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刚来的时候,他又长开了一些,聂之鹤正处在少年人的发育期,四肢都在拼命的抽长,个头猛蹿。对比刚回国,他的肤色又深了些,似乎是被晒的,也有种运动之后的健康感。十五岁的少年,明明该是最朝气的年纪,可是比起其他同龄人,他就沉默的有些老成持重了。
刚从外面回来,聂之鹤在厨房喝水,管家在后面提醒他,“二少爷,先生在书房等你。”
父亲特意等他,这着实难得,聂之鹤心中荡起一丝不安,“父亲等很久了吗?”
管家回道:“有一会儿了。”
这会正值午后,聂慎童肯定在午睡,父亲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他,不知道又是要来提点什么。
聂之鹤先上楼,回房间擦了一把脸,然后才往书房去。聂慎童的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道他的哥哥是不是刚被父亲疼爱过,是不是正不着寸缕的躺在薄被下,是不是,如玉的身体上已经印满了各种情欲的痕迹?
聂之鹤的眼底浮上了浓色,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却可以臆想出对面是怎样的一副风月之景。如白露,胜霜雪。
他在美国的学校接受过生理教育,他自己也已经到了该明白的年纪。不止是那个晚上,还有回国的这几个月,兄长和父亲的一切肢体语言,他全部明白。
性爱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可以让成熟的父亲化成痴狂的兽,让恶劣的兄长变成魅人的水妖。谁能想到,骄傲的像只小孔雀,高贵的像王子般的哥哥,会甘心雌伏,还可以在性爱的驱使下露出那样的表情。
白腻的身子软的跟一滩月光似的,怕是再亲一口,就要化掉了。可是父亲一定不舍得他化掉,那一刻父亲一定跟他一样,紧张害怕的连心脏都要跳出来,然后一定要紧紧抱住他,把他死死的压在怀里,才能重新找回那份安全感。
他想了很多次,能将那样的人压在身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等了又等,只是在呼吸着卧室门口的空气,才终于把心底的那股燥热压下去。
长廊上安静的落针可闻,敲了两下房门,听到书房里面答应的声音,聂之鹤才转动把手,又恢复了毕恭毕敬的模样。
书房里的冷气控制的很好,始终保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聂同泽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个文件,见聂之鹤来了,才把文件推到最前面,看着他走到书桌前。
“父亲,您找我?”
聂同泽嘴角淡淡含笑,勾勒着一个男人要做决定前的浓重弧度,他也不作铺垫,直入主题,“下个月就要开学了,你对接下来三年有什么计划吗?”
聂之鹤不假思索,“就像爷爷期盼的,努力提升学业,考上大学。”他略略一顿,“到时候可以跟着父亲学习公司的业务,好为您分担。”
聂同泽缓缓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要来关心这个小儿子的未来,无论是他还是聂之鹤,两个人都十分的不习惯。聂同泽眼睛一扫桌上的文件,看似无意的提起,“人一辈子都在提升自己,既然是你爷爷特意嘱咐过的,就是希望你要一直锻炼自己的水平。你从小在国外长大,自然对那边的风俗文化更熟悉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出国学习,接受不同的文化思想。”
聂之鹤的心弦猛然绷紧,他的目光也终于落到桌前,那个被打开的文件袋里。里面恐怕就是他的学籍资料,是父亲几番择定的,要他去的最远的地方吗?
他立刻提起精神,“父亲说的是,离高中毕业还有三年,既然是父亲的建议,那我一定不会放松。”
聂同泽向后仰坐,一手放在膝盖上,再开口已经不容他婉转了,“你有这个心,最好现在就开始习惯。以后去了国外也是一个人,这高中三年,我也希望你可以提早历练。”
聂之鹤胸口巨震,眼前飞快的浮过一幕慕往昔,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艰难开口,“父亲是希望我下个月就出国吗?”
聂同泽淡淡的开口,“我为你选了一所寄宿学校,凭你的分数线完全够资格。你如果不愿意住宿,可以在学校附近买一所公寓,我会为你请好保姆,照顾你的生活。”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聂之鹤也是对比了很久。可即便这样,父亲也不满意,一定要把他送到远处,即便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在他看来都会嫌多。
聂之鹤的嘴唇几番蠕动,终于能开口,“父亲这样不愿意看到我?”
或者,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已经十五岁,等到他成年,就可以顺利接受自己的那一份遗产,还可以进入公司学习。可如果把他送到国外,时日一长,自然可以用各种借口绊住他。到时候,他的父亲还会有什么手段,把他一点点的彻底从聂家剥离。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甚至都是在预料之中,聂之鹤竟还能笑出来,“父亲,你其实是希望我可以永远呆在国外,才不会损害哥哥的利益。”
聂同泽眼眸微沉,“我知道这些年你爷爷都给你灌输过什么思想,那也仅仅是老人自己的想法。前人已去,你只需要知道,聂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你哥哥的。不要因为爷爷的几句话,脑子就开始犯糊涂。”
见聂之鹤不说话,他又开始开条件,“你的身份已经伤害了你哥哥很多年,这三年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能自愿放弃遗产,我绝不会亏待你。你依然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有最优渥的生活,去国外留学,以后你有任何困难,必要的时候我依然会为你提供帮助,这已经是普通人都梦寐以求的人生了。”
如今,聂同泽就连基本的粉饰都没有,“你爷爷对你的影响太大,你不必把聂家的重担压到自己身上,这也是你爷爷选择用信托基金的方式把家族延续。没有你,也会有职业的经理人接手打理。老一辈担心的就是守江山难,可没有想过,世间财富千万,历史源远流长,从来都没有财富能够延续在一个家族手里,能够接受更迭,自己也可以坦然许多。”
他又放缓了语气,慢慢说道:“你还这么小,根本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守着传承的担子。去过你想过的人生,你完全可以认识不同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只是,不要去肖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聂之鹤静静听着,他的父亲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甚至都露出了慈父的假象,循循善诱,和他谈着追求自由的本心。可是他的私心,不是还是要把一切都留给他最疼爱的大儿子。谈到聂慎童,他肯定不会说出“顺其自然”这种话。就连现在要把他送去寄宿学校也一样,选在八月快要结束的这天,给他安排好一切,这样就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无论他愿意不愿意,也是要被送走了。当时爷爷刚走,父亲迫于压力让他回来,可是现在,死人的压力已过,聂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没有遗产,连在他们生活中露面的机会都不能有。
聂之鹤始终沉默,没有反抗,也不说拒绝,聂同泽的手指敲着桌面,他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紧,继续给人吃定心丸,“我知道要你现在就做决定很难,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今天的话,我现在的承诺,包括未来你能提出的合理条件,都可以找律师公证,拥有法律效应。”
聂之鹤终于震了一下,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法律的效应可以被这样使用,对他可以明码标价的写进书面,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错,对另一个,却又可以……
一种油然的绝望感几乎将他吞噬,喉咙里就像被压着什么东西,说一个字都火烧火燎的疼,“父亲的话,我都记住了。”
聂同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明是审视,却又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他才开口,“那你尽快收拾一下,把学校的资料拿回去,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尽早跟我说。”
聂之鹤缓步走过去,拿下文件袋,他已经等不到出门,当着父亲的面就打开来看。离他填的志愿地不知道远了多少,也是重点高中,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都需要住宿,通讯工具也是一律都不准携带。虽然严格,可学校的升学率也是极高。把他送到这里,三年后再送出国,打着锻炼儿子的名义,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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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念头
只可惜输给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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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完夏天,滑到八月底又是秋老虎。特别今年的秋老虎是尤其厉害,空气中沉闷的都让人喘不上气,只觉得天地间到处都是热腾腾的,只要踏出屋子一点,真就觉站在了火炉边上,不一会儿就烘的浑身都是热汗。
刚好上午九点,管家领着几个保镖正往下搬东西,其实收拾来去,也装不满几个行李箱,而且大多还是书这些占份量的东西,衣服和日用品反而不多。管家只眼瞧着,也忍不住感叹,同是聂家的孩子,这二少爷能拥有的也实在令人寒酸。就这样把他送到寄宿学校,表面上说的是三年高中,放假还可以回来,可实际上,等于是把人给流放了。既然走出了聂家,还能不能再回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过两天就要开学,聂之鹤今天就要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寄宿学校,聂之鹤仔细数一数,长到十五岁,他在这个家呆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年。他只是个远方而来的不速之客,根本就没有久住的权利。
高中三年,然后就要出国,能回家的次数一定屈指可数,即便回来了,离那人也只会更有千里之遥,同样的,他依然厌恶他。
聂之鹤阖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保镖们正把行李箱往外面运,接连的走出去,管家也在吩咐他们务必要把自己安全的送到学校。想起聂同泽的确说过如果在宿舍住不习惯也可以为他在学校附近买公寓,这也是父亲的承诺,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又有什么权利开口让父亲为他单独买房子。连那份遗产都不想给他,又能奢望男人会在他身上花多少钱。
“二少爷。”管家提醒他,“东西都收拾好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离开,聂之鹤明白管家的意思,现在走刚好,不然再等一会儿,聂慎童醒来了,看到他还在,免不得又得奚落一番。
聂之鹤起身站了起来,都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他却朝着管家点了个头,“我去跟父亲说一声,你们先等一等。”
儿子跟父亲道别,管家自然不好拦着,也都让人四下散了,并不等在楼下,免得让二少爷看了心里别扭。
聂之鹤快步的走上楼,到长廊上的时候又刻意放缓了脚步,再往前走的那个房间属于聂慎童,中间又隔了几个房间,才是聂同泽的书房。这个时间,聂慎童肯定还没睡醒,除非父亲去叫他,否则没人能进他的房间。
聂之鹤只犹豫了一下,就接着转动门把手,他的动作极轻,确定不会吵到房间里的人。卧室里很安静,房间又大,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聂之鹤掩上门,看中央的大床上的确鼓起一块,是躺着个人。走近了看,聂慎童果然还在睡梦中,他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侧着身子,两只手伸在一边,看起来前不久还抱着人。
每晚都要和父亲相拥着入睡,聂慎童早就习惯了总有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一个小时前聂同泽起床还要抱着他亲吻。聂慎童迷迷糊糊,一大早就被男人抚摸身体,含住嘴唇吮吻。昨晚就痴缠过,要不是实在太困,他一定要把男人再闹的在床上滚一圈才好。
聂慎童蹭了蹭枕头,砸吧两下嘴唇,鼻腔里是软绵绵的哼声。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正回味的紧。猜被下的身体肯定未着寸缕,露出的皮肤奶白,嘴唇红艳,已经是柔美之极。正如在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哪怕那时候年纪小,都会觉得这人真的精致的不可方物,没有大师级的笔触,怎么能把他画在画中。可是也是从那天起,聂之鹤再未见过他对自己含笑的模样,从来只有冷眼,不屑,还有讥讽。即便笑,也是得意的看他出丑。哥哥的笑全都留给了父亲,连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一起,一分不落的全部都给了父亲。
聂之鹤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他的眼角,他的指尖都好像残留着那天被舔过的热度。这一点点欢愉,也是从父亲那里偷来的。哥哥的一切都属于父亲,不止是他的笑,还有他的情不自禁,他情到浓时的媚乱呻吟,都只印在父亲一个人身上了。
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一点也分不到,也不分给他。哪怕只是一点正常的亲情而已,哥哥也不给他。
聂之鹤屏住呼吸,心脏激烈的乱跳,他俯下身,嘴唇贴上聂慎童的眼角,小心翼翼的亲吻他的泪痣。
聂慎童只觉得眼睛上微微的发痒,这一点泪痣不知道被聂同泽亲吻了多少回,他的眼皮动了动,还陷在睡梦中。聂之鹤却仿佛得到了回应,动作轻移着,想去触碰他的脸颊。
他心中的幻想还没实现,头皮却遽然一痛,整个人就被揪住头发狠狠扯退,聂之鹤警惕之心刚起,就被扯住肩膀往外面拖。那人的动作又狠又快,五指大力的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聂之鹤被完全带着拽了出去。房门刚被关上,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这一下真是用尽了全力,聂之鹤被打的连连后退,脸上剧痛,整个身子都砸在了地上,一时间也站不起来,只觉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他摇摇头,好不容易才定睛看去,果然是一脸暴怒的聂同泽。
聂同泽紧握着拳头,一巴掌都似不够,看样子是还想动手。楼上这样大的动静,马上引来了旁人,几个胆子小的保姆都一脸惊愕,压根不敢上楼去劝。聂同泽心中暴躁之极,但也不想就站在这让人看笑话,他开口的声音都异常浓重,“自己滚进来。”说着抬脚就往书房走,聂之鹤也努力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跟在他后面。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房门被小心关上,把一切不可言说的心思都关在了里面。
聂同泽的呼吸极重,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压抑的低气压。聂之鹤依然规规矩矩的站在他后面,也如他预料的,男人又走过来,接着甩了他第二个耳光。
聂之鹤还是被打的后退几步,连挨了两下,嘴角都已经裂了,血腥味全融在齿间,阵阵的腥甜,他抚过被打的脸,竟还能嚯嚯的笑了两声。
聂同泽的胸口都翻滚着暴怒,“你敢动这种念头!”
聂之鹤喘着粗气,也是疼的厉害,“父亲为什么要生气,我动的念头,不就跟您当年一样吗?”
眼看聂同泽目眦欲裂,聂之鹤只擦了下流血的嘴角,不断的笑着,“明明父亲也不能做到问心无愧,又何至于这样生气。父子乱伦,和我只是动了一个念头,本身明明有这么大的区别,这个时候就对我动手,是不是太早了。”
听他的意思,仿佛这才只是个开端,聂同泽猛地攥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摔,怒不可遏,“我和童童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管,在我眼皮底下,你敢对你哥哥动这种心思。好的很,我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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