城的过程有惊无险,至少比进去时顺畅了太多,此处就不一一赘述了。
大部队肯定无法通过发生虹吸的大漠瑶池回到地面,只能选择来时,在穆拉尔提的带领下,进入古城的通路。值得一提的是,设计了解雨臣和黑瞎子的穆拉尔提,再也没有出现在队伍中,让二人想寻仇都找不到对象。
古代工匠修筑大型宫殿或者地宫的时候,一定会留有一条能够逃生的道路,吴邪判断他们走的这条就是。可他很诧异,这样的安全通道,仅仅是身为当地人向导的穆拉尔提,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鉴于当事人不在,他就想问问王胖子,可还未及言语,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嚎叫:“火,火,失火了,快逃!”
作者有话要说:
祝福所有的小天使新年快乐,健康顺遂!
来年也请多多关照,比心
第104章
由于这条逃生路已经走过一次,很多人都掉以了轻心,在最后关头,某位队员操作失误,触发了甬道里的陷阱,引起了不小的伏火,滚滚热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刺眼的火龙,瞬间便将整条通道吞噬殆尽。
所谓伏火,其实源于现代的化学作用,古人将沼气或可燃物还有磷粉分置,若两种物质相结合,就会造成巨大的火焰。一旦此类型的机括被触动,使得它们发生混合,即刻会暴发出灼灼烈焰,足以吞没所有的盗墓者,以及古墓里的一切。
惊魂未定的回到地面,吴邪望着茫茫戈壁唏嘘不已:“在荒漠底下埋藏了千年的古城,原本有机会重见光明,却因为我们鲁莽的破坏,从此之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人看到了。”
从他身边路过的司月,状似随意的接口:“不一定,那些伏火只是烧毁了通道,古城不会轻易受到波及,你要是想故地重游,等下个闰年的日月同辉吧。记得我说过的话,一起看到日月同辉的恋人,都会相守一生,到时别忘了带你的心上人一起来。”
“……”吴邪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那抹淡出红尘的身影上。
司月离开后,王胖子和张起灵走了过来,前者揽住吴邪的肩膀,感喟道:“天真,难得有一座古城,跟你的八字这么相合,日后你想旅行度假,可以参考一下那女人的建议。”
吴邪笑着揶揄:“胖子,你不会还惦记着藏宝密室和那些七彩萤石吧?”
被人说中了心事,王胖子的脸上有些悻悻的,吴邪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小石头,放在胖子的手上:“这是我从无妄城里带出来的,你好歹留个纪念吧。”
王胖子只瞥了一眼,就还给了吴邪,哭丧着脸嫌弃道:“这是什么,黑黢黢的,跟我的五彩夜明珠,怎么相提并论?”
张起灵从吴邪的手中拿走了小石子:“这是……”
吴邪坦言:“我只知道这叫玄石,其余的一概不知。”
张起灵摩挲着指间的石块,眉间微凝:“这不是普通的玄石,而是镇魂石,玄石里最为珍贵的一种,能使灵台保持清明,而且根据持有者的不同,还可能会诱发其他的功效。我想梵音铃和血咒对你没有影响,就是多亏了此物,在落星河的墓道里,你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录像,应当也是这枚石头的缘故,谁给你的?”
“司月,司月给我的。”吴邪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王胖子听闻这石头如此稀罕,立马就后悔了,张起灵则直接把东西放回了吴邪的口袋:“这玄石跟你有缘,往后就随身带着吧。”
吴邪成心气胖子:“刚才说了给你,你不要,现在傻眼了吧!”
王胖子哼哼唧唧的不说话了。
回到塔中,诸方人马各有伤损,安静公司是最倒霉的,文森在古城里失踪,江子明生死未卜,少了领头人,伤亡惨重的佣兵,基本上就原地解散了。放置着二响环的盒子,几经辗转落到了吴邪的手里,但是他没有密码,又不敢轻易尝试,只想着回到家后,找个开锁高手破译试试。
曲终人散前夕,陈娇和白茹同时出现在吴邪的面前,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唇边噙着一抹淡然的笑,静待对方开口。
白茹默默注视了他半晌,才说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假的吧?”
吴邪笑笑,并不做声,白茹敛眉:“那你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吴邪想起了吴二白早前说过的一句话,便原封不动的照搬给了白茹:“有些骗局,还是不要那么容易拆穿,否则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白茹撕掉了脸上的□□,露出了底下真实的容颜,吴邪莞尔一笑:“原来你才是陈娇,那这位是?”
他指了指陈娇身旁,有着相同面孔的女人,陈娇避重就轻的敷衍了一句:“她是辅助我的人。”
对方没有撕掉□□,显出真容,吴邪也不强求,只是说道:“看来咱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赢了。”
假陈娇对吴邪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真陈娇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忍不住喃喃低语:“我时常在想,咱们这些九门中人的命,为什么会这样,一举一动都仿若被人安排好了似的,不但如此,还要终日带着面具,逢人虚与委蛇!”
对方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着实让吴邪不太适应,他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命这种东西,你非要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陈娇静默了少许:“吴邪,你就从来没担心过张起灵会跟着我离开吗?”
吴邪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要走的人留不住,不属于你的人,你也带不走。”那欠揍的神色,怎么看都有装逼的嫌疑。
陈娇死死盯着吴邪,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良久才道:“我对你依旧没什么好印象,张起灵跟着你,实在是糟蹋了,你最好看住他,别让我有可乘之机。”
吴邪心道,这女人还真是贼心不死,难怪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陈家这趟来古城探险,果真不是为了“财”,而是为了“才”。不过那个职业失踪人员,他可看不住,总不能真听胖子的,弄条玄铁链子,把人拴在身边吧。
不论心里如何腹诽,他的脸上笑容可掬:“还是不劳你记挂了。”
陈娇走后,梁湾也前来道别,吴邪自动坦白:“蚊香没能从古城里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梁湾有稍许的怔然,随后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蚊香不是我派来的,他会有这样的下场,根本是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吴邪实话实说:“汪家人积恨难消,想找我报仇,我能理解,但是你们一直揪住张家不放,我就无法认同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继续与张家敌对,这场旷日费时的争斗,早该了结了,事实上,自从你破坏了汪家的运算部门以后,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梁湾低叹一声,语气里尽显无奈:“尽管我是汪家族长,但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不过是半路出家,又没有你的手段和狠辣,说话压根没什么分量,才盘算着借你的手铲除下异己。而且这次有汪家人卷入其中,我不想再激化家族与张家和九门的矛盾,只能跟着过来,你知道吗,我不过是想让族人,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吴邪垂首浅笑:“若真能如此,我替张起灵谢谢你。”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完全化解掉汪家同张家延续了千年的战局,但至少我不会去觊觎张家的机密,更不愿与张家为敌。”梁湾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本来也不是这条道上的人,还是规规矩矩的当个行医救人的大夫吧。”
吴邪由衷的感叹:“你能这样想,是两个家族的福气!”
梁湾抿唇轻笑:“张起灵能遇见你,才是他的福气!”
临走以前,梁湾特地多逗留了片刻,正色道:“吴邪,我要提醒你,据我所知,这回汪家过来的人,不止蚊香,还有一个是我也没见过的神秘人。貌似在家族中的地位颇高,身手怎样我不清楚,不过这个人很危险,纵然咱们都想安稳度日,可难保不会有人兴风作浪。”
吴邪愣了愣:“另一个汪家人不是江子明吗?”
被吴邪这样一问,梁湾也有些呆怔:“老实说就连对方是男是女我都无法断定,不过我认为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佣兵队长。”
吴邪使劲回忆了一下,某个画面不期然窜入了脑海,兴许梁湾是对的,那个人并不是江子明,毕竟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发丘指。但这样一来,他又糊涂了,江子明既不是汪家人,那他们的仇怨从何而来,对方又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他推测梁湾口中的那个人,八成就是打伤声声慢,有着颀长手指的人,也很可能是诱导声声慢,陷害他们进入龙火伏尸房间的人。可不论心中作何猜想,他的面上无波无澜:“多谢忠告!”
另一边,陈娇与吴邪谈完之后,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单独去找了不远处的张起灵,于对方身侧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在小哥转身离去前,单刀直入的问道:“那个柔弱得像水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
张起灵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道:“你别忘记,在严酷的寒冬,没有形态的水,也会变成最坚固的冰。”
“张起灵,吴邪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为什么我就不行?”陈娇的声音中有几丝急切,还有一点不甘。
张起灵缓缓转过身,目光沉静的直视着对面的女人:“吴邪很平凡,他只是一个无论多么恨你,都希望你可以活下去的普通人,他不懂杀戮,不懂超越生命的财富,只懂得活着二字的价值。”
与梁湾分别后,吴邪就瞥到了正在同陈当家交流的张起灵,但他也仅是瞄了两眼,没有过去打扰。他们这群兄弟之间的羁绊,并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够理解的,那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哥们儿情义,而是经年累月积累起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生死考验磨砺出来的,是早已超越了绝大多数感情的一种存在。
司月也隶属于文森的队伍,夹喇嘛的东家都不见了,她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在吴邪找她之前,她先一步找了过来。吴邪明白她有许多话要说,而且身上还有不少秘密,便主动配合了她的行动,刻意避开了其他人。
不等司月开口,吴邪先发制人:“你是司空家的人吧!”疑问的言辞,却用了肯定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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