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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09:05:1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朱厚炜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烈烈长风穿袖而过,“近来我读心学,自觉不论对做事对做人均是大有裨益,我先前抄录了几本赠与你,得闲你也可一读。”
  “心学?你说王伯安?”崔骥征耳聪目明,自是有所耳闻,“倒是和殿下当年‘不忘初心、问心无愧’之说不谋而合。”
  朱厚炜闭着眼感受山风从眼睑眉心上吹过的清凉之意,“我那也是拾前人牙慧,不过明志。而此学不仅阐述如何做人,更阐明做事的方法,可比那些误国的玄言清谈强多了。”
  崔骥征心念一转,“王伯安此时就在应天,若是殿下想见,我可为殿下牵线。”
  “骥征知我心意,”朱厚炜侧过头看他,“不过此事不可强求,万不可因我身份让他招致猜忌,随缘便是。”
  天已渐凉,崔骥征见朱厚炜穿的单薄,便想将自己身上薄袄脱给他,想不到朱厚炜摇了摇手,反而招手让数百米外候着的丘聚过来。
  “先前给你送了一套,也不知你穿没穿,”朱厚炜让丘聚从包袱里取出先前做的绒衫,给他穿上,“我身上贴身穿了一件,你年纪虽轻,但也保些暖,免得日后上了春秋,再想保养,也就难了。”
  “殿下所赐,我自然珍之重之,只是风餐露宿,生怕把那金贵东西弄坏了,”崔骥征怎么都觉得他口气越发像自己的娘,“我通常都是在宫中值夜时穿,确是比皮裘轻便。”
  朱厚炜点头,“我再想想如何改良,回头再做几件,也给姑母姑父送去。”
  说笑着便已到了山脚,朱厚炜回头看看那几不可见的迎客松,“走罢,黄山归去不看山,此生能一登黄山,已是无憾。”
  想到再无机会重游故地,他又有心将后世西递宏村卢村一类的景点挨个游览了一遍,虽有些只是初露端倪,有些仍是寻常村落,也别有一番乡野之趣。
  他并非只是粗浅游赏,每到一村一镇都会与当地居民攀谈,比如生计如何、收成可好、可读过书、有多少农具牲畜等等,晚间回到驿站或是车上,还会将白日所见一一成文。
  崔骥征实在不知为何堂堂一个亲王对这些县丞都不屑的活计如此感兴趣,晚上为他磨墨时忍不住发问,换来一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懂么?”
  这句子虽闻所未闻,好在也不影响理解,崔骥征蹙眉,“体察民情虽是好事,可若让那些御史言官听闻,恐怕会说殿下干涉政事。”
  “不过是和老农聊上几句,如何就成了干涉朝事了?放心,区区一个藩王,还不至于让御史们浪费时间,更何况,宁王做的违制的事多了,有几个言官上疏了?”朱厚炜在脑中回忆着寻乌调查研究的体例,开始着手写调研报告,只觉十几年未写,这些基本功都有些生疏,不由得良心不安起来。
  崔骥征默默看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北书堂不堪回首的岁月,彼时朱厚炜不曾幽闭撷芳殿,不曾总角之年被迫就藩,仍是那个聪颖殊常、称道于朝野的小殿下,而自己也未曾遭遇夺妻之耻、荫封之辱……
  出神时却感脸颊一凉,却是朱厚炜将一碗米酒递到他面前,“春寒料峭,暖暖身。”
  崔骥征接过饮了一口,品味一番余味的香甜醇美,轻叹道:“要到应天了。”
  朱厚炜知他未尽之意,亦是怅然,只看向窗外。
  城郭汀州,斜阳芳草,尽是萧索离情。
  ***
  寻乌调查:我朝太、祖著名调研报告 学生和工作党如果需要搞调研 可以学习一下
  
 
第十二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清明是明“三大祭、五小祭”中的头一祭,自然重视异常。自迁都京师之后,多由驸马都尉等勋贵代为祭祀孝陵。今年圣上一反常态,竟让藩王代祭,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当今做事往往出人意表,蔚王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龙子凤孙,代祭也算名正言顺,故而主管祭祀的太常寺诸人见到朱厚炜时,倒也算得上镇定。
  祭礼可谓又臭又长,光是和朱厚炜分说分明就花了快半个时辰,之后还得有专门负责礼仪的官吏手把手教导,好在朱厚炜耐性极好,听得一丝不苟、学得一点就透,让南京太常寺卿大喜过望。孙清恰巧和他相识,见他赞不绝口,也是与有荣焉。
  崔骥征一进应天城,匆匆道别后便不见踪影,朱厚炜料想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多过问,只来得及嘱咐几句,故而至今都觉得二人无论是重逢还是别离,都显得极不真实。
  朱厚炜到的早,离清明还有七八日,除去在太常寺学习祭礼外,意外地有不少功夫可以在城中游赏。他不禁怀疑,朱厚照让他代祭,也许并无什么特殊含义,只是想让这个困于府中的弟弟出来走走看看。
  六朝金粉地,金陵风雅情。跟着朱厚炜的护卫们早就腻了衡州的山光湖色,对秦淮佳丽心向往之、蠢蠢欲动,朱厚炜早已接受古今道德民俗差异,除了提点了几个已有妻室且有官身之人,只要不公然狎妓、欺男霸女,其余诸人他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清进士出身,有不少同科在南京六部任职,难得他乡遇故交,邀约饮宴应接不暇。
  如此一来,反而是朱厚炜是个闲人,整日无所事事,只带着丘聚、巴图鲁寥寥几人将应天各处名胜古迹一一游览。
  当长随们携伎泛舟于秦淮河之上时,他无比虔诚地站在大报恩寺之外,看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琉璃宝塔,几欲落泪。
  “殿下,”丘聚等人不仅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高耸辉煌的建筑,也是第一次见到朱厚炜如此激动,“先前咱们在江上看到的正是此塔!”
  朱厚炜想起后世见到那玻璃造的丑萌丑萌的琉璃塔,一阵阵憋闷涌上心头,“此塔高近百米,别说应天,九州之内都是最高,看见也无甚稀奇。”
  他示意巴图鲁和丘聚跟他进去,“当年三宝太监督造此塔,还曾将从西洋带回的五谷树、婆罗树栽种在内,你们日后也要以他为榜样,眼光不要限于内宫内府,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朱厚炜见丘聚巴图鲁面上答应了,恐怕心内却不以为然,便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藩王府的内侍能做出什么大事业?这可就错了,有些人虽然一生默默无闻,但所行之事利国利民,那不论做的多微小之事,都是大事业。比如黄道婆不过乡野村妇,鲁班郑国不过寻常匠人,可如今仍是万古流芳,妇孺称道。”
  说教间,几人便到了山门,听闻蔚王驾临,住持虽未亲迎,却派门下高功弟子大报恩寺提点永宁随侍。
  朱厚炜见他相貌魁伟、举止文雅,顿生好感,边游览便攀谈起来,“听闻大报恩寺是在建初寺原址重建,可还存有东吴古迹?”
  “回殿下,永乐六年曾有一场大火,当年遗迹已荡然无存。”
  “可惜了,”朱厚炜蹙眉,“那玄奘法师的舍利可曾遗失?”
  永宁未想到他知之甚详,不由得打起精神回话,“佛祖护佑,法师顶骨舍利仍在塔下,安然无恙。”
  “这便好,我看这个寺院占地极大,比起紫禁城也不差什么了。”
  永宁依旧庄肃,并无半分炫耀之意,“我寺共有殿阁三十余座、僧院近一百四十八间、廊房五十八间、经房三十八间。”
  朱厚炜听得咋舌,一想到用了数百万两白银建了这么座寺庙,有多少民夫背井离乡甚至客死异乡,又有多少本该用来发展经济、保障民生的民脂民膏尽数化作这汉白玉和琉璃塔,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永宁不知他为何失了笑影,依旧尽职尽责地为他解说带路,最终将他带到琉璃宝塔之下,“请殿下登塔。”
  朱厚炜踌躇道:“小王登塔可有违制之处?”
  “住持吩咐,贫僧也只是遵命行事。”永宁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厚炜这才跟着向上攀爬,幸亏他平日里注重养生,拳法骑射苦练不怠,一鼓作气爬上去,也只略感疲惫。
  九层宝塔每一层的檐角下都悬挂着硕大的铜铃,在风中摇曳不休,即使是微风,亦可声送十里,泠然铃声正如梵音入耳,濯洗满是尘埃的灵魂。而内外又有长明篝灯彻夜不熄,若是到了夜晚则流光溢彩,佛光普照。
  “九层共有风铃一百五十二只,长明灯一百四十六盏。”许是担心朱厚炜好奇,永宁仍在任劳任怨地解释。
  此时他们已经爬到了第七层,朱厚炜却突然顿住脚步,微微眯起眼睛——在第八楼的楼梯上,有一人身着蟒服、眉眼之间自有媚意,一双细长的眼正不怀好意地看了过来。
  朱厚炜冷冷道:“钱指挥。”
  钱宁倒是周全地行了跪礼,转身向上走去。
  朱厚炜此时却心如擂鼓,在江彬得势,钱江二人争宠的最要紧关头,钱宁出现在应天的大报恩寺,那么无非便有两种可能性——皇命在身,或者朱厚照本人就在此处!
  当他终于爬到第九层时,还来不及喘口气,便顺势就着本就酸软的双腿一跪,“臣朱厚炜恭请皇兄陛下圣安。”
  兄弟俩已有八年不曾碰面,朱厚炜方才只来得及惊鸿一瞥便低下头去,只觉二十四岁的朱厚照身量颇长,是个极其英挺的青年,许是仍勤于弓马,常年耽于酒色并未给他的身体带来毁灭性的影响,看起来依旧年轻健壮。
  “炜哥儿,别来无恙?”一双手将他托起,他抬眼便对上朱厚照的笑眼。
 
 
第十三章
  接到代祭圣旨后,朱厚炜想过数种可能性,从阴谋论的帝王猜忌再到温情脉脉的“世界那么大,想让我弟去看看”,却从来未想过,朱厚照本人会在这里等着他。
  花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他才从猝不及防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陷入久别重逢的惊喜,“臣实在不知陛下微服至此,应天府上下可曾知晓?”
  “你也知是微服,哪里能让他们知道?出门在外,也别君君臣臣的,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对了,日后为行走方便,微服时我名朱寿、你名朱福。”
  想不到这个镇国公大将军朱寿这就出场了,朱厚炜简直哭笑不得,虽不觉得二人的本名就好听去哪里,可福禄寿这样的字眼,怎么听怎么像是管家小厮。
  “兄长既已亲至应天,还需弟代祭么?”朱厚炜本就不是正经古人,自然接受良好、从善如流。
  朱厚照一笑,“好不容易逃出来,谁愿意听那帮老古董说什么牲啊畜啊,醴啊酒的。对了,秦淮河你可去了?近来那从苏州扬州进了不少美人,啧啧,比起京师的花魁来都毫不逊色。”
  见朱厚炜面无表情,他一拍脑袋,“却是我忘了,你不好这口,那南风馆呢?”
  “兄长莫不是忘了,弟已皈依佛门十年有余,花花世界、滚滚红尘早已与我无关了。”朱厚炜赶紧打断他。
  他面上继续和朱厚照寒暄,脑中却转得飞快,如何能将宁王将反之事不动声色地透露给他?以及能在不惹他厌烦的情况下进谏?
  朱厚照一看他脸色,其实也知道这个书读多了的迂腐弟弟在想什么,伸出食指摇了摇,“整日我都听着这些废话,难得出来松快松快,你也还我脑袋一个清静。”
  朱厚炜苦笑,“也罢,既然朱寿不想听,那我也便不提了。”
  朱厚照这才满意,“在寺庙里不近荤腥,更不能畅快饮酒,今日我做东,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间繁华。”
  于是接下来的一两日,朱厚炜向太常寺告了假,整日陪着朱厚照游荡,朱厚照所喜之处,不是酒肆赌坊,就是秦楼楚馆,酒肆茶楼也便罢了,后头几个,朱厚炜本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好青年,自然从我做起拒绝黄赌毒,哪里肯去?
  四月初二那日,朱厚照自在十里秦淮逍遥,朱厚炜依约在晚晴楼,点了雨花茶,连同状元豆、素什锦等几样小菜,悠哉地候着。
  边吃边听着市井流言,朱厚炜漫不经心间却瞥见灯影幢幢的秦淮河上,有一艘空画舫缓缓停下,船夫将画舫系在一柳树上,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便有人引着数名窈窕女子由岸边登船,朱厚炜定睛一看,甚至其间还混杂着几名纤细少年,瞬间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方才奴去打探过了,说是这些日子,常有这样的画舫停驻,还有人见过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上下呢。”丘聚低声禀报。
  锦衣卫?那便是钱宁了……
  想不到如今钱宁与江彬争宠竟到了如此白热化的程度,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挑唆皇帝微服游乐,四处搜罗美女妖童,朝政废弛不说,中间花了国库多少银子,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又累得多少百姓苦不堪言,却不是这些权豪势要所考虑的了。
  朱厚炜越想越觉得无趣,突然有些不想再等,便对朱厚照的贴身内侍交代几句,独自一人下了晚晴楼,沿着秦淮河漫无目的地漫步。
  这一片在四五百年后会成为众所周知的5A景区,会在每一个公共假日挤得水泄不通,在每一次提名最让人失望景区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可如今它却如此复杂、又如此让人着迷,有文庙贡院,儒衫文士在此苦读圣贤书,有秦楼楚馆,花魁神女在此倚门献笑,也有寻常巷陌,村哥里妇在此淘米浣衣。
  而仅仅一百五十年后,天翻地覆、山河破碎,亦是在此处,风尘侠女血溅桃花扇,衮衮诸公、碌碌汉臣,却剃了头发、弃了衣冠,换上鞑虏衣裳。
  天色渐暗,朱厚炜不知不觉走到了乌衣巷,如今魏晋风流荡然无存,唯有斜阳衰草。
  他正自伤春悲秋,忽而听闻有急促脚步逼近,再一抬头,就见几名黑衣人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抄过来,各个手执利器,显是来者不善。
  因近日伴驾,朱厚炜身边只带了巴图鲁等寥寥几人,锦衣卫更是一个都不在身边,见这些人面露精光、虎背熊腰、步履轻盈,功夫应当不低,难免有些心慌。
  “公子快走。”巴图鲁闪身站在朱厚炜身前,抽出佩刀,其余人等不论护卫还是内侍,都将朱厚炜围在正中间。
  朱厚炜也冷静下来,细细打量来人穿着,随即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刺客明显训练有素,下手也极其果断,直接朝着最弱小的几个内侍直冲过去,下手狠辣,不留一点余地。
  很快,平常为朱厚炜端茶递水的小内侍便已经挂了彩,可他却一点未敢退让,强撑着一口意气,挡在朱厚炜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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