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霄十六岁那年,由于太过叛逆,被即将出国的父母送去了一位老友家里寄养。
说是寄养,其实那位阿姨也几乎不回家,她在偌大的房子里每天为所欲为。
直到某一天,搬来了一位自称是阿姨妹妹的女人,长得美艳至极,却又清冷严肃。
她本以为会是井水不犯河水,把门一锁继续着她的逍遥。
直到被女人抓着去学中医和各种文化知识时,才在日夜流不尽的泪水中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如此隐忍了三年,终于有机会逃走,本以外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可几年后,却又敲开了那道门。
这一次,她得让女人把那些眼泪都还回来。
——
出生在中药世家,从小被视作继承人的郁金,阴差阳错地接管了一位叛逆少女。
她用了三年,不分昼夜尽职尽责地教会了女孩各种知识。
却换来一句“我恨你。”,和对方被国外一所西医专业录取的消息。
时隔七年,当女孩又一次回来时,朋友问她,这一次该把金丝雀锁在身边了。
她笑笑,她才不要女孩成为金丝雀,而是掠过云霄,也总会回来的归雁。
1.成年之前无爱情关系!
2.年龄差六岁
第十五章
“姜涞...姜涞...醒醒...”
没什么连贯性的呼声在耳边重复过几次,姜涞才依稀看清,她似乎正困顿在一片浓雾之中。
那声音又真切了几分,却是忽远忽近,最远的那处已然模糊,可当她探出手去探近的这处,又是次次扑空。
数次之后,她失了半身力气,便再也没了向前去的盼望。
那唤声却不知疲惫,仿若想再一次将她吸走。
所有的杂念都在须臾之间被摒弃掉,不知不觉,她已向那处又走了一段。
这一次,她没有扑空,握住了滚热的掌心。
额前的热度渐消,她终于睁开眼,见到了雾外人。
古朴的陈设,潮硬的木板床,柔和了一些的元今羽。
姜涞总算清醒,自己不是在八年前。
“没发烧,那应该还是低血糖。”
昏暗的房间里,仅能从床头边的那扇窗户外扫来几寸带着细雨的光影。
女人不知是否看到她醒来,独自嘟囔了一句。
姜涞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八年前相似的场景又妄想着来眼前晃荡。
她只好戳了戳坐在床边的女人,“几点了?”
在对方面前,她好像总会容易被看穿心思,对她的问话,女人没有丝毫惊讶,仿若刚才再看得久一点,就该听到一声傲慢的:“看够了吗?”
“十点多了,你回来就昏睡过去了,没有发烧,还和以前一样。”
木床边挤着一张桌子,元今羽复述着情况,边从上面拿来一个小碗。
丝毫不提这一晚彻夜未眠的事。
“张嘴。”
肌肉的力量还是没有重新聚回来,姜涞机械地听着她的安排,稍稍张开了嘴。
夏末的风慷慨了不少,急匆匆地把虚掩了半扇的窗子推得更开些,还识趣地帮忙牵走了那片乌云。
光落了一半在姜涞脸上,元今羽盯着那双赤诚的眸子,不着痕迹地趁着拿东西时散了散耳尖的热气。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多年还是对自己诱而不自知。
她掂起碗中的几块□□糖,缓缓送进她嘴里。
“我问过了没有红糖,你先吃一点,等一会儿多吃一点午饭。”
兴许是源于常年练琴的习惯,八年前姜涞便发觉了,女人的指尖要比身体其他地方的体温高一点。
沁凉的几颗糖块外镀了一层薄热,送到她舌尖,加快了融化的速度。
甜味从此处漫开,不多时,就溢到了心尖。
眼前的那阵随心跳起跃的黑影被击退了,耳边杂乱无章的轰鸣也就此暂休。
姜涞又用舌尖抿了抿渐薄的糖衣,总害怕再等一阵儿,这其中就会流出真实的苦楚。
就和她这七年间做过的那些幻梦一样。
“甜吗?”
没有苦味,眼前仅有元今羽。
她把碗推过去,模糊不清道:“你尝尝。”
“没有酸奶甜。”
姜涞本已经快要忘了这事,被她一说,又想起自己昨晚在夜雨中的担忧,瞪了她一眼,朝另一侧转去。
女人有时候却总爱火上浇油,不但没说几句好听的,还点点她的肩膀:“吃完午饭,我们就要继续上山了,争取在天黑之前回来。”
多耗费一天,剧组就会要损失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差,导演决定今天再试试上山勘察,晚上还来村子里住,等明天一早下山回古城。
雨滴又砸在屋檐上,姜涞想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里取景?”
元今羽是固执的,但却不是任何时候都无理。
这一点,姜涞也是在后来才了解到。
譬如被对方赶走的调音师和司机,都不是因为业务出现纰漏才落得那个下场,而是因为这两人都曾被姜赋和长攀之外的人收买过。
借口忘记带工具的调音师,其实已经在钢琴里安装了窃听设备,只等下一次再来取走。
只因那时元今羽即将要参加一场比赛,对手想先探得她的保留曲目。
至于那名司机,看似是为元希效劳,却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暗中给姜赋传递很多机密信息。
这些真相,元今羽都从未和她说过,甚至还是等她们分开后的某一年,有一次姜涞又有机会接触到那个调音师,才托关系打问到的。
那时她才再一次明白,元今羽为什么总会像蜷缩的刺猬那样,看上去对外界充满怀疑。
所以这一次,冷静了这么多天,她把整件事情又推想了几次,还是想问清楚元今羽的苦衷。
迎着光的那双眼睛移过一丝黯淡,却只当做没听到,还保持着淡笑。
姜涞有些急了,挣扎着起身:“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原因。”
“我不会瞒着你的。”女人的话好比起伏的节奏,先让她心头一缓,却又继续为此忧虑。
“但不是现在,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
唇齿之间的清甜来去都很快,仅用了一小会儿时间,又让姜涞觉得麻木。
她没有再反驳,如果换成十八岁,她一定有勇气拉着元今羽问明白。
可惜时过境迁,几年的分别也许不会有什么隔阂,却又直白地提醒她:有很多真相不是那么容易面对的。
山间的风又吹得大了些,不到一个小时,雨便彻底停下了。
导演在群里发了消息,和大家商量要不要即刻出发,给在山上多留一些时间。
一行人昨夜都没怎么睡好,更没有胃口,不一会儿,就几乎全部赞同先上山。
“要不然你在这里休息,等我们回来。”
姜涞的双唇依然没什么血色,元今羽看了眼群里她刚发出的同意出发,顿了几秒还是劝道。
小姑娘第一次犯低血糖时,她就被吓得心惊,昨晚她又像那年在琴房一样,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如果不是她恰好回头,就该撞在门槛上了。
她不是真的不谙世事,山上的条件究竟如何,单从这一晚就能猜得到了。
况且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她不想带她一同去冒险。
“我没事,在车里歇一会儿就好了。”
缄默无言的房间里,隔了几分钟后,响起一句回答。
这几年,姜涞总会想起她们的这段感情。如果往前追溯,或许会发现起源并不明朗,但每一个变化的节点,却牢牢刺在她们共同的那一段记忆中。
那天在琴房同样因为低血糖晕倒后,她被元今羽喂了一杯蜂蜜红糖白糖水。
至今想起,仍觉得甜得发腻。
彼时的女人哪里照顾过人,略显笨拙的姿态中,被她窥见了从未有过的担忧。
她们相爱的时间太短,有太多事都来不及告知对方。
后来她常会后悔,若能先一步看到分别时的突然,她在那时就会告诉元今羽:
那天醒来后,她忽然就想自私一次,不再去顾虑那些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阻碍。
因为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她的确很喜欢她。
八年飞逝,元今羽难得的忧心依然不曾退去。
姜涞很想什么都不问,再冲动地陪她爱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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