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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心甘情愿最重要。”
夜风穿林而过，带来了几分凉气，二人静坐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动身到离山脚不远的河流旁，虽然不在城中心，但依旧人流鼎盛，不少人来此放河灯祈福，地下的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纪越天对河灯的样式没什么要求，但有个摊主做的小兔子河灯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像容姲，她瞬间盯紧了那灯，拎到人跟前让她照镜子。
“挺好看的，”容姲不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但还是称赞道，“我也选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纪越天兀自开心到了便十分配合，听说要在河灯上写字最佳，不过这卖笔墨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她们索性也就不执着于写字，心意到了即可。
河灯顺流而下，像人群似的慢慢悠悠地走走停停，纪越天突然觉得有些可惜，那盏河灯应该留着放到房间里的。
容姲觉得有些可惜，应该放和纪越天一样的河灯才登对，现在怎么瞅着那两盏灯都不太和谐，还好是一直紧紧凑在一起。
纪越天搞清了容姲的脑回路只觉得好笑：“你怎么连这也在乎？以后干脆我们自己做河灯好了，只不过门派那里没有河，只能找条小溪过过瘾。”
二人行到桥上，见繁星与河灯互相辉映，一直绵延向很远的远方，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有，但即使是三个月前的她们来到这里，心情不同，感觉也会不相同。
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幸好第一次见此等美景，身旁便是良人相伴。
容姲想的会更远些，她想起短短三个月发生的事，所有的苦难再经历过后也会变成一盏盏河灯慢慢漂流远离，留下的回忆却全是美好的愿景，没了束缚，她们的江湖画卷才刚刚展开。
她侧首看向纪越天，她也像感应到似的凑近了些，二人像无数普通的情侣立于桥上，在荧荧灯光下靠近彼此，辗转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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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魔教记事
卓如喜光，甫一上位就将教主的卧房迁到了光照极佳的地方，还不忘抨击一下前教主的品味：“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心都容易变得阴暗，阴沟里翻船更是数不胜数。”
被派来做苦力的杭盼打着哈欠道：“随便喽，反正一个地方，能睡觉就行，哪有教主您想的这么些弯弯绕绕？”
卓如习惯性装深沉地叹了口气，硬气道：“我喜欢你就给我搬，别废话！”
她对魔教药堂未来的新堂主感到一万个不放心，可江宁现在在纪越天和容姲那里带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三天两头地回来一趟，她只能代为管教。
幸好杭盼的医术比人靠谱得多，而且不喜欢惹事儿——她根本也不怎么关心。这算不上大优点，但和魔教的其他人比起来就很值得一提了。
其实魔教这些弟子也不容易，大部分人的师父都死了。虽然在他们拜师之后很久也没出现过，有的人还没来得及拜师，师父便一个两个的都消失了，然后就是糊里糊涂地进了趟京都，打了一架后又糊里糊涂地跑了回来。
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感觉真好。
进京都这事魔教人被唾弃也不介意，在他们心中自己从选择魔教那一天开始就是特地独行的，所有的不被原谅都是自己逆行道路上的拦路石，一脚踢走即可。
卓如在这一方面与他们的思想高度贴合，对于不理解她做教主的弟子，好言相劝两句，再不听话的直接上手就行，一般来说手总是比人的脑子快，但被单方面碾压之后，人的脑子总会转的出奇的快。
仅仅半天，就再也没有人敢对卓如的教主之位议论不止了。
她带着和善的笑意巡视了弟子练武，站在老教主常站的地方看了看风景，艳阳当空照，她眯着眼，想着什么时候把那座山打穿，挡着她的光了。
八月十五连月亮都不好看见，也不知道之前的人站这里是不是只为了装蒜摆架子。
午时，卓如准时赶到屋中用膳，药堂懒得生火，杭盼来这里蹭饭已经有了经验，见她来了赶紧招呼人坐下，全然不提自己为何在这里的事。
她见卓如表情不太好，本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则，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啦？”
杭盼不清楚她又在为什么芝麻大小的事忧心，自己先下了筷子。
“我说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卓如喃喃自语，“这魔教除了我什么也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杭盼夹了块她面前的桂花糕表示自己就在她跟前：“这魔教就差给你把皇帝搬来了，不过你现在过的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你说得对，”卓如没在意她话里的嘲讽，接上话，“皇帝上朝身边还有太监呢，我一个教主居然连个护法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事啊，”杭盼反应过来，“你别着急，很快会有人来你这儿自荐的，几个堂主你就别想了，大部分都和我一样，喜欢体面又清闲的事儿。”
左右护法，不就是让教主耍威风顺便打下手的吗？杭盼摇摇头，只有年纪小的才会被这些东西迷惑，刘晓苏那种死精死精的人根本是提也不提。
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卓如肯定不会反省自己的错处，因为她永远没错。但她闲的没事干，就总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今日便到了这左右护法之事。
她和刘晓苏相看两厌，更何况她上位之后遇事不决直接亲自上手，刑堂形同虚设，刘晓苏直接改行做了商人在青城开铺子，只负责挣钱维持教内流水，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真会有人来自荐？可别是盲目自信的莽夫才好。
卓如在卧房百无聊赖地坐着，连武功也提不起来兴趣，不清楚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前来求见。
她抬头看了一眼，挺利落的小姑娘，这事指不定比杭盼还要靠谱。
想着年纪还小，有些话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好意思说出口，卓如选择自己先开口，让人家顺着杆爬：“你想做护法？”
“啊？”小姑娘看着有些震惊，但也没第一时间拒绝。
“先练套剑法给我看看，这个位置还是有些门槛的，虽然你看着天赋不错，年纪也不大，但不能服众也不行。”
小姑娘愣愣地拔剑，一套剑法行云流水，标准自如，虽然略显生涩，但卓如很是满意，细细斟酌，这毕竟是第一个找她毛遂自荐的人，若是不鼓励鼓励，以后连堂主都不好寻。
“就这样吧，你先试着做两天，不用担心，做不好也只是卸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卓如随手把右护法令牌递给她，这才看到这小姑娘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她瞄向那个方向：“这是什么？”
右护法如梦初醒：“这是我……属下刚刚得到的飞鸽传书，子音姐姐暂时没空，便由我来拿给您了。”
子音卓如知道，和杭盼关系不错，细细算来应当是内堂的人，专门管通讯这一块，那眼前这位……
卓如问：“你原先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贴心地介绍：“我还没拜师，现在只是给子音姐姐打打下手，我叫颜鱼。”
虽然还不到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这种程度，但卓如看颜鱼越看越喜欢，如今这个右护法是非她不可，她摆摆手：“回去告诉子音，你升官了，这两天先替我管事，我有事下山一趟。”
颜鱼显然是还没缓过来，但还是很听卓如的话：“教主慢走。”
她边走边拿出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果然是刘晓苏说自己太过辛苦，想多调几个弟子去那里等等，他还没亲自来，说明这事也不是非办不可，真给他几个人，他脑子一抽造反了怎么办？
卓如返回屋中，对着还僵在原地的颜鱼道：“让刑堂的刘堂主少抱怨，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
卓如没什么事，但没人规定没事就不能闲逛，换而言之，若是有事又怎么能闲逛？她掐指一算，以她的速度，现在赶往青城还能在城主府蹭上一顿夜宵。
自从一切尘埃落定，姬钰还是回了青城，登基大典那天的姬环光芒万丈，卓如看的舒服，纪越天和容姲看的舒心，说书人想象的姐妹大打出手的场景没有出现，相反，姬钰头一次喜形于色。
替不喜欢自己的皇帝打工和替亲姐姐打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姬钰云。更别提青城富饶且环境适宜，若不是女帝传召，她真想一辈子都不挪窝。
一反常态的是谢飞柏，她不好好回她的赤日楼，打着发展业务的名号天天跑去城主府蹭饭吃。
用卓如的话说，你和姬家究竟什么关系，姐姐和妹妹必须得喜欢一个，如果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建议你现在出家做尼姑，一切还来得及。
这话一说，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姬钰看她的表情都有几分不满。
谢飞柏义正词严地打断了她：“你别瞎说，我对姬环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才是认真的。”
姬钰道：“城主府明日闭门不见客，明日你们两个都不许来了。”
这话对卓如没什么杀伤力，城主府的厨子不如外面的酒楼好，主要是吃一个氛围，吃到了便可以回味许久，小吵怡情大吵伤身，她可不想早衰。
她在谢飞柏和姬钰的争论声中全身而退，感觉还是独身一人比较自在，跑路都不用担心其他人给自己拖后腿。
人一时兴起，两天不睡都不觉得累，卓如穿梭于林间，只觉得心情舒爽，这种自己身居高位默默做世外高人的感觉不可用语言来形容，人的虚荣心可以膨胀数倍，一不小心就能戳到无辜之人。
卓如猛地转身，身后细微的声响瞒不过她，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无法隐居了。
可是来人她认识，原来是曲流光。
奇了怪了，一个两个的人都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盘，乱跑什么？卓如根本不考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曲流光闭了闭眼：“柳离刚走。”
卓如点点头：“我听说你俩的事了，你能追到她就够不容易的了，就这还能让人跑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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