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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终于安静了，萧屹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做题。
第二十一章 走后门的人
在圣诞和元旦的余温中，期末考试随着一场鹅毛大雪一起敲开了一中的大门。萧屹冻得有些睡不着，索性来到教室学习。外面纷飞的雪花勾起了他内心的文艺青年的灵魂，但身上单薄的棉衣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在本该风花雪月意气风发的年纪，萧屹却只有沉甸甸的现实。理想和浪漫，都是有条件的。
没有人的教室根本不如寝室里暖和，萧屹看着英语的阅读理解，但手根本没办法从袖子里拿出来。看着墙上的钟表，这个时间还早。
萧屹准备去拨弄一下那个中央空调的开关，却正好撞上了进教室的阳明。
“屹哥每天都这么早吗？”阳明掸了掸身上的雪，还蹦了两下，伸着脖子问道：“还有吗？”
萧屹看着他头上还有些雪花，想了想自己伸手在阳明头上拨弄也不太好，终究还是一双手悬在了空中，指了指头顶的方向，示意道：“头上还有。”
阳明飞快的拨弄着自己的短发，头像个拨浪鼓一样的摇着。他身上沾了不少雪花，雪花落在肩头和发丝上的感觉虽然唯美，但这些雪花很快便会融化成水，到时候留下的便只有物理上的寒冷彻骨。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阳明虽然从来不迟到，但也没有这么早来过，萧屹觉得有些意外。
“今天下雪，路上太滑了，怕路上堵，我就早点出发了。在校门口还摔了一跤，还好，没有同学看见，要不然可太丢人啦。”阳明呵呵笑着对萧屹说着早上的趣事。
“屹哥来这么早，怎么不早点把空调打开，多冷啊。”阳明手里呵着气，看着萧屹被冻红的脸问道。
“我，不会开。”萧屹虽然看别人用过，但自己没用过，不知道怎么弄才好。
“哎呀，很简单的，我来教你。”在阳明认真的教导过一遍之后，萧屹才发现原来这东西一点都不难。
“屹哥？”坐定之后，阳明轻轻敲了敲萧屹的桌子，“考试紧不紧张？”
如果不是阳明提起，萧屹都没想起来马上到来的考试。萧屹原本初中的时候考试之前还会紧张一下应个景儿，现在或许是经历了不知多少考试，心理素质也已经练出来了，萧屹已经完全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了。
“不紧张了，赶紧考完了赶紧放假。”空调果然还是有用的，教室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萧屹舒展开身体，看着阳明，这张脸，放假之后，就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了。
“屹哥放假了可不要忘了我啊，别到时候开学了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阳明看着萧屹，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会的，小傻瓜，怎么可能忘了你呢。”萧屹摸了摸阳明的头发，上面湿湿的，是雪化了之后留下的痕迹。想到晚上的梦，萧屹知道自己是忘不掉阳明了。
“那就好”阳明得了萧屹的承诺，便高兴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教室里就你们两个人。”林峰的声音从后门传来，他一向不走寻常路，从后门进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他却从未有过这么早到校的时候。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因为期末考试的原因，老师们也愿意给学生们稍微松一松绑，这一点首先就体现在早自习的出勤率上。以往都是赵老师亲自在教室门口逮早自习迟到的人，这几天赵老师放了消息，早自习允许弹性十分钟。对于这些永远睡不够的半大孩子来说，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这不是想你了么”林峰还是和以前一样，瞎话张口就来。“赶紧来考试，考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果然，林峰早点到教室，必然是有原因的。
接下来的考试过程没有什么亮点，学校到底还是给了期末考试一点起码的尊重，按照期中考试的成绩分配了座位。不再像平时的普通考试一样，同学之间随便坐在一起，作为都不拉开，直接考。
这点变化对于萧屹和阳明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从左右的位置变成了前后位置而已。
但林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期中考试之前他忙着新出的游戏，成绩一下子就到了第五的位置，当时他倒是不在意。当时一时失误的后果，现在才真的显示出来了。
萧屹去扔垃圾的路上正好看见林峰正眉头紧锁着，用自己的铅笔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草稿纸。萧屹捧着他的脸，用自己的大拇指仔细熨平了他的眉头：“怎么了？峰少似乎心情不佳，上次考试没考好愁的？”
萧屹这话问的，纯属没话找话。真要是上次考试没考好，怎么会到现在才开始愁？这反射弧，着实有点太长了。
“你峰哥什么时候会因为考的不好不开心？”林峰从萧屹的手里挣脱出来，手拿着铅笔在转笔刀里削了又削，上面的木材，都快没有了。
“没事儿，考完了好回家，管他考几分呢。”萧屹一把夺过那支饱受虐待的铅笔，放在自己手里转动着。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林峰把萧屹手里的笔重新拿了回来：“赶紧回去吧，快开考了。”
期末考试统考对一中学生的好处就是，为了兼顾其他学生，考试时间安排的非常充裕，整场考试期间，作业会被暂时往后推。所以，他们可以慢慢的考试，慢慢的写作业。这个班上的学生，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萧屹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刚到寝室，里面就有人拉着萧屹对答案。考完考试之后对答案，是学生们之间的优良传统。
萧屹无可奈何的拨开他们，然后回到自己床上，已经过去的考试萧屹不想再废时间去思考。因为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无法挽回，萧屹从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萧屹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目养神，突然感觉自己的自己眼前有黑影挡住了自己的光芒，着急睁开眼睛，却看见林峰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到这来了？”萧屹对林峰的到来大吃一惊，忍不住的问道。
林峰望着萧屹笑一笑，打了一个响指，“我来找你的啊”，这话不算什么，因为更刺激的话还在后头，“晚上我跟你睡吧，不回去了。”
萧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自己脑海里一下子被十万个为什么填满了。
“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睡过，两个人一起睡觉暖和。”林峰撇了撇嘴，抬了抬手示意萧屹坐过去一点儿，好给自己留出点位置。
以前初中的时候，林峰的奶奶一个人看不住两个小孩子，林峰便申请了住读，这样林奶奶便可以减轻一些负担。也是在那个时候，林峰和萧屹确立了深深的战友情。
冬天的晚上，林峰一个人偷偷跑到网吧打游戏，回来之后被子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于是他选择直接钻进萧屹的被窝里捡现成的暖和被窝。
起先，萧屹还会象征性的反抗一下，但是架不住林峰人高马大的。后来萧屹完全放弃了抵抗，寝室里小小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个半大的孩子，这下真的暖和了。
“别闹了，这床这么小，睡不下两个人。”萧屹淡定的说道。
“屁话，初中的时候都睡下了。”林峰反驳道。
“初中那时候我们俩跟现在一样？”萧屹斜了一眼林峰，说道。
“你不爱我了”林峰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屹，眼神中带着一些似是而非的笑。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爱过你？”萧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枉，只好将自己的头在被子上捶着，妄图触柱而亡。却又被林峰压在身下，紧紧抱在一起。
“说真的，今晚就在这睡了。”林峰头枕在萧屹的胸口，萧屹这人虽然看着跟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但身上的肌肉倒是很壮实，和他的那张脸完全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画风。
“你抽的什么风？你家里给你租的小房子不是挺好的，就你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萧屹特意在最后一句那里加了重音，他实在是想不通林峰为什么放着条件好得多的房子不住，非要来宿舍里来体验生活。
“想干的事，只有在这才能干。”林峰对着萧屹挑了挑眉，其中意味不言自明。男生之间的那些玩笑，大家都不当真，便仅仅只是一个玩笑。
“想干的事还是想干的人？不好意思，屹哥，我刚才实在是没听清。”上铺的江源突然从上面探出头来，这一招他已经非常熟练了，江源的大半个身体都在半空中，只有头垂在萧屹的床中间，而人却依旧云淡风轻，显示出他良好的臂力。
“他说他今天晚上跟你睡，听清了吗?”萧屹斜昵着秀臂力的江源说道。
“行啊，我不嫌弃啊，我峰哥这么帅，我不吃亏啊。”江源满脸堆笑的看着林峰。
“滚”爱就说一次，林峰确定只说一次。听到林峰还带着笑的叱骂，江源识趣的溜了。他并不打算和林峰睡，小床太窄，一个人都不够睡呢，更别提两个人了。
“我不走了啊”林峰戳了戳萧屹的脸，翻了个身，继续在萧屹身上蹭了蹭。
“我睡里面”这是萧屹最后的倔强。
“可以”林峰嘴角扯出了标准的微笑，然后用手指勾过来萧屹床上放着的一本书，躺在萧屹的床上，林峰觉得萧屹的床就是自己的圣地，没想到在这里自己居然会主动看书。
“小屹，你看，在你床上我居然主动看书了。这要是高考就在你的床上考，那我不考750都对不起你这开过光的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屹拿过枕头扔在了林峰的头上，刚好把那本书压在林峰的脸上。林峰拿着书举过头顶慢慢翻动着，很快，从书中漏出一张工笔细描的山水画，上面还有一句暗藏着萧屹名字的祝福：“树木萧瑟荣枯，山峦屹立不倒”。
林峰拿着那张画，看了许久。
第二十二章 同床但不共枕
“屹哥，屹哥，屹哥。”林峰的手在空气中挥舞了几圈，终于扒拉到了萧屹的手臂。
“什么？”萧屹扭过头来，看着林峰手里拿着自己的书，像是捧着圣旨一样。
“这画是哪个小妹妹送的，还写了个藏头诗呢。”林峰拿着那幅画，挥舞的像是在跳二人转一样。
“阳明送的”萧屹从林峰手里拿过那幅画，然后重新夹在书里放好。
“我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子呢，原来是阳明送的。”林峰撇了撇嘴，任由萧屹把画拿过去，又重新放好。
林峰看着萧屹在旁边整理，自己则安静的躺在了萧屹的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萧屹说话。虽然有时候，萧屹并没有回应，但是林峰要的，就是个陪伴的气氛。
“以前，感觉床还挺宽的，现在怎么觉得这么窄啊。”林峰的手在空中晃动着，在寝室光影的映照下，像是一只黑色的飞鸟，围绕着萧屹上下翻飞。
“废话，你长大了啊。”对于男孩子来说，初中和高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在这个阶段里他们会完成很多蜕变，如果说初中的时候他们还处在蚕宝宝的状态，那么到了高中时期，大多数的蚕宝宝都会蜕变成扑棱蛾子。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年纪，他们会完成许多青春期的蜕变。开始长胡子，开始身高猛窜，开始对女孩子有想法。或早或晚，终究有这么个“变态发育”的过程。
这是大多数人的正常状态，当然，也有例外。
“长大了吗？不觉得啊”林峰的手垂下来，又从萧屹的脖子后面绕过去，正好碰到萧屹的耳垂。林峰探寻着萧屹上面天生的耳洞，时不时的跟萧屹聊着天，感觉又回到了初中那时候一样。
“废话，你现在都快一米九了，初中那时候才多高？”萧屹在认真回忆着自己初中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有多高、那时候身边发生了些什么事，好像都还在昨天一样。那时候的那些同学，现在也都因为中考这个分水岭变得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我初中的时候就这么高了啊，没变化啊。”林峰的手捏了捏萧屹的耳垂，“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始终如一啊。”
“滚，你怎么不说你生下来就这么高呢？”萧屹挪了挪自己的身体，避开了林峰的手。
“我这不是要实事求是么”林峰手探在萧屹的颈动脉这里，能够感受到萧屹蓬勃的律动。
“小屹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把手放在你这个地方吗？”林峰把头往萧屹怀里蹭了蹭，主打的就是一个乖巧。
“不知道，天山童姥。”萧屹翻了个白眼。
“因为，”林峰拖长了音调，“春江水暖鸭先知，你要死了我先知。”说完，林峰便哈哈大笑起来。他倒是也没说错，颈动脉这个地方，确实是判断人生命体征的地方之一。
萧屹：“……”
“小屹，寒假的时候去我家玩好不好？”林峰这个话题，切的非常的生硬。
初中的时候，萧屹经常被林峰邀请去他家里，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林峰的妹妹看上了，成了她反抗林峰压迫的一个强力外援。
“去吧，她真的很想你，她天天跟我说长大了想嫁给你呢。”林峰在旁边越说越带劲。
“你就趁她不在，使劲儿的编排她吧，回头我非得告诉她。”萧屹拉过枕头的一角，然后躺在了上面。他和林峰躺在一起，两颗脑袋把一个枕头占据的满满当当。
“那你同意了？”林峰兴奋的转过头看向萧屹，却只是和他的头碰在一起。或许，这也算同床共枕，一拜天地了。
“寒假我想在家陪我爸”萧屹能感受到林峰呼吸产生的热气。甚至，他还能想一想热的水蒸气在遇到冷的空气之后迅速凝结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放热反应，萧屹在心里想着反应的焓变到底是多少千焦每摩尔。
“寒假那么多天，总能有一天去我家吧？”萧屹和林峰，两个门庭冷落之人。对于他们来说，抽出其中一天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知道哪天有时间”萧屹不知道怎么回绝了，这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是个问题，有事电话联系就好了，但这对萧屹来说却是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萧屹没有手机，在学校里或许还不耽误联系，但出了学校，一切联系都变得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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