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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09:05:1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朱厚炜蹙眉,“皇兄已然这么笃定我二人并非太后所出了?”
  “殿下有所不知,”外头十分喧嚣,喊杀声不绝,崔骥征只微微皱了皱眉,“圣上已有两年不曾与太后碰面,甚至包括年节。而近来,不少人劝陛下过继宗子承嗣,太后娘娘也拒绝了。”
  朱厚炜愣住,“怎么可能,幼时太后极其偏爱皇兄,慈爱之心……”
  他顿住,是啊,同为亲生,可太后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如皇兄,哪怕当时自己病重,也更将心力投诸于太子身上,对己远不如朱厚照上心,如今看来,恐怕并非是为人母者有亲疏之分,而只因朱厚照是储君,更有利用价值罢了。
  他不禁脊背发凉,幸好自己拥有苍老世故的灵魂,否则若当真是个天真稚子,在百德孝为先的古代,此刻又该有多震惊失望痛苦?
  见他面色有些发白,但整体还算泰然,崔骥征暗自纳罕,先前朱厚照对自己重提前情时面容抽搐,心头痛楚无所遁形,如今看头次知晓此事的朱厚炜反倒不见多少悲色,当真是先前那几年的幽闭时光消磨尽了母子之情?
  “所以,如今对我而言,上上之选是证明我并非太后所生?”朱厚炜蹙眉,深深觉得这个局面荒唐。
  崔骥征长叹一声,“所以殿下你是真的未想过另有生母?”
  朱厚炜老老实实地摇头,“毕竟父皇对母后一往情深,宫中并无其他妃嫔,哪里能想到……”
  “最好是先帝为了子嗣忍痛临幸他人,殿下不见汉阴王之故事乎?”
  汉阴王乃是韩王系郡王,因最后一人汉阴王罹患绝症,并无子嗣,便受王妃和岳丈的蛊惑,冒领了一男一女两个遗腹子。过了十四年才东窗事发,于是宪宗下令将那岳丈凌迟、灭九族,先王妃和那一双儿女全部赐死,先汉阴王废为庶人、王爵除封,可见冒认皇族血统是多重的罪孽。
  朱厚炜蹙眉,“此事最好的处置方法,还是一口咬定我兄弟二人均是太后亲生。怕就怕,事到临头,太后又犯糊涂。”
  “不错,有一事连陛下自己都不知晓,是我暗自打探而来。”许是下面说的话更为机密,崔骥征又走近一步,“太后虽不同意为陛下过继宗子,但却已在宗室中物色人选,想着在新君那卖个好,为张家满门谋一场富贵。”
  朱厚炜长叹一声,“陛下既然让你来,恐怕也猜到你会和我通气,可事到如今,我去哪里找一个生母来?实在不行,也算作那个王女儿罢了。”
  “那个王女儿倒还真的有几分可能,”崔骥征缓缓道,“先前曾经有内侍押着一用红毡裹着的妇人入浣衣局,而门口守卫都躬身迎候。”
  朱厚炜却突然若有所思,“你方才说太后正在物色宗子?”
  从前他读明史总觉得奇怪,为何在孝宗朝何其煊赫的张氏一族在武宗时悄无声息,而武宗荒唐时,张太后不曾有任何规劝的懿旨,武宗病重时,张太后不曾探望,弥留时不曾相见,而死后,张太后立刻便跳了出来,和杨廷和一起拥立朱厚熜。
  旁人不知,朱厚炜却是知晓的,朱厚照两年后便有一大劫,而自己好端端地活着,本该兄终弟及,张太后却已在悄悄物色宗子……
  朱厚炜忍不住伸手抱住崔骥征,在他耳边道:“大恩不言谢!”
  想起从前在紫禁城曾亲历过的伉俪情深、母慈子孝,简直美好得有如一场幻梦,让人不敢相信,更不敢回想。
  “当年殿下在应天遇刺,陛下也是知晓的,此番让臣来,也专门嘱咐了要保证殿下的安全。”崔骥征猛然发觉朱厚炜竟高了自己整整半个头,肩也比常年习武的自己宽了些许,难免生出些许男子方有的胜负欲,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朱厚炜颇有些尴尬,“巴图鲁曾说过他们建州女真兄弟之间互相打招呼,便会行撞肩礼。”
  见他们叙完话,正准备上前禀报的巴图鲁:“???”
  崔骥征半信半疑,就听巴图鲁道:“山贼已被击退,不过激战之时城门似是开了个小缺口,极有可能有贼人乘乱逃入城中。”
  朱厚炜与崔骥征对视一眼,无奈道:“缉拿凶犯乃是知府衙门连同三司职司,王府不便插手,咱们自己加强巡逻、紧闭大门,提防着便是。”
  崔骥征随即开口道:“多事之秋,殿下千金之躯,不能有丝毫毁伤。骥征不才,愿贴身随侍殿下,以备不测!”
  不独他担忧朱厚炜,朱厚炜本人听了这番秘辛也不敢托大,作揖道:“骥征美意,小王感激不尽。”
  “殿下不追究下官僭越便好。”
  巴图鲁看着二人把臂而笑,再看朱厚炜面上纯然愉悦,不禁纳罕,难道和崔公子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就让殿下这么高兴么?
 
 
第八章
  就这样,崔骥征每日跟在朱厚炜身后,重拾伴读生涯。
  从前他也曾偷偷潜伏去楚王府、宁王府等亲王府,只觉那些藩王要么醉心于琴棋书画、要么沉湎于酒色财气,总归没做半点正事,哪里像朱厚炜,简直将端方自持刻入骨髓,忙得比内阁首辅也不差什么了。
  辰时一到,朱厚炜便起身洗漱,在院中打拳练剑半个时辰。
  辰时三刻,用早膳,两种包子、三样小菜配上清粥。
  辰时四刻,往存心殿议王府内政。
  巳时二刻,短暂歇息。
  巳时四刻,书堂官、教授们前来陪朱厚炜读书,经史子集、朝堂法度无一不含。
  午时四刻,午膳,二荤二素一汤一点心配碧梗米饭。
  午时六刻,小憩。
  未时四刻,去庄田巡视农事,育种、化肥、农具等事事关心。
  申时四刻,与巴图鲁等护卫一同练武、骑射。
  酉时始,召见丘聚及牟斌,询问京中及其他诸藩事。
  酉时四刻,召见唐寅等清客,讨教书画。
  酉时七刻,独留唐寅用晚膳,一荤二素一汤一点心。
  戌时始,散步。
  戌时三刻,读书习字作画,木工雕刻烧窑等。
  亥时一刻,炼丹或观星。
  亥时四刻,沐浴。
  亥时五刻,阅读传奇话本,闲聊。
  亥时七刻,就寝。
  头一天跟下来,崔骥征只觉梦回北书堂,当伴读时只需读书习武,如今又要跟着议事,又得跟着下田,他做手工活时还得在旁边搭把手。最要命的是,朱厚炜当年沉迷佛法,如今却对道教更感兴趣,特别是炼丹,总是反复折腾,乐此不疲。
  “殿下炼的丹怎么都不是圆的?而且好不容易炼出来,也不服用?”崔骥征站在边上看着朱厚炜穿得古怪而厚实,正小心翼翼地摆弄一个怪形怪状的坩埚。
  朱厚炜摇头,“这些丹药大多有毒,哪里能用?以及谁告诉你我在炼丹了?我是在炼金。”
  “炼金术?”崔骥征觉得自己这发小表兄年纪渐长,人却愈发古怪,所思也更为玄妙。
  “比如你看,就拿我们平常作画、建房用的颜料来说,这个橙红的是雄黄,鲜黄的是雌黄,根据《抱朴子》,我将他们放到这铜器里加热,过了百日,这铜器上皆是赤色,葛洪称之为赤乳。这个反应呢,我们可以叫升华。”朱厚炜兴致勃勃地为他讲解,“而你看燃烧后的烟雾,雄黄是极浓的橙黄色,雌黄的烟雾却清浅淡薄,都是青烟和白烟,是不是很有意思?”
  崔骥征敷衍地附和,“确实有趣。”
  朱厚炜来了精神,“前人说雄黄在山之阳,雌黄在山之阴,故分雄雌。先前我去祭陵的途中,特意绕到界牌峪看了看,发现并非如此,山之阴阳皆有雄黄雌黄,而随着气不同,雄亦可变为雌。”
  “气?”崔骥征听得云里雾里,“这雄黄净身做太监了?”
  朱厚炜费了半天功夫才让他弄明白氧化和升华,感慨开化民智之难,深恨自己前世是个文科生,不能工业强国、科学兴邦。
  他却不知崔骥征几乎快夺门而逃,心道假使朱厚炜并非天潢贵胄,就算他未沉迷佛道,自己相看姑娘,以他的性子怕是垂垂老矣也仍孤身一人。
  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过了大半个月,转眼便到了二月二,亥时七刻,崔骥征疲惫不堪地躺在朱厚炜身侧,恍惚得有些不知岁月。
  朱厚炜睡前竟还有精力写日录,崔骥征看着他洋洋洒洒,忍不住开口道:“我见过的宗室成百上千,见过的亲王最少也有十个,没一个如殿下这般勤学上进的。”
  朱厚炜讶异道:“我整日无所事事,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勤学上进的?”
  他打小就这般,崔骥征也懒得争辩,“殿下这几日就未好好追忆一番幼时往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方便咱们查找?”
  朱厚炜顿笔,“你不说我都将此事忘了,年代久远,待我想想……”
  他将最后几句写完落笔,从案边踱步回寝室,盘腿在榻上坐下。
  崔骥征看着,他长得确实更似孝宗一些,和张太后几乎没有半点相似,谈不上多俊美无俦,可寡淡面容因其气度别有一番雍容尔雅。
  永远那么澹泊寡欲、坦荡无私,令人心折。
  在他们音信断绝的日子里,崔骥征不止一次大逆不道地想过,假使朱厚炜并非天子之弟便好了。
  天高海阔,有的是他一展抱负的机会;而朱厚照,原就不配有这般的弟弟。
  “其实是有的。”朱厚炜突然道,“我想起了一个很细节的细节,当年我去北书堂读书之前,太后曾经带着我去挑选内侍,彼时高凤亲自前来帮忙掌眼,后来我开罪了张氏,在乾清宫门口跪着的时候,似乎也是他前来劝解。”
  “高凤么?”崔骥征年纪尚小,对这名字有些陌生,也得亏他记忆超群,闭上眼略一回想,倒也想起几分来,“涿州人氏,历经五朝的大太监,从前是跟着陛下的,后来在先帝时为司礼监太监兼管东宫典玺局,赐蟒袍,许在宫中骑马。到了正德年间,依然很受重用,但他虽号称‘八虎’之一,其实是刘瑾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论品行名声年资,他都是拍马难及。后来到了四年,他便告病乞退,又过了三四年便病卒,李东阳为他写的墓志铭。”
  “他与太后或是圣上,还有什么干系没有?”
  崔骥征努力回想,“从前他给太子讲课?规劝太子亲贤人远小人、亲政爱民?先帝是很器重他的。”
  朱厚炜蹙眉,还是无法掌握期间的关联。
  崔骥征苦思冥想,“这人挺擅长红白喜事的,英宗的大丧,宪宗的纳皇后礼,先帝时致祭顺妃,孝宗的丧仪,后来王太皇太后还命他主持圣上的纳皇后礼……”
  “等等!”朱厚炜打断他,“顺妃可是仁和公主的生母?”
  “没错,正是大姨母……”崔骥征愣住。
  郑旺大闹一场还得了寿礼的可不就是仁和公主府上?
  顺妃姓王,王女儿也姓王……
  
 
第九章
  朱厚炜向后一倒躺在榻上,手捂住了眼,“人都说天家无父子兄弟,如今看来连母子都是假的。”
  “为今之计,必须尽快在宁王之前查明此事,省得他借机发难。”崔骥征又道。
  朱厚炜摇头,“这种皇室秘辛,如今只剩下人证,物证恐怕都不剩什么了。全凭一张嘴的事,不论是朝廷还是宁王,都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天子血统不纯的旗号,他已经打定了,最关键的是,连我的血统也会受到株连,宁王离大宗已有些远了,谁又会是最终受益者呢?”
  从前读明朝那些事,当年明月笃定地以为朱厚照的死因蹊跷,且最大的嫌疑人是江彬,可从常理来看,江彬钱宁等人的荣宠全都倚仗于朱厚照,后者之死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而事实也证明,朱厚照一死,这些人就立刻被清算,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朱厚炜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出了未来的嘉靖皇帝的兴王一系身上,自从他在应天遇刺之后,他便偷偷命丘聚安插人手在安陆,打探兴王府的一举一动。
  他微微蹙眉,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有得到兴王府的消息了,也不知丘聚在搞什么名堂……
  “殿下?”崔骥征见他瞳孔微缩,想到他应该有所猜测,眼眸一转,“不妨让我猜猜。”
  朱厚炜其实并无此心情,但见他有兴致,仍是“嗯”了一声。
  “给个提示,诗词、器物皆可。”崔骥征细细打量他神情,忽而道,“我记得从前你说过一句前人名句,我虽至今未查到用典,如今看来却是贴切——口说忠义语,眼前俱名利,有利有益是主上。”
  朱厚炜本还怆然和惶惑,听他一本正经地引用了布袋戏名言,竟然反而有些发笑,“若是打赌,你这么猜可不能算赢了,毕竟王府的奴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自小一块长大的可不多,”崔骥征见他穿的轻薄,将被子给他掖了掖,“你身边只有巴图鲁和丘聚两人,我记得你曾和我说过巴图鲁是建州女真的贵族之后,另外一个……似乎来历不明?这可就值得说道说道了。殿下当年未好好查一查么?”
  朱厚炜苦笑着摇头,“我那时还小,去挑人时又是太后陪着我去的,哪里晓得那许多?后来我发现过一两次他收钱办事,我敲打过他,看他后来收敛也便作罢了。事到如今,我仍不很愿意相信他会……”
  “轻易背主?”崔骥征冷笑一声,“殿下还是离京日久,在衡阳这武陵源,见的魑魅魍魉、蝇营狗苟少了,威逼利诱任一样都足够一个忠仆倒戈,更何况人家的主一开始恐怕就并非殿下呢。”
  朱厚炜默不作声,这些年的一幕幕萦绕在心头,他不得不承认,不管在古代待了多久,比起土生土长的古人,在阴谋权术、御下之道上,自己差的还有很远,“我还将对外联络、监视可疑这般机密的事情交给他,如今看来,实在是蠢到家了。”
  “监视?”崔骥征竟然噗嗤笑出声来,“咱们殿下这般的君子竟然也会行这等锦衣卫之举?”
  朱厚炜翻过身背对他,“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将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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