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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初寒(古代架空)——湜湜其沚

时间:2023-10-09 08:19:02  作者:湜湜其沚
  “也不知是谁,将整个庄子的人都遣远了,现在也只好委屈着了。”
  “不委屈。”萧宁乖乖又吃了一口,有些含糊道,“味道和从前一样的。”
  “什么?”晏述一愣。
  萧宁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笑意:“忘了?从前也是在这儿,我半夜饿了,你也是煮粥。”
  晏述垂眸,扯了扯唇角,“你还记得?”
  “我记得,不好吗?”萧宁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开口时语气看似轻松,却已带了几丝小心。
  “不好。”晏述抬眸展颜笑道,“自然不好,可见我十年都没长进。”
  萧宁一愣,然后忍不住莞尔,“我吃得惯就好。”
  喝完粥,晏述收拾了东西,便坐在榻边看兵书。萧宁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会儿,醒来见他仍在看,便有些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想要起身下榻。晏述忙过来想扶,萧宁瞪了他一眼,又抬手拍开。晏述只好讪讪地收了手,仍小心地跟着。萧宁心烦,干脆只去书架上随手取了本册子,仍回榻躺着去了。
  “我如今知道,某人半月前那可算是收敛了。”
  晏述稍稍垂眸,敛去眼角一抹羞红,口中十分自然接道:“昨夜一个劲儿撩拨人的不知是谁?”
  萧宁轻哼了一声,念叨着:“都说晏小公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在我这儿嘴倒利落得很,从小到大,不见半分收敛的。”
  晏述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既是从小的事,怎么好一时半会儿就改了的。”
  萧宁不说话了,安安分分地看起书来,半晌忽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明日想去游湖。”
  “好。”
  次日,安安稳稳睡了一晚的萧宁兴致颇佳,用过午膳后,便拉着晏述出门游湖。清风徐来,湖面上碧色圆叶托着浅黄睡莲随着水纹起起伏伏,萧宁坐在船窗边,单手支颐,侧头望着不远处的晏述轻笑。
  晏述被他瞧得不自在,摸了摸身侧的玉笛,开口问道:“可要听曲子?”
  “好。”萧宁点点头,十分乖巧地应了。
  晏述稍稍思量了一下,挑了首轻快悠扬的江南曲调吹了。第一声笛音起的时候,萧宁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意外,继而极快地唇角上扬,微微阖目,沉下心绪,在湖光山色间,全然沉醉于这悠远笛声中了。
  晏述吹了会儿笛,又与萧宁闲谈了些童年往事。其间二人在湖心岛用了晚膳,月起时,仍坐船回去。湖上风起,水月微漾,日间的睡莲安歇,远处隐隐传来蛙鸣,萧宁临时起意,拉着晏述在船上又胡闹了一番。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湖心一叶小舟,摇晃开层层银色的涟漪,水色旖旎,月影缠绵。
  第四日,山间雨落一日,淅淅沥沥,时断时续。被困在山庄内的萧宁百无聊赖下,非拉着晏述画像。晏述起初并不乐意,只是耐不住某人自小练就的撒娇卖乖功夫,也只好顺着那人的意思,乖乖坐在窗边,找了个还算舒适的姿势,等着那人画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唰”一声展扇声响,晏述回了头,发现萧宁已作画完毕,正摇着折扇一脸自得地对着他笑。晏述忍不住也勾起笑来,起身走近了去看画。
  “如何?”
  晏述瞧了会儿,点点头,“不错。画功倒没怎么退。”
  萧宁合扇笑吟吟地望着他,道:“许久不曾动画笔,幸而是画你。”
  “什么?”晏述不明所以。
  “你的模样,我画得最是顺手。”萧宁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深了,“忘了么,我的第一幅人物像,画的便是晏小公子你啊。”
  晏述一愣,抬眸时恰瞥见萧宁手中的檀木扇,那扇子的尾部颇有些磨损,可见主人用得频繁。晏述瞧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他心下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第31章  心事何诉
  至第五日晚间,夜空清朗,月华如水。萧宁在内衣外拢着身白色暗纹外袍,坐在温泉池边,双足在池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拨着。他微微仰头,望着夜月出神,唇角带着一贯的微弱笑意。
  “宁宁。”晏述在身后唤他,“夜里凉,进屋吧。”
  “不要!”萧宁摇了摇头,拒绝道。
  “乖!”晏述走近他,蹲下身来,柔声劝道,“山间清冷,何况这日子又快入秋了……”他的话还没完,却被萧宁忽然贴上来的唇止了言语。
  萧宁眨了眨眼,趁着对方愣神的时候,又迅速退开,拉了拉晏述的袖子,语带恳求道:“阿述,你坐下,我们聊聊,好吗?”
  萧宁脸上的笑意一如寻常,但语气里的那丝认真令晏述无法不慎重起来。
  “好。”
  看着晏述在自己身侧坐下,认真望向自己的模样,虽然一早便决定在今晚将一切都说明白,萧宁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
  “聊什么?”看出萧宁的犹豫,像是害怕被抛下似的,晏述抢先一步开口道,“是聊我们不可追及的往昔?还是这五日的荒唐?”
  “都行啊。”被堵得停顿了片刻,萧宁依旧带着平日里的浅笑道。
  “宁宁……”望着萧宁的笑颜,晏述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被蛊惑般,鬼使神差地,他伸手,遮住了萧宁那双常年带笑的眼睛,“别笑了。”
  “什么?”萧宁有些困惑,唇角下意识又上扬了些,眼睛有些不安地眨了眨,“为什么?”
  晏述感受到手掌心里细微的痒,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沉声道:“不想,就不要。”手心肌肤上睫羽划过的细微触感几乎在那一刹那间停了,继而他听到萧宁有些磕绊地开了口,“你,你在说,什么?”
  看到萧宁凝滞的唇角缓缓地垂下去,晏述终于放下手,对上了一双几分茫然几分黯淡的眼,那双眼睛褪去了往日里温软明朗的笑意,是令人心悸的深寂。
  萧宁在对方的眼神里先是垂下头,很快又微微抬起转向另一侧,“你何时瞧出来的?”
  晏述叹道:“帝都里几乎人人都带着面具,时时刻刻笑得礼貌得体,可是谁也不会对着那样的笑脸交心。但,宁宁你不一样。你若是笑,任谁瞧着,都是十足十的真心。”他停了停,嘲弄似的勾了勾唇,“人人都以为,当今天子温厚开朗,大约便是因了你这张笑脸。纵是柳一弦,怕也被你这笑骗过去好几次。”
  萧宁转回头来,忍不住又稍稍勾起唇角,“我打小是这么笑的……”
  晏述瞪他一眼,“不是。”
  于是那还未重新挂起的笑便瞬息消散了,“你……非要如此吗?”萧宁有些无奈,“我只是,习惯了。”
  “不累么?”晏述问。
  “习惯了啊。”
  “可是,我不习惯。”
  萧宁皱眉,眼底的笑意,那令晏述不满的笑,终于彻底消退了。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墨蓝幽暗的夜空,许久忽又轻笑了声,讥讽尖锐,“哦?不习惯?这么多年,你现在和我说不习惯?晏述!晏公子!晏将军!魏国公!我们什么关系?你现在来和我说不习惯?”
  “我……”
  “对不起。”萧宁突如其来的道歉令晏述所有未出口的辩解停在了舌尖,气氛一时间吊诡起来。许久,萧宁才又轻声开口:“其实你能那么说,我是有些开心的。大约也只有晏述,还会惦记昔年的萧宁了。可是,我忍不住,阿述,我累了,可,只有你,我可能,只有你。”除了你,我没有人能够说这些话,这么毫无顾忌,任性肆意,“对不起。”
  萧宁垂眸,掩住纷至沓来的情绪,五日前与柳一弦的争执,言犹在耳,那个他自认现如今最亲近的好友知交,明明清楚他多年的心结,却依旧轻飘飘地,说出了“往事已矣”四字,残忍淡漠。行至今日,他才终于认清,能够回去的地方,居然只剩了晏述的身侧,能真正予他一个拥抱的人,只有这个从小护着他的好友。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昔年那个杀了萧宁的人里绝少不了眼前人的一份。
  “为什么?”他忍不住轻声喃喃,为什么你一手逼着我登上如今的位置,却又毫不在意我的为君之道,为什么你亲手扼杀了昔年的萧宁,却又在过往里留恋不去。
  “嗯?”晏述没有听清萧宁的话。
  萧宁定了定神,微微抬头,仰面含笑道:“为什么,是我?晏公子可是帝都多少女儿家的闺中梦里人。”
  “什么?”晏述怔了怔,这个问题,陈章也曾问过,可是现如今被当事人问了,晏述一时五味掺杂,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
  萧宁垂眸,轻叹:“那,是因为我吗?”
  “什么?”前一句晏述不知对方为何问,而这一次,晏述却连问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萧宁稍稍抬眼,静静地望着他,既哀且伤,他缓慢而清楚地问道,“当年,这些年,你所行所为,所背所弃,可都是为了我?”
  “为什么问这些?”像是隐隐约约明白了萧宁所想,晏述忍不住皱眉不悦,迅速伸手扣住了萧宁的手腕,低声道,“怎么?在算我们之间的债吗?”
  被晏述眼中的不愉吓到,萧宁略带惊慌道:“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有些羞赧地撇开头,“我只是,”他咬了下下唇,后一个词才从唇齿间逸出,“心疼。”
  “心疼……我么?”晏述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萧宁在他那样惶惑的声音里回过头,同样的茫然不解,他不明白,这件事对于晏述为何难以相信,就如同,晏述不理解,今日的萧宁为何还能那样温柔地包容自己。到底是深宫里长大的孩子更懂人心一点,萧宁很快明白了症结所在,眼角抖了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放肆恣意,竟难得有了快活之意。
  “笑什么?”仍懵懂的魏国公难免不满起来,皱眉轻斥。
  “阿述。”萧宁止了笑,眉眼稍稍下垂,露出一副难得端庄神色来,“我为何不心疼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相伴十几年的知交,我为何不能心疼你?你晏述心中,究竟如何看我?是,你欺我瞒我,逼我迫我,且不论这些年的权势之争,单是蔓蔓与小远之事,我也不该轻易原谅了你。我怨你恨你,可也心疼你,不行吗?一弦前些日子,用一句话刺了我,如今想想,却并非全无意义,他说,往事已矣,阿述,我们为何非得纠结于那些不可追之事。”
  “这几日,你我如旧日般相处,我原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今看来,怕是我们彼此颇有误会。”
  “你可是以为,我将这五日作了报酬?”故而才如此任性妄为,不再如往日隐忍压抑。他想尝试一个新的开始,不曾想对方却将之视作最后的欢愉,小心翼翼地数着仅剩的甜蜜。
  萧宁说得那样明白,晏述终于点了点头,闷声吐了个“嗯”字。
  “傻子,傻子,”萧宁颇觉好笑地连连摇头,“晏公子,你可知道,你是多少人心心念念的梦中人啊,怎么就……”怎么就,妄自菲薄到了这般田地,他忽然记起,他这位发小是个多么骄傲的性子,如何,如何能……萧宁一时心酸地难以自抑,微微侧开头。
  晏述有些不安地唤道:“宁宁?”他忽然意识到事情与他想的大相径庭,或许,比他所能想到的要好许多,甚至可能……不,他忽然又不敢想下去了。
  “阿述。”萧宁终于回了头,眼角眉梢带了丝晏述熟稔而陌生的笑意,温暖认真,“我在昭宁宫里藏了个孩子,”晏述一愣,心头猛地一跳,他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萧宁,等着他继续说,“宣仁二年起,那个孩子一直在那儿,一直一直,一个人,无人知晓,亦无人在意。”他抬眸看了晏述一眼,轻笑了笑,“可是,阿述,我把他交给你,好不好?你护着他,好不好?”
  晏述说不上心头什么情绪,他的震惊还未褪去,心底泛起的酸疼感刺得他几乎要崩溃,以至于未能及时察觉那一霎那的狂喜。在萧宁的叙述里,他仿佛回到了那年,那个暗沉沉的大殿,黄昏的日光投下红柱的影子,随着时光流逝在冰冷的地砖上斑驳变幻。光影深处,那个抱膝而坐的孩子,忽抬起头,一双似喜似悲的幽暗眸子,就那么静默地、无措地望过来,投在他心上,骤起波澜,倏忽寂灭。好一会儿,晏述方才回了神,一抬眼,便撞上萧宁那双含笑的、水波盈盈的眼眸,终于动了动唇,轻声答道:
  “好。”
  闻言,萧宁展颜而笑,向前倾了倾身,像是要去亲吻晏述。
  晏述忙撑住他,蹙眉道:“宁宁?”他刚刚在萧宁那样剖心析肝的一番话里失神了片刻,如今回了神,难免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了?”
  “宁宁,你可想明白了,你是君主,你的言行是要记录在册的……”
  “哦?”萧宁挑了挑眉,“国公大人,半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五日里可也……”
  “那是,我以为……”晏述试着辩解。
  “我知道。”萧宁叹了口气,这些年,晏述心中未尝没有不满,便赌气逼了自己也就逼了,可这会儿,他将话都说透了,惹得眼前人起了怜惜愧疚之心,不免就替自己担心起青史之名来。更何况,先前是晏述逼迫,如今可算作他“自甘堕落”,落在史书上确实难看得很。但,他笑了笑……
  萧宁轻轻握住晏述的手,身子愈发前倾了些,微微抬头,便贴上了对方的唇。晏述在熟悉的温软触感里稍稍睁大了眼睛。萧宁勾起唇角,轻咬了咬对方的唇,放开却未退离,而是抬眸望进对方仍有几分犹豫的眼里,唇齿相依,气息交缠,他双唇翕动,轻笑,
  “史册多少不可言,添笔荒唐又何妨?”
  言辞放肆恣意之下,唇齿旖旎缱绻之间,倒藏了份数年不见的,了无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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