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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敏淑比左严秋低了一个头，伸手是够不刀被高举着的打火机。见左严秋手指还死死压在开关上，只要一用力，那火就冒出来了。
她不会想这是不是左严秋为了恐吓她做做样子，因为她了解左严秋，知道这不是玩笑。
严敏淑不敢轻举妄动，她转过身去关煤气，然后又把最近的玻璃推开。
可在她做这件事时，左严秋又回到了煤气灶旁，拧开了煤气。
煤气一时半会不会从窗完全飘走，而在这个时候，左严秋只要动了念头，必死无疑。
严敏淑转身抓着左严秋衬衣领口，“左严秋，枉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你没养过我。”
“你——”严敏淑紧张得说不出话。她知道左严秋这人吃软不吃硬，只好压低声音，眼眶在几秒内泛起红，“小秋。”
她泪眼婆娑地叫道：“小秋，妈错了，你别冲动。”
“……”
左严秋倒不是真的想死，单纯是为了吓唬严敏淑。
以前想死就死了，但现在不行。
她舍不得。
在严敏淑看不到的角度，左严秋悄悄关掉了阀门。屋子里这些煤气，不一会儿就会透过窗户散去。
不过左严秋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保持一副赴死的模样，在与严敏淑对视几秒后，她缓缓张口：“如果不想让我按下，可以。”
左严秋低睨视线，紧紧盯着严敏淑，一字一句说：
“不许再去找柳絮。”
严敏淑怔然，然后笑道：“就是因为这个？”她看向左严秋手上的打火机，寻死觅活，用这么激进的办法威胁她，就是为了不让她打柳絮的主意？这还是左严秋吗？
严敏淑：“就这么维护她？”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探寻。
左严秋听了出来，语气然然：“如果你持定主意还想算计她，从她身上的得到什么，知不知道你的后果是什么？你可能会死很惨。”
“既然你死要拉着我，那还不如现在咱俩一起死。”
“答不答应？还是说我现在按下？”
左严秋沉声，仿佛在教怎么做菜一样说道：“煤气爆炸不会让你立刻死亡，它只会在一瞬间迸发出火，火苗会蹿到你身上，先把你皮肤上的毛发烧掉，接着是你身上的衣服和皮肤，滚烫的火星灼着你，远比你被他们关起来还要折磨。而我会抱着你，不让你远离我，因为你是我妈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但要共同富裕，还要共同享受死亡。等到我们被火慢慢烧死，直到被大家发现两具烧焦的碳，到时候——”
“住嘴！”
严敏淑红眼瞪着左严秋：“你是真疯了。”
左严秋冷声：“你逼的。”
严敏淑胸口上下起伏，是被左严秋吓的。她手指无力，慢慢松开左严秋的衬衣，后退两步坐到了凳子上。
吸了煤气的原因，严敏淑头现在发晕，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为左严秋吓的。
她撑着脑袋，张口喘息着。
待到终于缓过来些才抬头看向左严秋。
窗外天色暮蓝，左严秋面无表情站在窗下，灯光打在她身上造出了影子，才让严敏淑觉得左严秋不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鬼。
左严秋肩膀受伤导致胳膊不能一直用力举着，懒懒地搭在窗台，只不过拇指还放在开关处。她身体挡着煤气，另一只手随意抬起关上窗户，就像是关上了严敏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随着她的举动，严敏淑终于开口：“我答应你有什么用？万一她主动找上我呢？”
左严秋敛眸：“你的答应确实没用，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满口谎言。”
而她要的一开始就不是严敏淑的答应，而是死亡带给她的震慑和恐惧。
现在看，震慑力度足够。
起码这段时间，严敏淑不会再打柳絮的主意。
左严秋转身，做了个关煤气的动作，随后将打火机扔到沙发上。出门前，用带着伤痛的语气说了最后一句话：“可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你。”
假的。
她早就不会信严敏淑任何的话了。
她只是想，能不能…能不能最后一次唤醒严敏淑的良知？
坐在凳子上的严敏淑，在听到左严秋说的话，望着院子里早已消失的背影，发起了怔。
那颗因为赌博成瘾早已被麻痹多年如同死掉的心，莫名的跳动了一下。
她转头，盯着麻将桌发起了呆。
第33章
当晚,柳絮支付宝收到了笔一万块钱的转账。
不过柳絮很忙，忙得没时间看消息、看账单。而且余额里多出一万块对她来说根本不易察觉，就像普通人余额多出一毛一样,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发现这条支付消息已经是几天后,柳絮生日当天的零点十分。
爸妈说生日红包转到了她的支付宝，柳絮闲来无事就去看爸妈给她转了多少。等看完消息,手指随意向下划着。
近几天柳絮忙到根本没时间购物花钱，所以支付消息很少,很快就看到了那笔莫名进账。
她看向左上角转账人信息：左严秋。
柳絮：“？”
左严秋为什么突然给她转一万块钱？
她截图，发给左严秋。
柳絮：[秋秋姐,你是不是转错人了？]
左严秋：[没有，是给你的。]
柳絮：[啊？为什么？]
在她这条消息发出的同时,左严秋那边跳出了条新的消息。
左严秋：[生日快乐。]
看着四个字，原本躺着的柳絮坐了起来。
原来左严秋真的记得她的生日！
柳絮抿唇笑：[可爱.jpg把快乐分你一半呀！]
左严秋：[你快乐就好。]
左严秋：[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见面聊。]
左严秋：[你也早点休息。]
柳絮：[好的，晚安哦秋秋姐。]
柳絮：[明天下午，秋秋姐你下班后到半月湾找我！]
柳絮：[好吗？]
左严秋：[嗯。]
左严秋：[晚安。]
介于左严秋说事情明天见面聊，柳絮没有去纠结那一万块钱，而是看着左严秋发给她的晚安。
单独截图出来,转发给了苏念珍。
苏念珍只回了她三个句号。
等到第二天一早，苏念珍拿着她送给柳絮的生日礼物登门拜访,看到柳絮的第一秒扭着头和身体，撇着嘴角说：“晚安～”
贱兮兮的。
柳絮在她后腰轻轻拍了下,“不是说不用给我礼物吗？”
“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宝贝。”苏念珍,“万一你活到我过生日那天，你不还得回送我一件吗？”
两个人好像对柳絮这件事脱敏了,随意开着玩笑。
柳絮微笑：“你生日在十二月，嗯……我努力。”
苏念珍盯着柳絮看，不管嘴上怎么开玩笑，心里的难过要翻千倍。嘴角的笑淡了淡，但声音却没那么悲伤：“打算什么时候跟叔叔阿姨说？”
“之前是想等庄叔回来的，但现在应该是等不到他了。”柳絮思索道，“过了今天吧。”
“唉。”
苏念珍已经脑补起了柳絮公布这件事时众人的反应，“真不敢想他们……你宣布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实在怕他们接受不了昏过去，到时候还能搭把手。”
柳絮：“嗯。”
气氛有些沉闷，苏念珍不想在柳絮生日时这么悲苦。
她低头看着柳絮身上的围裙，新鲜地撩起来，说：“还真打算下厨啊？”
柳絮嗯了声：“我这两天一直跟吴姨学做饭。放心吧，吃了肯定不会中毒。”
苏念珍却嘟囔了句：“中毒我也吃。”
柳絮一愣，随后笑了。
她说：“我要去做饭了，要不要观摩大厨？”
苏念珍道声好，跟着柳絮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赵芥燕和柳声相继站在厨房门前，看着柳絮做饭，他们感觉到了一抹不真实感。
虽然这已经是几天里，他们第三次见柳絮做在厨房忙碌了。
看着柳絮素来拉琴的手，略带娴熟的切菜炒菜，翻炒着锅铲，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含笑的眸中看到一句话：女儿长大了。
中午十一点，柳絮满头汗说明了她的努力。
将做好的三菜一汤端到餐桌，柳絮由着苏念珍给她擦汗，然后看向举着手机对她成品拍照的两人说：“爸妈，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盛饭。”
“好好好。”柳声说着点开微信，将拍好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顺便还给先他一秒发圈的赵芥燕点了赞。
苏念珍跟着柳絮一同进了厨房，将吴阿姨盛好的饭端出去。柳絮在转身前，还跟吴姨说：“阿姨，你尝尝我做的菜。”
她有给吴姨分出了一小份。
吴姨点点头：“小姐，今天你生日，能吃到你炒的菜，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絮温和一笑：“不用谢啦，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帮我好好照顾爸妈。”
吴姨听后感觉到哪里不对，补充道：“我还会好好照顾你。”
柳絮听到只是笑了笑，端着饭出去了。
一顿饭吃的简单，但很快乐。
吃饭的时候，赵芥燕和苏念珍聊起了化妆护肤，吃完饭，苏念珍就被赵芥燕带上楼，去看她的护肤品了。
而柳絮则端着洗好的提子，将其放到柳声面前，“爸，吃点饭后水果。”
“你吃吧。”柳声说，“爸胃里都是大厨的手艺，饱饱的，暂时吃不下别的。”
柳絮被逗笑：“真好吃呀？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
柳声却想到柳絮做饭做的那一头汗，心疼道：“偶尔一次就行可以了，你那上了保险的手，少做这些危险的事。”
自从柳絮拜入关老师门下，拉琴获奖后，她的手就上了保险。
柳絮说：“我缠着绷带呢。”
柳声伸手点了点柳絮额头，“还是要注意点。”
揪了一个提子给柳絮，柳声抿声沉默了两秒，问：“听你二叔说，你最近找他办事了？”
接过提子，柳絮咬下的同时回应：“嗯。”
她有点心虚，眼睛不敢看柳声，一直低着头。
看出了柳絮在刻意躲他的眼神，柳声低嗯几秒，想到二弟跟他说的事，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没赌吧？”
柳絮没想到柳声问的会是这个问题，头立刻摇得像是拨浪鼓，眼眸真诚望向柳声：“没有，我就是打抱不平。”
“少来。”
打抱不平？
把自己当英雄了？
英雄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他才不希望柳絮接触这么危险的事。
柳声有点生气，表情威严：“从小我就和你说黄赌毒不许碰，如果身边朋友或者他们家庭和圈子，有沾上这三样其中一样的都要趁早远离，你还记得吗？”
别看柳声平时对柳絮笑呵呵的，一副温柔老爸模样，但要真生起气来，不但柳絮，连赵芥燕都不敢多说什么。
柳声此时只是声音重了些，就吓得柳絮脑袋瓜又低了下来，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柳絮发虚。
她弱弱道：“记得…”
看到女儿低着小脑袋，柳声呼出一口气，将闷气排出，尽量放低声音问：“所以你为了谁打抱不平？是谁去了那个赌场？”
见柳絮犹豫，柳声：“别跟我说是小苏啊！要真是她，我得替老苏好好教育教育。”
“当然不是！念念那么乖，爸你想什么呢？”
“那是谁？”
柳絮不想回答，起身：“哎呀！爸我还有事，要不咱们以后再聊？”
“站住。”
一身低喝，柳絮脚在刹那急刹，身子因为惯性闪了闪。
她不敢转头。
不过想象中的教育没有出现，而是柳声半叹气地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柳絮缓缓转过身，冲着柳声露出抹讨好的笑。
柳声略显嫌弃的别了别眉，然后又严肃道：“警局过段时间职务升迁，你二叔说不定要往上升，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尽量别打扰他。”
不过他弟弟倒是说，如果这次赌场的事情顺利解决，那就帮了他大忙。
是该夸柳絮的。
但是柳声不想柳絮碰社会的这些黑暗面，只能这样对柳絮说。
柳絮点了点头：“知道啦。”
她单眼眨动，对柳声竖起食指：“就这一次！”
柳声被女儿逗笑，宠溺地挥了挥手：“行了，要做什么做去吧。”
“好！”柳絮转身上楼，“我去跟妈和念念说一声。”
不过在柳絮上楼前，柳声又说：“注意交友。”
柳絮没回头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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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春游综合征，指的是小朋友在面对第二天的春游活动，期待到睡不着的心理状态。(1)
柳絮从小都没有过这种症状。
不论第二天遇到的是什么大事，例如在很庄重的舞台上表演，又或者是去赴约或者旅游，该睡觉的时间她总会睡着，从来不知道期待一件事失眠是什么样子。
可是在和左严秋产生联系的这段时间，柳絮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她对和左严秋见面，期待值高涨，让她兴奋。
平日里柳絮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偶尔发呆放空自己，不然就是读一读音律方面的书籍，或者就是去琴房练琴，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如果不是和苏念珍出去玩的话，总体来说柳絮自己是比较文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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