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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与左严秋共枕。
躺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卧室外有了响动。柳絮疑惑睁眸，顿了两秒后掀起被子。
踩着拖鞋刚刚起身，卧室门被从外推开。
见是左严秋，柳絮提起的心落下。
“没去上班？”
“一会儿去。”
左严秋开卧室门就是看柳絮醒没醒，见到对方醒来，左严秋转身往厨房走，“回来给你做早饭。”
柳絮跟在她身后，“我随便吃点就行的。”
左严秋柔声：“谁知道你吃不吃？”
柳絮吐了吐舌尖，走到茶几那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后，嗓子清爽了。
问：“那你出去做什么了？”
“去了趟医院。”
左严秋在厨房刚洗了手，回答柳絮问题时心中考虑，又回答客厅，将协议书给柳絮看，“让她签了这个。”
柳絮第一眼看到的是断绝关系四个字：“这……”
又看到协议书上写左严秋给严敏淑八十万，严敏淑自愿断绝关系，看着严敏淑的签名，柳絮抿唇，“这样也好。”
柳絮将纸折叠，塞进了左严秋的包中。
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看见了为好。
柳絮展开手臂，轻轻环住了左严秋，即使左严秋从外面回来染上了层冷气，裹挟着她从被窝带出来的热气，丝丝冷意将她吞没，柳絮依旧没有放手。
这个时候，左严秋需要能够温暖到她一个拥抱。
柳絮认为她就是这个人。
左严秋回抱住柳絮。
柳絮说：“以后不必为她的事情烦忧了。”
“…嗯。”左严秋将头埋进柳絮颈窝，睫毛颤栗，“只有你会选择我。”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首选啊。”
柳絮拍抚着左严秋肩，突然心血来潮，脱口而出：“要不要跟我回家？去见一下爸妈？”
出乎意料，左严秋没有答应：“…不了。”
“为什么？”
柳絮以为左严秋没准备好，或者紧张。
但左严秋给出的答案超出想象。
左严秋略窘迫：“我…没钱买礼物。”
虽然她没有把钱全都给严敏淑，自己还留了一些。但登门拜访，买的礼物不能差，总归…还是需要钱。
她轻咳一声：“下个月我发工资了再去，行吗？”
柳絮笑：“你没钱，我有钱啊。”
左严秋凝眸，她不想花柳絮的钱。
柳絮自然知道左严秋的心思，捧起左严秋的脸，哼了声：“不过为了给你留面子，下个月就下个月吧~”
左严秋笑：“好。”
柳絮挽上左严秋胳膊，眯眼：“给爸妈买礼物花自己的钱，那你自己…需要本小姐给你点零花钱吗？”
左严秋咳了声：“不用，我还有。”
“你要嘛你要嘛~给女朋友花钱什么的，好有成就感！”
“我不花你的钱。”
左严秋说着往厨房去。
柳絮跟着她。
“怎么？你不是我女朋友？”柳絮轻笑着，“那我给别的女朋友花喽~”
这就是一句玩笑话，不应该当真。
可忽然，左严秋想到了病房里严敏淑说的新鲜感。
富家子弟的新鲜感…会持续多久？
他们见识过太多乐趣…那些亮着的又或者黑暗地下的…
柳絮…会丢弃她吗？
左严秋心口一阵阵泛酸，她厌恶自己的敏感与自卑，可这两样东西已经深深融入了血液中，已经是构造她的一部分，她丢不掉。
柳絮话落的后两秒，手腕被左严秋紧紧抓住。
抓得太紧，柳絮倒吸了口气，不过下一秒她便察觉不对，视线从手腕那抬到左严秋脸上。
左严秋睫毛下眸色阴沉着，晦暗不定。
最后两抹情绪被慌乱和紧张覆盖。
手指微松，声音从唇齿间艰难挤出：
“能不能…
“不要有别的女朋友？”
空气凝滞，左严秋喑哑道：“或者，别让我知道。”
“也别，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
柳絮：“…”
她忘了，不能跟眼前的人开这种玩笑。
她只是顿了顿，被抓着停在半空中的手，反过来握住了左严秋的手。
手指虽纤细，可常年拉琴，指边的茧子表明手指富有的力量。
她紧紧地握住，像抓住左严秋的心。
“左总真大气。”
柳絮气得抬腿在左严秋小腿踢了一脚，没真踢到，就是用腿蹭了下。
她抓住左严秋，就是怕她踢的时候左严秋躲，然后真的踢到。
左严秋不会躲，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奇怪的是，她敏感到发酸的心脏，随着柳絮的一脚，消失了。
柳絮反问：“我还能有多少个女朋友？”
虽然玩笑是她开的，但左严秋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还谈多个女朋友后别让她知道？！
甩掉左严秋的手，柳絮气鼓鼓转身往卧室走。
左严秋在原地怔了怔，抬脚追上去。
结果就是在柳絮进门的后一秒，迎面而来的是甩关的门，以及关门时震起的风。
发丝被震地飘起。
待到头发落下，左严秋推门。
发现推不动后，左严秋屈起手指，规律地敲了三下门，开口：“果果…我错了。”
第79章
柳絮进卧室后没做别的,她拿起手机，趴在床上，找出了周画的微信。
第二次带念念去看病的时候,柳絮为了方便,就和周画加了联系方式。
这时，柳絮斟酌打字。
柳絮：[周老师早上好。]
柳絮：[不知道您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
没等柳絮说要聊什么,周画回复。
周画：[这次有关严秋？]
柳絮抿唇，她想周画之前说的那个秘密,就是昨天左严秋告诉她的事。不过柳絮好奇，周画是怎么知道找她聊的内容有关秋秋姐,而不是念念呢？
柳絮：[嗯。]
周画：[好。来我办公室聊吧。]
柳絮原本是想在线上问的，她觉得周画很忙,像她这样没有预约的，应该很难今天在线下见到。能当面和周画聊，柳絮当然愿意，她回了一个好字，跟周画确认了下时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换衣服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又被敲了三下。
隔着门,左严秋声音闷闷的，“果果,饭已经做好了。”
柳絮穿着衣服，没顾上回答。
左严秋等了两秒,等不到回应后说：“果果，我去上班了。你……可以出来了。”
柳絮没真的生气,听到这句话后，她从内打开了房门。
看着门前站着的人,柳絮：“你吃了没？”
左严秋摇头，抿声：“我想和你一起吃。”
柳絮哦了声：“我只让我女朋友陪我吃饭。”
左严秋靠近，讨好似地低低一笑：“我不就是你女朋友吗？”
柳絮也是自作自受，又一次说：“万一还有你不知道的女朋友呢？”
“…”
回答柳絮的是一阵沉默。
左严秋嘴角的笑意还抿了回去。
柳絮以为左严秋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现在看她的反应，明明就是口头上说的，但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她会有别人。
柳絮真的生气了，她想就算你自卑敏感，但不能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吧？
虽然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她们无论多么优秀出众，可柳絮偏偏认定了左严秋这一颗树，并且愿意在这棵树上吊死。
结果呢，她吊的这根树枝是软的。
人家让她吊，但又不让她完全吊死，还非常大方地弯下枝条，让柳絮没事去找找别的树。
“你自己吃吧！”柳絮气冲冲地说。
说完柳絮转身拿起手机，甩开左严秋挽上她胳膊的手，匆匆出了门。
下楼，打车，回了半月湾。
她洗漱，换了身衣服后，打电话叫小刘送她去找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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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知名的写字楼里。
助理带着柳絮往沙发前走，“柳小姐，您稍等一会儿，周老师正在会见其他客人。”
柳絮：“好。”
她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一看，某人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等了没多久，办公室里就出来了一个人。
柳絮微微惊讶。
因为这个人她见过。
是上次在巴黎剧院，说不认识余琪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左严秋口中夕云酒馆的前老板娘双云梦。
可有些奇怪的是，上一次见面，双云梦的头发笔直，表情严肃生人勿近。而此时，双云梦一头卷发，看到柳絮，红唇浮出妩媚笑容。只是看了一眼，双云梦便转身，对送她出来的周画笑：“有空去店里，给你打七折哦～”
“才七折？”
“你知道，对你太好我家小孩儿会吃醋的。”
“那你还背着她来我这里？”
双云梦咯咯一笑：“我是来看病，被你说得跟偷情似的。”
她看了眼时间，“好了，我得走了，有空约。”
周画：“嗯。”
双云梦从柳絮身边走过，女人香扑鼻。
“初次见面，柳小姐你的《盼秋》很好听哦～”
柳絮一怔，初次见面？她们不是在巴黎见过吗？
但她没有问什么，只是说：“谢谢。”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严秋了。”双云梦嗓音有着浓浓的胶片质感，“听小琪说你和严秋在谈恋爱？”
“是。”
柳絮同样问：“你和余琪……？”
“我俩……”双云梦红唇勾起，“也在热恋。”
双云梦说着又看了眼腕表，“今天没什么时间叙旧，下次有空我们四个人见一面？”说完双云梦又指了指走到她们身边的周画，眸中带笑，冲柳絮眨眼：“再加上这位单身课代表，让她吃咱们狗粮。”
柳絮忍俊不禁，她当然没问题，点头说好。
周画却有，挪开了双云梦指她的手，温婉道：“不好意思，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是单身了。”
双云梦讶然：“你居然动了凡心？”
双云梦心里，周画是神一样的存在。
她认为周画单身，是因为没有人能让周画动心。
毕竟是心理学怪物，超出常人的范畴，可以轻易地看出常人心灵的善与恶。
而周画温和表面下，对什么都一视同仁。
说得现实点就是，礼貌温润，但对什么都保持距离。
整个人无欲无求。
所以能吸引到周画这种人关注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周画笑笑没做回应，只是说：“时间要来不及了。”
双云梦恍回了神，不再关心其他，冲两人道了声再见后匆匆离去。
只因余琪出差今天回来，要是回家后没看到她，她就要遭殃了。
看着双云梦离去，周画视线落在柳絮身上，“我们进去聊。”
柳絮压下心里因两人对话产生的别的情绪，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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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后，周画看着对面的柳絮：“严秋说会在昨天告诉你她的事情，你来找我，看来她勇敢地说出来了？”
周画说完，柳絮便明白了，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提，周画就会知道自己找她聊的是左严秋。
柳絮点头：“是。”
周画笑：“那你找我是想了解什么呢？”
柳絮犹豫了几秒，说：“她因为这件事有自卑的情绪，会认为她自己很脏，从而会……对我们的感情不自信。”
周画说了一句这很正常，然后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但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她经历过这种事情。而她之所以会告诉我，是因为你。她想去找你，可又怕她‘污染’了你，那段时间她纠结到失眠、精神萎靡，连带着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双重压力下，她才会来找我。”
周画：“这么多年，我接触过不少经历这种事而产生自我厌恶心理的患者。但严秋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她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然我可能早就发现她的不同了。后来我想了下，可能是身边没有让她特别在意的人，在意到让严秋开始在意自己是否完美，是否配得上那人，这样她就不会特别去想那个噩梦。那就像是隐藏的不定时炸弹，只有在严秋有了在意的人时才会出现。”
柳絮哑然：“那我怎么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我不想让她再这样下去了。她一直这样……会很累。”
周画摇摇头：“问题很难解决。那男人在严秋的反抗下没有得逞，但他还是碰到了严秋的皮肤。那个瞬间，那男人的恶臭就留在严秋心间了，同时还留在被他碰过的皮肤处。这个阴影伴随了她二十年，如果能解决，凭借严秋强大的内心她早就解决了。而也正因为严秋的内心足够强大，在遇到你之后才开始在意这件事。”
周画：“你只要爱她就好。她在意你，同时她觉得你是完美到没有缺点的人，她不配待在你身边，但是因为她对你的爱超过了自身的不自信，所以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去找你。只要你能让她感受到你爱她，你们之间是互相爱着彼此的，那噩梦总有一天会在你的爱中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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