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思索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
“嗯。”身边的江尧颔首,“江氏得到消息算早,但不出意外近期也该宣布,如果按伯父的设想,在未来中心区之一做占地巨大且回本缓慢的高消费娱乐项目,那不仅不会有人买账,上面的人恐怕也不允许。”
“就知道我爸靠不住。”关越嘟囔了一句,“我看他年纪大了还是趁早找个接班人吧。”
江尧失笑,刚想再说,手机震了一下,他接起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脸上笑意一下淡去几分。
“小越,我妈妈到龙青了。”挂断电话,他说。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没有写!因为阴雨天好潮,我的腱鞘炎有一些个复发倾向!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
下一章就会见到妈妈(之一),到这里这篇文会出现的人几乎已经全部出现过了,只是有些还没有名字,但是没关系,该出场的时候就有姓名了
啊,这真是好漫长的过程啊
第21章 针对
袁芷兰的提前回国打断了两人的留宿计划,不得已,他们只能立刻从荣平路出发去机场,车上,驾驶座的江尧皱着眉,一边留心路况一边匆匆地跟身边的关越解释:“她原本该过几天才到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改了行程。”
原本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袁芷兰从国外回来,第一站应该降落在苍州,那边正巧有她的一个姐妹邀她去游玩、再顺便参加自己小女儿的结婚典礼;结果似乎是出了些状况,但具体是什么她在电话里并没讲清楚,只是含糊地说没去成苍州,现在人已经到了龙青机场,让江尧叫人去接她回家。
“阿姨真的没说到底是为什么吗?”关越也奇怪,“听着很仓促,像是临时决定的,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
“不好说。她的那些姐妹可比她精明,这几年说是要多多联络,维护彼此情谊,实际不过是为了打听江氏和我的近况,自己倒抠搜得一点好处也不肯从指缝里漏出来;现在不肯叫她去,说不定是有什么大喜事,怕她分一杯羹。”
江尧冷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在夜色的遮掩下显得十分幽深:“她原本要参加那场婚礼的女主角,差点就成了我的未婚妻。”
关越:!
他一惊,不自觉地追问:“我没听你讲过这件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江尧答道,“他们家在搬迁到苍州之前,曾在龙青做一些服饰类的小买卖,有一点名气,但出了名的不择手段,我和嘉昱都曾经被安排过和那个女孩见面。嘉昱还更惨些,那天正赶上他连轴转,加了十几个小时的班,结果推开临时休息用的酒店房间门,才发现那女生被灌了药、躺在床上等他多时了。”
关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有些忧心:“后来怎么解决的?”
“那家人原本想靠着这件事逼嘉昱许诺婚约或者其他的好处,但是嘉昱比他们想象中更不好招惹,他原本都准备叫这家人在龙青无法立足,结果一查发现被送到他床上的那女生是无辜的,人家老老实实读书上学,被自己爹妈摆一道,如果碰上的不是祝嘉昱,恐怕现在都要气得一头撞死了。”
“就因为这样,嘉昱没下死手,只是给了警告,谁知道这家人后来扒上了苍州一个富二代,到底还是从龙青搬走了。”
“要是这样,”关越听得出了神,喃喃地说,“这女孩不就太可怜了么,那个富二代是真喜欢她也就罢了,不喜欢,岂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么?”
车子很快驶到机场外围,江尧把车停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许许多多的不忍:“也许是喜欢的吧,不然那女生都能拒绝祝嘉昱和我一次了,为什么不能拒绝第三次?”
-
他们不再聊这个话题,肩并肩按照袁芷兰给的路线朝里走去,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袁芷兰,不算婚前,这还是关越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自己现任婆婆。
他落后江尧半步,稍微垂下了视线,有些紧张;不过袁芷兰好像也没把他太当回事,只是将手里价值不菲的提包丢在地上,几步走上前拥抱江尧,外加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哪个爱子心切的慈母:“最近瘦了点?工作很忙吗。”
江尧虚虚地收拢过一下手臂便放开,神色晦暗不明:“没有,都挺好的。”
得到答案的袁芷兰这才转头看关越,不过比刚才要冷淡客气得多:“小越也比之前长大了很多,我多年不在国内,竟然没发觉你和江尧还有这样的缘分。”
关越张了张嘴,想叫声“阿姨”,临到嘴边才记起该要改口,于是生硬地改成一句“妈”,称呼一出口对面的袁芷兰和江尧都愣了,片刻后,袁芷兰撇过头,看着比先前还要冷淡:“不用这么着急,你们还没办婚礼,我也没来得及给改口费,还跟以前一样,叫阿姨就行。”
这下关越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袁芷兰看他好像有点不顺眼,不过他应了一声,倒也没觉得特别有所谓,从善如流地改口,还顺便把对方的提包捡起来拍了拍灰拿在手里:“好的阿姨,我们现在回家吗?您的房间已经叫人整理好了。”
也顺便把我睡的房间给收拾干净了。当然,这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说。
袁芷兰微微颔首,涂了鲜艳指甲油的手一把扣住旁边不知道怎么脸色突然就不好的江尧,后者猝不及防,本能地挣动了一下,随即整个胳膊都被亲妈抱住了,袁芷兰又恢复那副慈母嘴脸:“你们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我看你脸上有好重的黑眼圈。”
黑眼圈那是前几天看关越有心事,他夜里睡不着自己熬的,江尧腹诽,今夜他可一点也不困;但表面上他还是云淡风轻地开口:“还没睡,正巧接到您电话了。”
“说起来,”他停顿几秒,假装不在意地问,“您不是说了先去苍州,怎么突然就到龙青了。”
彼时三人已经快走到车前,袁芷兰听了他提问就有好一段时间没说话,一直到开了门上车,他才听到对方说:“赵家的婚事黄了,赵姜雨临时悔婚,现在人不知所踪,整个赵家都焦头烂额,没功夫招待我这个客人。”
赵姜雨,就是差点被送到祝嘉昱床上的那个年轻女孩。
怪不得。他在心里暗道,视线瞥向副驾的关越,正看见后者长长舒出一口气,好像这个结局很皆大欢喜似的;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他看见关越眨眨眼睛,在袁芷兰看不见的目光死角,悄悄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嘴型说:好厉害。
厉害什么?他哭笑不得地想,现在通讯信息技术这么发达,万一这姑娘哪天被找到,不得被两家合伙扒掉一层皮?
仿佛为了印证他所想,沉寂了几秒的袁芷兰再度开口:“年轻人做事真是不考虑后果,把婚姻当儿戏,结婚悔婚都在一念之间,但哪里那样简单?赵姜雨代表的是整个赵家,她一走了之倒是痛快,把整个赵家架在火上烤,现在齐家因为这事震怒,恐怕要不了多久,赵家就又得搬迁到别的城去了。”
她话里话外都将这事的过错归在赵姜雨一人身上,并且还隐约地讥讽了车上剩下两人略显仓促的婚姻,听得关越和江尧双双皱眉;江尧发动车子,一瞬的发动机鼓噪声里,他漫不经心地怼了回去:
“结婚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你情我愿是最基本的,悔婚只能说明这桩婚事当事人不同意,至于什么懂不懂事、考不考虑后果,我倒一点看不出。”
袁芷兰哑口无言,车内陷入长久的静默,托这桩事的福,回程路上几乎都没人说话;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点,夜晚的奔波让三人都十分疲惫,关越倒是有心,想问坐了一夜飞机的袁芷兰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但他看江尧仍因为生气有点冷硬的面色,还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自己跳出来做和事佬:“阿姨,您今天辛苦了,房间在二楼左转第一间,您早些休息。”
江尧和他现在常住的房子其实面积不算大——至少相比起关家和江家老宅来说是如此。
因为两人都不喜欢过于空旷的房子,彼此也都不是会常邀请亲友过来做客的个性,结婚时一商量,关越便直接携家当搬来了更方便他们通勤的这里,故而这间房子到现在唯一的变动就是室内重新装修过一遍,加了些东西,变得更像是两人生活的样子,除此之外,几乎和以前没区别。
原本关越是住在二楼一间卧室的,结果搬来没几天,他熬夜写一份结项报告,第二天脚步虚浮,早起下楼一脚踩空,膝盖磕得青紫不说,手肘还蹭掉一大块皮;
当时江尧没说什么,但他去医院躺了半天,再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从二楼搬到了一楼,江尧把整个房子原本的布局都给倒了个个,书房卧室这些放在一楼,什么客卧啊之类的都挪到了二楼去,他问起,江尧只说,这样比较方便。
自此,两人开始在二层的小别墅里过上了一层大平房的生活,直到这次袁芷兰突然要来,关越才惊觉,家里的布局是不是有点太反人类了?
此时此刻,他站在亲婆婆面前,在心里疯狂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来得及拦住江尧搞这些幺蛾子,然后就见袁芷兰环顾一圈,问:“你们住一楼?”
“嗯。”始作俑者江尧并不觉得这很奇怪,冷淡地开口道,“一楼干什么都很方便。”
“……”袁芷兰好像是失语了一瞬,显然并不能理解这种放着二楼不住全挤在一层到底是怎么个事,“你们拿二楼干什么用?”
好问题,那可多了。关越站在一旁没吭声,心里盘算着:他的游戏房,江尧的健身房,玻璃花房,家庭影院……等等等等,尽管他们没什么时间去用。并且他相信,如果不是亲妈临时要来住,江尧一定会把唯一看上去没用的那间客卧改成他的琴房,而不是选择在另一处房产折腾。
那到时就更可笑了——一个二层楼的小别墅,愣是找不着一间能住的客卧!搞得像是他们俩多么不愿意别人来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似的!
不过就眼下来看,这种改动也已经称得上出格,因为袁芷兰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还是停留在他身上,就像车里把所有罪过都归在悔婚的赵姜雨身上那样:“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么?我们江家费心费力养出来的儿子,结婚不久,竟然就被新婚丈夫带得这样小家子气。”
这话里明晃晃的针对意味已经到了再假装听不懂就不礼貌的程度,他闻声倒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可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难怪袁芷兰都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真是国外过得久了人也飘了,还妄图拿身世地位压他一头,她有什么资格?
“您现在没有资格评价我的婚姻。”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江尧和他心有灵犀似的,精准无比地概括出他的所思所想,他转头看过去,对方只留给他下颌线分明的侧脸:“装修和布局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是觉得小家子气,那说明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您不习惯,我明天会叫人帮您在江氏酒店里开一间套房,或者您想回老宅住,我也可以派人去打扫。”
说罢,就牵着他的手要回主卧,只在临走前丢下一句:“……或者现在走也可以,我待会儿把电话发您手机上。”
主卧的门被咔哒一声合上,两人靠在门板上对视两秒,没忍住都笑了。
“你干什么呀,”关越笑了两声便收住,“这下阿姨真觉得是我把你带坏了,你刚才好凶,都吓到我了。”
“很凶吗?”
江尧抿唇:“对不起,我就是生气她那么说你,她突然回国这件事总是让我觉得不安心。……她和我爸都一样,在国外待得久了,就以为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家还能和之前一样、我也和之前一样由他们作主。但这次结婚我只是通知他们,国内各种报道又将我们感情描述得甚笃,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我很怕她借这次回来找你的麻烦。”
“这样说是不是显得不太好啊?”江尧很无奈地笑了一下,神情有点局促,“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亲妈,未免有点太不孝顺。”
关越摇头,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以为你会很想要一段健康的母子关系。”
所以容忍了袁芷兰的讥讽,让对方堂而皇之地入住了被自己视作私人领域的这间小屋,他并不是真的傻或者没脾气,只是他觉得,这世界上除了她,没人能给江尧想要的那种感情了。
“那是以前。”江尧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两人谁都没看着谁,气氛却好像前所未有地融洽,仿佛回到了各自都更年轻的时分;江尧原本靠着门板,这会儿却突然一转身,裹挟着淡淡香气与阴影覆在关越身前,后者微微睁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就被腾空抱起,整个人无措之下搂住了他的脖子,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身上。
关越隐在黑发下的耳朵发红,轻声地向他抱怨,尽管听起来更像是撒娇:“…吓了我一跳。”
“胆子见小。”他取笑说,“以前在你家的时候,每次玩累了睡着,都是我把你抱回房间的,那时候也不见害怕,中途迷迷瞪瞪睁眼看我一下,还知道往我怀里拱一拱,然后一歪头就又睡过去了。”
“那、那是之前!”关越耳朵都要熟透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是吗?”他故作伤心,“那我也要老了,马上就抱不动我们阿越了。”
这话让关越愣了两秒,然后想起什么,轻轻推了他两下:“哥,哥哥……江尧!你先放我下来,我去拿个东西!”
叫来的家政将两人的东西搬到了一个房间,因此这会儿关越下了地,就一头扎进与主卧配套的洗手间里开始翻找,然后过了几分钟,又拿着一个褐色的小圆罐跑了出来。
“试试这个!”关越将一脸莫名的他推在床边坐下,自己带着香甜的蜜瓜沐浴露味道凑近了看,“是哦,阿姨说得对,黑眼圈已经好重了……这是沈一簇推荐给我的眼霜,据说消黑眼圈很有用,我给你涂一点!”
“只能消黑眼圈吗?”他闭着眼仰头,任由对方在自己眼下涂涂抹抹,嘴里轻快地说着一点不着调的话,“拜托皱纹也消掉几条吧,人老珠黄的江先生好想青春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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