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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笑了一声，声音哑然：“我亲了她。”
苏念珍：“？！”
这可比她想的猛多了。
“好样的柳小絮！”
苏念珍很快意识到不对，“难不成就因为你亲了她，她跟你闹事了？”
柳絮：“说了是她的家事。”
苏念珍：“啧，你说你还没跟人家在一起呢，就管人家家里的事。要是我，也不乐意。”
见柳絮表情落寞，苏念珍找补道：“当然了！我肯定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样做的，虽然不乐意，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吵架！也不会让你哭的。”
“所以我说是我的问题，我是知道的。”柳絮顿了下说，“我哭是因为别的。”
苏念珍：“什么？”
柳絮默然：“她不喜欢我。”
苏念珍心直口快：“这你不早就知道了？”
手搭在柳絮肩膀：“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习惯了。”
是习惯了。
所以，她也不勉强自己追着不放，也不勉强左严秋能对她动心。
她决定不再喜欢左严秋了。
放弃是件很难的事情。但决定了要放弃，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剩下的……慢慢来。
可有多慢慢呢？至少在她死之前，是成功不了的。
苏念珍抬头，捏着柳絮脸颊的软肉：“好啦，别不开心。想吃什么？想去哪玩？我今一整天都陪你。”
“哪也不去。”柳絮说，“我要写曲。”
早上发现冲凉水澡没有用后，柳絮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呆坐了几分钟。后来实在受不了，她便走到琴房，拉小提琴缓解心情。拉了一会儿后，柳絮忽然来了灵感，心血来潮开始写曲谱。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柳絮充实着自己，没有再去想让她难过的事情。
怪不得会有一句话叫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并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当把对喜欢的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就没精力再去想别的，而被专心致志地对待的那件事，必有成效。
“那你写，我在旁边看着。”
“你在会影响我。”柳絮看似毫不客气地赶客，实际上是不想苏念珍担心她而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她故作自然地说，“去玩儿你的吧，或者回你房间睡觉，要实在无聊，帮我把玄关的向日葵扔下楼。”
“花是无辜的。”
“我想把它抱到门口等今天扔掉，结果哭的太累，摔倒了。”
苏念珍急忙：“没事吧？”
同时也在心里想：是哭成了什么样？不但双眼红肿，还哭得脱了力气，抱着那么轻的花走路都能摔。
柳絮撩起裙摆，两个膝盖上印着红，不过是浅浅的红，不严重。
苏念珍眉头皱了起来，有些心疼地说：“它不无辜了。”
柳絮放下裙子，笑道：“好啦，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些。”
苏念珍道了声好，问：“你手机呢？”
“不知道，在外面吧，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安静？当然要把你手机没收了。不过你没拿进来，就当我没说。”苏念珍拍了拍柳絮肩膀，似安慰。然后说，“那我出去了，有点事情要去做，你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柳絮：“好。”
苏念珍关上了房门。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
她在房间里和柳絮好声好语的聊着，那是因为不想看柳絮伤心。
她左严秋凭什么让柳絮为她哭？
还是在柳絮生日当天？！
柳絮的手机就在茶几上，苏念珍走过去，拿了起来。
柳絮的手机密码很简单，四个1。苏念珍输入，打开后在列表找到了左严秋的号码。
她存下，将柳絮的手机放到了原位置。然后走到玄关，蹲在地上将向日葵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像是在捡柳絮昨日摔在这儿的灵魂。两分钟后，苏念珍抱着花拎起被她甩到地上的包出门。
当将花扔到垃圾桶，苏念珍拨通了刚存下的号码。
与此同时，楼上出来喝水的柳絮，也听到了手机铃响。
看着来电号码，柳絮接通后惊讶喊道：“庄叔？”
对面传来男人着急的哭腔：“絮絮啊！你在哪呢？！”
“在家啊。庄叔你哭什么？”柳絮很小声地问，“不会是被甩了吧？”
庄杰下意识反怼：“你才被甩了呢！”
柳絮一噎。
庄杰说：“我刚下飞机，才看到苏念珍给我发的消息。你没事吧？怎么样啊？现在身体什么情况？我打车往医院赶呢，你开车来医院找我。”
柳絮关注点偏了些：“您回来了？”
庄杰喘着粗气：“回来了，本来是给你过生日来的，结果差点成给你……”不吉利的话庄杰说不出口，他怒吼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国外的号你又不是没有！！柳絮！你气死我啦！！！”
声音大到快要震坏听筒，柳絮将手机拿远了些：“我…我这不是怕耽误您谈恋爱嘛。”
“谈恋爱哪有你重要？！！！”庄杰再次怒吼。
他要后悔死了，想专心谈恋爱所以把国内的手机关机，一直到上了飞机才打开。结果下飞机无数条消息涌入，手机差点死机。等看到短信的内容，他差点心梗死在机场。
这个柳小絮！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第38章
某私立医院。
柳絮双手交叠在身前,垂着头听眼前男人教育：
“我该说你什么好？胃癌这么大的事情，你爹你娘瞒着也就算了，他们什么都不懂。但你瞒着我做什么？我是医生,做的就是给人治病的工作,你瞒着我？！你从小到大所有的病都是我治的，没有人比我还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你瞒着我？！”
庄杰连着质疑三遍柳絮瞒他，是真的介意这件事。
柳絮眉眼神色淡淡,对于庄杰的怒声质问，她没有觉得烦,反而冷了一夜的心有了暖意。她知道庄杰是关心她，不然她也不会乖巧得像是小学生一样,一言未发站在桌边，任由庄杰敲着桌子不间断输出。
“你说说你，过了生日也就二十三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有天突然口吐鲜血死在我们面前，那得给你爸妈还有我，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你想过吗？啊？！”
“我……”柳絮想说她已经打算过完生日后说的。
“你什么你？”庄杰反问,“你就算不为我们想，也要为自己想啊？！得病了就要积极接受治疗！你倒好,查出病了，不吃药不输液不治疗,两眼一瞪就等死，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
柳絮这就要反驳了：“那个医生说吃化疗也活不了多久,那我|干嘛还要受那个罪？”
庄杰两眼一黑：“谁跟你说的？哪个医生？走，带我去找他去。”
柳絮：“找他做什么？”
庄杰：“你前几年出国在我这做的体检,那时我看了一点毛病都没有，怎么几年时间就晚期了？？？最多也就胃癌中期，要是情况好些，吃药控制或者做个手术，还能活好几年，怎么到他那就快死了？！庸医！！！”
柳絮听后愣了愣，确实，之前根本没什么问题，怎么几年就转癌了？其实柳絮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因为她胃老犯毛病，她就没有多想，以为是癌细胞扩散太严重。可现在庄杰的话又让柳絮陷入了怀疑，毕竟庄杰身为医生都觉得这不对劲。
见庄杰就要往外走，她来不及想别的，顿时拉着庄杰胳膊，拦下他，“先别去了吧…你不给我做检查了？”
庄杰以为柳絮着急检查治疗，气不过地问：“现在知道怕了？”
怕。但不是怕我自己的病，是怕您去大闹医院。
柳絮顺着庄杰的话点头：“怕，可太怕了。您老先消消气，万一人家没错呢？等我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庄杰：“行，你要是没问题，我非得把那人举报了不行。”
因为柳絮早上喝了水，而做胃镜至少八个小时禁食任何东西，所以她暂时做不了胃镜，检查不了。
庄杰着急，可是也没办法，刚回来还有一堆事处理，他只能给柳絮开了间病房，让她在病房里乖乖等着他的安排。
看得出庄杰还在生气，柳絮讨好地眨眼说：“叔，快给我看看你对象照片。”
庄杰虽然生气，但还是拿出照片给柳絮。
柳絮盯着看了两秒，冲庄杰说：“哎呀，这个姐姐很漂亮，跟叔你绝配啊！我就说我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医术超群……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那是因为有良人在等。”
马屁精。
以为这样就能原谅瞒着他的事了？
“少奉承我。”庄叔没好气的在柳絮脑门敲了一下，“你给我乖乖的，哪里也不许去。”
柳絮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能跟我爸妈说。”
“他们早晚得知道，这你家医院，你觉得你住院了他们能不知道？”
“所以庄院长帮忙瞒一下嘛。”
“何必呢？早晚都得说。”
“等检查出来再说呗。”柳絮摇着庄杰胳膊。从小只要柳絮一犯错，让庄杰帮她隐瞒，就会这样。
庄杰拿她没办法：“行，知道了。”
转身前，庄杰还转头叮嘱柳絮：“什么都不许吃知道吗？这就是你瞒着我的惩罚！”
柳絮：“…”
等到庄杰出去，护士进来帮她铺了床。VIP病房里有电视，有无线，柳絮却没什么心情玩乐，她枕着被子，空闲下来就想起了左严秋。
她对左严秋的感情很简单，就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左严秋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如果让柳絮描述，大抵是秋季的雪。
新奇和特殊的气质吸引着她靠近。
想要置身在雪下，任由雪花飘落。而属于秋的叶子被雪覆盖，直到来年春天雪融化，那枯叶都还没有腐烂，只不过变成了黑色，最后消失在春末。
想这些的时候，柳絮已经点开了左严秋的微信。
她们最后的聊天停在昨晚，左严秋问她门牌号……
看着聊天记录，柳絮身体比她的思想先一步做出反应，四肢已经涌上昨日看到消息时的激动。那时还带着期待，谁知道今天就……
再往上翻，每一条记录阅过，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
眼眶又不由自己湿润起来。
删了吧。
删了吧。
删了吧。
一个声音跟柳絮说着。
删了？
那是删掉聊天记录还是删掉左严秋这个人呢？删与不删，记忆都是删不掉的。唯一的好处是，删掉后她再也看不到，记忆会随之淡去。
可如果删了，那她们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没等柳絮做出决定，昨夜没有睡好的她，在纠结中缓缓睡了过去。
闭眼时，眼角的湿润还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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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觉得自己做了很荒唐的一个梦。
有多荒唐？
听着庄杰说的话，柳絮脑袋当场宕机。
庄杰说了很多，最关键的一句是：“你没得癌。”
没得癌？
不仅如此，甚至——
“除了之前的那点小毛病，你胃一点问题都没有。”
“…哈？”
趁着这个机会，庄杰又带着柳絮做了个全身体检。
结果显示：身体倍儿棒。
庄杰带着柳絮回了病房，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柳絮蹙眉：“我也不知道。”
“你说之前的检查结果都扔了？”
“嗯。”
“哪家医院检查的来着？”
“第一医院。”
“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
庄杰打电话的时候，柳絮就坐在沙发。
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报告。
太魔幻了。
魔幻到让她忍不住问一句：为什么？
很快，庄杰就告诉她为什么了。
“问出来了。”
庄杰挂断电话，走到柳絮面前站定。
“说是给你看病的那个医生自己患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从而产生了报复心理，对好几个看病的人说得了癌症。后来有人找到医院，闹了挺大动静。这件事前几天还上了新闻，不过被压下去了。他当天就被警察带走了，我都不用举报了。”
庄杰看着柳絮，“很不幸，你就是被他挑中的幸运儿。”
柳絮抿唇。
忽然想到在医院，沈若芙对她的那句嘱咐。
当时她急着和左严秋离开，根本忘记了这件事。
“…”
庄杰在网上搜着新闻，发现新闻也是前几天才爆出来的，柳絮不知道很正常。但是想到柳絮就这么被人骗了，庄杰气闷，刚想继续教育柳絮，可他还没说话，就听见了柳絮吸鼻子的声音。
柳絮心情很复杂。
感觉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很不好玩的玩笑。
昨天，她还在为自己过活着时最后的生日。
今天，被告知她还能活，以后还能过好多次生日。
昨天，她给爸妈炒了菜，给爸妈各自转了红包，谢谢他们将她养大，对他们在生日这天做一个自己认为正式的回报。
今天，他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好久好久。
昨天，她完成了生前最大的遗憾。虽然是段没有开始的恋爱，可暗恋是一个人的事，结束也就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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