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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霁点头：“嗯。”
林知霁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试着扶了一下林落，发现林落身躯要往下滑，正要俯身去横抱起人的时候，又听身后秦少为小心翼翼地问：“要我帮忙一起吗？”
林知霁手一顿：“可以。”
秦少为就和林知霁一起扶着林落进了林家。
林知霁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平和，要真的形容的话，很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湖。
秦少为看不出他的情绪，也看不出那些兄弟绯闻对他有什么影响。
秦少为他们一到屋子，唐叔就过来搭把手。
秦少为看见林知霁从唐叔手里结过一张湿帕子，用湿帕子给林落擦了擦脸，帕子着重擦了一下林落的眼角。秦少为这时才想起来林落喃喃自语之间好像是哭了的。
接着，林知霁端来一碗汤，对林落说：“你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林落都醉了哪里能回答。
林知霁尝试着直接用碗喂，有一些汤洒了出来，唐叔就会及时地伸手，递过来一张帕子，林知霁接过帕子去擦。反复多次。直到喂完一碗汤。
林知霁和唐叔似乎都很熟练，这不是第一次了。
秦少为有些发愣，他呆呆地看完了林知霁喂林落的全过程。
最后林知霁将碗递给唐叔，唐叔转身的一瞬间，林知霁伸手用自己的大拇指擦过林落的嘴唇，没用纸张，用手擦干了林落的唇。
秦少为这才如梦初醒。
秦少为后退着想要走，可他刚一抬脚，林知霁已经转头看来，看见了还站在那里的秦少为。
林知霁脸上仍旧没有生气，甚至神情有些恹恹的，但说出来的话又极其客套有礼：“我让唐叔送你回去吧。”
林知霁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直站在那里看的秦少为。
反倒是秦少为被刚刚他看到的场景而弄得手足无措，慌忙说道：“不用，不用，裴子扬在外面，他开的车。”
秦少为离开了林家还有些失魂落魄，他坐在副驾驶上，拽安全带都拽了两次才插上。
裴子扬瞅他一眼：“怎么？你是被林知霁骂了吗？”
秦少为摇头。
裴子扬嘿笑一声：“那你怎么表现得像是做错事了？”
秦少为坐直了背，仍旧有一种不可置信地语气说：“你知道我进去以后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秦少为：“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传闻……好像没有那么夸张，他们真的很奇怪，特别是林……林知霁。”
秦少为连“林哥”都不称呼了，他从刚刚的举措中感觉到了一种男人的占有欲，太过明显的占有欲让他在提及林知霁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把林知霁当作平等的男人，而不是哥哥。
“呵，你才发现他们奇怪？”
秦少为听了一愣，转头，瞪大眼睛：“你早就发现了？”
裴子扬：“上次酒吧砍人事件就很奇怪了。林知霁后面是真的想杀了钱空，找了各种关系，要让钱空死。”
秦少为刚想要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又听裴子扬继续说：“林知霁那样的，自己在云市杀出来，这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你觉得他能平白无故地去养一个没血缘的弟弟？”
“可之前……他还把林落推给我……”
裴子扬笑了笑：“推给你……那不就是觉得你没有威胁么。”
秦少为怒：“喂！”
裴子扬又说：“少为啊，你以后可得离他们兄弟俩远一点，咱们可惹不起。他们兄弟俩的事，以后别掺和了。”
秦少为没说话。
裴子扬吹了个口哨：“这种畸形关系我见得多了，他们这种的，自己陷入泥潭了，在完全陷进去之前，一定要拖身边人下水。可坏了。”
……
林知霁将林落的房门关上，转身就看见一直等在那里的唐叔。
唐叔待在林家太久了，他露出什么表情来，林知霁大概就知道他会说什么话。
“知霁……”
林知霁挽了挽衣袖,往书房走去：“说。我还有其他事。”
唐叔：“知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落他也大了……”
林知霁反驳：“他大了？他就是太小还不知道轻重，分不清是非才会被孟烨辰骗了去。孟家的哪个是简单的？”
林知霁提起“孟烨辰”，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他厌恶又恶心道：“一开始就该注意到孟烨辰，他来林家的那晚一直在问林落。”
唐叔又说：“那……如果孟烨辰是这样的人，不如就让小落去试试，这撞了南墙就该回头了。”
林知霁却拒绝了。
“不。”林知霁反问，“我为什么要给林落试错的机会？他这个个性，就应该一辈子待在林家，待在云市，哪里都别出去。”
唐叔欲言又止。
林知霁说完去了书房。
唐叔叹了口气。
林知霁现在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不肯面对。清醒地沉沦着，还要拉着林落一起。
第56章 秦少为也是好人
林落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唐叔说准备好了饭菜，林落胡乱塞了几口。
唐叔说：“昨晚是秦小少爷送你回来的，知霁喂你喝了些醒酒汤，擦了擦脸，帮你换了睡衣，还……”
林落慢慢放下了碗筷，没说话。
唐叔又劝：“知霁其实就是……他是有些行为有一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知霁真的是好心的。他就是太关心你了，不想你出事。”
林落看着唐叔，问：“那你能让哥哥放我走吗？”
林落问得那么平静，反倒让唐叔于心不忍，唐叔又怎么可能在两人之间说得起什么话来。
林落收回了目光，他自然也知道，金丝雀如果一直在笼子外面，或许还没人能把它捉进去，但金丝雀要一直在笼子里面，想要逃出去就不可能了。
可林落总要梦一梦。
“我去租房子，走路，打工……我都可以……”林落自言自语，“放我走吧。”
唐叔有些心痛：“小落……”
林落四下望去：“我哥呢？我今天还没求他。”
“知霁已经去公司了。”
林落垂下眸子：“我累了。”
唐叔叹气，他也累，心累。
林落在林家待到了下午才离开。
他目前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只是身份证、护照等等全在林知霁手里，林知霁不准他离开云市。
林落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一旦他跑远了，手机上的定位就会告知林知霁。
林知霁把他的翅膀都给折了。
林落想不明白林知霁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世界是灰暗的，看不到一点光明。林知霁会每天都给他转账，转一大笔钱，好像就为了让他沉迷于金钱，好像就为了让林落彻底废掉。
林知霁在一点一点地拔掉林落的自尊。
可林落一直对金钱没有那么高的欲望，他对于钱和权都没有什么欲望。
林落只是想要……林知霁说得对，他只是太缺爱了。
林落之前萌生出来的赚钱想法、逃离林家的想法全都来自于孟烨辰。有孟烨辰在，林落就有动力去做；孟烨辰一走，林落每天醉生梦死。
林落知道这并不好，可他打不起精神来。
林落卡着sky开业的时间，去了sky的贵宾间，贵宾间人很少，这个点没什么人。
“还是‘日落’？”酒保都认识林落了，熟门熟路地问完后开始调酒。
林落点点头，他趴在吧台上，头埋在臂弯里。
酒保调好后递过来，笑：“你就这么喜欢喝这一杯呀，我可是眼看着你从半杯就倒，到现在能喝好几杯了。”
林落仰头喝了大半下去。
酒保又笑：“谁像你这么喝酒的。”
林落本来就对品尝酒没什么兴趣，他就是想喝得迷迷糊糊的，意识最好也迷迷糊糊的，这样一天一天的，就要好过一点。
林落挥了挥手，他疲惫抱怨：“你话……好多……”
酒保当即表示：“好好，我不说了。”
林落喝完一杯，让酒保又调了第二杯。
sky的贵宾间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来这里交际，有些私密需求的，可以去一旁的包间。所以像林落这样来这里买醉的可不多见。
林落又灌下第二杯，他继续趴在了桌子上。
这些时日每天日夜颠倒，醉生梦死，身体也虚弱得厉害，每呼吸一下都在加重身体的重量。
林落的头趴在手臂上，朦胧间，四周时间和空间重塑了。
日子回到了几个月前，他和王家兄弟一起在sky蹲守陈一清的时候，他抢着喝了“日落”，然后就伸手，拦住了孟烨辰，说要包养他。
而此刻，几个月后的今天，林落身侧好像也出现了这么一个个子高高的人。
林落猛地伸手抓住了对方。
林落坐了起来：“孟——”
“林落……你怎么……”秦少为一脸为难，他的发梢都翘了起来，“你怎么又在喝啊？”
林落松了手。
秦少为四下看看，没瞧见林知霁，也对，这个点林知霁怎么会出现在sky。
秦少为：“你哥不管你？”
秦少为生怕四周听见似的，低下头，小声问林落。
林落没回答他。
秦少为又说：“你可快点回家吧，晚了你哥又要找你。”
林落这会儿还没完全醉倒，意识尚在，还能回答秦少为的话：“他每天都在找。”
这话说得秦少为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时间推移，来sky贵宾间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认识林落的，这会儿都不免看向秦少为和林落。饶是秦少为这种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纨绔都禁不起这圈里人的打量。
秦少为又想起裴子扬对他的劝告，别来蹚林家兄弟的浑水。
秦少为看着还在继续喝着的林落，生了离开的心，可退了半步，良心又过不去，咬咬牙，走上前将林落手里的杯子给强行放下了。
“林落，你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林落蒙了，不解地望向秦少为。
秦少为：“你要是喜欢你哥哥，你就回去努力想办法。你要是不喜欢你哥哥，你就和你哥哥说清楚。不管你喜不喜欢，你这样成天喝酒，让人看笑话，你……”
秦少为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秦少为还没遇见比自己还废的人。
林落听了这些话还是没什么反应。
秦少为又说：“那天我和裴子扬听见你说的醉话了。”
林落放在吧台上的手指动了动，他问：“听见什么了？”
这会儿吧台只有他们两人，秦少为朝酒保睇了个眼神，酒保心领神会，走远了。
秦少为这才说：“我听见你说你不喜欢你哥哥，你喜欢别人。”
林落低头：“哦。”
秦少为怒：“哦什么哦，你现在这样，背后人都在说你是因为你喜欢你哥哥，但你哥哥一直把你当弟弟，你才变成现在这样。他们都说你哥哥才是最惨的，你自己想想呢。”
林落没吭声。
秦少为几乎肯定了：“你就是喜欢别人了吧？谁？你不出来澄清一下吗？”
林落这会儿趁秦少为不注意，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又喝了个干净，秦少为伸手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没用的。”林落说，“而且哥哥……我喝醉一次你们就听见了，我喝醉那么多次，我哥哥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秦少为听见这话，心底又是一阵发麻，觉得林知霁和林落两个人真的有病。
忽而转头，看见了林落耳朵上的耳饰，之前被头发挡住，加上光线较暗，秦少为竟然不曾留意。
“你打耳洞了？”
林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嗯。我自己去的。没，没让人陪。”
秦少为：“你怎么想到去打耳洞？”
“……也没什么事可以做，痛一下，又清醒了。也不痛，还挺上瘾，我想再去打一个……”
秦少为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林落，之前乖乖的，十分听话又胆怯的林落。
秦少为一下抓起林落的衣衫，看见了脖颈往下的痕迹：“你还纹身？你想什么呢林落！”
秦少为从来玩得多，但是家里要管他这些事，伤害身体的事情都不允许他做。在秦陈两家眼里，打耳洞和纹身都是伤害身体。两家确实一直保持着古旧的思想。
秦少为平时对谁做了什么都无所谓，耳洞和纹身又不是大事，但这是林落。
一向乖巧的林落啊。
林落伸手摸了摸：“……哦，那个不是。纹身太痛了，算了，本来活着就够痛了。”
“你打耳洞不也痛吗？！”秦少为无法理解现在说话都到处是矛盾的林落，“那这是啥？”
“贴的。”
秦少为无语：“……”
秦少为：“就因为你那个，”秦少为顿了顿，“你见不到的那个人？你是觉得你现在到处乱玩，堕落了，那人就能看见来找你啊？你当自己写小说呢。”
林落不解地看他：“你不是也到处玩么，为什么……要指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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