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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至于放过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比起这个，你先交代你身上那些奇怪的粉末是怎么回事吧。”
他们搜过他的身？
也是，不明敌我的人在同一个空间，要是不检查下彼此身上的武器，他也会坐立难安。
不过听这话，神大概没有放弃他们，只是暂时不在吗？
“你说要是知道神在哪里就不会在这，你想做什么？”
“我在问你。”那人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这样绕来绕去没有意思。开门见山，我是古银，我想杀神，干不干？”
哈？
“噗咳咳。”师鱼鱼差点被他这太过豪放的直白呛死。
这段时间混在一群心眼比眼珠都多的人中间，习惯了说一句都要绕一个弯去理解，忽然遇见这种直白到可怕的人，他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没被人卖掉的？
好在以前师鱼鱼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类型，适应起来也快。
“我是师鱼鱼。”他挑眉，“那我也不客气问了，你们知道天道吗？”
他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被抽干了似的，静了下来。
古银目光如炬，舔了舔尖尖的犬牙：“天道？是又如何。”
另一人注视过来，点头：“知道。”
“所以，你们果然是‘同伴’。”师鱼鱼叹道。
会知道天道存在的，除了神，就只有和天道定下契约的人。会说出弑神愿望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再联系一下之前的求救信息，就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先找到了“同伴”。明明说好是李妄他们负责与这些同伴汇合，并且探查底细的。
“你们可欠我一次。”他嘀咕了一句。
“你别跟个颜玉麟似的磨磨蹭蹭，到底做不做？”古银眉头夹成川字，一手拍了下旁边的树，震得整个光秃秃的树都摇晃不止。
颜玉麟是个什么形容……不像什么好话。
师鱼鱼暗忖，面上倒是不露声色，打算先探探这两同伴的能耐。他故意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叹着气：“就算想做，以我们的能力，也不可能赢得过神。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只要他们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他就能推测出两人的水平。
然而古银瞥了他一眼，支起一条腿压上胳膊，缓缓问：“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吗？”
还能是什么状态，刚刚他借由触碰火焰的时机都试过了，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哎？”
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师鱼鱼陡然僵住。
阴冷的火焰在肺腑燃烧了起来，呼吸间恍若蛇吐信子，沾着令人战栗恐惧的气息。手背上暗红的纹路一点点亮了起来，比起图腾象征，更像是某种生物的细密鳞片，一层层遍布包裹。
他有种能轻易杀死对面两人的感觉。不需太多力量，只需要一点点……不对，为什么他的杀意莫名被挑起了？
“看样子你现在明白了。”古银哼笑一声，“感觉到了吗？那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和——难以控制的情绪。”
师鱼鱼费了点精力才将那股不合时宜的杀意压下，他呼了口气，审视着身材高大的那人：“你知道什么？”
此前天道给出的情报说过，向他们求救的人是因为同伴失踪才会寻求帮助。
如果这个失踪的人就是古银，那么按照时间算，他至少已经在这待了三天。能在那转息间便杀死人的神手下活下来，先不说能力如何，得到的情报一定比他这初来乍到的多。
“你想知道？”有一头落拓微卷长发的少年人轻笑起来，“那么至少该表明你的态度，这世上可没有在我手上空手套白狼的好事。你要做，还是不做？”
这是在问他，到底参不参与弑神。
师鱼鱼抿唇，一手隐蔽地按了按腰间。那里原本该有一对极锋利的双刀，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他的刀在第一次晕倒时就被拿走了。
像他这样年岁不足力气不够的习武者，失去武器，便等于自断两臂。以这种状态战斗，胜算渺茫。
浅棕发的少年抬起脸，眼底锋芒毕露。
“做！”
可那样又如何。
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胜算，他也并非完全无力，只要掌控这股力量，仍有胜机。
他为什么不能赢！
古银咧嘴，对他扔了个“不错”的眼神，才说：“这不是什么秘密，你若再待久一点就能明白了。那所谓的神——伏光将我们放在这里，只是在等结果。”
“结果？”
“是。”眉眼桀骜的少年眼里泄出杀意，“他在等我们和我们身体里的妖兽力量，哪一个先被吞噬殆尽，将对方彻底消化。”
吞噬消化，简直像是师鱼鱼曾经听过的养蛊法子。
可那位神，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压下疑问，听古银继续说。
“若我们赢了，就会变成某些除妖师那样，得到非人的力量。”
“若是输了。”古银用下巴点点外面形容可怖的尸体，“便是那般了。”
师鱼鱼顿了下，没有在那具尸体身上过多停留，只是问：“你要怎么做？”
\"自然是……\"高大的少年勾起唇角，向外面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以力破局！”
第33章
伏光再次进入斩日泪时,一眼就看清了下方的人类情况。
漆黑的大地上，被注入妖兽力量的两个人类卧倒在地，另一个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俱是气息微弱、力量迟滞的状态，似乎已经输给了妖兽，快要爆体而亡了。
面对此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轻飘飘下落,靠近了些。
“这批也不行。”神明轻声自语,并无什么遗憾,挥了挥手，那三个人类便朝他飞来。
他正待像以往一样,从这些人类身上把还未完全损坏的兽魂扯出来，留作下次使用。这是项细致的活计,不能让那群总是喊着要为他赴汤蹈火的人类来做，只能他来。
然而，人类刚刚到达跟前,伏光顿了一下,就要松开手。
“别想走！”
已有成人身形的高大少年豁然睁眼,赤手空拳，怒目圆睁，从上而下一拳砸了过去。
过快的速度压缩出气爆声,沉闷的响声震出余波，掀起一地碎石,吹垮几棵枯树,轰轰作响。
不难想象，若是攻击到人的身上,至少会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惜这蓄满力量的一拳被一道散出华光的屏障挡住，不得寸进。
“王八壳子还挺硬。”古银咬牙，两臂的肌肉鼓起，绷出青筋，不肯退开。
他的眼白部分一点点泛上了红色，仿佛赤鬼现世，充斥诡谲之气。
伏光平静地望着他，张口欲言。
话还没说出口，他微微一顿，忽然闪身往后，急速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一段黑色的地刺从他原先的位置激射而出，刹那石块飞溅，灰尘飞扬，好一会才叫人看清真面目。
根根地刺锋利粗壮，顶端泛光，一看便知，这些地刺不须一秒就能将人贯穿，招来死亡。
这般可怕的攻击，仅仅避开那道屏障，掠过了神的衣角。
浅棕发少年从下方抬起身子，手上探出的黑雾缓缓消散。
“啧，躲开了。”
师鱼鱼一跃而起，轻巧落地。
他反复呼吸几次，让气息重新平复，又压下涌起的躁动杀意，将精力放在面前的敌人身上。
神明毫发无损，似乎无从下手。
“没有刀可真不顺手。”他抱怨着甩了甩手，黑雾再次出现。
师鱼鱼抓住它，试图用这黑雾捏出个双刀的形状来使用。
古银在神明退开之时，便已收回拳头，后撤到旁边。
只是他刚一踏足，深黑的土地就被骤然加重的力气压出个深痕，隐隐有崩裂的模样。
高壮的少年浑不在意脚下的情况，眼睛一斜，去挑衅身旁人：“看来你的功夫也不像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厉害。”
“比不上阁下，那王八壳连个裂痕都没能打出来。”
师鱼鱼反唇相讥，放下了黑雾，瞥他一眼，又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见我战斗中也潇洒如故，你心生嫉妒，恨到眼珠滴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如说说你那纹身怎么冒出黑雾？烧糊了？”
“这是被某人无用的攻击气得心焦啊。”师鱼鱼摇头晃脑。
古银握了握拳，发出咯吱的轻响：“行了。别跟个颜玉麟似的甩嘴皮子，是男人就用战绩见真章！”
说罢，足下发力，又朝着神冲了上去。
“那个叫做颜玉麟的还真是万能用词，连我都要同情他了。”
师鱼鱼嘴上说着同情，纵身一跃，也跟了上去。
蓬勃的黑雾萦绕其身，似隐似现，化为万千长刺，不停扑向伏光的空隙之处。寒光闪烁间，风都被刺开成片。
师鱼鱼则拽了两根尖刺，当做刀刃一般挥舞，时时刻刻冲着必死之地攻击。
又快又利，舞得如同一张满是杀机的巨网，朝敌人扑头盖面追去。
而身影高大的少年眸色赤红，肌肉如山岳般隆起，一拳一脚，俱携着越发刺耳的气爆声，砸向心脏、头颅、腰腹，虎虎生风，迅如雷霆。
远超常人的巨力与难以捉摸的雾刃，默契地和谐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不断攻去。
人类的攻击暴风骤雨般袭来。
“原来如此。”
伏光念了一句，对人类的攻击不以为意似的，神色丝毫未变。
他没有反击，只如蝴蝶般轻闪，便轻而易举避开开了攻击，甚至尘土都没有激起几分，以几乎闲庭信步的姿态平静地扫视着他们。
那目光满是探寻，宛如在确定什么有趣的东西，比之前显得稍微热情。
他若有所思：“与此前的人不同，妖兽的力量没有撑爆身体，还拥有了适应性，变得为人可用。”
拳头落空，地刺射偏。
神的视线似透彻的刀子，随意一眼，便剖析出了他们此刻力量的本质。
“稳定程度还未可知……”
“哈啊！”
古银低喝一声，下盘一沉，地面仿佛被巨力碾压下去，顿时下沉了半指，龟裂出不规则的碎痕。
他双目血红，肌肉鼓动，腰腹发力，重若千钧的双拳便携着风势，击向伏光的胸膛。
重叠出残影的动作伴随着尖锐到耳鸣的空爆声，来到神的面前。
如果是常人，早该在这一拳下两股战战、再无战意。
可伏光的表情依旧平淡，伸手一点，此前那坚固异常的屏障再次出现。
“王八壳。”古银神色微变，却没有停下攻击。
拳头再次接触到华光屏障，却不如前一次那样宛如碰见巨山不能撼动分毫，而是像面对一面可以打碎的墙，甚至有一块地方显出不稳定的光来。
他咬紧牙关，集中力量攻向那一块，试图攻破。
屏障越发闪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溃散。
这回伏光表情有了轻微变化，可惜在他还没完全变脸前，人类少年已经力竭，不得不收势退开。
古银面色难看，一手按臂，丝丝缕缕自他眼中溢出，仿佛不知名的力量在沸腾。
屏障还是拦下了这势如千钧的一击。
果然不过是人类而已，连力量都控制不住。
神明颇为冷傲地想着，抬手凝聚起淡金的光芒，想将那人重新关入囚笼。
“你还有看向别处的余裕吗？神啊！”
浅棕发少年倏然从古银背后窜出，借助一排窜起的地刺，蜻蜓点水，飞一般跨到了屏障之上。
挥手一甩，便有无数黑雾化作细针，簌簌而下。
“无用之举。”
伏光轻轻抬手，话语如叹息般柔和。如影随形的屏障再度凝实，牢牢挡下了散出的黑色针雨，没让一根错漏。
防御无懈可击。
这一番短暂交战中，还未有一下能触碰到他。
师鱼鱼眼见着针雨失去威力，也不恋战，转身便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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