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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近代现代)——绊倒铁盒

时间:2023-10-07 09:03:34  作者:绊倒铁盒
  “就这个?”
  “就……这个。”
  潭淅勉失笑,靠到后面的墙上去:“这话还用得着跑到这儿说。”
  可喻呈执意望着他,要答案。
  看在这段时间这人小心翼翼,没怎么找他麻烦的份上,他还是给予了些耐心。
  “不去。谢谢老头。但不去。”
  喻呈默了一瞬,心里也明白根本不是去不去自己家里吃饭的事儿:“你怎么不穿校服?”
  潭淅勉又笑了,觉得他有点好玩:“我不去学校,干嘛要穿校服?”
  没等喻呈说话,他又自己续上:“你不会又要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吧?”
  “因为我不想考大学,觉得无所谓,跟你不一样。知道了吧?”
  喻呈其实来之前就知道会遭遇什么,可当这些话砸到他脸上,他还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潭淅勉,你上一次能考进前十,如果你保持住的话……”
  “我没想保持住。”潭淅勉冷声打断了他。
  “如果我之前还是为了有人会有那么一点期待的话。现在没人再对我抱有期待了,我觉得挺好,很自由……”
  “可我会期待。”喻呈忍不住脱口而出。
  潭淅勉看着他从瞬间的失态到强装镇静,眼珠错动,最后对视。两秒后,他笑得偏过头去,骂道:“神经病。”
  “喻呈,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来膈应我的?我玩儿呢,你喊我去念书,我搁这打球呢,你问我为什么不穿校服,我说我自由自在,你非说你用期待绑着我,别太好笑了。”
  说这话的时候,潭淅勉离他很近,影子将他整个人罩住了,几乎嗅得到鼻息,像要接吻。
  怎么会想到接吻。古怪。
  眼神在他的嘴唇上跳。女生离得再近他都不会这么想。只有潭淅勉。
  这人就这样戏谑地审视他,拷问他,瞳仁很黑,眼神很沉,想在喻呈脸上看到绷不住的表情。
  可是喻呈没动,没躲,没动摇。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呼吸不过来,但他没动摇。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多数时候,他这个发小惹人心烦,讨厌,冤家路窄,水火不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应该对他抱有期待,更没有资格对他抱有期待。
  但他好像就是为了这些时间以外的某些细小的瞬间——为了他在空荡走廊把数学课本塞给他的瞬间,为了他俯身做梯子将他担到围墙外面的瞬间,为了他得知潭宁栩出事在路上飞奔的瞬间,为了他在英语课上看向天空的瞬间,也为了他说学霸也可以考不好的瞬间……
  为了这一个一个一个的瞬间,喻呈要他做原来的他,不要他做没有潭安林以后的他。
  他想,他们就活在这些瞬间里。
  谁料先泄气的是潭淅勉,他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战斗,竟然在喻呈面前败了下风。于是他只能坐在那,继续听喻呈没完没了地唠叨:“潭淅勉,你现在不清醒,只是在赌气,你还在气潭叔叔。”
  这三个字很久以来宛如禁忌,被忽然提起只迎来一段漫长的沉默。
  半晌,潭淅勉垂首看着鞋尖,这回好像是深思熟虑过了,令人无法置喙。
  “没有。”他说。
  “其实挺可悲的。我没有,也没办法恨老潭。如果我能恨他或许会好点,但我没办法。如果是那种家暴的父亲、酗酒的父亲,你可以名正言顺地骂出来,可对老潭不行。”
  “因为说到底,他不顾家,也不是为了他自己。”
  说罢他站起身,笑着对喻呈说:“回家吧。”
  他好像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又吊儿郎当的模样,走进舞池,抬起手臂,虚握一个不存在的腰身,旋转,跟着旋律随意摆动身体。
  邓丽君又唱: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喻呈,接受吧,我就是个烂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写得很难受,有点点语无伦次,有机会的话再修
 
 
第54章 “春光乍泄”/
  一切拯救均告失败。
  他们被迫坐上考场,迎接十年寒窗后的大考。
  高考作文题没押中,英语听力很难,数学最后一题意外地简单,文综中规中矩过得去。
  考完最后一场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日光晃眼,人声鼎沸,喻呈早早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校门外招手的喻翰景和宋西婧,也看到同样在等待着的常苒和潭宁栩。
  两位妈妈相约穿了旗袍,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殷切,殷切转变为一种没什么阴影的单纯的笑意,如果考试能让大家都高兴,喻呈甚至觉得他还可以再考一次。
  潭淅勉出来得要更晚一点,也不知道在里面磨蹭什么,出来就抱着常苒的手臂嬉皮笑脸不正经,反正没觉得他多累,也没觉得考完有多轻松。一行人再浩浩荡荡去饭店,宋东凭张罗了一桌饭菜庆祝。
  两家人很久没有整整齐齐一起出来吃饭。今年过年的时候,常苒的画卖得不顺利,她跑出去谈生意,结果赶上南京下大雪,航班临时取消,除夕没赶回来,两个小孩在喻呈家吃的年夜饭,挺安静,刚看完春晚的开场就说要回家,宋西婧挽留未果,只好让人走了。
  这一次总算凑齐,大家都挺高兴,不管怎么说解决一件头等大事,也不谈考得好不好,只是吃饭。
  “明年就是你了啊,小栩。”宋东凭说,“有没有信心考个宁北啊?”
  潭宁栩没抬头,也不知道一个宁师大的人为什么总把人往宁北推。没好气地答:“考不上。”
  “嘿,这小孩儿。”
  “小舅舅,这人叛逆期呢。”潭淅勉笑得有点坏,“你要逆着来,你催她考宁师大,她没准就奔着宁北去了。”
  小腿上被潭宁栩踹一脚,潭淅勉嘶一声。
  宋东凭佯装恍然,眨着眼哄小孩似的:“那小栩一定要考宁师大,别的都别去。”
  潭宁栩不理他,嚼了枚银杏,有点苦。想,这话怎么理解呢,正着,反着。假的也是好的。
  一顿饭到尾声,常苒突然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就是下个月要搬家,新家已经找好,在城南,十多公里,不算近,这样一搬就很难照应上了。
  桌上瞬间静下来。喻翰景看宋西婧,宋西婧看喻呈,大家都不知道,瞒得严实,什么都打点好了才讲。
  喻翰景先说话,斟酌着词句:“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们……”
  没说完就被常苒打断了:“南边房子便宜点,这套太大,贷款也高。这半年大家都在帮忙,我们很感激。但我们总要有自己的生活,老潭走了,我再用他的面子向朋友们借钱算什么事。”
  喻呈觉得这话说得不对,朋友和亲人是两回事,他们该算亲人才对。
  但常苒是个心气高的,能靠自己不靠别人,这么多年,潭安林不在,她也把自己过得很好,还带出来两个小孩。宋西婧明白不能强人所难,再开口声音有点哽:“常苒……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样想,真挺见外的……”
  常苒看着她笑:“婧姐,我后面努力卖画,钱挣得多了,再回来嘛。”
  那一刻喻呈是真信这话的,人还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宁愿相信人生无尽头,万事有希望。
  直到晚上年级聚会,到一个有钱同学家的别墅里开派对,有人唱苦情歌,有人喝吐了抱在一起哭,他才开始隐约意识到有些人散了大概就再也不会见了。
  喻呈喝不来酒,也不会唱歌,他带着相机拍一些照片,留下笑声和眼泪。等实在没事做,发现影音室在放电影,光线昏暗,他找一个角落坐下。
  电影已经开始了一会,旁边坐着个女生,喻呈眼熟,但不算认识,不过因为身处黑暗,让开口说话变得不太艰难,他问:“这是什么电影?”
  女生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小声回答。
  “春光乍泄。张国荣的。”
  喻呈知道张国荣,但没看过这个。
  他道过谢,靠回去。大屏幕上闪动的画面将他的瞳仁映得很亮,他的表情在明暗交错中,逐渐变得复杂而错愕。
  这竟然是一部同性电影。
  大量的手持镜头里,色彩晃动,街景荒诞而迷幻。
  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这样,拥抱、亲吻、撕扯。爱得如同两面撞碎在一起的镜子,碎片难分彼此。
  画面里何宝荣缓慢抚摸黎耀辉的脸,两个人暧昧地就着一枝烟,光怪陆离的灯光和繁冗的花片瓷砖,两个人紧密地拥抱着跳一支看起来绝望又深情的舞。
  倏地想起潭淅勉。南山舞厅里,他也曾这样独自舞动过。
  倘若当时,他握住他的手呢?
  倘若,倘若。
  倘若他们肌肤相亲,一起去看一个名叫伊瓜苏的大瀑布。
  可是潭淅勉要搬家了。
  喻呈觉得自己误打误撞坠进一场梦里。直到灯光亮起也醒不过来。
  被震撼到天灵盖发麻的他惶惶然站起身,刚刚问过话的女生扭头看他,他现在有点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觉得难堪,快步走了出去。
  心里非常乱,好像突然冒出来许多问题,也同时拥有了许多答案。准确来说,是一种拥有答案却无法得知的感觉,有点类似于他知道自己手里攥着那张纸,却没能展开它。
  他不敢,也不能。
  展开了,是一种处决。
  他在阳台上平复着呼吸,忽然肩头被拍一下,转过身,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孩,完全没印象,尤其是大家今天都没穿校服,看着更面生。
  “我……我叫仇嘉嘉,文2班的。”女孩低着头,递过去一本粉色的毕业纪念册,“能不能请你……请你……”
  喻呈懂了,连笔带本接过来,翻到空白页,看到还要填血型、喜好、特长,觉得有点怪,又不想解释太多,最后只签了名,然后写:仇嘉嘉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女孩眼睛亮一下,又小声问:“你知道我名字是哪几个字?”
  喻呈啪得一声把纪念册合上递回去,对她的惊讶不甚理解:“你封面上写了。”
  他看到女孩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抱着纪念册转身跑掉了。
  “啧。喻呈同学,你还要伤多少女孩的心?”目睹这一切的赵逾磊提着啤酒瓶晃过来。喻呈很少参加这种场合,今天又没穿校服,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套白短袖,干净又高挑,一进来就被不少女孩看着,估计也就他自己不知道。
  “……”喻呈不明所以,只是推开他架到肩膀上的手肘,“只是毕业纪念,你没签过?”
  赵逾磊嫌他不开窍:“那不一样,你又不是文2班的,干嘛找你签。”
  喻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和她都……不认识。”
  “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毕业的时候不想留遗憾。”赵逾磊点他,“你现在不就知道她叫仇嘉嘉了吗。有些话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你懂不懂?”
  没机会了。
  喻呈又觉得呼吸困难,时间仿若变成实体一分一秒撞击他的太阳穴,刚刚那些不可思议的想象又复苏,他急于找到那个人确认自己的感觉。
  “看到潭淅勉没有?”
  赵逾磊挺奇怪地看着他,潭淅勉玩得都是刺激的,全是喻呈不去的场子,问他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地下室唱K呢?”
  喻呈就找去地下室,这里气味复杂,音乐声震天,影影绰绰,找了一圈未果,正打算走,发现最远处的吊椅上影影绰绰被彩色的氛围灯映出一个影子。
  他走过去看,真是潭淅勉,垂在扶手外的手指间捏着听啤酒,身上搭一件外套,闭着眼小幅度地晃,像是在睡觉,但又没真睡着,看着怪惬意。
  喻呈小声问:“困了?”
  潭淅勉睁开一只眼,看到是他,又闭上了,含含混混地答:“嗯。”
  外套拉得太高,把嘴巴鼻子全挡住了,喻呈看着就觉得闷得慌,帮他把衣服往下拉,手指碰到对方的脸,感觉有点烫,又往上摸,太黑,指尖从鼻梁一点一点到额头:“发烧了?”
  “没有。喝酒喝的。”潭淅勉问,“现在几点?”
  “快十一点。”喻呈回答,又说,“我也困。”
  潭淅勉倒慷慨,往里侧了侧:“分你一半?”
  喻呈犹豫两秒,也坐上去,吊椅晃动的幅度变大,扶手上缠绕的假花剌着掌心。他和潭淅勉紧紧贴在一起。
  裸露的胳膊,胯骨,一偏头,就看到人脸上瑰丽的光斑,旋转,滑动,滑过高挺的鼻骨,锋利的下颌,抚摸翕动的眼睫,没表情时显得很冷酷,笑起来却像个混球,但偏偏真相是脆弱。
  好像快要展开那张写满答案的纸了。
  “今天……考得怎么样?”喻呈找不到搭讪的话,觉出自己的讷言。
  潭淅勉笑了:“我发现你这人……”
  顿了一下,找到形容词:“煞风景。”
  喻呈不说话。
  “反正有个学上。”潭淅勉又自己主动交代,“但跟年级第一是没法比,你打算报哪儿?宁北?”
  “嗯,宁北。”喻呈说。
  他服从了。潭安林的意外让他不想跟喻翰景再争。
  “行,挺好。”潭淅勉说着高举手中的啤酒,“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光明,不知道光明在哪,如果光明是抛弃旧的,迎接新的。
  喻呈抬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好像没办法像对方那样洒脱。
  “我没拿饮料,没法跟你干杯。”
  潭淅勉就笑,将自己的啤酒递过去:“喝我的。”
  喻呈转头看向他,刚刚这人喝了一大口酒,黑暗里躺着对不准,漏下来的酒液把衣领全沾湿,在微醺的酒气里,他们在黑暗里对视,在彩色的光里对视,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喻呈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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