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席雁甚至有几分恼怒,但被他硬是压制了下来:“席渺。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玩闹是不是也该有个度?”
席渺也看向他,他们二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言两语就容易争锋相对。但这次席渺还没开口,席雁却先一步败下阵来。
他直接将好几张检查报告放到了席渺的面前,最上面的一张显示:宫内早孕,活胎。
下面一张便是有流产迹象,以及下体撕裂伤。
席渺看完报告没有说话,席雁也没有催促,席渺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结果,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虽然是双性,但明明体检说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席渺冷静完,将报告放在了一旁,冷漠道:“打掉。”
“不行。”席雁一口否决了他的决定。
席渺想要烟,他需要烟,从看到报告,再到席雁的反应。
“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觉得我疯了?”席渺笑了起来。
席雁认真的看着席渺,席渺很憔悴,尽管生得艳丽终归是躲不过病态的,眉眼间都是疲态,唇色几乎苍白,脸上唯一的红色是打针解春药散尽过后的遗留的红晕。
“你身体如果这次打掉,就没有机会...”席雁话还没说完便被席渺打断。
席渺冷声道:“你觉得我需要孩子?我用了药的,席雁,你魔怔了吗?”
“那你就不该乱玩。”席雁站起身,他急红了眼,他知道自己声音太大,自觉失态,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就不应该乱玩。”
“你爱我吗?”席渺看着席雁发红的眼眶,破天荒的问了多年前同样问过的问题。
席雁拉着他冰凉的手:“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席渺太清楚该怎么插刀在席雁身上了,他其实不介怀当初的事,但他乐意扎席雁一刀:“哥哥,当初是你把我丢在国外自己回国的。”
席雁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我实在想不到,如果我连这旺盛接近疯狂的欲望都不要,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开心,毕竟,连哥哥你都可以随时抽身而走。”
席渺是笑着说的,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渺渺。我现在已经可以庇护你了。”席雁从不敢深想的东西被席渺轻易的揭露开,说是心如刀绞,其实更甚钝刀凌迟,都是一样的痛:“只要你愿意,把孩子留下来,没有人会有异议。”
“我不愿意。”席渺淡漠的耷拉着眼皮没再看席雁:“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懂我想要的。”
第24章 二十四
美国华盛顿的冬天很冷,圣诞节快来临之际,大家都在为此做准备,华盛顿广场前高大的圣诞树拉起来了,被橘色的灯光点亮。
这是席雁来美国的第三个月了,街道上的人不多,甚至可以用稀疏来形容。
席渺站在圣诞树下,冷的不愿意把手从羽绒服里拿出来, 他低头埋进羽绒服里,却又抬头去看席雁的相机镜头,他神色柔软,鼻子和耳朵都被冻红了,白皙的肤色,像蘸了糖霜一般,漂亮的让人惊叹。
席雁用相机记录下了那一刻的他,席雁向他招手,席渺便向他跑去。
“渺渺真漂亮。”席雁亲昵的吻了吻席渺冻红的耳朵。
席渺没有躲开,只是温热的呼吸让他缩了缩,半是娇笑道说:“痒。”
“渺渺...”席雁与席渺十十指相扣,带着席渺冰冷的双手往包里放。
“嗯?”席渺用力回握他住他的手,漂亮的眼眸能看到席雁的倒影。
地面是湿的,倒映着路灯和人影,显得很亮,席雁开口道:“我要回国了。”
席雁说完,明显感受到手中的人松了力,席渺停下了脚步,偏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席雁不肯放手,他强行拉住席渺,他们没有在路边停留太久。
二人沉默着一并往公寓走,楼上的钢琴声断断续续的在弹奏,粉蓝色的天空已经逐渐变深,夜幕已经降临,楼下马路的灯已经亮了,楼下24小时的商店旁的圣诞树的装饰灯也开始闪烁。
“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席渺并不能很好的遮掩情绪,他的心很乱,乱成一团麻,找不到头,也摸不到尾,解不开这个结。
席雁摸着他的脸颊,将他抵在客厅的柱子上接吻,他吻得很温柔,却也慌乱,如果细看,席渺也会发现这个漂亮的男人红了眼眶。
这是第一次席渺没有回应他的吻。
“渺渺。你再等我几年。”席雁吻了一会儿便将人抱紧了怀里:“我保证再过几年,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只想要现在,不想要将来。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留下,你不要走。”席渺也抱着他,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话,他说这话没什么底气。
席雁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聊胜于无的语言也无法平踏他们之间跨越不过的障碍。
席渺以为他跟来美国是已经最好了留下来的准备,他以为他又一次有了拥有爱的机会。
到头来,爱依旧是是高高的橱窗里他买不起的奢侈品,是男人的性器进入身体里以后的点点馈赠小样。
楼上的钢琴声又重新重头开始弹奏了,他们僵持着却都无言。
悲伤细细的包裹着席渺,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嘈杂,半晌他才开口,再一次问道:“你能不能,留下。”
“我们可以在这边兼职、上学,又或者工作。”
“渺渺,你一年的学费三十万。”席雁的语气平静下来了,他看着语无伦次的席渺说。
席渺低下头,哭了,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地上,肩膀都微颤着,他宛若一栋危房,整个人都像是走入了绝境,没办法修补,也不能一口气推倒,他只能自我坍塌一般:“我可以不在这儿念书,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国。”
“席雁,我想跟你一起。”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席雁听到席渺淡漠的问他的话,过去的记忆无声的涌来了,没有尺度,没有限制,带着浓烈的情绪。
挣扎无果,也未曾能独善其身。
第25章 二十五
"渺渺,你理解一下妈妈。妈妈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属于你席叔叔的孩子。"陈静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席渺的耳朵,显得不真切:“妈妈养了你这么久对不对?但是你做的事...算了。你哥哥好不容易决定要结婚,步入正轨。你就好好待在美国,好吗?”
“好,我知道了。”席渺趴在调酒台上,一边喝酒,陈静的话语没有过激的情绪,却比舞台DJ的音乐声还要刺耳。
陈静是听到了他这边的声音,她不在乎,她只要确定了席渺答应她不捣乱,不影响她的生活就好了。
陈静挂完电话,银行卡提醒他的余额不足,席渺忽然笑出了声,他们的母子情分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尽头。
“Are you single?”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坐到了他旁边:“中国人?”
“对。”席渺已经醉了,他一只手用软无力的撑着头,侧身对着面前的陌生人笑,他笑的没有防备,欲迎还拒。
独自醉酒的漂亮男生在一群人当中格格不入,在国外,有钱的可能会遇到更有钱的,唯有外貌,漂亮俊美是不变的。
那个男生看到席渺这个样子也上道,靠近他给他喂酒,见席渺没有拒绝,便与他在调酒台耳鬓厮磨。
席渺已经不记得那个男生的模样了,但他记得那个男生,帮他付了账单,然后他们开了房,那个男生在床上做了很长的前戏,他亲吻着他的耳垂,然后脖子和锁骨,他甚至弯下身舔舐着他的花穴。
他抬起席渺的双腿,舌尖探入那条缝隙,顺着缝隙舔舐,然后俞来俞深,水也越来越多。
那个男生拆了一个避孕套戴上,准备插入,而席渺勾缠着男生精瘦的腰催促。
席渺闷哼了一声,他舒服的要死,肉体上的快活也能填满了他空荡荡的内心,与谁做差别其实都不大。
他们也能拥抱,也可以接吻,他们沉默着做爱,温度却在不断的攀升,席渺被顶的大声呻吟,疼了也喊,爽了也喊。
没有开灯,外面的灯光就足够亮了,透过薄薄的花边窗纱,光笼罩在他们纠缠的肉体上,像为他们赤裸的情欲覆了一层遮挡。
席渺忽然觉得,人活在世上,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
他甚至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除了学校的课程,他靠着那张脸,永远是在和不同的男人约会喝酒,账单不会到他的手里,他没有穷困潦倒过。
学校的老师教他生涩难懂的的金融理念,模拟性投资,床上的男人,有一同在留学却已经接受家族生意的,在心情好的时候手把手教会他什么是对冲,什么是换位。
在还没有进入到资本的圈子时,席渺就已经懂了如何交易,只是卖家是自己,货币也是自己。
不知道是谁组织的晚会,各种各样的酒混在一起,有个别人甚至带着违禁品,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这场晚会开始走向疯狂,席渺靠在一个男生怀里,酒就在唇边。
席渺已经玩过一局。他用三分二十秒喝完了十二支子弹杯倒满了高度数纯酒。
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解开了的衣领,酒液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薄薄的衬衫下清晰可见他粉色的乳首,还有红痕。
然后他被拉着玩国王游戏,毫不意外的输了,他被人带着,又仰起头与人接吻,他脸上一层绯红,他们接吻发出的水声让身边的人起哄。
“闻哥这架势,怕是当众让他做感觉都成啊。”
“去你妈的。散了。”
他们回的是闻沉的公寓,距离美国国会很近,旁边就是加拿大大使馆,门口就是国家美术馆。
闻沉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把人压制在落地窗前做爱。
席渺听到电话声响,这个时候已经距离席雁回国七个月了。
“要接吗?”闻沉问的没什么诚意,因为他一直在席渺身体里操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席渺仰起头往后靠,抚摸着他精壮的腰,那种视死如归的沉溺让闻沉满足,就着后入的姿势,闻沉还强迫着席渺与他接吻。
席渺撑着玻璃,俯瞰着国会大厦和方尖碑,他们就在落地窗前做到了高潮,席渺又软着腰把人推到了一旁的摇椅上,看着孜孜不倦打来的电话,接起然后点了免提。
他主动骑在闻沉的身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操我。要深一点的...啊...”席渺改为撑着闻沉的腹肌。
闻沉也乐得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动,席渺的叫声像欲求不满,叫的一下比一下骚,一声比一声浪。
闻沉扶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动作动,客厅里晦暗的光照着他光洁的皮肤,上面的一层薄汗很亮,也很诱人,闻沉舔过他的肋骨,起身用力顶他,他便叫的更欢快。
“哥哥好厉害...操得我好爽...”叫完他便仰头向后靠。
闻沉不让他倒,反而让他叫的再大声点。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席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第二天醒来他的电量几乎要耗尽了。闻沉从背后抱着他,看到他的动作问:“你情哥哥?”
“不重要的人。”席渺抓住了闻沉横过他腰间的手臂。
话虽如此说,但席渺知道,那通电话接通意味着什么。
他装聋作哑的不知道席雁回国后做了什么,要做什么,计划是什么。这全都因为他仍然痴心幻想,席雁能为他奋不顾身。
只是,软弱温声的劝阻都没用,刚烈的挽留反击也只是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崩坏,成为虚妄,最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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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渺...当行至趣。”原句出自《无量寿经·卷下》: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第26章 二十六
“噔噔——”
清脆的敲门声响了两声以后,没等里面的人应答,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应该是开始下雨了,来的人的肩膀处打湿了一些。
席渺看清楚来人颇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傅誉慢条斯理的将带来的一扎玫瑰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香榭丽玫瑰为这个病房添置了机粉色彩,不至于那么致郁。
病房里此时只有席渺一个人,傅誉注意到席渺脸色没什么血色,他的呼吸很浅,病号服在他身上也显得空荡荡。
“听你哥哥说你进医院了,来看看。”傅誉又问:“脸色不好。还瘦了,我回头让人送些补品来。”
傅誉主动握住了席渺的手,也是冰凉的:“你哥哥呢?”
“散心去了。”席渺漫不经心的回应:“傅总,今天您怎么没陪小情人?”
傅誉看了看席渺的神情,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小程懂事。”
“不用送补品,我会尽快回去工作的。”席渺并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
傅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颊,眼中的关怀不假:“不急。你先养好身体,我不急着你帮我挣那几个钱。”
席渺扣住他划向自己后颈的手:“可我很需要钱。”
傅誉无动于衷,顺势与他十指相扣,然后捏了捏他的脸颊:“少有听到你说需要钱的时候。席总满足不了你?”
“可我更想要你的钱,你给吗。”席渺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如琳琅一般,看久了就像会迷惑人心一样。傅誉已经年逾四十了,岁月的沉淀让他变得更加儒雅,也更加华美。
他就像诗人刻入纸张上的诗句,越品越有味道。
傅誉松了手:“渺渺我是资本家。”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他可以给,但席渺能带给他什么,他总是能分清这些。
“所以我说我会早点回去工作的。”席渺扯了扯被子:“老师,你教过我。美貌是贬值财产,而能力是增值财产。”
席渺是他遇到的,最聪明人的那一类人,悟性很高,一点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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