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直到自己奄奄一息。
他被随意扔在地上。
最后他只听见那些恶人狰狞的笑声。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活活被折磨晕过去。
第八十四章 【晏韶澜的过去】丧母之仇
如何说呢?
他们这些人,腐朽而又昏庸。
就因自己生来与众不同就给自己打上一个煞星的标签。
真是无稽之谈。
晏韶澜在去焱国之前的日子里,过得可以说是还不如一条狗。
他没有任何靠山,只能任人宰割羞辱。最令他窒息而无力的是,因为自己,他面前也连带被人欺负。
他为了活下去,柴房的耗子,拔了毛拔掉皮都可以将那团血腥往嘴里塞。
反正因为自己身体不惧毒,吃了又不会死。
可是那味道,真是太恶心了。
黏糊而腥臭的血,弹软的肉,还有那骨头架,一咬就碎了,甚至还在自己嘴里动。
恶心的晏韶澜直反胃,可是为了活命,一切都只能咬牙忍下去。
在敌国,那或许会是他最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晏渊啊晏渊,虎毒不食子,你可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晏韶澜那时,只能在肮脏的角落抱着自己小心哭泣:我也是你的子嗣啊。
可是,你却只是把我作为你的一枚弃卒。
是生是死,你都不愿给我一个眼神。
在遇到寒钰黎之前,他的日子确实煎熬。
不小心弄脏了三皇子的鞋,就被人打的第二日都下不来床。
无数次,被人羞辱,被当做狗一样,按在地上向他们弯腰。
直到遇见寒钰黎,他才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
八岁那年,晏渊就要接他回国。
天真的晏韶澜,那时还欣喜的以为自己父亲还是爱自己这个儿子的。
可是直到自己跪在晏渊床边时,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晏渊重病。
晏韶澜被人按着,扒光了上身,太医们拿着短刀,在晏韶澜心口,手腕,割出一道道伤口时,他才意识到。
自己再一次被晏渊利用。
晏韶澜栽倒在地,太医从他身上取够了药引,连伤口都不愿为他处理。
晏韶澜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只记得,再次睁眼。
他终于见到母妃的。
——他也被晏渊扔进了冷宫。
再后来,哥哥晏崇想方设法把晏韶澜送去了天方阁修习,这才让他脱离虎口。
从小到大,只有三个人,不嫌弃自己,不厌恶自己,不鄙视自己。
一个是母妃。
另一个是哥哥。
还有,就是寒钰黎。
晏韶澜惧怕别人嫌恶而又贪婪的目光,他不喜欢别人恋恋不忘自己百毒不侵的这具身体。
他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学成归来。
他领兵,十五岁就成了大将军。
为槐南开疆拓土,血洒疆场。
这样,母妃是不是能过上好日子了?
他总是这样天真的想。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他凯旋而归之时,得到的却是他母亲,两月之前就被晏渊赐死的噩耗。
又是那个女人教唆的。
具体细节,晏韶澜无从得知。
常公公是母亲身边的人。
他从常公公得到消息,母亲是被那贱人和晏渊逼死的!
冷宫之中,景夙念听说晏渊要来,本还满是欣喜,以为晏渊因为两个儿子回心转意了!
可,带来的却是一觞鸠酒,还有晏渊要赐死晏韶澜的噩耗。
景夙念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晏渊的龙袍,泪水噙满眼眶:“陛下,臣妾求求您,不要赐死澜儿……看在他曾经救过您的份上,饶了他吧……”说完往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陛下,算臣妾求求您了,好说歹说,他也是您亲骨肉啊……”
景夙念死死抓着晏渊的衣角,想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但她不知,那就是害她滚下山坡的巨石
萧皇后在一旁看着乐子,心里乐的翻滚可是面上还用着她那狐狸精的一套。
装着无辜同情的样子捏着帕子捂在胸口:“景妃娘娘,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百姓而考虑……”
景妃听到这话怔了一下,松开晏渊的龙袍下摆,她明白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萧皇后一手策划的……从澜儿出生到现在都是她陷害的。
她收了泪水,停止了哀求,静静的跪坐在地上 ,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破布褴褛:“那陛下,怎样才能放过澜儿……”平静的而又失望。
晏渊一字一句的说: “你自戕。”
“好……”
景夙念对他彻底失望。
一口饮下皇帝带来的鸩酒,杯子是纯金的,镶嵌着红宝石,极其奢华。
生时豕食丐衣,死时金觞玉锢。
真是讽刺。
一殇鸠酒饮尽,她无力的倒下,嘴角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淌到发丝上,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道:晏渊……这辈子,是我看走了眼……
景妃殒命了……殒在自己曾经心爱的人与陷害自己孩子的人 的卿卿我我之中
皇帝为萧皇后披上大氅,走的时候用温柔的声音向萧皇后念叨:“别看了,免得脏了眼睛。”
他看萧皇后时眼里的爱意是景妃一辈子的奢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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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蛊师大人
七日前。
矜国。
近日矜国帝王拓拔彦大费周章举办庆典只为迎接一人,今日王宫内王特此设宴只为给一人接风洗尘。
宫中重臣落座,酒席已备好,但却无一人行动,因为王并未开席,王在等一个重要的角色。
拓拔彦坐在虎皮王座上,单身支头,浑身散发着严重的压迫力,双腿交叠,淡灰的发丝垂在肩头。
矜国人服饰穿着豪放,和中原保守的服饰不同,男子一般都会漏出大半胸膛,拓拔彦上身未被衣襟包裹的地方,露出健硕的胸肌。
一双黑瞳打量着在场的各位,用轻蔑的目光扫视全场,随后轻哼一声。
因为在场诸位都没有他要见的那个人。
拓拔彦脸色有些底沉,场下所有人都在观察王的脸色,全场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帝王的气场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有些人默不作声地擦掉鬓间流下的冷汗,全都在心里抱怨着:真是,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让陛下如此等待。
王宫的大门开了,打破了这片沉寂,众人全都回首向门前望去,只见一人走进大殿,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向大殿中央。
宫内地上铺着上等的锦缎红毯,宫殿极大,宴桌自然也多,整齐的分布在红毯的两旁,齐齐面向王座。
不得不说,这场宴席真的是花了大心思。
来者正是拓拔彦特别赏识的蛊师大人,前些年远赴异国他乡,如今终于归来,自是大喜!
众人这才恍然,难怪陛下如此大动干戈,好戏终究是最后登场!
此人长相妩媚,可以说是雌雄难辨,尤其是那血红的双眸,还有那一头的赤发。
偏偏他又戴了一层面纱,右耳还佩戴了老琉璃红流苏耳坠,流苏长及肩膀,倒惹人好奇,此人不觉耳部沉重否。
蛊师站于大殿中央,深深俯身行长揖,他身着暗红的高领长衣,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银线所做细节。
身上挂着些许金穗红宝石装饰,淡雅协调而又不失奢华。看这身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结婚要拜堂呢。
随着他的动作脸上的面纱下垂,正好露出了雪白的脖子,同样也漏出了颈部上的疤痕一角。
衣领虽高,可也无法完全遮住,衣服下面的脖子上,是一圈被刀砍伤后新肉长出所留下的淡淡伤疤。
“臣凚安,参见陛下!”
声音淡定而又极具吸引力。
待礼毕,他起身。
那一眼万年的红眸随之抬起,仿佛有摄人心魂的能力,众生皆沦陷。
“路上出了点差错,时间耽搁了些,还请陛下莫怪。”
拓拔彦沉重的脸色有所缓和,挂上笑意。
“无妨,蛊师大人一路匆匆行来也是辛苦,这场宴席本就是孤为你接风洗尘,何谈怪罪,来人,赐座——”磁性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凚安行揖谢所赏:“谢陛下!”
蛊师的位置正位于王位右侧,古代以右为尊,可见他极得陛下的重视。
待他落座后,拓拔彦两手相拍,“开席!”
一群打扮妖艳的舞姬走入王宫,乐声回荡,余音袅袅,载歌载舞,重臣谈笑,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舞姬身姿妩媚,腰肢灵动如水蛇,但拓拔彦的目光始终盯着凚安看,可是凚安一直把目光放在那群舞女身上,拓拔彦眸底瞬间闪过一丝阴鸷。
凚安察觉有目光在盯着他,回眸竟与陛下对视。
他低头笑笑,抬手将面纱取下,身边小倌早已为他斟上酒,他拿起酒杯,起身走到陛下跟前,双手持杯,恭敬俯身向拓拔彦敬酒。
嘴角含笑:“凚安谢陛下赏识,这杯酒敬陛下!”
拓拔彦抬眼,对他的反应很是满足,同举酒杯,两人相饮。
烈酒划过食道,口中有些火辣,但很快便回甜,真是好酒!
第八十六章
翌日晏韶澜酒醒后,精神萎靡不振,也是巧的,今日休沐。
晏韶澜捂住自己的心口。
好疼啊。
晏韶澜胸口被缠上了绷带。
即便上了药,可动动还是会撕扯伤口。
真正撕心裂肺的疼。
晏韶澜下的狠手,刀刺的狠,刺的深。
几乎到了心脏。
阿黎,如果你看到我这般,会不会心疼我。
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这几天,晏韶澜又想记起了一些事。
七岁那年,在焱国时,自己被人诬陷偷窃,那时晏韶澜虽清清白白,却也百口莫辩。
哪会有人管他死活呢?
老嬷嬷狠狠道:“小小年纪,竟生出了这些肮脏的坏心思,今日非得好好教育教育!”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侍从按着晏韶澜,沉重的板子果断向瘦弱的脊背打去。
好在寒钰黎得到信,及时的赶来。
“住手!他到底是他国皇亲国戚,你们怎能肆意殴打?”
“呵,废物一个质子,谁怕啊!偷东西不承认,我们这是帮着教育他呢!”
“还愣着做什么?打啊!”
那群下人,丝毫没有给寒钰黎面子。
板子重重落在年幼的晏韶澜身上。
寒钰黎眼看无法,只能跑到他身后跪下,用身体紧紧护住他。
由此,寒钰黎用身体为晏韶澜挡下了接下来的杖责。
晏韶澜数了,整整十三下。
阿黎被他们这群狗仗人势的下人打了整整十三板子。
都是为了护住自己。
过后阿黎一个月没能下床,但是他趴在床上还会小心的挪动手,去抓住自己的手。
强扯出一个笑容,温柔的安慰自己:“不要怕,都没事了。”
“我自幼习武,这点伤不要紧,倒是你,还痛不痛了?”
晏韶澜洗漱更衣,用罢早膳后,他命人备车,去了太庙。
他先去了母亲的灵位前,在这里,他跪了三个时辰。
膝盖都没有知觉了。
他说了好多话,他真的好想母亲。
为何不是母妃?
因为他不想让母亲死后仍是那个人的附属品。
这一跪啊,就已经过了正午。
晏韶澜没有回府用膳,他一直就这么跪着。
给母亲磕了头,他又跌跌撞撞的起身,去了哥哥和嫂嫂的灵位前。
晏崇对这个亲弟弟极好,所以晏韶澜一直唤他哥哥,而不是皇兄。
“哥哥,辞儿现在长大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晏韶澜挤出一个酸涩的笑,“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他两岁时,我打仗回来,给他带了宫中没有的小玩意,他高兴的不得了,抱着不肯撒手。那时候多好,他是个孩子,他有你,有我嫂嫂。”
“哥,你知道我看到他整日阴沉的脸心里有多难受吗?”
“唉,罢了,罢了,好好的,莫要让你和我嫂嫂担忧了。”
“哥哥,嫂嫂,你们放心,只有我活着,我就一定会照顾好辞儿。”
他给晏崇和皇后奉上香,脑袋里全都是那场大乱,火海里的噩梦。
本以为晏渊死后,他的党羽被连根铲除,风浪会就此平息,可没想到旧臣叛反……
旧臣宦官怀恨在心,联合兵马,皇城陷落,乾竫宫起火,大火连烧三天三夜。
晏崇将晏慕辞托付给晏韶澜:“韶澜,哥哥将辞儿托付给你了,哥哥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带他活下去。”他打开一条暗道,把晏韶澜推了进去。
“这条暗道直通外城,你带着辞儿,快逃!”
晏韶澜心理也是种种犹豫,像塞了铅块一样,如果只有他,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和敌军兵戎相见。
可是——还有辞儿。
千言万语近数堵在心口,一句也说不出。
晏韶澜声音发颤:“哥……嫂嫂,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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