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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汀回过神来收起名片，冲旁边礼貌一点头：“不必。”转身打卡上班。
走到办公室，打开灯然后启动全部计算机系统。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名片不断摸索，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只是小声地告诉了自己。
是威胁还是提示。
叶汀想着想着有些出神，电脑屏幕亮了都没有发觉，直到旁边的实验室提示铃响了才召回他出走的灵魂。
他抬眼一看电脑屏幕，研究所内网里对他下达的工作通知以及配合请求满天飞，红色警告处处皆是，不过好在在他扮演甘柳这个角色之前，这些通知消息就已经是这个电脑的家常便饭了。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甘柳是怎么应对的，但现在的叶汀选择直接无视，并起身前往实验区域。
————
——
“您终于来了！”
小研究员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抬起头，看到推门而进的人是甘教授之后瞬间喜笑颜开又有点急躁。
叶汀走到显示屏前一看，实验体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将近三分之二。
他身体微微紧绷：“怎么少了这么多？”
叶汀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少的那一部分极有可能因实验不合理而带去死亡。
小研究员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哦，下一阶段需要，所以就直接转移走了大半。”
还好还好……
原来还有下一阶段……
短暂的沉默后，叶汀开口：“带我去下个阶段的实验室看看。”
“可是，这一批不结束的话，下一阶段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之前也把您加入这个权限行列了，您不记得了？”研究员答道。
“还没解除吗？”叶汀非常自然地反问。
“上面说如果您出勤率不再低于百分之二十会考虑恢复您的权限，但是最近您也一直没来……”
“……”什么破规定。
叶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咬住后槽牙说：“知道了，最近会经常过来看看的。”
“那太好了！”
“你把所有数据发我一份。”
“您不在这里盯实验进程吗？”
“我去实验素材配制区看看，问题可能出在源头。”
第96章 病急乱投医
扫卡进入——
这地方大到能容纳上万人，宽阔且死气沉沉，所有实验里需要用到的液态气态固态物质都是从此处完成配制。
叶汀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非常有礼貌的同他打招呼，而他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神经质人设，一一点头回应，十分稳重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陌生。
虽然对这人就没熟悉过。
他走到最里面的实验室前，终于在准备换上实验服的时候发觉了大家投过来的怪异眼神，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过于正常的举动，无奈拾起一分演技跟旁边随机抽取的幸运观众纠结了半天哪个防护服最干净，才晃过其他人的疑心。
换好衣服并且戴好护目镜，进入大门前有个专为人身消毒的空间。
几个机器绕了三周，一阵浓重刺鼻的酒精味之后才真正进入到实验室核心内部。
扫描身份卡时屏幕上显示这是第十三次进入，但对于叶汀来说是经验了了的首次。
他目不斜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对此地十分熟悉。
“这些是您要的之前的样品配方，右边这些是实验样品。”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研究员鞠躬离开后，叶汀迅速进入状态，聚精会神一份一份地检查物质。
十分钟后他愁苦地按了按眉心。
一开始以为是巧合，但是如果每份都有同样的问题的话，他有理由怀疑这是甘柳故意为之。
为了避免偶然性，直接侧身拿起电子笔在屏幕的空白处随意勾勾画画，一直计算到最后一份样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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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汀能看出来甘柳的配方没有大问题，但就是缺东少西。上一份里缺少的东西会出现在下一份里，但总是没有一份东西是全的，而且试剂的前后应用顺序也是存在功用互相抵消的后果。
他闭眼心算微微蹙眉，然后起身走向另一侧的电子屏。
在屏幕承载到一百张时，终于计算完毕所有数据，也归拢了在他能力范围内能看出来的问题。
他神色冰冷盯着眼前的数字，加上合理猜想最后得出结论。
叶汀认为甘柳真正在做的事情其实是阻碍实验进程。
同时甘教授又十分聪明，如果实验一直没有结果绝对会引发信任危机和不满，也容易引火烧身。于是甘柳在实验过程中会在其中几个实验体身上用与其他试剂不同的药品，类似于增加身体抵抗力，然后使用虚假反应药物，使他们的反应符合正常成功实验的预期，然后确保在下个阶段一定会出现失误。
在下个实验过程中出现问题的实验体会直接送回地下一层，观察一段时间，没有特别反应再跟其他人一同被抓取上来，重复之前的过程。
总的来说刨除掉中间可能只有甘柳知道如何操作的过程，叶汀能看出结果就是。
——甘柳在用很多营养物质供给实验体本身，用某种可能无人理解且不得已的方法保护着所有携带地下一层命运的人。
叩叩——
是敲门的声音。
“请进。”
“甘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叶汀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些屏幕上的字，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没有。”
-
他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经过一个拐角后终于撑不下去，停下脚步扶着一旁的墙壁按了按太阳穴，等待眩晕感与刺耳的耳鸣过去才继续。
叶汀心想，甘柳所做的所有保护性质的事情都留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难题，毕竟他本质上不是真的要帮助这个研究所走向繁荣鼎盛，他的终极目的也是阻止变态事业继续发展。
可是眼下他如果想要到下个阶段，必须要使这一批全都数据正常。
在头痛欲裂的思考过程中，好像从某瞬间开始闪过一道白光，叶汀突然明白了上次甘柳情绪激动的原因。
可能甘柳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求一种彻底了结的方法，苦苦找不到也只能用这种既折磨自己又折磨研究所的方法。
痛苦来痛苦去，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再经不住这苦熬，才会选择逃走这下下策。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叶汀手里转着一支电子笔盯着电脑界面愣神。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现在林枫烨不在就真的毫无办法……
只要能够建立一个中介网络，也就是在上传下达的过程中增加一个环节，并且把这个环节设定为变色龙原理，上级看这个与下级传送的无差别，下级看这个同上级命令的无差别，最终管理权再设置到自己手上，就可以一边往上继续传递虚拟实验数据，一边责令下层停止一切工作。
不过这玩意儿在想象中倒是非常完美，但真要实施起来，难度堪比之前在皓白实验基地全身而退，稍不留意就会暴露反噬。
叶汀心想更何况自己所擅长的主要还是机械方面，与网络入侵相关的一向都有林枫烨在一边协助完成。
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到解决办法，他掏出手机划动了两下，动作忽然停滞。
在右上角有个颜色火红到扎眼的名为“小枫叶”的程序。
……这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他添加进去的。
叶汀点了一下那枫叶图标，正中间却弹出来一行字
——“枫叶需要你的语音才能唤醒哦～”
过了一会儿见无人回应，程序继续跳出弹窗
——“请对我说‘小枫叶’～”
这波浪号看得人上火。
“……”幸好这里面的隔音效果还好，叶汀清了清嗓子，就当是病急乱投医，咬牙说出三个字。
“小枫叶……”
“哈，我就知道你绝对会有事情找我，现在一定是我伟岸的父亲林枫烨不在你身边，放心他会的我都会，把需求说来听听～”
这声音怕不是林枫烨趁他睡觉躲在哪个角落里录下来的，欠嗖嗖的还有点可爱。
不过这个“他会的我都会”？
叶汀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假，直接开口：“我现在还真有件事需要你。”
“我伟岸的父亲还没有把我制作的太智能，你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可猜不到你需要什么哦～”
“我需要你教我所有你掌握范围内关于黑客技术入侵破解的那部分。”
“已经调出来并且发送完毕，我伟岸的父亲最擅长的就是计算机网络相关的了，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尽管询问我，这部分可是前天新更新的，非常详细哦～”
前天？
叶汀一皱眉，反手关上了手机，觉得是时候让这个伟岸的产物休息休息了。
他转身打开电脑查看刚刚通过自己手机发过来的所有内容，密密麻麻这还真是临阵磨刀，大有一种考试前紧急补课的感觉。
深呼吸放平心态，打开第一页从头开始尝试学习……
不行。
虽然基础部分代码对叶汀来说上手算是很容易，但对于他想做出的那个效果，还差得有些距离，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资料越往后空隙越大。
果然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的道理。
“小枫叶，醒醒。”
“怎么啦？是不是需要我隔空手把手指导一下？”
“嗯。”叶汀没有感情的回复与那个感情过于充沛活跃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好啦，在我伟岸的父亲设置中，你说话不超过五个字符就是比较着急的情况，不说废话，直接开始进入‘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模式。”
噗——
百忙之中，叶汀还真的被林枫烨这个虚拟儿子逗笑了。
第97章 做足戏剧效果
-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要不是来自小枫叶的温馨提示，估计仅靠叶汀一个人是想不起来休息这回事。
果然人不比机器，久坐后腰都酸到直不起来。叶汀微微伸了个懒腰，只听到一阵脆响。
不过在这几个小时中，他还是深深感受到了“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模式的魅力，林枫烨确实是一个非常强的黑客，在擅长的领域如鱼得水，平时大咧咧得不拘小节，竟能在编写程序时想到预防可能发生的上百种突发情况。
目前还剩下一小部分，叶汀打算今天留宿在研究所，这样一来应该可以制作出预先的变色龙系统平台。
“小枫叶，现在……”
“现在什么现在？你必须再休息半个小时，在此之前别扒拉我。”
“……”
这东西像是手机里的一个魂儿，听得见抓不着，叶汀无奈拿它没办法，只能自己消磨时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做些伸展运动。
走到柜子前时他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东西，低头在地上捡起一张倒扣的卡片——是珂美晴的名片。应该是从衣服口袋里不小心掉出来的。
他摸索着手里的名片又想起早上珂美晴对他说的话，推动眼镜仔细看了看上面标注的方位。
地址在第五区。
叶汀打开手机，在他为数不多认识的人当中找到最有可能了解玄青城历史和人事的人。
“喂，袁叔。”
“是叶汀吗？？你等一下袁昊他刚刚出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李叔？”叶汀能听出来这是李粤的声音。
“是我是我，你们俩最近怎么样？”
“最近……都在努力，有些辛苦。”
李粤听出语调里的不对：“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吧。”
“是的，我想问一下……”
“诶你等一下，阿昊回来了……”后面声音有些小，“快过来，小叶汀打电话过来了。”
一阵嘈杂摩擦声过后声波恢复稳定，袁昊接过电话：“喂？叶汀，怎么了？”
“袁叔，长话短说，您有没有听说过珂美晴这个人？”
信号不良的情况下，叶汀决定开门见山。
“珂美晴……好像听说过，不过她好几年都没动静了，你是见到她了还是听谁提起的？”
“见到了，还聊了两句，她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有疑问去找她。”
“我对她了解不是很深入，也只是收集居民资料的时候听说的。这个珂美晴之前是元青学府里主攻哲学的人，据说天赋很高，当时很多学术会议都有她出席，后来被送到研究所消失了挺长一段时间，听林龙大哥说她从里面跑了出来，也没人管，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研究所门口闹腾，被当成疯子一样。”
“哲学……为什么会去研究所呢……”叶汀小声自言自语。
“你已经查到研究所了？”袁昊好像有点意外，“那个地方对外界非常不信任，进去的话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叶汀心想，基本没吃苦。毕竟是在研究所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其他人自动脑补理由的身份，但这些事还是先不跟电话那边的人细说了。
“还可以，能坚持。”
叶汀说完好像听见李粤站在一旁碎碎念叨的声音，转念又问：“前辈最近怎么样，有突发状况吗？”
袁昊笑了笑，语气里带着难见的轻松：“最近这段时间还挺平静的，没什么突发事件，”他深呼吸一口，继续说，“我在上面待得久了，现在居然觉得这里的空气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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