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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10:30:37  作者:一天八杯水
  引玉心想也是,沿着货架边上的过道徐徐前行,停在了这层唯一的房门前。她隐下气息,贴在门前偷听,连那门把都没碰上一下。
  程祖惠的生息就在屋中,里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极小。
  那只鬼不再收敛,明明急不可耐,却还是不伤程祖惠分毫。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得还算年轻,语气当真急切。
  “惠儿,跟我走!”
  虽不曾见过程祖惠口中的云孃,也不曾听过她的声音,但在这刻,引玉已能断定——
  就是她。
  莲升震出一掌,房门咚隆撞墙,她手中金光凝成的绳索如有神智,径直朝屋中鬼魂捆去。
  站在床边的鬼魂来不及逃,还微微躬着,是一副好声好气与程祖惠商讨的姿态。
  她当场被缚了个正着,双眼蓦地瞪大,猛朝门外看去,眼里尽是绝望。
  程祖惠就坐在床沿,痴痴地仰头,在那鬼魂被缚住时才堪堪回神,哑声喊:“云、云孃!”
  她难以置信地伸手,却不知道那金光碰不碰得,急得心慌意乱,干脆往腿上掐了一把,当是做梦。
  程祖惠就连掐着腿,也还在痴痴仰视身前女鬼,她怕这梦一醒,下回就梦不见云孃了,可又不想云孃在她的梦里遭罪。
  鬼魂长发及臀,穿的是时代更替时宽松靡丽的袄裙。她吃痛流泪,果然是照片里的“云孃”,从眉眼都口鼻,俱是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照片只有黑白二色,如今她虽是鬼魂之姿,却是鲜明的,瑰丽的。
  没想到她真的在铜钱里待了五十年,一直没有离开。
  可惜世殊时异,云孃走的时候,程祖惠也不过二十来岁,而今作为鬼魂的她虽还是走时的模样,程祖惠却已至……
  白发苍苍的垂暮之年。
  引玉腿上一痒,裙兜里的耳报神竟然动了。她按住裙兜,转而打开香囊,将那两枚铜钱拿了出来,看着云孃说:“从铜钱里出来的鬼,是你。”
  云孃被金绳捆着,动弹不得,垂头说:“是我,我这辈子没有作过恶,还请两位大人放过。”
  莲升拿走引玉手上的铜钱,轻吹出一口气,硬生生吹出了一只鬼,便是躲在另一枚铜钱里的。
  男鬼跪地求饶,他在山上时已经见识过金光的厉害,哭着说:“大人我不想转世投胎,我就想守住我这几百年的记忆,谁知道投胎后会变成什么牲畜,我、我宁愿做鬼!”
  引玉笑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点功德成不了人。”
  男鬼又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我在观喜镇的生生世世全是有滋有味的,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山上诸鬼求着转生,这一只却是真的乐在戏中了。
  想来也是,这些年虽然积怨颇深,但好在安稳,安稳了那么久,又怎接受得了前途未卜的转生。
  “执迷不悟。”莲升噌地抛起铜钱,稳稳接住。
  男鬼挤出讨好的笑,说:“大人,只要我不作恶,是不是就能继续当鬼?”
  “众人往生,唯你不愿走,旁人往生后要是过得千般好,你会不会眼红。”引玉在边上好整以暇地问。
  男鬼不语。
  莲升弹出铜钱,铜钱打向此鬼眉心,硬生生将它的影打散了,却不是叫他灰飞烟灭,而是将他送到了两际海。
  引玉轻笑,转而看向那被金光捆住的云孃,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你想带程祖惠走?”
  程祖惠抿着唇,她已经把这两条腿掐得瑟瑟发抖,眼前的景象竟然还是没有变。
  她含泪不语,以前偶尔梦见云孃,总有一种云孃还在身边的错觉,没想到,还真是。
  云孃血泪涔涔,她虽是五百年的鬼,身上却毫无戾气,只一身浓浓鬼气。她当真不想害程祖惠,如果她有这心思,在这五十年的近两万个日夜里,她早该下手了。
  “我……”她想求饶,心里却清楚,她只会跟刚才那只鬼一样,求来个空。
  “你知道这镇子的诡秘,所以想带她走?”引玉的手还按在裙兜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那为什么早些时候不带,偏偏要在这时候带?”
  云孃躬身,那身宽袍靡丽到极致,好似她如今破烂的魂,垂死却挣扎,欲燃尽最后的魂火。
  “我答应了的,我怎么能抛弃观喜镇离开?”她哑声。
  “此话怎讲?”引玉心道,总算是问对鬼了,和山上的那些不同,这云孃明显是清醒的,她留在铜钱里不随着众人“转生”,怕不只是不舍得程祖惠。
  云孃垂头思索了许久,琢磨这观喜镇的荒唐该从哪里说起。
  许是引玉和莲升的目光太过锐利,程祖惠怕极云孃会被送走,颤抖着说:“云孃是很好的人,两位就放过她吧。虽然我不知道观喜镇是怎么了,但心里头明白,镇里的人不干不净,只有云孃不一样,可惜,我那时不敢问她,她才将手艺传授予我,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3=
 
 
第194章 
  这观喜镇阴气重, 就像草莽山当年,能到活人白日见鬼的地步,所以刚才那男鬼被挥散时,程祖惠是看到了的。
  程祖惠哪知道那只鬼上哪去了, 只当他是变成了飞灰, 这才匆匆忙忙为云孃求情。
  云孃看向程祖惠, 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否则怎会一直将人蒙在鼓里, 这一蒙,就是好几十年。
  她微微摇头, 知道在这阳间消失才是自己的归宿, 哑声说:“惠儿, 你用不着说这些的。”
  “我好不容易见到你。”程祖惠偏开目光,看见云孃戴着一对绿玛瑙耳环, 张开的嘴唇紧紧闭起, 藏住了呜咽。
  引玉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再说, 这云孃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厉鬼,哪犯得着将她“打散”,笑说:“不杀她,顶多是送她入轮回。”
  云孃周身一震,在观喜镇呆太久了,差点忘了什么才叫轮回。她眼里露出彷徨之色, 下意识摸向耳坠,似乎这是什么能令她定住心神的宝贝。
  程祖惠看见云孃摸耳坠, 越发想哭。
  云孃走的时候, 她不过二十来岁, 而今已是两鬓斑白,哪还看得出昔时的模样,正因如此,她根本不敢直视云孃。
  她也不想老的,可时间哪里会停止流逝。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时,两人仿若对调,她竟成了那年长的一辈。
  “轮回,真正的轮回?”程祖惠愣住。
  “不错,生老病死入轮回,人的一生都是这么过的,三世一毕,才算彻底消失。”莲升弯腰,将地上铜钱捡起。
  引玉走到云孃面前,如今没了铜钱的阻隔,她能清清楚楚闻到云孃身上的鬼气,的确是年份不小的鬼,许是因为幡然醒悟,所以并非地缚。
  她凑得近,闻得又仔细,叫云孃僵住身,连眼珠子也不敢转。
  “嗅什么呢。”莲升睨过去。
  “嗅年份。”引玉扭头冲莲升笑,这才退开些许,说:“的确有一段时日了,你是观喜镇刚建起时的那一辈?这房子里的旧物,都是你留下的吧。”
  云孃这才答:“当年茼河常常闹涝,沿途的村民齐齐搬迁,后来才有了这观喜镇。没想到,后来这里雨水多,比那些年的涝灾还可怕。”
  她看向程祖惠,又说:“房子是我留给惠儿的,那时她和家人刚到观喜镇,没别的住处,我便将他们收留了下来,后来我走了,房子也就到了惠儿的手里。”
  “看来观喜镇的祖辈和后代命里有水,免不了此劫。”引玉退回去时,挨着她腿的耳报神又是一动。
  她直觉,耳报神和这个镇子有极深的渊源,尤其是和这位云孃。
  “原来这水难注定避不过。”云孃叹息。
  引玉摸进兜里,掐着耳报神的枝,说:“我看这观喜镇上的鬼,一个个都魔怔一般,想要他们清醒,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不过你好像早就退到了戏台之外,你是什么时候醒悟的,可还记得最初时候的事?”
  “你可以细细回想,我们不急于这片刻。”莲升说。
  “我……”云孃双眼通红,看了不远处的两人,又扭头看回程祖惠,摸着那绿玛瑙耳坠,说:“我醒得太晚了,你们知道的,观喜镇向来没多少陌生人出入,来这镇子做纸扎的,最多隔天就会离开,他们不像惠儿。”
  说起“惠儿”二字,她眼中净是惦念,却没有惋惜。她做鬼魂数百年,心里明白,像正常活人那样生老病死,是求都求不来的,惠儿是老了,但也好,比她度过这百年漫长又孤独的岁月好。
  引玉坐到一侧的躺椅上,双手往膝上一搁,已做好了倾听的姿态。耳报神还在裙兜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枝戳她,不知是几个意思。
  云孃还被金光束着,好在只要不挣,就不会觉得疼。她索性一动不动,回忆着从前说:“初来时的惠儿太干净了,和镇上其他人相比,就好像一朵纯白无暇的云。她根本不知道镇里那些腌臜事,我也不想她知道,我啊。”
  她低头,露出愧欠的神色,低声说:“便用传授技艺当借口,好让她整日待在屋里,没空出门见人。”
  程祖惠听得一愣,她犹记得刚来观喜镇的时候。
  那时候程家中落,虽说还清了债务,但那些人还是揪着他们不肯放,偏要将程家最后的那点钱财也要薅尽,如果他们不走,到最后怕是要被拉去当那推磨的驴。
  程祖惠跟着家人连夜离开汛冬,连火车也没坐,而是站在乡道上等,久久才拦下一辆载货的卡车,拿了一些金饰换司机载一程。
  司机问他们要到哪里,他们也说不好,反倒问司机会开向哪边,只说是躲人,躲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所幸那司机没有多问,也不将他们供出去,毕竟拿钱办事,赚两份钱可就不道德了。
  卡车一路西行,到了观喜镇。
  司机在路边停车,指着不远处的路碑,说这观喜镇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有多好?好在邪乎!附近人都知道,那镇子里全是做纸扎行当的,寻常人怕是连进都不敢进。
  初到观喜镇,程祖惠和家人连住处都没有。镇上倒是有一些商铺,却没有旅店,毕竟镇子小,也没人敢夜宿,所以不兴这生意。
  程祖惠不得已和家人露宿街头,被路过的云孃带了回去。
  云孃起初以为他们是来做纸扎的,只是想不好要找哪一户做,才在街头逗留,正巧她手上的最后一副纸扎已经做好,便把人带回去了。
  她做纸扎的手艺,当之无愧是镇上最精湛的,进门时,程祖惠一行人被楼道两边齐齐整整的纸扎吓得够呛,还以为一脚踏进了阴曹地府。
  这种自建房的楼道本就窄,两侧竟还堆满纸扎,只留下那么点儿窄窄的过道,走过时不免要蹭着边上的纸人。
  程祖惠没见过这场面,只觉得跟撞鬼一样,当即想逃,偏偏前边带路的云孃回头冲她笑了。
  云孃是独居,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她外,便只有纸扎。她拿来画册给程祖惠等人看,见他们神色不对劲,才知是她误会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来做纸扎的,只是误打误撞地进了观喜镇。
  云孃什么都不问,毕竟家家都有秘密,观喜镇是,观喜镇外必定也是。
  程祖惠么,原先也不打算多说,但云孃的一颦一笑甚是温柔,她多看两眼,心头的那点顾虑便打消了。
  程祖惠遮遮掩掩地说出了逃命一事,其实她是有些私心的,净把自己往惨里说,就盼云孃能收留他们一两日。
  没想到,云孃好像和她通了心意,听她惨兮兮的一番言辞,竟说:“你们要是没有去处,不如在这里将就将就,我一个人住,楼上的房间大多是空的,不过都放了纸扎,你们要是怕啊,我就把东西都搬出来。”
  程祖惠怎会说怕,活人不比纸扎可怕多了?她寻思着得道谢才成,总不能白白住了人家的房子,便在夜里时,悄悄把一对绿玛瑙耳坠放在云孃门前。
  这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这料子漂亮,衬得人肤色白,戴在云孃身上最是合适。
  哪知云孃没睡,程祖惠刚把东西放下,门就开了,吓得程祖惠又惊又臊。
  云孃屋里不开灯,仅是点了一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油灯。她披着外衣,弯腰把程祖惠拉起,笑得何其温和,说:“这些天不累么,怎么不睡觉?”
  程祖惠赶忙将耳坠捂在手里,心道反正都被看见了,干脆坦言是来送报偿的。她五指一展,便说:“多谢你收留,这对耳饰我看着很衬你,想拿来送你。”
  云孃看她双颊通红,看了半晌才将耳坠接过去,抬至眼前晃了晃,说:“那我也多谢你,竟然送我这么贵重又漂亮的东西。”
  程祖惠双颊发热,“你要不戴上试试?”
  “你替我戴吧,我这屋子里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耳洞,那耳洞也不知道堵上没有。”云孃侧过身,邀她进门,“要不要进来坐坐啊,我还在贴彩纸,要是觉得吓人,就回去吧。”
  程祖惠跟着进屋了,借着那昏暗的灯光,小心翼翼地给云孃戴上耳坠。如她所想,这耳坠戴在云孃的耳朵上,是一等一好看。
  她帮着戴好了耳坠,还是不走,坐在边上看云孃一点点地做起纸扎,做得那叫栩栩如生。
  云孃一边做纸扎,一边问事儿,在听到程祖惠被男人负了的事后,她手上针线一顿,扭头说:“伤心不,一定是伤心的,是不是还会恨自己早些时候不长眼啊?”
  程祖惠没吭声,她早些时候就是骄横惯了,从不觉得自己会吃亏,没想到落到如今这下场。
  云孃笑了,凑近指着她的眼睛说:“别哭,这珍珠眼泪宝贵着呢,可不能为负心人流。”
  程祖惠从未见过云孃这样的人,借着烛光看她,惊艳得说不出话了。
  “恶人自有天报,你只管过好自己的。”云孃转而拉住程祖惠的手,往她手心放了一片金箔,说:“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啊,要走么,不走的话,要不要和我学这个,学得好了,以后甭管是好人坏人、活人死人,可都得求着你做事。”
  程祖惠其实毫无计划,想来她家人也是,他们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躲着。她给不出准话,支支吾吾说:“还、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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