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迫使夏星言开口了,他张了张嘴巴,喉咙有点干渴,他咽了咽口水之后才怯怯地回答:“你、你好,我叫夏星言。”
但没有伸手相握。
不过,这个「你」字,到底是让傅沉抓到了重点,为什么称呼自己的时候会那么客气地用上了「您」。
傅沉颇感不悦。
严酌礼则捕捉到了其它的重点,语调有些惊喜的味道:“哦?你也是言言!巧了这不是。”
严酌礼强行制造缘分,毕竟谁都不会想到要喊一个身材高大、虽然白净却不失成熟魅力的男人「严严」。
但或许就是他这种幽默且随和的性格,让夏星言莫名地放松了下来,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放开了。
傅沉敏感地捕获到了夏星言的这种变化,便顺口问了他一句:“你想跟酌礼去玩?”
傅沉和夏星言说话的时候,后者总是会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
顿了片刻,他才道:“我听傅先生的。”
在傅沉看来,没有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
严酌礼是他血亲的表弟,人品他是清楚不过的。虽然总以放荡不羁的形象出现,但骨子里是正直的。
傅沉终究是松了口:“去吧,注意点。”
严酌礼得意地笑了笑,又听到傅沉补充了一句:“但少动手动脚的!保持距离!”
严酌礼点了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示意夏星言:“别愣着了,跟我玩儿!”
得到了傅沉的允许,夏星言便敢跟随严酌礼,只是两人走到了傅沉看不见且夏星言也注意不到表情的地方时,严酌礼深深呼了口气,心叹:即使回来了,还是回不去了……
光是背影,都让跟在身后的夏星言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壮起胆子问:“酌礼先生,你怎么了?”
严酌礼闻言,转身,恢复如常的笑脸:“没有,我们去那边看小明星表演。”
接下来,严酌礼如他所说的一样带着夏星言在聚会上穿梭,夏星言渐渐接纳了这热闹的环境,有时候甚至会沉浸在表演里。
而一直在客厅待着的傅沉却如坐针毡,他的心跳很快,在夏星言离开视线的十分钟后,他的注意力就没办法集中。
半个小时后,这种忍耐似乎到了极限,傅沉的额上已经渗出了薄汗,在底下的佣人拿着酒水呈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抬手一甩,怒吼道:“滚开!”
盛着酒水的杯子破碎一地。
这一动静,惊扰了隔着玻璃窗正在看小明星跳舞的夏星言,以为是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导致傅沉恼火,三步并作两步地绕着前院的墙壁准备赶回傅沉身边,由于太急,还被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第11章 不自在的相处模式
紧绷的神经让夏星言丝毫没有迟疑就从地上迅速爬起,继续跑向傅沉的位置。
傅沉看到了夏星言的身影,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失态。
夏星言来到了傅沉的面前,微微喘着粗气,说道:“傅、傅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傅沉的反应看起来有点恍惚,似乎在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他面前。
而后,他才慢慢缓过神来了。
“刚刚摔到哪儿了?你为什么跑这么急!”明明是关心,可他的气场总会让语气听起来有几丝质问的成分。
正当夏星言想摆手跟他说没事和道歉的时候,严酌礼已经抢先一步蹲在了夏星言的跟前。
他轻撩起夏星言的裤腿,拿出创可贴贴在了夏星言的膝盖上。
微微磕伤了一下,并不严重。
一串短暂却暖心的动作让傅沉和夏星言都有点晃神。
半晌,夏星言才小声地说了句:“谢谢酌礼先生。”
傅沉看着和听着都碍眼,要不是和严酌礼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对方的性取向,知道他几任交往的都是女朋友,傅沉肯定会将他拉到警惕范围之内。
且严酌礼这人是出了名的热心,傅沉习以为常。
傅沉看了一眼时间,道:“不早了,回去吧。”
夏星言跟上,规规矩矩地走在傅沉身后。
严酌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傅沉这个人仍旧如此,在找到夏星言的第一天,就自顾自地安排这样那样的,对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夏星言好不容易融入到了集体,刚刚对表演还有几丝意犹未尽,他就要把对方带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和来时一样,傅沉和夏星言一起坐在后座,但夏星言拘谨地往车窗边上贴。
一直到路程走了一半,车厢内都是安静的。
傅沉在闭目养神,许久,他才打破了沉默,问道:“刚刚酌礼带你玩什么了?”
随即,夏星言像汇报工作一样如实回答:“看明星表演,还吃了点心。”
想要争取和夏星言之间有多点话题,傅沉又问:“哪些明星?你认识吗?吃什么点心了?”
一系列问题从他嘴上出来,总是有那么一点变味。
夏星言没有隐瞒:“我只认识、认识两个,叫谷青和从楠。吃了红薯酥。”
一问一答,颇有一种家长盘问孩子晚归原因的感觉。
“红薯酥?油炸的?”傅沉又问,其实他是担心夏星言的身体,方医生提醒过,尽量少吃油腻的食物。
夏星言很弱地「嗯」了一声。
傅沉强调道:“以后油炸食品少吃。”
夏星言呼吸一抽,让傅沉的话引导进了反省。
今晚他做错太多事了,比如看不懂傅沉的意思。比如和严酌礼离开太长时间,又比如乱吃了东西。
“对不起!我以后、会记住的!”夏星言把身体往车门位置贴得更用力了。
傅沉被噎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夏星言误解了,但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解释清楚。
从前和夏星言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但对方那会儿是小太阳的性格,总能有办法让傅沉合群一点。
“休息吧,还有一半的路。”傅沉只说了这句,就没再开口了。
夏星言的确也累了,但闭上眼睛之后,在傅沉的强大气压下,根本没办法安心小憩。
他闭着眼睛,意识却清醒了一路。
终于到家了。
傅沉进门就问:“吃夜宵吗?”
夏星言摇头:“不饿。”
因为刚刚吃了点心。
傅沉领会,便带着他上房间,道:“以后这间房就是你住的,有什么欠缺的就说,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常伯。”
夏星言已经满足了,不敢再有什么要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傅沉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当下空间里只有夏星言一个人。
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夏星言没有什么睡意,换了衣服在床上躺下之后,一直没有入睡。
他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小心蹭掉了膝盖上的创可贴,磕伤的地方没有流血,只有一丁点划痕,夏星言便没有重新把它贴上去。
可是,他也没有选择扔掉创可贴,而是将它捋平整,放到了床边的小抽屉里。
夏星言熬到后半夜才睡去,在梦里,他好像梦到了那个手上有心形伤疤的人。
那人好像在警告别人:“如果你们不放他回去!那就别怪我来个鱼死网破!”
第12章 难道他真的是不详之人
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夏星言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他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坐在床上醒了醒神。
这个房间没有放时钟,夏星言也没有手机,所以他不能准确地知道当下几点。
坐一会儿后,他掀开被子下床,床边放置着一双舒适的棉质拖鞋,米白色的,夏星言担心弄脏了它,赤脚走到门后面穿那双塑料的。
随即到浴室简单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便打开房门准备下楼。
不料,门外有两个佣人在等他了,这把夏星言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睡懒觉误了时间,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应该做些什么?”
其中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佣人笑笑开口:“抱歉吓着你了夏先生,别紧张,没有什么需要做的,我们只是在这里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夏星言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自认为是过来傅家当下人的,怎么下人还有被伺候的待遇呢?
夏星言琢磨不透,干脆就不想了。
而后听到另一个扎马尾的佣人说道:“等会儿傅诗小姐要过来,家里会热闹不少呢!”
提及傅诗的名字,夏星言本能地停滞了呼吸,想到了那天无意间听到的传言。
他的思绪有些凌乱,但像个工具人一样点着头:“我、知道了,我下去看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夏星言走到楼梯的最低层时,可以看到墙上的挂钟,是上午八点十分。
他再往下走,便能看到客厅里傅沉的身影。
他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看报纸或者杂志,更是没有低头按手机,就这么干坐着,眼神目视前方,明明像是走神的状态,却因为过分强势的气质,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傅先生。”夏星言来到了他身边,礼貌地鞠了个躬。
傅沉刚刚已经注意到他了,但不知出于何种心里,他在等一个主动的招呼——像从前一样,夏星言赖了床有点不好意思,飞扑过来傅沉身边甜甜地说一声「早安」。
“去吃早餐。”傅沉平静道。
尽管语气平和,但总是让夏星言误会是命令的口吻,他点点头,来到了餐桌前。
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挨打,夏星言只要不想起供体那件事,他就知足且感恩了。
早餐吃完后,傅诗就被严酌礼接过来了。
才进门,傅诗就迫不及待寻找夏星言的身影。
从前,夏星言和傅诗两人投缘。在傅诗病情没有恶化的时候,两人时常黏在一起玩,傅诗很喜欢夏星言这个人。
他比傅诗大两岁,所以傅诗会喊他:“星言哥哥。”
这称呼让夏星言不知所措,但正视之后看到这个甜美温和的女孩,夏星言突然产生了于心不忍的情感。
善良的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比对方不如意百倍,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泛起怜悯之意。
“你好,傅小姐。”夏星言还是中规中矩地称呼傅诗。
傅诗没有纠正,夏星言的事情她听傅沉用文字的方式向她叙述过了。
给夏星言一些时间,傅沉和傅诗都是这么想的。
“嗯?只看得到小诗,看不到我了?”严酌礼跨了一大步来到了夏星言面前,他故意打量了一下自己,皱眉道,“难道是我今天这身衣服不够耀眼?”
回国之后,严酌礼的工作重心准备放在演艺圈,开始接起一些代言,风声刚放出去,就有品牌公司争先恐后来赞助服饰。
当下严酌礼身上这套,无疑是亮眼的,一身宽松的潮牌休闲服,和他的气质很搭。
夏星言实诚,和严酌礼打了招呼后,补充道:“够,够的,深棕色好看。”
这话被傅沉听了去,他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衣柜回想了一遍,深棕色的服装……似乎没有。
他拿起手机点开助理苏心语的聊天页面:【帮我订几套深棕色的休闲服回来】
苏心语收到指令的时候微微一愣。因为傅沉的文字内容,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她安排好之后,转头就去跟傅诗分享了,傅诗收到消息的时候看了看傅沉,又看了一眼夏星言,抿唇偷笑。
“小诗,你笑什么?”傅沉淡淡地抬眼,声音低低沉沉的,不过没有上位者的冷淡。
傅诗不戳穿他,道:“过来见到了你们,高兴呢!”
由于严酌礼在的缘故,加上傅诗的好性格,才为当下的氛围增添了不少人气。
可这样的场景维持不到两个小时,傅诗骤然间呼吸困难,有旧疾发作的预兆。
傅家上下瞬间兵荒马乱,尤其是傅沉。在把傅诗送到医疗室之后,他深深看了一旁铁青了脸的夏星言,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再一次环绕在他的耳畔。
第13章 想让夏星言变得活泼一点
不知是否因为傅沉的眼神太过犀利,严酌礼本能地挡在了夏星言面前。
傅诗进了医疗室,几人在外面候着,傅沉除了浮现出担忧的神情,也没有其它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恶意,似乎从没发生过。
经过大概一个小时的治疗,傅诗恢复了正常,方医生和傅沉走到旁边说着她的情况。
两人距离夏星言的位置不算太远,他隐约听见方医生说:“还是之前的情况,幸好没有恶化的现象,不过还是需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切记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傅沉领会,面露深沉地走进了医疗室看傅诗。因为吃了药,傅诗有点困倦。但在看到傅沉进来后,第一时间便是安慰他:“哥,我不要紧的,可能是昨天有些晚睡,今天感觉有点累。”
傅沉淡淡示意了一下,也不想让傅诗产生心理负担。
两人的父母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离世了,两兄妹相依为命自小感情就深厚。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傅沉认识了在江城可以呼风唤雨的欧海林,他看重傅沉,因为年纪大了,膝下无子,对傅沉视如己出,渐渐把自己的产业都交给了傅沉打理,自己定居国外游山玩水,江城的事很少再过问。
“星言哥哥和酌礼哥哥他们呢?”傅诗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但外面空无一人。
傅沉恢复沉稳的姿态,道:“他们怕打扰你,所以没过来。”
其实,是傅沉有点后怕,刻意不让夏星言靠近傅诗的,但他并没有责怪夏星言的意思。
夏星言被严酌礼带回了客厅,看着他一脸不安的表情,严酌礼给他泡了杯安神茶,笑笑缓解气氛:“沉哥对小诗的事一直比较紧张。所以刚刚可能没有收好情绪,并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刚刚傅沉看向夏星言时的眼神的确凶狠了一些,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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