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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09:05:1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回靳太傅的话,”崔骥征恭敬道,“下官已查得清楚,陛下在藩地时,身边有一些钉子,便是借由雍王府、岐王府留下来的,包括曾经行刺过陛下的李芳,也是如此。”
  朱厚炜缓缓点头,“不管在邵氏还是张氏眼里,朕无论坐在金鳌巷还是金銮殿,都是鸠占鹊巢了。”
  “请陛下早作决断!”崔骥征沉声道。
  他低垂着头,朱厚炜却看见他额角那道微微泛白的疤痕,不禁想起那些在衡州之围中丧生的士卒百姓,历次自己遇袭遇刺为了护卫自己伤亡的护卫内侍,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着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大学士费宏、刑部尚书毛澄,太监谷大用,往安陆兴王邸赍勑往谕,将兴王朱厚熜押送回京。”
  几人正想领命,却听崔骥征高声道,“家父近来抱恙,而兴王邸关山迢递、路途艰险,臣请代往。”
  
 
第十四章
  崔骥征高声道,“家父近来抱恙,而兴王邸关山迢递、路途艰险,臣请代往。”
  于理,如今这个阵型有阁臣有太监有勋贵,若加上锦衣卫则更为完整,而崔骥征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又曾经衡州之围,对兴王府的底细知之甚深。
  于情,他二人正在尴尬时候,若是能分开一阵子各自冷静,日后两人关系不论进退,都能相处自然。
  可不知为何,朱厚炜隐约有种不祥之感,好像崔骥征此去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一般,一时间难以决断。
  群臣见朱厚炜蹙眉不语,纷纷在心中猜测这人选迟迟不定,又有何深意。
  “请陛下恩准。”崔骥征见他久不回话,不由出声提醒。
  朱厚炜如梦初醒,与他四目相对,只见他一双杏眼里满是哀求恳切,而那目光丝丝缕缕织成一个茧,不知最终又缚了谁。
  按下心中不安,朱厚炜点了点头,“准奏。”
  散朝后便是经筵日讲,之后又抽空亲自送了南下赴海疆的巴图鲁,朱厚炜只觉疲惫不堪,正好也无其余要事,便干脆停了午朝,一反常态地回养心殿午休,直到夕阳西下方起身。
  “陛下,”丘聚低声提醒,“您前些日子说要抽空去万岁山走走,今儿个天气不错,您看……”
  朱厚炜本想着悬在心内十余年的大患将除,多少也能松快松快,但不知为何,心就是定不下来,也没什么游乐的兴致,想了想便道,“去画院宣唐先生,最好再让他带一二擅画工笔的画师过来。”
  唐寅等人入殿时,就见朱厚炜抱着朱载垠站在院内,正教他说话,“这是墙,这是树,这是红,这是金……”
  “参见陛下。”
  朱厚炜叫了免礼,笑道:“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想为太子画一幅小像,留着给他成人后看,权当做个纪念。”
  从前在蔚王府时,唐寅就知道朱厚炜于书画之道颇有见地,比如山水要写意、花鸟要工笔,而若是画人物小像,则务求相似。
  故而听了这话,唐寅立时意会,又叮嘱了带来的两个年轻画师几句,才上前道:“臣斗胆,想请陛下一同入画。”
  这不就是合照么?还是唐伯虎亲自操刀,朱厚炜求之不得,将朱载垠抱到自己腿上,“荣幸之至,那便劳烦先生了。”
  画师们耐心作画,朱厚炜便开始神游太虚,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从京城到衡州又到湖州,从朱佑樘到朱厚照再到齐春柔,就在他又快昏睡过去时,唐寅轻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臣等已好了,请陛下御览。”
  朱厚炜回过神来,接过画作一一欣赏,唐寅确实明白他心意,这些画虽然不如油画或素描那般写实,但画中人与本人至少也有个四五分相似。
  “赏。”朱厚炜笑着打赏,将最好的那幅挑出来,“好生装裱,朕决定每年都为载垠画几幅小像,日后待太子及冠时,一并给他。”
  唐寅笑道:“陛下慈父心肠。”
  朱厚炜摇头叹息,目光温存地落在朱载垠身上,“他爹娘都没了,我平日里政务繁忙,对他关心也不够,小小年纪,他已经吃了这么多苦……”
  唐寅也跟着叹息,“这世上不论富贵贫贱,但凡是多情的,谁不苦呢?对了,我想向陛下告假,带着妻小回姑苏一趟。”
  朱厚炜笑笑,“先生自去,想想桃笙长到这般大了,还未回过故乡,很该回去看看。若是有日腾出空来,我也想去湖州,看看仁皇山下的书院,见见我母家的亲戚们。”
  唐寅见他虽笑着,但眼中微有轻愁,他何等聪明,立时想通了其间关节,轻声道,“陛下博古通今,应当记得一句诗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不知为何,靳贵、孙清虽也是伴了朱厚炜一路的老人,但从前他们是老师、后来是三孤是阁臣,每每都是一副尊长者的姿态,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之事,朱厚炜不好意思和他们说。反而是在唐寅面前,每每都可袒露心扉。
  于是,朱厚炜抿了抿唇,轻声道:“他伤我至深,却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禁不住地怨他,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见唐寅沉默不语,朱厚炜又道:“母亲为我而死,又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我却宁愿她和我有商有量,最后好好活着。骥征为我,宁愿冒死娶那人助那人,却不肯向我吐露半点……你说,难道我看起来很无能或者很暴虐么,他们为何都不愿向我求助、为何都不愿多信我一些?”
  唐寅轻声道:“兴许他们只是怕告诉您后这事便做不成了,须知有时有些事,成便生,败便死。他们瞒着您,就是担不起这般的风险,比起殒命或是失节,他们兴许更怕失去您。”
  朱厚炜怔在原地,心里又暖又寒,末了颤抖道:“我何德何能……”
  “从前蔚王殿下便是仁德君子,现下的陛下是勤勉明君,或许来日,兴和皇帝会是个万世圣君。”唐寅看着他,明明这些话语那些阿谀小人都曾说过,可从他口中道出,却是十万分的恳切,“更何况,或是至亲或是至爱,陛下是他们放在心头的人哪。”
  朱厚炜缓缓阖上眼,最终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听君一席话,竟胜过我苦思数月。此番先生回乡省亲,也不必急着回来,我会派潜邸出身的得力内侍陪先生回乡,只是要劳烦先生为我做一件事。”
  唐寅哪里不知道他是有意给自己宽限时日,自是一口应下,看着朱厚炜从一旁取了数张纸,交到自己手上。
  “这是我为母亲所写神道碑,想请先生为我润色,此外,苏州离湖州并不很远,想请先生为我走一趟,代我祭扫母亲坟茔。”朱厚炜轻声道,“朝廷差人四时祭扫,那是皇帝的孝行,可友人代祭,却是儿子的一番心意。”
  友人么?
  唐寅心情激荡,捏着神道碑,深深一揖,“定不辱命。”
  
 
第十五章
  整个十月,朱厚炜几乎都在离别,先别过往海疆监军去的巴图鲁,又送别了往江南省亲的唐寅,紧接着便是往安陆的费宏、崔骥征等钦差。
  左思右想,朱厚炜最终仍是在养心殿摆了一桌小宴,除去钦差外,将其余阁臣、张永刘镇元等厂卫一同叫上。
  除去崔骥征和潜邸旧臣,杨廷和等人还是头一回参加这般的小宴,心道宴无好宴,个个如临大敌。
  想不到真的上了桌,才发觉说是用膳真的就是用膳,所谓御膳也不过是些家常小菜,甚至还上了难登大雅之堂的锅子,而席上谈的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机密要事,不过闲话家常。
  “臣等鲁钝,此行事关重大,但对兴王知之甚少,到了安陆后如何处置,也未有眉目,请陛下圣训。”最后还是费宏忍不住了,起身肃立。
  定国公、崔骥征等自然不敢坐着,也都站了起来,“请陛下圣训。”
  朱厚炜苦笑,“朕真的是想好好吃顿饭,诸卿未免太小心了些。”
  “不过,费阁老所虑亦有道理,”朱厚炜取了虾泥抛入锅内,看着红色的肉球在乳白的鱼汤内沉沉浮浮,“朱厚熜此人城府极深,倘若没有确凿证据,他是绝对不会认的。当务之急,还是寻到邵贵太妃和兴王府的勾连,不论是先兴王还是蒋太妃,这朱厚熜自我标榜是个孝子,断不可能坐视母亲受苦。”
  费宏点头,又见朱厚炜蹙眉道,“你们此去多带些人手,兴王府既然曾勾结宁王谋逆,不论兵器还是人,自己手头上也留了不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们若觉得不妥,就立刻去找湖广总督,派兵将他剿了。”
  见虾滑漂上去,朱厚炜下意识地捞了三四个给崔骥征,方觉得不妥,咳嗽一声,“这个朱厚熜惯来奸猾,搞不定会装出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样,用道教做个幌子,让朝廷放松对他的戒备,你们可不能上当了。”
  “陛下说的极是。”几人纷纷应下。
  朱厚炜沉默了一会,“两湖藩王众多,按照祖训,你们路过都该去探望。不过,此番情势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繁文缛节你们都省了吧。”
  一边说着话,朱厚炜一边悄悄打量崔骥征,只见他默不作声地陪坐一边,看着先前自己给他夹的虾滑发呆。
  待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朱厚炜起身从殿内一上了锁的百宝箱里取出一个精美漆盒,打开一看是一把枪身较为修长的火铳,“这把是王琼他们送回来的燧发枪,朕试了试,比那些火绳火门的都好用。还请诸位切记,不管遇到什么,都要自保为上。”
  他将这枪递到了崔骥征手上,见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由得心中苦闷,“何必要躲朕如洪水野兽?”
  崔骥征定了定神,接过燧发枪,“陛下恩德山高海深,我等定不惜一切,也要将兴王府连根拔起。”
  “那朕等着你的好消息。”朱厚炜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最终还是从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
  崔骥征瞳孔微缩,发现并非那串还微松了口气,又听朱厚炜道:“这串念珠也跟着朕许久了,每每朕心烦意乱时,都会拨弄祷祝,如今赠予你……你有时容易关心则乱,难免莽撞甚至奋不顾身,无事时念念佛经,凝神定气,遇事时看看他,想想父母亲……亲友,善加珍重……”
  他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别说从头围观到尾的丘聚孙清,略有所见的费宏,就是一直以来只是略有耳闻的杨廷和都觉得着急,甚至心中生出一个极其大逆不道的念头——陛下你但凡有你皇兄一半的肆意妄为,哪里需拖到今日?闹得人家未过门的妻子都走了三个,您还在这边小心翼翼……
  崔骥征认出这串珠子还是当年他在撷芳殿幽闭时,一点点自己磨自己雕自己盘的,再看这珠子光滑油亮,还不知伴着主人度过多少血雨腥风、捱过多少凄风苦雨。
  他双手接过,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周遭诸人,才与朱厚炜对视,目光沉沉似有水意,“皇恩浩荡,当以身许君,万死不辞。”
  看着他杏眼,心里又忍不住一颤,朱厚炜自嘲一笑,移开视线去看他皓白腕子上缠的念珠,“动不动死呀活的,你们好好活着,就是对我的恩典了。”
  杨廷和面无表情,费宏有些不自在,丘聚竟然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旁的孙清想起先前两个月朱厚炜埋首朝政、郁郁寡欢的模样,咬牙痛苦道:“陛下所言极是,就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明,崔大人都要安然无恙地归来。”
  朱厚炜此时却想到了一件事,缓缓道:“请诸位稍候。”
  说罢,他给张永使了个眼色,往后殿去了。
  其余众人满怀好奇地等着,片刻,就见朱厚炜戎服盛装,手持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张永沉声道:“行授钺礼,授钦差锦衣卫指挥同知崔骥征尚方剑。”
  旁人倒是还好,内阁大学士梁储立时想起正德十二年武宗微服去宣府,自己在沙河追上,一路跟到了居庸关,彼时就是巡关御史张钦持尚方剑横关阻拦,武宗不得不圣驾回銮,直到后来张钦不在,武宗才悄然出关。
  七品御史手持尚方剑,可以以祖训律法阻拦天子,此剑之权威可见一斑。
  崔骥征有些懵地接过,朱厚炜扬声,目光稳稳地从所有钦差面上掠过,“此番诸卿前去,如朕亲临。如发现朱厚熜有任何不臣不轨之心,甚至想对钦差不利,不必奏报,可用此剑诛之!”
  不管在哪个朝代,鲜少皇帝直接下令诛杀宗室,大可以让手下人或悄无声息或大张旗鼓地办了,免得背上一个对亲族不仁的恶名。
  众人愣在当场,朱厚炜左右看看,对杨廷和道:“擢拔翰林院青年才俊充当起居郎,就从今日记起。”
  崔骥征眼圈却立时红了——十余年来朱厚炜对朱厚熜的忌惮,足以让崔骥征明白兴王便是原先的天定之主,早就已经想好代他动手、以绝后患,想不到朱厚炜就这么轻飘飘地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甚至特地将这些揽到自己身上……
  深吸一口气,崔骥征咬了咬唇,率先跪下,双手高举尚方剑,“臣遵旨。”
  
 
第十六章
  十月的最后一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终于达成一致,三审定谳,革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爵,判斩立决于西市,正应了个秋后问斩。
  一开始他们定的是凌迟,后来又改为腰斩,甚至还有人哗众取宠,说要当众车裂,但朱厚炜从来对这些酷刑不感冒,直接拍板还是定了个斩首。
  刘镇元建议在京勋贵及三品以上官员往西市观斩,朱厚炜虽本人对上次观斩宁王之事颇有阴影,但又想起清理皇庄需要立威,反复挣扎还是下了圣旨,并额外加了一条,所有的张氏兄弟的苦主,不论尊卑贵贱,均可在最前排观刑。
  不出所料的,仁寿宫那位又是绝食又是上吊,逢人便哭嚎皇帝不孝,要请先帝遗诏废了这忤逆不孝的皇帝。许是彻底被惹恼了,平素性子极好的皇帝,此番罕见地强硬,甚至公然封了仁寿宫,俨然一副要将太后圈禁到死的模样。
  并非没有臣子口口声声“若孝宗、武宗皇帝在世,定不忍见骨肉失和”,或是“大明以孝治天下,既是太后亲弟,即为天子亲舅,不可轻易斩杀”,或是“太后纵有不是,怎可圈禁嫡母”云云的腐儒之言来给朱厚炜施加压力,朝局难免有些动荡,可一想到这些年被戕害的百姓,死的不明不白的父兄,朱厚炜便生出无限勇气,咬着牙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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