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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野当场僵化在原地。
他那只脚没有落下去，但是半边身子已经暴露在二人的视野内。
可是李成强和祁楠都低着头，没有人察觉到门外的何秋野。
祁楠颤了颤睫毛：“教练，为什么这么问？”
“队里那几个人都缺心眼，但我是过来人，你瞒他们容易，还能瞒得了我吗？”
李成强双手抱胸，“祁楠，你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这事儿……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端倪，但是一直不确定。今天……算是确定了。本来我也不用管你喜欢什么人，这是你的自由。哪怕你喜欢的是史家熙，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但是你不该因为秋野影响自己的情绪。”
祁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似有些疲惫的样子。
“教练，我和秋野有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
李成强瞪大了眼睛，他之前还不知道这件事：“……什么？”
“他可以喜欢上契合度百分之九十八的伍时琛，”祁楠苦笑道，“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让我一见钟情的人了。”
李成强陷入了沉思。
其实此时的他脑子处于极度的混乱中。
“你说，你对他一见钟情。”李成强缓缓开口，“可是他刚来的时候是Alpha。”
祁楠没有否认。
“对，我知道。”
“所以当我知道他二次分化的时候很开心。”
“可现在……我宁愿他不是Omega。”祁楠继续道，“伍时琛因为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喜欢上了秋野。”
“我比他更早。我甚至不需要那么高的契合度，我甚至……在知道他是Alpha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如果是伍时琛，他会喜欢上不是Omega的何秋野吗？”
“我承认我这几天情绪有些失控，”祁楠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情感的出口，“我总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胆小了。”
“要是早点跟他说，哪怕被拒绝，我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后悔。”
第46章 回房间再说
李成强见他承认得也坦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希望何秋野过得好，自然也希望祁楠能够得偿所愿。
可是何秋野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再遗憾，他们俩之间的缘分只就只能到这了。
“祁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成强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看得出来，祁楠的执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很多。
这种事儿旁人开导是没有用的，只能倚靠祁楠自己慢慢走出来。
“对不起教练，让你费心了。”
祁楠知道这次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你多保重。”李成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儿都……”
正当此时，他的余光瞥到了门口的何秋野。
李成强愣了一下，想要说下去的话也没说完。
祁楠顺着李成强的视线看了过去。
何秋野背光站立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木木的。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祁楠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像是预期已久的，感觉梦中好像见过这个场景似的——
他心中所有的纠结和犹豫都在顷刻间消失了。
这算不得坏事，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可以确定，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脱。
“秋野。”
他先动了嗓子，“你都听见了。”
像是一句明摆的废话，没有什么用，却不得不用这句话起头。
因为祁楠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秋野喉结滑动一圈，蹑手蹑脚将背在身后的、皱巴巴的表格拿了出来。
“我来交表格。”
李成强也才想起这件事，站起身子，挡在了两人中间，阻断了二人目光的交汇。
“行，我这边给你上交，你先回去休息吧。”
何秋野梗着脖子，“哦……”
祁楠这时站了起来，轻轻推开了李成强，“教练，我想跟秋野单独说两句话。”
李成强当然没有阻拦的必要。
可他翕动了一下嘴唇，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俩都早点休息，不要影响状态。”
祁楠微微点头：“你放心吧。”
何秋野还愣怔的，听到李成强的话，也没有回答。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李成强的房间，慢慢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一路上二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人主动开口讲话。
何秋野咽了口唾沫，指甲不断扣着自己的衣角，手心里是湿润的。
“阿野。”祁楠手撑在了走廊栏杆上，“瞒了你这么久，不好意思。”
祁楠很少这么叫自己。
何秋野打了个哆嗦。“队长……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我吧。”
祁楠双手抱胸，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栏杆上，垂着的刘海遮住了眼中翻滚的情绪。
“不好意思。”
“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道歉，队长。”何秋野抿着唇，“我没什么想法。不过，队长也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也没什么想法。”祁楠坦诚道：“你别把我想象成什么坏心眼的第三者，我不是那种人。”
何秋野面上一赧：“我没有这么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跟你坦白了。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有好感。”祁楠拨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刘海，在清晰看见何秋野的脸后，他又不太自然地将头发拨了回去。
“那个时候，我还是……”何秋野咬着下唇，没继续说。
祁楠替他继续说了：“是alpha。”
空气静默了。
“但是我没办法，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祁楠望着远方跳动的灯光，眼神迷离，思绪飘远了，想起之前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或许在你刚分化成omega的日子里，最开心的是我。”祁楠苦笑一声，黑夜给他罩上了一层阴郁凄冷的气息。
何秋野没见过这样的祁楠。
“我开心，不是因为得知自己不是同性恋而感到庆幸。”
“我是在想——这样的话，我再跟你表白，你就不会感到莫名其妙了。在此之前，我真的很怕……我的心意会把你吓走。但大家还要一起训练，闹成这样的局面，不是我想看到的。”
祁楠长叹一声：“不过我胆子太小了，我还是一直不敢说。一直到你那次因为二次分化的异常发热期被送到医院，我才假借临时伴侣的理由，换得跟你在一起的机会。”
哪怕是假的。
何秋野的心脏猛然一颤，原来他那股若隐若无的担忧不是自己多想。
原来祁楠真的……很早之前就喜欢自己了，契合度报告的事情，也是他故意的。
“对不起。”何秋野心里乱糟糟的，“队长，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祁楠打断道，“我也没说让你做什么来回应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有些事情藏在心中太久了会憋出病来。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也算是……再无所求了。”
何秋野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跟队长说一句，你值得最好的。我这个人……不好，我脾气不好，长得也不好看，家世还一般，没什么优点的。”
他笨拙地细数自己的缺点，好像这样就能让对方不那么难过似的。
但其实这种话并不能给失意的人带来什么心理安慰。
虽然心情不太好，但祁楠还是笑了一下，“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是喜欢一个人的话，对方没有那么完美也可以的。”
何秋野凝固住了鼻息。
“况且，你有点太妄自菲薄了。”祁楠站直了，目光锁定后边在一个方向，没有看向何秋野了。
他故意出声道：“而且，我和伍时琛都中了同一个人，这更加证明我的眼光好了。”
何秋野拽着衣角，没有说话。
这时，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阿野，那么晚了，怎么还站在外面。”
他自然地将自己宽大的外套罩在了何秋野的身上。“不冷吗？”
何秋野受惊吓似的抬头：“琛、琛哥……”
伍时琛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心感冒了，外面的风很大。”
看到这一幕，祁楠眼中的目光更暗了。
“确实很晚了，秋野，你回去休息吧。”
“队长，你也早点休息。”何秋野音量降了下来。
伍时琛一把揽过何秋野的肩膀，“那我先带他回去了。”
何秋野看向对方宽大的手，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和他冰凉的肌肤紧贴，“琛哥，我只是……”
“有什么事儿，回房间再说。”
第47章 多少钱都不贵
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
虽然何秋野感觉自己没犯错，但是他知道对方因为这件事儿心情不太好。
“琛哥，我也没想到这事儿……”何秋野拉了拉伍时琛的衣角，“你生气了吗……”
伍时琛轻轻摇头：“燙淉没有。”
“我觉得你现在不太开心。”
“我确实不高兴。”伍时琛顿住脚步。“阿野，其实在你们刚到走廊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知道不该打扰你们，但是到后面没忍住……”伍时琛抿唇道，“我是不开心，但不是因为你跟他聊天不开心，也不是因为祁楠跟你表白不开心。”
何秋野裹紧了外套，风吹得他一哆嗦。
他都有点冷，更别说把外套给了自己的伍时琛。
“琛哥……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伍时琛“嗯”了一声，用宽大的身躯帮何秋野遮住了冷风，“等会儿再泡个脚。”
“我洗过澡了。”
“秋天了，容易着凉，泡个脚好一些。首都的秋天比c区的秋天还要冷一些。”
“哦……”
到了房间之后，伍时琛把门关上，拿手捂住了何秋野的脸。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红了两片，冰冰凉凉的。
“你不冷吗？”何秋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抬眸看着他。
伍时琛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冷。”
然后又道：“阿野，我刚刚在想咱俩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啊……为什么突然想那件事？”
“祁楠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伍时琛想起这件事，心中就有些不平衡。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比不上祁楠。
他和何秋野的第一次见面，甚至有些不愉快。
何秋野不自然地闪烁眸子，“我不知道这事儿……”
“我知道你不知道。”伍时琛将人搂进了怀中，手掌轻轻摩挲他的脸蛋。
“我在想，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一见钟情。”
“呃……”何秋野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情况，也很正常。”
“可是咱俩之间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伍时琛不太接受这个理由，“也不该闹成那样。”
“其实也没有多严重……”何秋野挠了挠头，“你有洁癖，我脱鞋也不正常，不是谁的问题。而且，那个时候我刚分化，可能契合度的影响还没有那么深远。”
“我还是很担心。”伍时琛道，“阿野，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完全依赖这么高的契合度吗？”
“我觉得不是，”何秋野嘟囔了一下，“我现在就算变成beta了，肯定还是很喜欢你。”
“可是如果你变成beta了，我就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那我变成beta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伍时琛叹了口气，“我心疼还来不及。”
“beta也没什么不好的，”何秋野耸了耸肩，“至少beta更安全。”
“可我不想你经历变成beta的那个过程，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而且……我和你之间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一直在告诉我，也算是给我一个安慰——咱俩是全世界最配的。”
一直以来，伍时琛始终提防着祁楠。
今天这事儿一发生，他也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的担心不是平白无故的。
他有一个很完美的情敌，伍时琛找不到对方的缺点，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祁楠跟何秋野之间没有那么高的契合度。
“万一有九十九的呢，一百的呢？”
“我不会让你遇见他们的。”伍时琛将人拉到了床边，给人脱鞋子，脱袜子。
“你这么唯心主义啊，琛哥——没碰见就是没有？”何秋野甩着脚丫子，被人一把按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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