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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会路过南方灾区，皇帝特意加派火枪队护送粮草，接近凉州时正好遇到裴林回京的队伍。
裴榛叫裴林不要回京，他们来时南方流民已经变成流寇，她这里有火枪队护送，流寇不敢靠近，裴林这时再过去会很危险。
于是还没离开的四百禁军决定原地扎营，等这一批粮草送完，前后共八百人在此处集合一同回京复命。
进凉州城前，裴榛怕禁军服饰会让凉州百姓恐慌，命火枪队假扮镖队将东西运进城。
先前下车的青年是赵太医的孙子赵韵。今年刚入选太医院，赵太医年事已高不便来北地，裴瑜请皇帝派赵韵来凉州为裴泱看诊。
赵韵在家时看过裴泱所有脉案，裴林之前也已将裴泱在凉州的脉案寄回，他这些时日在路上看了很多遍，下车便问裴泱在哪？
贺夫人赶忙将他们带去裴泱院里，照例还是送上围巾药汁，赵韵说这病不传染并命人开窗通风。
裴泱许久不见阳光，一时不能睁眼，但他听出给自己诊脉的好像不是之前的大夫。
贺益将裴瑜另外送来的这批物资再拨给边军五成，由李大人派人在深夜悄悄护送出城。李大人则将流寇的消息传递至北地各州府。
如今已是七月，北地的粮食只在十月收割一季，今年因祸得福，既无虫害又雨水充足，会是个丰年。所以在这三个月内势必要守好农田。
贺益遣散家中所有青壮劳力，命他们自己有地的回去好好耕种，无地的去地主或富农田里帮忙，但允许他们把家中老幼送进贺家，只求今年北地丰收可解燃眉之急。
贺益对着家中这些长工俯身行礼:“家中粮食实在有限，为难众位老伙计了。”
长工们纷纷摇头说没有，贺家愿意收留他们不能劳作的家眷已是良善，他们这些壮劳力不论男女总会有办法养活自己。
现在家中多是妇孺，贺益带着男眷住进附近的商铺，家丁已遣散，改由火枪队的二十人护卫贺宅。
贺夫人和同来的绿漪姑姑专心看顾裴泱，由榛儿暂时管家。
赵韵来之后裴泱身体大有起色，肺病需要静养最忌惊扰，双子和外祖父母商议后决定继续隐瞒如今的状况，不告诉裴泱饥荒和战争的事情。裴榛掌家的第一天便下令，除了贺夫人和绿漪姑姑，其他人不许靠近大公子的居所。
裴泱见裴林不但回了凉州，还把妹妹也带来了，双子谎称是裴榛也想见外祖偷跑出来，半路遇到裴林于是又一起回来的。
裴泱听完笑笑没再说话。
裴林每日都会回到贺宅和裴榛陪伴大哥，这天三人正在下棋，裴泱在裴林背后点子，由裴林代行和裴榛对局，裴榛连输三盘后有些不高兴：“你们两个人打我一个！这要怎么赢嘛。”
裴泱笑一下，又闷声咳起来，赵韵忙进来看他，见是兄妹三人在玩闹，只好提醒他们不要逗裴泱笑：“大公子笑起来身上会很疼的。”
三人都乖乖点头。赵韵自去忙碌，这时候绿漪又进来说前院有事找裴林。
是谢维来了。
裴林迎上去问谢维战况如何，谢维大略告诉他一些。
草原二十八部自知没有那个能力吃下青州城，不过是趁着大靖遇到天灾，想占城抢掠，现在僵持了两个多月还没破城，内部已经开始瓦解，打不了多久了。
这一趟是展远叫他来借东西。
他只知道四月初裴泱得了风寒，自五月开战之后再没收到过裴泱的信件，还以为他早已回京。没想到他还在，裴家双子也都来了。裴林也将近期的事情告诉给谢维。说话间，有侍女急慌慌来找裴林……
马厩里有一匹马不太对劲。现在家中没有马夫和马倌，裴林和谢维边说边往马厩的方向走。
不对劲的马是照雪。
谢维一进马厩就傻了，照雪这个样子看起来是要生小马！
裴林也懵了，怎么没有人跟他说过照雪怀孕了啊！
“现在家里没有马倌怎么办啊！？”裴林好慌张，还是那侍女反应快些，跑去找赵韵和家里几个年纪较大的农妇。谢维叫裴林先出去，他挽起袖子过去帮忙，照雪和他熟悉，不然一群陌生人在它生产时围过来恐会受惊。
赵韵从没想过，他都没给人接生过，现在被拉过来给马接生。
农妇们有见过家中牲畜产子，这回帮了大忙。赵韵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汗，平日里清俊如竹的气质早就不复存在：“我回去，得跟我爹和我爷爷显摆。他们俩医得人虽然多，但肯定没给马接生过。”
“接过，”谢维用湿布擦擦小马的嘴巴：“赵太医在我家马场接过一次。”谢维记得是赵太医因故去马场找谢崇，恰好遇到军马难产就小露一手。
赵韵眨着眼睛干巴巴说：“……啊，那爷爷好厉害。”
裴林没有看照雪生产，他跑去后院找裴泱和裴榛：“大哥！你知道照雪怀孕了吗！？”
“什么？谁的？”裴泱吓得都不咳了。
刚才谢维推算日子应该是九或十月左右怀上的，裴林让裴泱回忆照雪那时在哪里。
裴泱那个时段正准备往凉州来，车队的马那么多，没法判断。
裴泱问小马长什么样，裴林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看到小马，又匆匆出去看。
谢维正倚在马厩边看着小马出神。
裴林缓下脚步走过去：“我哥问小马是谁的？”
谢维在笑。
“踏燕的，看到了吗？”
灰毛，三个白蹄。除了额头那块菱形白毛，应该是随了照雪的白鼻子。
照雪生下了踏燕的后代。
谢维是来借火枪队的。展远听说皇帝派火枪队给贺家送物资顺便护送裴家兄妹回京，现在火枪队在贺家待命，便让谢维来借。
裴林不懂：“火枪发射慢，射程又短，打出的都是铁砂，驱散流民还行，在草原上能干什么？”
谢维只说有用，裴林只好去找火枪队队长，谢维则把带来的边军留给贺府接替火枪队的护卫一职。
一行人上马准备出发，谢维跟裴林说边军的火药不多，用不了几日就会让他们回来。
裴林站在台阶上看他们：“二哥，你不去看看我哥吗？”
谢维指着脸上未愈合的伤口说不去：“既然你哥还不知道打仗的事情就继续瞒着吧，他还是快点好起来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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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燕拿了古言虐文男主剧本。
踏燕：老子追到老婆了好吧？
第13章 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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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泱今日午睡醒得早，他近几日已可以慢慢走动，披了件外衣想去窗子那边透透气。
午间阳光正好，裴泱盯着地上柳树的影子想照雪生得小马会是什么样子，谢维过得怎么样？母亲最近还好吗？
隐约听到有小孩子的说话声。
贺府怎么会有小孩子？
裴泱探出头去找，发现西边树荫下有两个小孩蹲在那边，裴泱在棋盒里捡出粒黑子丢出去，因为没什么力气丢不准，扔出去好几颗才吸引到两个小孩。
裴泱见他俩抬头看自己，轻声问：“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两个孩子把棋子尽数捡起来往窗下走，稍大些的男孩把一把棋子放在窗框边：“你是一直在生病的大公子吗？”
裴泱笑笑：“是我。”
“对不起，三小姐不让我们进来的，我们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裴泱拿起桌上的果脯分给他们：“因为我生病了，怕传给你们才不让你们来。”
裴泱又问：“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两个小孩靠在窗下吃果脯和裴泱聊天，你一言我一语，说自己听到大人说南边的人吃不上饭啦，变成土匪跑到凉州来。就在院子里找有没有地窖，要是土匪来了可以躲进去。
裴泱问他们饥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正说着，绿漪顺着声音找过来。
“姑姑，”裴泱叫绿漪：“让阿林或者榛儿过来。”
绿漪行过礼，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裴榛从库房回来，看到正厅里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跪在地上，绿漪则在门口等她。
“怎么了？”裴榛问。
那女人先哭起来，说两个孩子误闯了大公子居所，求裴榛从轻发落，她会好好管教两个孩子。
裴榛让绿漪把人都扶起来：“倒也不必这个样子。不让小孩子过去只是因为大哥哥要静养，现在早晚天凉也怕家里人得了风寒再过给大公子就不好了。”
裴榛叫她们下去，并让她告诉给其他带着孩子的人，一旦发现风寒的症状要早早禀告。
等他们走了，绿漪跟裴榛说大少爷已知道边关打仗和饥荒的事情：“叫小姐或小少爷过去。”
“我这就去。”
裴榛进屋时，裴泱刚喝完药在床上躺着，她坐在床边拉着裴泱手指：“大哥哥想知道什么？”
“先说说饥荒。”
裴榛早猜到大哥或许知道打仗的事情，把她所知凉州和南方的境况说给裴泱，但裴泱精力不济，等赵韵进来诊脉时已昏昏欲睡。
赵韵摸过脉说没什么大碍，药可以停了。
谢维来归还火枪队，还另有事情找裴榛，裴林直接将他带进裴泱屋里。
“你哥知道了？”
裴林答早就知道了：“我们净瞎操心，不然上次就该带你去看大哥。”
谢维还没坐下，裴林抢着问借火枪队做什么了？
“什么火枪队？”裴泱一直没有出门，还不知道家里有禁军的事情。
“展将军听押运粮草的禁军说火枪队跟着榛儿来了贺家，前几天叫我借去。”
裴泱问谢维：“谢伯伯之前不让你碰，这次过足瘾了吧？”
“确实。”谢维承认。
裴林又去缠裴泱，裴泱按住裴林的手：“草原蛮子不过我们中原的年节，他们的马没有听过炮仗。”火枪射击的声音会惊扰到他们的马，所以展远让会使用火枪的谢维带着火枪队不分昼夜去草原联营附近放冷枪，但是马的适应能力很强，所以这个方法很快就失效了。
谢维这次再来是展远要找裴榛写首丰收的歌，他知道裴榛才名在外，这歌要得急，叫谢维明天回去就直接带回去。
裴榛惊讶：“让我写诗还行，可我不通乐理啊。”
几人看向裴泱。
裴泱摆手：“我？我学的时候是先生弹他的，我玩我的。那时候不天天找你出去玩吗？”他看向谢维。
裴林道：“既是要歌，那我们就去问问他们北地人人都会的小调。”说着拉起榛儿就往外跑。
屋里就剩谢维和裴泱，他们许久未见，一时要说的太多，谢维坐去床边忍不住抱抱裴泱：“这件衣服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现在都不合身了。”
裴泱头抵在谢维肩上，屈指抠谢维的手臂：“踏燕是不是……死了。”
谢维收紧双臂，瞬息又放开：“对，它站不起来了。”
“兵营没有多余的粮草养一只残马，我就杀了它。”
“阿林没有带踏燕回来养伤，我就猜它是…”
谢维摸摸裴泱头顶：“阿泱好聪明。我把它埋在草原上了。”
裴泱问照雪生下的小马是不是踏燕的，刚来凉州的时候照雪不让贺家人接近他，裴泱不会相马，所以没人发现照雪怀孕了，本来十月也不该是马繁殖的时间。
谢维说只要裴泱看到小马就一定能认出是踏燕的后代，他给裴泱带上围巾背起裴泱往马厩走。
裴泱趴在他背上：“我们得快点回来，别被赵太医发现。”
“嗯。”谢维站起身，裴泱比在京城时候瘦了太多，谢维叹气：“马上就打完仗了，我们一起来凉州，再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能出去走动，裴泱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环住谢维脖子：“快一点，被抓到就跑不了了。”
到了马厩，小马却不在。帮忙喂马的农妇说马厩关不住小马，它经常溜出去玩，裴泱摸摸照雪，照雪也许久没见到主人，有点激动，一直蹭裴泱的手掌，裴泱见马槽中是新鲜蔬菜，水也很干净，放下心来。
谢维带裴泱去花园里坐坐，给他讲一些军营里的笑话，正说着看到一只瘦瘦的小马从花丛中踩出来，突然看到生人有点吓到，一溜烟往马厩的方向跑。
裴泱咳了一下憋住笑：“好吧，这个花色确实是踏燕的后代。”
谢维帮裴泱把围巾拉好：“嗯。”
“可惜照雪资质不行，不知道这匹小马能不能做战马。”
“不叫它做战马。”谢维说：“我不想它做战马。”
裴泱握住谢维的手：“那我们把它养得胖胖的。”
两人只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谢维又把裴泱背回去，赵韵等在院里见他们回来就阴阳怪气：“这院小，放不下你俩是吧？”
谢维说只是去马厩看看，还没说完被身后的裴泱捂住嘴。
“哦哦，大公子怕自己死得慢，要去马厩闻闻灰尘是吧？”
裴泱自知理亏，锤谢维肩膀让他快进去。
谢维在贺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裴榛交给他一只信封。赵韵也收拾行囊跟着谢维去军营，他说裴泱除了还得静养之外没有他能做的了：“大战在即，我去军营帮忙。若是贺府这里还有需要，就传信给我。”
裴家三兄妹出来送两人，对着赵韵拱手道：“先生高义。”
赵韵调转马头轻踢脚蹬慢慢往前走：“给马接生就别找我了啊。”
裴林想起那天赵韵手足无措满头大汗的样子还觉得好笑。
谢维拉起缰绳：“我也走了。”
裴泱也拱手行礼：“那祝谢小将军旗开得胜。”
谢维笑一声，空甩马鞭，向着青州方向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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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三匹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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