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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我们这是在伪装！臭红毛！”
“打一架吗！连着上次的账一起！”
“好啊！正有此意！”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眼神对视里电光火石，很不友好，蓄力的火炮即将天崩地裂。
“……停停停。”
叶汀实在是听不下去这越跑越偏的吵架，再不发声就要观摩一场盛大的斗鸡比赛，只好硬着头皮承担起麻烦的裁判角色。
他努力维持镇定，转移话题：“赤川，你现在会把我们抓走吗？”
听到这话，林枫烨和赤川同时扭头：“啊？？”
“送我们去见黑潭。”
叶汀黑亮亮的眼睛静静直视着，好像冰冷的潭水直接浇在火堆上，只剩下一层灰烬和几缕不明显的烟。
赤川怔住，他虽然那瞬间心里真实动摇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开口否认。
“没有指示，我不会行动。”
说完他又趁人不备将手搭在叶汀的肩膀上轻声说：“不过亲爱的叶教授，我们还会再见很多面的。”
“嘿！你这个……”林枫烨直接把那只爪子丢开，身形如电向前一步挡在叶汀身前，怒目而视猛的出拳势如风雷。
赤川向后一纵，跳到旁边的台子上挑衅地笑配上一头耀眼的红发直接趁热点火。
叶汀将手放在林枫烨的肩上，冰冰凉凉没有情绪起伏，拐杖点地发出嗒的一声。
“那好，我们走了。”
话音刚落赤川皱起眉头，两个身影转身背对着产生一道过不去的透明墙，他甚至没有任何计划下意识抬手只想挽留。
“喂…”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不远处的人突然站住回头笑着问道。
“对了，你知道残垣图书馆在哪里吗？”
第53章 “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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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从同样的后门出来了，这次还是赤川亲自帮他们打开的。
柔和的光线照在细长的河流上，各种变换不断的灯光倒影激起涟漪不断，不过尽管如此，周围的轮廓依旧在难以察觉的空气中黯然失色。
叶汀皱眉盯着手里的纸。
从这画得歪歪扭扭的简笔地图可以看出，赤川不仅语言组织能力差，画画水平，更差。
也难得他费劲地理解出这一团毛线的头绪，拨开乱七八糟的藤蔓找到了画纸最中心的一个踉跄的小箭头。
没有规则地分化区域也没有用不同颜色标注，整面纸上都是稍微不注意碰到就会晕染开的碳笔碎屑。弯弯绕绕，报复心很重的让他们多走了好几条街远路。
在拐了一个疑似根本不用经过的拐角后，林枫烨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捏了捏鼻梁：“赤川这家伙，我迟早把他的红毛薅秃！！”
叶汀低头抬头正专心比对地图分辨方向，漫不经心随口道：“你俩，挺像的。”
“？”
林枫烨听到这话可炸毛了。
“我跟他像？我比他帅多了，谁天天顶个红毛跟杀马特似的，感觉每个人都欠他点油漆钱。”
“……”
正好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人群熙熙攘攘，车流飞快穿梭抢着信号灯的节奏跑。
叶汀转身对面前这个发型狂放到结合马尾与狼尾的人看了一会儿。
忽略张牙舞爪的动静，不经意间意识就已经飘向深处。
最早在缃城见面的时候，好像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这人的眼睛，细长狐狸眼但透着太阳的光晕，炙热视线是当时的叶汀都不敢直视的。
第二眼就是头发，遍体鳞伤混着血迹都不妨碍肆意张扬，就如同烧得正旺的清晨玫瑰生命力极强。
“怎么了？盯着我看入迷了？”
林枫烨弯腰挥了挥手，嘴角含着笑：“是不是也觉得本少爷比杀马特帅多啦。”
叶汀无言。
林枫烨习惯性接受对面的不予理睬，余光瞥到对面信号灯变化，不明显地沉口气刚要直起身板往前走只觉得肩膀一沉。
这突然而来力道让他停顿片刻，再扭头时直直对上一双纯澈眼睛。
眼前这人的手正顺势向上摸了摸他的头发！！
啊！
林枫烨被雷劈在原地怔怔凝视半天，穿堂风吹过，心像被一股力不经意攥住，发麻发酸，然后经历涨潮与悸动久久不得弥散。
“原来挺柔软的嘛。”
叶汀轻轻捻了捻发梢，语气像终于实现某个心愿的天真孩童。下一秒，他的手与话音同时抽回，紧了紧外套对焦如石雕的人说道：“灯变了，走吧。”
“好……嗯走…好走&#%#……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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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路比较靠边，不像刚刚七纵八横，于是很快就走到地图上线段的终点。
亲眼所见，才让人突然开始疑惑这个图书馆的名字。
——“残垣”？
明明规模很大，建筑的外型是木色与灰色交织向上的双螺旋结构，在阳光的金辉下抽象且富有爆发力。
当前门口顾客不算多，两边的路灯长椅布置精美，搭配适当的灌木称得上是美轮美奂。
他们两个人装作顾客的模样大大方方扫卡推门走进图书馆。
与刚刚去过的那个地方一样，这【二区】的建筑都有种里面比外面高的神奇特质。
室内非常安静。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很宽的过道，而这个过道的尽头就是图书馆的前台，现在正排着两条长队热闹非凡。四周绝大部分的墙面装饰都是古风蔚然的棕木色，掺杂着少部分金色装饰盘绕在各处。
书架上的纸质书电子书应有尽有。
整个图书馆里都充斥着古色古香的书香气。
过道左右两侧有很多巨大的石柱，由柱子引领的电子屏幕向两侧延伸形成一个个高防护性能隔档，每两个隔档之间都会构成个可以容纳三至四人的小空间，还摆放有背靠背式价格高昂的棕色真皮沙发供顾客享受自己的时间。
抬头望去可以直接看到玻璃的透明穹顶以及更高的楼层，每层分为左右两块区域，靠外侧还有锻铁制的复古栏杆，花纹像植物花卉优雅别致。
根据柱子上刻着的楼层索引可以得知，高处都是古籍一类，鲜少有人过去，绝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呆在一层的交互感应书进行沉浸式体验。
戴上体验装的帽子，坐在沙发区闭上眼睛，后面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知道，可以尽情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流动不息的世界里，尽显科技与古典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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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够了这一层的丰富多彩，叶汀和林枫烨顺势排在队伍的末尾。
“这图书馆不会是把七座城的书全都搜刮来了吧，真不敢相信。”林枫烨这个几乎没看过书的人抬头感叹道。
“科技发展后确实没再见过这么多旧书。”
“我觉得也是，不过留下来也挺有意义。”
叶汀眉头一挑，转身问：“什么意义。”
“小时候老一辈的人不是总说嘛，考古都是有意义的，促进研究启迪未来形成体系等等。”林枫烨笑着耸肩，“怎么，这种事你会不清楚？”
叶汀点头明显带着开玩笑的惊讶意味说：“我只是觉得你难得不幼稚一回。”
“嘿！”
在闲聊的过程中，前面的效率很高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排到最前面。刚想张开嘴问话就发现这里连前台工作人员都是穿着工作服，脸上笑容十分标准的营业AI。
死马当活马医。
“你好，请问这个店里有没有一个叫袁昊的工作人员。”
“……”
叶汀突然后知后觉地迟疑了。这话问得有点太直接，万一袁昊前辈已经被抓走或者已经不在了，这AI很有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向他们进攻。
敛声屏气，二人维持注意力高度敏感状态。
结果那AI面不改色，一边用左手飞速打包手头的东西，一边用另一只手向上指了个方向，态度端正笑眯眯地开口。
“顾客您好，老板在最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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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汀和林枫烨乘着图书馆内部电梯往上走，过程中透过玻璃能明显观察到越到上面人越少的现象。
说是最高层，也不过只有九层。不过这里每层的高度都是普通建筑的两三倍，所以还是用了几分钟才抵达顶层。
电梯稳住后门缓缓打开。他们迎面就看到一个身穿布质衣服的人，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气质像个古时候的教书先生。
那人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正拿着鸡毛掸子认真掸书架上的灰，不小心呛到了还弯腰咳了两声。
叶汀感觉这人应该是比李粤岁数还要大上一些。
“您好，请问您是袁昊前辈吗？”
那个人听见后挥了挥面前的飞尘直起腰板，眯着眼睛转过身说：“哎我是，请问你们是？”
他揉揉眼睛从头到脚观察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拄着拐杖弱不禁风好像一碰就破，另一个带着耳钉张扬无比像个地痞。
“李叔让我们来找您。”林枫烨笑着答道。
啪嗒——
袁昊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难道是……阿粤？！是阿粤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的，我们是……”
“嘘。”
还没等叶汀说完话，袁昊就十分警惕将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突然凌厉，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将他们带到了位于这一层尽头的房间里。
屋子里面干净整洁，电脑机器的摆放顺序和李粤在那个地下小工作室里摆放得如出一辙。
“你们是怎么上来的？阿粤怎么不上来？你们上来要做什么？这里很危险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我能帮上什么？”
关上门之后，袁昊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叶汀和林枫烨站在原地，都在无声思考这如乱麻般的故事该从何讲起。
袁昊一拍脑门说：“哎呦看我急的！真是待客不周了，快坐快坐，坐下说。”
下一秒，两个人被硬生生按坐在沙发上。
袁昊从一旁的茶台端来两杯茶水放在桌上，坐下后一脸慈祥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
“第一次见到玄青城里面的样子，吓坏了吧？”他语气轻柔。
林枫烨：“前辈，您能跟我们说说这【二区】甚至之上其他区的大概情况吗，我们刚来还不是很了解。”
袁昊微笑地点头，紧随着叹了一口气。
“这里为了利用空间直接剥夺了人们享受天空的权利，没有自然光没有自然风。每层的中央广场都有一个超大的钟表象征着规定时间，而且就算你有手表也没用，因为这里面的时间都是随着规定时间走的。啊，当然了，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是正常的，但也有时间突然减慢或加快的例子发生，天气温度什么的都是机器操控，偶尔来场人工降雨……
这就是一个毫无生机、不算自由的地方。”
一段介绍过后，空气凝结至冰点。
三个人同时都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林枫烨轻咳一声：“袁叔，我们是中立地带调查局的人，这次顺利混上来，也多亏了李叔帮忙。”
袁昊在听到李粤的名字时，垂着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啊！其实阿粤他很厉害的，我一直都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我们的目的是调查黑潭，听说您们之前的目标也是他们？”林枫烨问道。
“没错，但是因为没有政府后续的支持，我们的任务就……就失败了。”袁昊说得很委婉。
“只是政府？李叔说内部也……”
袁昊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垂下眼沉默地搓了搓手指，声音却很平稳：“不是的。我们内部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背叛。”
叶汀眼瞳微动，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思考着这句话，两位前辈信息不对等属于正常现象，有些东西需要重新了解。
这时袁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查看信息，业务还是很繁忙。
旁边的两个人乖巧地安静等待，想要探听的内情还有许多，需一点一点地深挖。
“那个……”
袁昊放下手机刚要说话，就又收到了一群短信，手机叮叮响个不停。
“前辈，您先忙吧。”
“是啊，”林枫烨说，“不着急，时间多的是，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得在您这呆上一段时间了。”
“你们就安心在我这住下，多久都可以。”
袁昊喝了一口水：“其实我也不算是老板，之前这里的老板生病去世了，她无儿无女就把图书馆交给我照看，充其量我也就是个临时店员。”
手机依旧在不断震动。
“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去二层看看。”
袁昊匆忙起身，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说道：“你们可以随意看看，这一层都是些历史书籍，了解一下这几个城的历史对你们年轻人有好处。”
第54章 加冰的伏特加
“这里的书年岁也太大了，要成精了肯定也是咱俩的前辈。”
林枫烨打开图书馆里每个长桌都统一配备的墨绿色公用台灯，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名字都快被磨没了的册本感叹着。
空气氧化导致的木质素被降解，里面记录沧桑岁月的纸张都早已老化泛黄甚至褶皱破漏。
“毕竟都是珍贵的历史典籍，保存地这么完好已经很不容易。”叶汀一边说一边仰头看到高处有本名为《皓缃绛翠》的厚书，一群土色线绳的软布书脊里混着金属角硬封壳，格外显眼。
旁边有木质移动梯方便客人获取书架高处的书籍，但叶汀碍于自己的拐杖和近期复发的腿伤，行动没有想象中的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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