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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垚才看到桌上的纸是被自己团起来扔掉的，而不是后来的那些。小心思被发现，路垚彻底炸了毛，“管你什么事！”
“欸？这是什么？”乔楚生学着白幼宁的语气调侃，然后眼睁睁看着路垚脸上的红晕顿时蔓延至脖颈处，被衣领遮住。
白幼宁扑哧一声笑出来，背起小包，“友情提示，案子还没破，收敛点儿呦。”走出办公室才感觉不对，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大概，她是来送线索的。
线索还没送呢。
转过身回去，她推开门正要开口，入眼便是拥吻在一起的两人。
收敛？
呵了一声，白幼宁摔门离开。
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她是闲得慌才主动跑来巡捕房。
第40章 39
被亲到腿软，路垚脑海中仅存的念头是，自己那个没有钱的钱包中藏着年轻的乔楚生的照片的这件事，现在绝对不能让乔楚生知道。
他没有顺东西的习惯，倒是很喜欢收藏有关乔楚生的东西。
乔楚生的派克笔，乔楚生的手表，被当面塞进桌子里的乔楚生的照片。
一个火柴人几个字就能惹得乔楚生如此禽兽，路垚实在不敢想要是真被看到钱包里的照片，会发生什么。
估计得折腾到第二天清晨。
虽然他是故意没有收拾扔在地上的纸团，想逗一下乔楚生，看看乔楚生会不会害羞、会不会脸红。
路垚手脚发麻，伏在乔楚生肩头，喘着。一想到是他自作自受造成目前这个状况，就有点儿后悔。
还有一点点刺激，还有好几点点的期待。
等事情结束，得想个办法在不经意之间把钱包露出来。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手环在路垚的腰间，乔楚生笑意满满地问道。
“当代毕加索，说的就是我。”
捏着腰间的软肉，乔楚生蹭蹭路垚的耳朵，柔声说：“给你牛的。”
“还有更牛的呢，”本就通红的耳朵愈发的红，话锋却是转到案子上，想从头给乔楚生捋一下，“根据牛顿……”
“说人话。”
路垚撇嘴，精简掉前面的铺垫，“我算过了，就是那块山石，你也看到过，那块异常突起的山石，正是因为他是被人推下去，才会腹部接触边缘造成致命伤。”
“确定他杀？”
“不能完全确定，还是得等解剖结果，你…”你别着急。
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只有尽快结案才不会着急，光是说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路垚又抱了一会儿，安抚性地拍拍乔楚生的后背，“我去法医室看看，你等我回来。”
“我和你一起…”乔楚生拉住路垚的胳膊。
“不不不，你，你去催脚印对比。”路垚义正言辞地说。“双管齐下，效率更高。”
小宇的手法再娴熟，也做不到几个时辰完成所有化验，“我可没有偷懒。”
“你查到哪了，”表示理解，路垚戴好口罩，“我来帮你。”
“侦探有加班费吗？” 手上动作不停，小宇想到自己好久没有涨过的工资，又想到加班没有加班费，忽然好奇侦探的工资。
路垚记起要求加工资后的夜晚，幸好带着口罩看不到他扭曲的表情，“没有。”
每次提到工资背后都是冷嗖嗖的，小宇感叹道：“探长太没人性了。”
“对，没人性。”路垚深表认同。
另一边，乔楚生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看脚印对比， “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居然有三组不同的脚印？”
阿斗面露难色，“探长，除了一组是死者的，其他两组严重重叠，只能确定是两个人，目前没有找到完整可以用来比对的脚印。”
“行，脚印继续查，你去调查死者生前去过的地方，重点查最后接触过哪些人。”
“好的探长。”
阿斗前脚刚走，萨利姆紧跟着进来，“探长，那……”
“你们不会又抓了一个吧？”乔楚生头往后仰，震惊地问道。
萨利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来问怎么处理那个老人的。”
闻言思维断了几秒，乔楚生倒带了一下，接吻前面是接电话，接电话前面是审讯，“啊那个拾荒的老人啊……放了吧，案子跟他没关系。”
第41章 40
调查结果及目击证人的证词颇为详细，看得乔楚生骤然拔高了声音，“六子？”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名字，乔楚生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紧。
自从被安排进巡捕房开始洗白之路，这段时间帮里的事情他基本没插手管理。当时老爷子巧妙地把问题抛还给他，不直接否认，肯定是对他有所隐瞒。
不应该的，老爷子从不会如此对他。
乔楚生毫无头绪，倚靠着沙发背。目光似乎紧盯角落的摆件，实际上根本没有聚焦在某一点。
整理好遗体，脱下白大褂的路垚谢过小宇，拿起完整的尸检报告走进办公室。他紧皱眉头，边走边说：“毒物检测一切正常，颈部有两处不明显的淤血，是捏晕后被人扔下去的。”
说着单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捏人的手法，“绝对是有经验的人动的手，普通人找不准穴位。”
并肩靠在一起，路垚将乔楚生手里的调查报告取下来，塞进尸检报告，“你这边怎么样。”
没有回答。
有些奇怪乔楚生的冷淡，路垚只能自己看。
厚厚一沓纸密密麻麻全是字，惹得路垚阅读障碍又犯了，“字一多，我就头晕。”
尸检报告扔到后面的沙发上，乔楚生低着头把手递到路垚面前，想把文件拿过来讲给路垚听。
路垚转念一想，跟着乔楚生的动作把调查报告扔掉，手覆盖在男人的手掌上，“说吧。”
笑笑，然后握紧，“有人目击到死者最后上了六子的车，开向佘山方向。”
“六子？”
一个声音发冷，一个满是疑惑。
路垚立马捡回文件，勉强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头晕，他闭上眼深呼吸再次睁开，安抚道：“只能说他上了六子的车，不能证明他俩一起去的佘山，万一半路上两人分开了，对吧。”
虽然结合目击时间和路程还有死亡时间来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但不能完全否认。
“我叫他来巡捕房对比脚印，如果两个脚印其中一个是他的，那我……”乔楚生说不下去了，许久声音低沉地说，“公事公办。”
路垚抿嘴，案情愈发复杂，阅读障碍导致的头部眩晕感并未消散，甚至有加重的趋势，这不正常。或许是法医室阴冷，熬夜后有些感冒，总之他捂住头，咬咬牙说：“我要回现场看一眼。”
抬起头与路垚对视，乔楚生看出漂亮眼睛中的果断。心里酸酸的，指腹摩挲路垚发白的嘴唇上，润得红了些，“明天我陪你去，”靠近轻碰了下，“你需要休息。”
路垚拉近两人的距离，不带任何情绪的，简简单单的，加深了接触。
冰凉的手伸进乔楚生的衣服，汲取热度，路垚哑着嗓子说：“幼宁没拍现场的照片，正打算去一趟。你等六子，我和她去现场，放心吧。”
白幼宁不是空手来的。
她从包里翻出一份报纸，展开举到路垚面前，“看，大公报着重描写过那个拾荒老人的居住环境，这张图，显然是在这里拍摄的。”
“你该不会怀疑，有人看到这份报纸才决定在此地杀人的吧……”路垚快速扫完报纸内容，“其他老人的居住环境占多大版面？”
“这个版面的三分之一。”白幼宁见路垚开始相信自己的推论，“说实话，我怀疑那个老人是凶手找人乔装打扮的。大公报特意强调这个人独居，就是告诉凶手可以利用这点做文章。”
“乔装哪有那么容易？”
“江湖上奇人轶事可多了，总有擅长易容的吧，凶手下了大价钱请人家帮他，肯定是有所图谋。一个青龙帮的章不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会是什么呢，我得好好想想。”
路垚听得头大，咳嗽几声，不敢搭话，绕开沉迷编小说的白幼宁，站在发现尸体的位置，重新梳理线索。
边走边想，恍然间面前出现了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想来就是那位老人居住的地方。
身后的人不是乔楚生，路垚犹豫地在门前踱步。没等他做好是否进去的决定，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
拐杖敲击土地，发出闷响。
“你是巡捕房的那个？”老人看到门外有人，靠近后意外地说道，“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你们居然又到我家来了？”
语气透着些许不悦，丝毫没有在审讯室里那样的紧张和慌乱。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心态恢复得极快。
“我就是路过，随便看看。”路垚整整衣服，笑起来，露出嘴角的酒窝，一副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您忙。”
转身离开前，路垚的视线划过院内的陈设，随意地称赞道：“您这小院收拾的很干净啊。”
老人见路垚没提那件事，心里一阵轻松，顺着赞扬说道：“有人帮我整理过，把院里的垃圾都清走了，老头子哪来的精力收拾。”
感觉有戏，路垚往前走了几步，踏进院里。
没有被人举起拐杖赶出去，也没有被人扭打着闹到巡捕房告他私闯民宅，心情不错的路垚四处乱逛，摸摸这碰碰那，“这么干净，是哪家保洁公司啊，我也找他们收拾收拾我家。”
“什么保洁公司。这事说来也怪，前段时间有人来我家，非说要，要采访我。”老人回忆，“说是什么报，我想想。”
路垚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让老人慢慢说。
天色还早，他有的是时间，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42章 41
拾荒老人不算是健谈的人。
大概是独居久了，许久没有短期内接触这么多人，疲惫中隐约有些激动地抱怨这些人打碎了他的清静生活。
他先是自报家门，而后问了路垚的名字，问完才开始完整地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采访完，没超过两天，就有一个短衣打扮的人来我家，说是让我那几天天黑后去山下等着，如果有人摔下来，一定要把人身上的东西全拿走。”
路垚面色不改，他注意到老人的神色正常，不像是在说谎。
“没出多久，真就跟那个人说的一样，摔得面目全非，我按照他的要求把东西拿走，然后又是一个短衣打扮的人来我家买走了章。”
“那人前脚刚走，紧跟着来了一群人，说是看到报纸，想帮我改善生活环境，就把院里堆放的，我捡来的垃圾收走了，留下几块大洋让我买点儿好的。”
说着露出新买的棉袄，“从巡捕房出来，我寻思着都这个岁数了，家里也没别人，有钱就花，不攒着，去集市买的新衣服，还吃了碗面，还有好心人帮我叫了辆车送我回来。一天内坐了两次车，这车可真是好东西，比牛车稳当又舒服。”
老人絮絮叨叨地追忆过去的清贫日子，路垚闭紧嘴，生怕一开口忍不住嘲讽，直接把人气死。
漏洞百出的一大段话。
也是难为人家这么大岁数，辛苦背下这些词，等他来，一字不落地讲给他听。
怪不得在巡捕房里说话吞吐，现在却侃侃而谈。
路垚托着下巴，确定这位老人绝对有问题。不知是敌是友，他猜测着，想通了某些不合理的地方。
离开佘山时天完全黑了，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后，丝毫没有为回去的路带来光，唯有车灯前的那一小块是亮的。
车内几人皆是沉默不语。
不明原因的晕眩感好不容易减弱，饥饿感又开始影响思考的效率。
头靠在玻璃上，路垚主动打破安静，“幼宁，大公报你有熟人吗？”
“有啊，干什么？”白幼宁正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小本上写新闻大纲。
路垚侧身特别认真地问：“他们有没有提过关于独居老人的专题采访是谁提出来的，什么时候开始做前期准备的。”
摇头，“不过我知道这个专题的负责人是谁，他入行很久了，做过很多专题，其中一大半都是这种关乎特定社会群体生活的。”白幼宁眼珠一转，“你也觉得这报道有问题。”
“我觉得你最有问题。”
“三天不打，你皮痒了是吧。”
按住白幼宁要扬起的手，路垚依旧保持认真的态度，“首先，你身为新月日报的记者，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大公报的报纸内容？”
“因为我热爱我的工作，近十年上过报纸的新闻我都记在脑子里。”翻了个白眼，拍开路垚的手，白幼宁反驳道。
“您可真闲。”
“你！”
“到了。”司机将车平稳地停在巡捕房门前，阻止两人打闹。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不管是哪一位，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乔楚生站在二楼，见他们回来，直接翻身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拍掉衣角沾染上的灰土，吹了声口哨，对着走进来两个青龙帮的弟兄吩咐道：“你们送幼宁回去。”
说罢不等白幼宁反应，搂过路垚的肩膀就往外走。
“怎么了？”路垚倒是听话地跟着，歪头看看男人紧绷的下颌线，眼神黯淡，小声问：“六子认了？”
猛地停住脚步，伪装出来的冷静瞬间破裂，乔楚生的声音微颤，“你都知道了？”
“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六子说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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