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轻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目光重新落在了囚笼中,冷冷道:“故技重施,人族真是,无药可救。”
“人族......。”魏清妍喃喃几语,感觉跟前忽然变得悠然的人依然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来,不禁向上官望舒的身边靠去。
另一边的长风已是一脸吃惊地捂着嘴唇,他生怕自己说出什么话来,让忘忧知晓他的存在。
左河灵在他的手心写字道:为何说‘故技重施’?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长风的手颤抖着,左河灵不禁捉紧了他捂着嘴唇的手,干脆在他耳边细语道:“怎么回事?”
长风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在桌子上以手指写了数个字,让左河灵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可惊讶过后,却是对长风细语道:“稳着,事情未必如此,先完了拍买会再说。现在无论如何,必须把稀品买下。”
推来囚笼的人把一把长剑交到黑袍人手中,黑袍人手握长剑,绕着囚笼走了一圈笑道:“各位贵客可能会奇怪,为何区区一名女子会是稀品。接下来,请容小的示范,让各位知晓。”
他在囚笼下的位置像是按了一下,囚笼的四边便向外打开,可笼中的女子依旧轻闭双目,她的四肢被同样黑色的锁链绑着,脖子也绕上了锁链,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黑袍人把她的一边衣袖扯下,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让魏清妍不禁捂着嘴道:“这......这也太......。”
忘忧的面容依旧淡然地看着,上官望舒却是暗自生怒了起来。
黑袍人以长剑,在她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让那女子不禁发出低呜之声。
黑袍人笑道:“各位贵客请看好。”
他长剑一挥,把那绑着划破手臂那边的黑色锁链斩断,随着锁链的折断,那道长长的血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不禁让上官望舒默默地猜到了女子的身份来。
黑袍人笑道:“贵客可见,此人拥有自愈之力,可放眼看去整个浮生大陆中,没有一种属性之人能拥有此能力。”他笑着微顿道:“说到此处,想必贵客已经猜测到此人的身份来。”
黑袍人再次挥动长剑,把女子的手腕斩断,让女子发出了响遍洞穴的惨叫声道:“畜生!畜生!”
女子的手腕并没有像那道血口般自愈,而是非常缓慢地看见她的骨头重组,血肉浮现,最后才在充满了血气的筋肌之上,布上了一层血红的皮肤,可这个过程就如阿鼻地狱,不停受着锥心的痛,让她不禁不停扭动着身子,痛不欲生,流着泪地惨叫着。
魏清妍早在女子划下血口的时候闭起了双眼别过脸去,再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干脆捂起耳朵来。
待女子的手腕完全长好后,暗处来了两名同样穿着黑袍的人,替她重新扣上了黑色锁链便退了下去。
女子看着黑袍人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她咬破了嘴唇,狠声道:“若然让我逃离此处,我定必让你生不如死!”
黑袍人没有理会女子的咒怒,依旧面挂笑道向上扬声道:“有此等自愈之力,世间只有一种人,那便是鬼族。”
上官望舒即使听不到洞旁的声音,仍依旧不难猜想,此番各个洞穴中无不传出哇然来,除了他身处的这个洞穴,以及左河灵那边的洞穴以外。
忘忧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道:“气势不错。”
此番的忘忧,实在不对劲。
上官望舒不禁心道。
黑袍人把囚笼重新合起道:“我们人族对鬼族的认识极少,只知道是红瞳,其他皆一无所知。刚好,本会偶得此鬼族,这不但可让拍得的贵客带回家慢慢研究,还可以,品尝一番。”他的笑意加深道:“此鬼族尚是完壁之身。”
囚笼中的女子听到此番说话,不禁倦曲起身体抽泣起来。
黑袍人以长剑挑起了挂着女子脖子上的玉佩道:“还有此物,我们无论用何种手段,也无法从此鬼族身上取下。”
那“何种手段”让女子倦曲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可想而知,那些人为了把这玉佩取下,是如何让她胆颤心寒。
黑袍人续道:“虽未能取下,可经我们对此鬼族的一番盘问后,她告诉了我们四个字,‘遁空之门’。”
“什么!?”长风不禁惊呼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长风被左河灵握在手中的手越发颤抖起来,脸上挂着尽是惊恐惧。左河灵皱眉道:“静观其变。”
“遁空之门......竟是真实存在?”上官望舒的眉再皱得更深了些。
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是的,她脖子上的玉佩,必是与遁空之门有关,有何关系,则需要贵客再对她加以‘呵护’,让她告诉您了。”他把长剑收回剑鞘中道:“让各位贵客久候,现在开始拍卖鬼族与遁空之门之物,起拍价是,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这可是足以让整座城池的人活上几年的洗度,而在此处,却竟是买下鬼族的底价,这背后的人,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果然场地静默了许久,也没有听见黑袍人报上拍卖人的字号,左河灵虽紧紧地捉着长风的手,脸上却似笑非笑地嘴角微扬,像是等待着什么,一脸游刃有余之态。长风不明白左河灵的心思,看见左河灵与隔壁洞穴的上官望舒皆像没有下标的意欲,便有些焦急道:“公子,不投吗?”
左河灵微笑地看着长风,勾勾手指让他凑近了些,长风便乖巧地向左河灵凑近,左河灵什么也没说,只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道:“莫急。”
古逸安轻咳了一声别过脸去,无可奈何地把视线移开,落在了黑袍人的身上。长风则微愣了一瞬,左河灵又再次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根发红,左河灵笑着凑近到他的耳边细语道:“明明我的里里外外你都啃了个遍,为何还会如此害羞呢?你这般模样,反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可分明平日是你欺得我泣下沾襟。”
这旁若无人的左河灵,让长风十分无奈,轻眨了几下长眸,便像古逸安般沉默了起来。
黑袍人忽然道:“寅五一千一百万两。”
“呵,来了。”左河灵被面具遮盖的面容透着一种享受当中的气息,他待黑袍人把一千一百万两报到第二遍时道:“一千二百万两。”
从一千万两,升到一千二百万两,除了上官望舒及忘忧以外,其他人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黑袍人报一千二百万两报了两次后,便又转了口风道:“寅五一千三百万两。”
“一千三百五十万两。”上官望舒报道,左河灵会心地笑了,轻轻地取了扇子摇着。
几经重复,黑袍人再次报的时候,便是:“寅五,一千五百两。”
左河灵道:“二千五百万两。”
传音符传来了上官望舒的声音道:“灵,你认真吗?”
左河灵依旧微笑道:“哎呀呀,望舒你问这个问题,也是认真吗?”
他与上官望舒事前并没有约定要如何拍卖,可当在开始下投时,却意外地想到了一块去,左河灵心道,这或者是他与上官望舒这种聪明人之间,不需言语的沟通之法,也是在某程度上心意相通之友,这让左河灵不禁浮上一丝微笑来。
“二千五百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摇着扇子听着黑袍人的报数道:“我家虽不甚富裕,这点小钱还是可以负担的。”
上官望舒不禁心道:我虽知道你会一下子加大额度,可左河灵,这已是买下几座城池的数目了,白雾林究竟富裕到何种地步?
“二千五百万两第三次,恭喜卯叁贵客,投得宝贝。”
左河灵伸了懒腰站了起来,依旧摇着他的扇子道:“好了,走吧。”
长风讶声道:“走?”
拍下的人还有展台中心,这就便走?
旁边洞穴的上官望舒向依旧托着下巴一脸平淡的忘忧凑近了些道:“站得起来吗?”
忘忧的面色依旧苍白,口中只像轻笑一声,没有看向上官望舒,便缓缓地站了起来,上官望舒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伸出来手轻托了他的手肘一下,手指未有沾上衣缺,便被忘忧甩袖道:“顾好你的未婚妻。”落音落下,便转身离开洞穴。
上官望舒愣了一瞬,便转身向魏清妍道:“四公主,请跟紧我的后面。”
魏清妍的双手放在腹部,依然保持着优雅之态道:“有劳王爷。”
忘忧先步出洞穴,与旁边步出来的左河灵刚好对上了眼。左河灵感觉,与他眼神接触的瞬间,仿佛有着一道无形的寒气直逼自己似的,不禁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在了长风的胸膛。
长风双手扶着他的双肩,视线却落在了忘忧的双眼中——那是只能看见一只黑瞳的眼睛,而那眼睛透出来的寒意,却让他不禁把眉间皱得更深了些。
上官望舒步出洞穴时,长风的手刚好离开了左河灵的双肩,目光却没有从忘忧的身上离开。他感觉长风看着忘忧的眼神有所转变,却又说不出来是何种转变,需暗自不悦,依然不露声色道:“走吧。”
他们一行人刚到了上升洞口的地方,便听到展台中心传来黑袍人的声音道:“贵客贵客,你的货品还未取得呢!”
左河灵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摇着道:“啊,你不说,我倒忘了要把东西取走,哈,我这花完钱便把花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毛病,还真是不便啊。”
黑袍人暗自吃惊心道:刚花了二千五百万两,也可以把花钱的事情忘记?也未免太扯了些。
黑袍人赔笑道:“哪里哪里,贵客自是不在乎这点银两才如此阔达。我命人带贵客到雅室先休息片刻,等回便把干净的稀品送到雅室去。”
左河灵摆着手道:“免了免了,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花二千五百万两买个人回来。”说着,他从袖中取了一叠厚厚的银票道:“银子我放在此,你们尽管取便是,人我不要了,我也不喜欢女人,买了回去也没用。”
上官望舒张大了双眼看着左河灵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实在分不清他方才说的话孰真孰假。
左河灵也大方得很,把二千五百万两的银票放在方才洞穴的桌子上,摇着扇子,搭着上官望舒的肩膀,边走边道:“钱花了,也没有太舒心,兄弟,我们去喝个酒如何?”
上官望舒笑道:“好。”
“贵客留步!”黑袍人带着焦急的语气道:“我会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拍卖会,却仍坚持,贵客买了宝贝,宝贝必须送到贵客手上,若然贵客只留下银子而不要货,便是破坏我们的规则了。”
左河灵搂着上官望舒的肩膀走到了洞口道:“你这人奇怪得很,我钱花了,货我不要,不是我的事吗?你再卖给其他人便好了。”
“贵客,本会不会对已卖出的宝贝进行二次返卖,这也是我们的规矩。”黑袍人忽然加深了微扬的嘴角道:“看来,喝酒对公子来说,比这鬼族吸引得多,刚好本会藏了一坛上百年的美酒,若不嫌弃,本会想请公子到雅室喝上一杯,如何?”
左河灵像是颇感兴趣般提声道:“上百年的美酒?呵,那是非尝不可。“
黑袍人作揖笑道:“那请公子随小的前往雅室。“
第六十章 谋中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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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河灵等六人,随着黑袍人的步伐,经过了许多迂回曲折的通道,终于来到了一处灯火明亮且宽大的洞穴,虽说是洞穴,可那里的布置,却是富丽堂皇,地上铺满了发光的石头,石头之上再加以琉璃保护。左河灵知道,这种发光的石头并非寻常之物,就算白雾林也只有百余颗,而这里,却是铺满了一地,踩在脚下。
他们所坐的椅子,也是以罕有的黑木所制,那木头自身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也是难以购得之物。
左河灵其实来前便有挥金如土的打算,可即便把所有卖品都买下,也未必能见着背后之人一面,而且虽说白雾林是非常富裕的属地,可当他听到第一件物品以十二万两的价钱被人投得时,便知道,尽管是白雾林,也难以把所有拍品买下。
故此,他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另一种想法,便是砸了一个可观之数,且不要货品,那么,对于一个如此有能耐的拍卖会而言,便是不能忍受之事,最好的结局,便是能引得会后那人注意,而最坏的结局,便是他们从此消息于世上。
黑袍人把他们留在雅室,让他们稍候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忘忧的目光没有从左河灵的身上移开,依旧是方才让人心寒的气息。左河灵有些受不了,便收起了笑容道:“你已看我许久,有话不访直说。”
忘忧抱着手,淡然道:“没有。”
“没有,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忘忧依旧淡然道:“在想一个人。”
“你这话我不甚理解,为何要看着我想一个人来?”
忘忧的头微仰,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此番被面具遮去了一半脸容的他,仅露出了淡红色的嘴唇,把他脸容的轮廓显得更像上天雕刻般完美,可本是一张这样极俊的脸,看在左河灵眼中,却是比冬天还要寒冷。
他以前曾经听长风道说过,他的双生弟弟是一位多么单纯的人,即使过着那样的童年,却依旧还是脸上挂着微笑,与长风说:“好在,我还有银砾。”
那只是仅仅五岁的忘忧。
于他而言,银砾,便是他这五年人生中,最可靠,而且是唯一的宝物。
左河灵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长风的话,却怎么也与跟前这位冷得让人生寒的人沾不上边。忘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与他四目双投,一旁坐着的四人也发现他的不对劲来,上官忘舒不禁道:“忘忧,你到底怎么回事?”
忘忧闭了眼,缓缓地张开,慢慢地扭过头去看着身旁的上官望舒,那冷冷的微笑消失而尽,转为平淡,却依旧沉默着。
长风此时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忘忧,无论如何,先处理拍卖会的事,其他......回去再算。”
忘忧挑了眉,看着长风道:“其他事?那阁下觉得,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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