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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10:30:37  作者:一天八杯水
  引玉不由得嗤了一声,低头将耳报神那红绿碎花裙捋好,说:“闹到如今这地步,悔肯定是会悔的,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耳报神还是闭着眼,木眼珠轻微一动。
  一些鬼沉默不言,一些大哭,一些嘶吼出“悔”这一字,听着惨烈,似乎是真心悔恨。
  引玉纵观众鬼,好在,这些鬼多年来囿于此地,不曾到外做过坏事,就连在镇上时,也从未因“前世”有仇而互相厮杀,否则观喜镇如何保得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想来,莫永期、程进戎和董垚这三个人之间真的有怨,就算莫永期落水不是被推的,另外二人也应当没有起过营救的心思。
  更不管莫永期杀人是不是他的本意,他必也是藏着恨的,或许在下手的那一刻,他心里畅快极了。
  程祖惠不过是个外来人,压根不清楚观喜镇的秘密,又哪能知道,她那孙子程进戎是被观喜镇上哪一只鬼夺的舍。
  她单觉得这三人情谊颇深,便认定程进戎和董垚无辜,莫永期也无辜。
  众鬼早就“疯”了,唯有外来人最难过。
  “既然醒了,也悔了,便是时候上路了。”莲升话音方落,抬臂挥出金莲。
  上路?
  诸鬼停了哭闹,只见那金莲旋到颅顶,像金钟般倒扣而下。他们周身震颤,已无余力争吵撕咬,只想长跪不起。
  莲升淡淡视之,说:“你们该庆幸,此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不至于走到灰飞烟灭的地步。”
  众鬼惶惶垂头,不敢直视金光,金光虽暖,却叫他们望而生畏。
  “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莲升问。
  引玉还捧着耳报神,她不清楚诸鬼有没有话想说,但她有话要问。
  她迈近一步,垂头说:“你们当真想不起当年教你们夺舍的人是谁,也不记得他要走的是什么东西了么?”
  “都记不清了,这话不敢有假!”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大人饶命啊。”
  “这么多年,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如今想想,转生不过是互相折磨,哪里还会有牵挂,已经无话可说!”
  引玉掂起掌中木人,见木人还是没有反应,只好将它放回裙兜,说:“这事也不能完完全全怪到你们头上。”
  她迎着金光眯眼,说:“送你们走,你们愿不愿?”
  引玉那调子怪散漫,听着好似暗藏杀机,哪里是送走,分明是送命。
  鬼魂们连连求饶,“走去哪里啊大人?我是被骗了,我如果知道那是夺舍,哪里还敢做!”
  “大人明察,大人!”
  “我们错了,我们当真错了,教夺舍的是旁人,咎由自取的是我们!”
  “可如果我们要死,那教我们夺舍的人,也要下地狱才行!”
  引玉转身看向莲升,虚虚抱臂,打起趣:“这一案该怎么判,大人?”
  莲升瞟她一眼,说:“如果送你们入轮回,干干净净走完最后一程,愿不愿。”
  众鬼怔住,还以为要死在金光下了,堵在喉头的求饶全化作血泪涌出,连连磕头说:“多谢大仙,轮回好,轮回好啊,如果能真真正正轮回一世,下辈子我们一定只做好人,再、再不想那些腌臜事!”
  谁知莲升又问:“你们当真是想真真正正轮回一世,而不是想摆脱此地,摆脱身边这些人?”
  鬼魂们沉默了。
  他们何尝不是?明明这是他们求来的“生生世世”,却成了他们竭力想挣脱的。
  “不答也无妨。”莲升的眉心渐渐显露出花钿轮廓,色泽寡淡,正如她此刻的心。她凝视众鬼头顶的金莲,说:“这次走或不走,容不得你们,你们下辈子出身如何,全看天命。”
  众鬼俯身,不敢动弹。
  莲升一动念,悬在鬼魂头上的金莲便沉沉落下,盖地时竟撞出了当啷钟声。
  “去吧,了却因果,好好走完三世。”她挥手,在金莲散去的时候,罩在里面的鬼也跟着不见了。
  引玉立即仰头,这遍山阴气一散,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薄了许多,雨势也渐渐小了。
  她裙兜里的木人还是没有吱声,但她无心多问,反正已经猜出了一半,耳报神说不说已无关紧要。
  莲升收了金光,睨过去说:“像这样判,合你意了么。”
  “只要是你判的,总归都合。”引玉笑了,把香囊里的铜钱取了出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刑台和案件本身。”
  莲升合眼,想到她每每在刑台上执刑,有人总是在台下观望,要么就在小悟墟里对着莲池说话,好扰乱她的心。
  引玉晃起铜钱,如今两枚铜钱空了一枚,驱指一弹,还能听到叮铃空响。
  “看来还是得回观喜镇。”她只看一眼,就把铜钱放了回去,说:“先不说灵命如何,光是此前逃走的那只鬼,就不能轻视。”
  “正好夜深,在镇里歇上一夜。”莲升转身的刹那,额上的花钿又消失了,她来不及避开,便被引玉按住了眉心。
  “好可惜,你就是不想被我发现你动了欲,所以故意把东西藏起来是不是。”引玉轻飘飘地点了两下,“真以为能瞒得住我?”
  莲升抓住她的手,牵着往山下走,泰然自若地说:“何时瞒过你,就算没有花钿,你不是也能一眼看穿么。”
  引玉伏上莲升肩头笑,说:“这算不算破罐破摔啊,莲升?”
  “如果一心想瞒,就不会在最初时给出暗示。”莲升面色不改。
  是了,所有的暗示,其实都是想叫人发现,正如当年在小悟墟时,泽芝默许引玉养在问心斋的一池鲤鱼。
  到山下,两人不疾不徐地返回观喜镇,如今在心中念起“观喜”二字,只觉得唏嘘,喜不是喜,不过是自寻烦恼。
  看时间,老人家应该已经歇下了,但引玉还是敲响了程祖惠的家门。
  敲门声不算响,却足以惊醒楼上的黑狗。
  引玉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门缝,当时从铜钱里钻出去的鬼,似乎就在楼上。
  作者有话说:
  =3=
 
 
第193章 
  是在敲了门后, 引玉才发觉异样,屋里的鬼魂许是被惊扰了,所以微微泄露了气息。
  或许她不该敲门的,那鬼多半要逃。
  莲升拉下了引玉还搭在门上的手, 食指往唇前一抵。
  金光还在, 这鬼万不可能是后来进去的。
  引玉掌心冒出薄汗, 闻着那阴寒的气息,知晓屋中鬼可不是什么新生小鬼, 阴寿似乎比山上的一众游魂还要大,许是观喜镇头一批“转生”的。
  莫非是想占下程祖惠的躯壳?那为什么迟迟不占, 偏要在此时冒头。
  莲升松开引玉的手腕, 半个手臂从门上穿过, 哪还等程祖惠下来开门。
  引玉心底发笑,传心声说:“不问擅闯是贼人行径, 你泽芝上神可就是管这些的, 现在是破罐破摔,彻底不顾昔日形象了?”
  听她戏谑, 莲升神色不变,蓦地牵她穿门进去,不但自己要犯,还拉人做伴。
  她回以心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该要权衡得失。”
  “不过依我看。”引玉踏入屋中,又与满屋子的纸扎打了照面。她微微一顿, 接着说:“程祖惠应该没有大碍,她的生气还和之前一样。”
  屋中积水被两人踏乱, 却连一点水声也听不见。
  “我的金光是在鬼气出来后才施的。”莲升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扶着栏杆说:“可想而知, 那只鬼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走,否则哪会傻傻地往来路逃。”
  “那他求什么。”引玉心声一顿,想到晦雪天厉坛下众鬼问佛,人之所求,无外乎眼耳舌鼻等六欲,灵命亦然。
  “一探便知。”莲升稳步拾级。
  刚刚楼上的鬼魂受了惊吓,无意间泄露了些许鬼气,如今又藏起来了,所以这一路上去,两人再闻不到那气息。
  且还不见程祖惠呼救,那只鬼总不会只是想陪着她。
  按镇上人的均寿,如果程祖惠是二十来岁到的观喜镇,而今她七十多,在这五十年间,镇里的人也该“转生”两轮了。
  铜钱里的鬼必是换了又换,怎会对她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潜逃,在明知引玉和莲升要回来的情况下,竟还暗暗折返。
  引玉想不明白,将步子放得极轻,当那只鬼是不敢轻易下手,所以等了又等,想找个绝佳时机杀人灭口。
  走到二楼,便见程祖惠的布鞋边上有个湿淋淋的足印,看似是赤脚,大小还和程祖惠的不一样,兴许就是鬼魂留下的。
  这足印沿着楼梯一路往上,压根没有靠近二楼厅堂。
  引玉还是朝厅中投去了一眼,里边渺无声息,不过起先莲升放在柜架上的那张老照片,居然落到了地上。
  照片盖地,多半是被风或者是什么刮掉的,否则以程祖惠此前那珍惜的模样,哪里舍得让它落地。
  会是鬼气刮的么。
  引玉怀疑,留在此地的鬼或许和照片里的人有关,只是云孃是在程祖惠来后不久就“离世”了,总不会一直没走。
  生生世世加起来得有数百年,云孃会留恋那相识不到十年的程祖惠?
  麻木不仁的心,当真会死而复苏么。
  引玉走进去,把那照片从地上捡起,余光里一团黑魆魆的东西正发着呼呼声靠近。
  她抬手抵住唇,没有嘘出声,黑狗立即伏地,连喉头那点呼呼声也不敢发了。
  照片里的云孃长了一副好相貌,不知道数十年前她还是活生生的时候,得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引玉把照片放回柜架,走出去便仰头看向楼上。
  程祖惠的生息就是从上面传来的,那鬼正是奔着程祖惠而返。
  “会是她么,照片里的人。”引玉给莲升传了心声。
  “不清楚,如果是这样,她怎能忍着数十年不现身。”莲升淡声,“图什么。”
  “许是不想吓着程祖惠呢。”引玉心底一嗤,“鬼对活人不舍,倒也不是稀罕事,有情自然会不舍。”
  她慢步上楼,回头促狭地笑,“一见钟情也是情,只要给个回应,便能天雷地火,一往而深。”
  莲升推她后腰,示意她别再磨蹭,淡声说:“天雷地火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数步,楼上的鬼多半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便像先前那样,受惊后又泄出鬼气。
  扑向引玉脸面的鬼气比方才的还要阴寒,得有个四五百的年头,怕是和观喜镇的年份一样长。
  她回头看了莲升,只见莲升手上捏出金莲,又将金莲变作绳索一捆,做足了要擒捉那只鬼的准备。
  像这样的城镇自建楼,二楼如果是待客的厅堂,那楼上便是起居室。
  程祖惠在观喜镇生活了五十年,东西本就不少,而今雨水不停,她还把不少东西往上搬了,显得楼上更是逼仄阴暗。
  楼上多是货架,那货架立得高,把灯管挡了,难怪这般阴森。
  货架上多是糨糊和篾条,还有金箔无数,彩纸也是一捆捆的。只是,余下的彩纸颜色单一,要做纸扎的确不够,难怪程祖惠说先前的单子都完不成。
  二楼布局奇怪,竟要走到最里侧,才能看到一扇似乎是起居室的门。
  引玉脚步一顿,闻到了一股古旧的酸臭味,就好像陈年的酸菜,浸满了历史感。
  萃珲八宝楼中充斥着这样的气味,因为里面古物多,种类还杂,只是寻常人闻不出来,进去只会觉得阴森。
  引玉闻向柜架,从篾条、糨糊和彩纸上一一闻过,最后停在了一只巴掌大的存钱罐前面。
  “古物?”莲升也有所察觉。
  “罐子不算古物,但里面的东西年份不浅。”引玉伸手去碰,不觉得这铁做的罐子会是程祖惠的。这罐子卖相不好,涂色格外粗糙,形也歪歪扭扭,哪能是程祖惠大老远从汛冬带来的。
  罐子生满了红锈,里边装的是硬币,想来填得还挺满,所以拿起时只是唰唰一声,压根撞不出其他声响。
  里面的钱币虽然比不上程祖惠之前给她和莲升的两枚,但也能追溯到许久之前,旧些的应该有百八十年不止。
  引玉慢腾腾转动存钱罐,才看出这罐子是兔子的形状,下方有用软头笔写了一个时间,也许是购入之日,恰好那个年代的东西就是这样的。
  钱币想来也是那时候放进去的,各个年代的钱币混在一块,闻起来好像搅不匀的污水。
  莲升站得偏,眯眼问:“什么时候?”
  “七十年前。”引玉粗略一算。
  “七十?”莲升伸手将那日期转到自己面前,传心声说:“如今程祖惠也不过七十来岁。”
  引玉放下存钱罐,转头看向别处,总觉得酸臭味不止这一处。
  果然,此处还有不少旧物,一些堆积在柜底的瓷碗,一些小孩儿的玩具,还有叠在柜子里的棉被。它们又脏又旧,已经看不出原样,近的有个七八十年,远的话,远超上百。
  这些东西,哪能是程祖惠的!
  满满当当的旧物堆在一起,让整个屋子像足陈年垃圾场,程祖惠竟还不丢,硬是留在屋里吃灰。
  程祖惠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鬼气森森之地,能活到这岁数已实属不易,且不说身边还有这么多的破烂旧物。
  除非,有人替她将这些“浊气”都吃了。
  引玉越发觉得,留在此地的鬼就是云孃,毕竟吃浊气对鬼来说,并没有再大的用处。
  莲升走到边上,掌心覆上墙面,那墙面有许多被小孩涂画过的痕迹,腻子刮得也不算好,大块大块霉迹像开花一样,开得到处都是。
  她凑近细细一闻,然后朝引玉勾了手指头,示意引玉去看。
  引玉闻在莲升手边,却不觉得怪异,这观喜镇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人,房子有百年历史也不稀奇。
  莲升传心声说:“和存钱罐一样,房子多半也是程祖惠那师傅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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