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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张了张嘴，看着萧屹笑了。
“借过”萧屹将烟头丢进了水池里，划出一道完整的抛物线，准备离开。却在经过江源身边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他捏了脸，还啧了一声，叹道：“真嫩！”
这时候，身边传来一阵嘘声和骚动。
萧屹不喜欢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也好，既然你们不明白规矩，那就让我教教你们。”萧屹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了，他穿好衣服，在身上随手擦了擦，然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江源的手。
一顿电光石火之间，萧屹便完成了拧胳膊、锁喉的整套动作，等到身边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源已经被抵到了墙边。
此时身边人才反应过来，这漂亮美人，还挺能打。
在取得绝佳的优势之后，萧屹直接放过了江源，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烟灰，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人高马大的林峰走在萧屹的身后，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江源一眼。
萧屹，要的就是一个点到为止，举重若轻。他只是来上三年课，仅此而已，并不想横生枝节。但是，如果有人蹬鼻子上脸，那就一刀剁了他，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回到教室里，萧屹掸了掸手上的水，然后开始翻看自己以后要学的课程。
刚才的事情，在萧屹的脑海里翻不出一点浪花，他的时间，多花上哪怕一秒钟在这上面，都是不值得。
“什么是修仙？”旁边的小孩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就是抽烟”萧屹看了看他，觉得如果自己有个弟弟，或许也和他一样的可爱。
“啊？”阳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你，竟然抽烟？”
“嗯”萧屹点了点头，“有些年头了。”
“怎么了？”萧屹狐疑的看着对方。
或许，抽烟打架这种事情，从没在这小孩儿的世界里出现过。
“没，没怎么。”阳明的双手无处安放，心中的局促和尴尬难以掩饰。
“呵呵，小傻瓜。”萧屹看着他的样子，笑一笑。
多得是，他不知道的事。
第四章 你比奶糖还要甜
今天没什么课，萧屹正在翻阅着语文书上的古诗词，却被阳明扔过来的糖果砸到了手，刚好落在那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上。萧屹一脸疑惑的看着阳明，又看了看那颗奶糖，终究没有收下、也没有还给阳明，任由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以后要少抽烟哦，要是实在是想抽烟了，就吃一颗糖吧。”见萧屹不吃，阳明剥了一颗糖放进了自己嘴里，补充道：“吃吧，好吃的。”
萧屹看着阳明松松软软的头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狸花猫。于是对阳明说道：“糖我就不吃了，你让我摸摸头就行。”
“男生的头是不能乱摸的，会长不高的。”阳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头伸了过来。
萧屹看着阳明自然卷曲的头发，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去触碰。只是剥开了大白兔奶糖的包装，把糖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奶糖的香味随着咀嚼，四散开来。
“怎么样，我就说好吃的吧？以后我经常给你带呀。”
萧屹愣了愣，看了阳明一会儿，说道：“不用，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没事的，我们是同桌嘛，就算以后不是同桌，大家也都是同学。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要互相帮助的。”
阳明的一番言论，让萧屹觉得他是圣光普照的天使，而自己像是被拯救的毒瘾患者，脑海中闪过无数尔康的“我要银珠粉”的画面，还有各种瘾君子最后抽到只剩皮包骨头的样子。
“算了算了，熬不住，戒烟戒烟。”萧屹抵挡不住阳明的关怀，终究还是在心里默默的舍弃了这点不良嗜好。毕竟是天上下凡的天使，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你以后也不要打架，我会保护你的，真的。”阳明说的非常真诚，甚至认真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拍了拍胸脯保证。
看着眼前小孩自信的保证，萧屹乐了，心想真打起架来就这小身板，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一下电棍。
有的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沐浴着清晨的阳光长大，满心满眼都是人间温暖，从没见过人间的黑暗。所以还保留着自己对这世界天真的认识，相信老师、相信父母，相信这世上没有坏人，相信自己能保护住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这些都和萧屹无关。这些年来，萧屹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见过太多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事情。很多时候，苦口婆心的劝告，不如一块飞来的搬砖好使。
看着眼前怀揣着光和希望的少年，萧屹并不打算去打破他的乌托邦，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说了一句：“真是个小孩子。”这一次，萧屹触摸到了他松软黑亮的头发，头发在指尖缠绕，就像他们以后的缘分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一米七了。”阳明在抗议自己被人轻视的现状。
萧屹笑一笑，其中的道理，他不打算跟对面的小孩讲。保持一份天真，虽然可能会吃点亏，但也好过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萧屹无聊的转着笔，却不防前座的林峰突然伸手过来抢，两人一个不小心，好巧不巧一支笔竟然直接飞到了同桌江源的手背上，啪嗒一声，萧屹的笔和江源的手指骨节撞击的声音异常清晰。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抱歉，打到你了。”萧屹道了声歉，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笔。却被江源抢先一步，扣在了自己的手里。
看来，这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了结了。
江源手速倒是不错，这时候，也是萧屹第一次认真看清了江源的长相。平心而论，他长得还算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只是眉毛中间有断裂，似乎不是个很好招惹的对象。
林峰的这位同桌，和他基本是一个类型的，如果说林峰和萧屹之间差了两个码，那么江源则刚好处在他们之间。或许，身形上对萧屹的优势，也是他现在扣住萧屹的笔的原因之一。
仔细端详着那支飞过来的笔，江源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发话了“手挺准的啊，小老弟？”这番话，话里有话，一层又一层Hela。
刚才的事情没翻篇，大家都心知肚明。
面对言语之中略微有些不善的江源，萧屹并不惧怕。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不再害怕正面应对任何人。不管是谁，不管最后要闹到什么程度，萧屹都不会害怕。
恐惧和胆怯这种想法，于人于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论多么艰难，一条路走下去就完了。
萧屹微微一笑，笑容真诚，眼睛平视着江源：“我这人，手一向很准，不过刚才这笔确实是失误了，还请老哥不要介意。”
刚才这笔确实是失误，厕所里那件事，萧屹可不认为是失误。相反，萧屹觉得自己的技术水平简直可圈可点。
江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笔默默的放回了萧屹桌上，眼睛却仍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萧屹。末了，却挤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你这小子，挺有意思。”
“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公平公正的打一架”
“好”萧屹冲着后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虽然刚入学第一天就约战不是萧屹的风格，但是别人找上门来之后畏畏缩缩更不是萧屹的风格。
在一旁的阳明看了看萧屹：“不要打架，你打不过他的。”说完，阳明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萧屹的脸。意思是，“人家又一身的肌肉，你只有一张好看的脸。”
面对一身肌肉的江源，萧屹那一张好看的脸，并不足以帮助萧屹在战斗中取胜。
不过还好，萧屹打架的时候，也不靠脸。
萧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有分寸。
阳明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不谙世事的小宝宝一样的清澈纯净。或许是家里保护的太好，才让他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依旧维持着纯净的心灵，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从未见过人世间的一点污浊气息。
萧屹觉得眼前人和他的奶糖一样，都散发着奶香味，香味慢慢散开，甜到人的心里。
“你是不是，也经常打架？”过了一会儿，阳明似乎反应过来了萧屹的淡定从容，可能也是有实力做支撑的。
“嗯，在我们那，有些问题非得上板砖不可。”萧屹又剥开了一颗奶糖的糖纸，甜甜的奶糖和软萌的兔子，看起来和萧屹非常匹配。
“哪些事情？”阳明追着问道。文明世界里的孩子，没有见过外面的乌糟。
“比如，别人占你们家的地，毁你们家的庄稼。”萧屹嘴里咀嚼着奶糖，伴着奶糖的甜，回忆往昔的时候，似乎也不那么苦了。
“被抢了会怎么样？”阳明昂着头看着萧屹，听他讲那个自己不熟悉的混沌世界。
“会没有庄稼，会吃不上饭，会饿死。”萧屹的回答非常简单。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和庄稼就是赖以为生的根本，没了这些，便没了一切。
“哦”阳明低下了头。
“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去找老师说，让他给你换个位置，省的我到时候再把你带坏了。”萧屹看了看阳明。
听到萧屹这么说，阳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不，我不换。”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看着眼前那双眼睛，萧屹心里有些想笑，自己和他才认识了多久，哪来的信任这一说？萧屹又伸手摸了摸阳明的头，继续问道：“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好人，没有坏人？”
萧屹很喜欢摸这小孩的头发，松松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有的，我知道这世上有坏人的，但我相信你肯定是个好人。不过，就算这世上有坏人，那也还是好人更多一些的。”
阳明对萧屹没来由的信任，让萧屹有些意外，还有些暖上心头。在上学的时间里，萧屹见过很多很好的同学，但他们都是在和萧屹熟络之后，真诚的对萧屹说他是个好人。像阳明这样没来由的信任，还是头一遭。
至于世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这一点萧屹并不知道。自己见过太多坏人，但却没见过几个好人，也或许真像阳明所说的，世上好人终究还是更多一些。
萧屹看着阳明的眼睛，真诚的回复：“对，你说的很对，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更多一些。”这话，萧屹不太信。但是，有人信。
“你肯定在敷衍我，我都看出来了。”阳明有些嘟囔，嘴唇轻轻嘟起来，萧屹看见他眼睛原本想要翻一个白眼，却最终临时刹车，立刻闭上了眼睛，只留下长而卷曲的眼睫毛不时抖动，诉说着他的不高兴。
萧屹想要用手拨开阳明的眼睛，但在阳明的抗争下，自己终究只能看到阳明的眼白。他松开手，对阳明说道：“没有，我没有敷衍你。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一些。你信任我，我很高兴的，怎么可能敷衍你呢。”
阳明听到这话才睁开了眼睛，对萧屹说道：“没什么的，我们是朋友嘛。”
萧屹微微一愣，随即应和道：“是，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第五章 loving you
当白板上落下第一行油性笔的字迹之后，一中的休闲时光便就此远去了。随着而来的就是写不完的试卷和各种练习册，老师布置的作业，自己主动增加的作业。大家在高一刚开始的时候，就摆出了一阵卷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然而，在互相卷的主旋律之中，总还是有那么一两声不和谐的声音。
“靠，这么多作业，老子今天的英语作业是写不完了。”林峰是在重压之下第一个反抗的人，就像巨石底下生根发芽的豆苗。虽然看着不合时宜，但打破了这贫瘠的荒漠。
“不写，到时候你姐姐可就要眨着大眼睛来让你罚站了。”萧屹在认真的啃阅读理解，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抬头低头的时间，已经够萧屹看完两行的阅读理解了。
英语老师姓林，长得又年轻，便开玩笑说自己是林峰的姐姐。只是这亲姐弟也得明算账，上次林峰试卷没写完，他的好姐姐就说了：“再有下一次，就自己带着英语书站到后面去。”
如果是其他同学，可能就在座位上罚站了，偏偏林峰长得又高又壮，站起身来像一座小山一样，所以林峰的罚站，一般都直接拉满站到最后面一排。
“大不了站一节课”林峰无所谓的说道。林峰对英语作业，有着天然的抵触。倒不是学的特别差，主要就是单纯的不想写作业。
“那可是你亲姐，得加倍。”萧屹依旧没抬头，他在认真的斟酌对比阅读理解的几个选项，在B和C之间举棋不定，但最终还是选了C。B也对，但不全面，C，更对。萧屹是天生的文科班里的好苗子，可惜插在了理科班上。
“靠，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林峰有些气氛，轻轻踢了前座一脚。
在林峰的那一脚踢过来的时候，萧屹已经解决了阅读理解。萧屹三下五除二打扫完了英语试卷剩下的东西，然后扔给了后座。
“小屹疼我”林峰接过萧屹的试卷之后，伸出手来给萧屹捏了捏肩膀。
“啪”萧屹一下子打掉了林峰审过来的爪子，“爪子拿开”。
萧屹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物理的试卷自己还有一小半没写。林峰的猫爪子弄得萧屹无法静下心来写作业，在作业量巨大的高中，这堪比十恶不赦的罪过。
不同于英语老师的表面温柔，实则严厉，那位赵遥老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布置的作业永远不多不少，写不完，他也不会等，他永远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行事。
得了萧屹的试卷，林峰笑着拿开了自己的手，一脸乖巧的开始复制粘贴。
身边有人问：“林少，现在怎么不继续嚎了？”林峰也不回答，只是扬了扬手里萧屹的试卷。
林峰和萧屹早已经形成了默契，林峰自己会先写好翻译，然后等待萧屹的试卷。萧屹的试卷一出，基本与参考答案相差无几，林峰的选择题在萧屹的基础上改上三四个选项，保证永远比萧屹差那么一点，但又不要太多。这是他这些年来抄作业的精髓所在。
不能抄太差的，错的一样会被发现，但是成绩高到超出自己的水平也会被发现，个中尺度，林峰拿捏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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