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中秋,司兆海叫司越珩去家里吃饭,他答应了,可是去了才知道司兆海把司益锋从疗养院接了回来。
他进门最先看到的是司婧姗,显然是刚又被催婚了逃出来,见了他就拉着他往花园里躲,边走边说:“他们真是平等地催每一个未婚的成年人,司哲骞才大学毕业就开始催了,你还是过去了。”
司哲骞就是司雁钦的亲生儿子,比穆从白大了两岁。
司越珩觉得可能上一辈把结婚生子,当成了人生的终究关上,必须都做了才能通关,无论有没有感情,将来是离婚出轨打架分家产,都不重要。
可是他跟司婧姗到了花园,就撞上了司益锋,坐在轮椅朝他看来,尴尬地笑了笑,对他说:“越珩,你来了。最近、忙吗?”
“嗯。”
司越珩只应了一声,司睦兮突然从司益锋的轮椅钻出来,见到他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哥哥,看、睦睦!”
司益锋看到司睦兮跑得跌跌撞撞,连忙伸手去扶,“睦睦,慢点!”
司睦兮完全不理他,这两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动这一下就喘起来,他只能收回手坐回轮椅,看着司睦兮跑到司越珩脚前,抱着司越珩的膝盖,仰头叫“哥哥”。
司越珩只把他拎到了一边,“自己去玩。”
他忽然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回忆,那时司皓钰只有司睦兮这么大,过年的时候他们回了老家。
那是司越珩第二次见到司皓钰,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喜欢得不行,就好像司睦兮现在见他一样,围在司皓钰面前又亲又抱。
可司越珩那时也才几岁,抱不住司皓钰,一不小心给摔了,他就像司越珩刚刚那样,推开了他,对他说“别碰弟弟,自己玩去”。
司益锋对着司睦兮喊:“睦睦,别去烦哥哥,过来。”
“哥哥!哥哥!”
司睦兮眼睛只有哥哥,被司越珩扔开了又抱过去,司越珩无奈地把将他拧起来,没有理司益锋,转身进了屋。
司婧姗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是因果。
唯一觉得一切美好的只有司睦兮,哪怕他被司越珩像个篮球一样抱着,仍然高兴得不行,一脸傻笑。
司哲骞逃过来,看到了去逗他,“司睦兮,你哥把你当球抱,你高兴什么!”
司睦兮骄傲无比地说:“我有哥哥。”
“你有哥哥了不起啊!我还有妹妹呢!”
“有哥哥。”
司婧姗一巴掌向他拍过去,“怎么跟你叔叔说话的!”
司哲骞嘁了一声,要去抱司睦兮,“小叔叔,跟我去汤秋千。”
他平时来得比较多,和司睦兮也玩得多,结果司睦兮这会儿完全不要他,司越珩要把他硬塞过来,都没甩掉。
司越珩不禁说:“圆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招小孩喜欢。”
“我还招谁喜欢了?哲骞小时候一点不喜欢我!”
司哲骞立即表示,“我没有!”
司婧姗接道:“那个谁小时候不是跟司睦兮一模一样,除了你——”
她说着发现司越珩的眼神沉下来,连忙闭嘴,“我记错,不提他。”
司越珩却回了一句,“一点也不一样。”
他们吃的是午饭,吃饭前司越珩一直没去找司兆海说过话,刚坐上饭桌,司越珩才吃两口饭,司兆海就提起了他。
“越珩,今天当着你爸的面说说,上回给你说的那个,我朋友的孙女,人家家世也有,学历也有,人才也有,你为什么要拒绝?”
司越珩回答:“你们不是都知道,为什么非要给我介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人结婚,我不喜欢女人。”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要结了婚,有了孩子,都一样嘛!益锋,你说说他。”
司益锋尴尬地向司越珩看去,说不出话,倒是司越珩的二堂哥突然来了一句,“女人不行,我给你介绍男的。”
“你闭嘴!”
二堂哥被司兆海骂了,闭了嘴,司兆海接着说,司越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把碗里的饭几口吃完,放下筷子打断了司兆海,“我吃饱,公司有事,我先走。”
“今天放假你有什么事!”
司兆海不信,喊起来,司睦兮坐在婴儿餐椅上,突然站起来对司兆海吼道:“不凶、哥哥,生气!”
一桌人愣了一下,突然都笑起来,离得近的司婧姗把他抱出来,“小睦睦你可真爱你哥哥,快去把他追回来。”
司越珩已经走到了外面的客厅,背后响起司睦兮啪啪嗒嗒的脚步声。
“哥哥、哥哥!”
他回头,见到小孩捧着饭碗,摔了下去。他伫了伫脚,还是回去把司睦兮捡起来。
司睦兮吸了吸鼻子忍着哭,把碗捧到他面前,小勺子舀起一块肉给他,“肉肉、没掉,哥哥吃。”
司越珩觉得这孩子真的有些像穆从白,他揉了下小孩的头说:“自己吃,多吃饭才能快点长大,知道吗?”
“睦睦长大,打他。”
“你要打谁?”
司睦兮认真地回答:“哥哥的,坏人。”
司越珩听懂了他这话,问他,“你跟谁学的。”
“睦睦、哥哥。”
看着小孩说不清的模样,他没忍住笑起来,司睦兮什么也不懂地跟着笑,他不禁捏了下司睦兮的脸,“快回去吃饭,不然肉肉被吃完了。”
“哥哥呢?”
“嘘。”
司越珩比起了手势,司睦兮懂了他的意思,跟着嘘起来,看着他走出门,直到看不见才哭起来。
到了外面的路上,司越珩透了会气才开车离开,路上突然接到宁屿杰的电话。
“要不要来吃烤鱼,今天我跟周骏去钓的。”
司越珩刚才确实没有吃饱,问宁屿杰,“什么时候?在哪儿?周骏他们都在吗?”
“我们楼下的烤鱼店,家里弄太麻烦,就叫他们帮忙加工,你要来的话,我们现在就烤。”
司越珩犹豫了下答应了,“我现在过去,叫周骏来陪我喝两杯。”
周骏一家也跟着宁屿杰来了霍城,在宁屿杰的公司里帮忙,去年还买了房子,生了二胎,日子过得不错。
在这里除了司家的人和李绍忻,他几乎没有别的朋友,连刘书砚都去了国外追他的前女友了,有时候一个人实在难受,他就只能去找周骏喝酒,周骏倒是很乐意陪他,还时常被宁屿杰说。
到了地方,司越珩刚坐下,周骏就拉着他喝起来。
周骏还是一如既往看得开,每次和他喝酒从来不提不开心的事,他的口中从来就只有酒好喝,烟好抽,老婆漂亮,女儿可爱,就是不让他去钓鱼。
司越珩听着他的话,就能感觉到他人生的美好,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没那么无聊。
喝到他有点醉时,周骏的小女儿跑去店里的鱼缸抓鱼,结果自己掉进去,周骏和宁唯佳带着女儿回家去换衣服。
大女儿周念唯突然凑到他旁边,悄悄地问:“司叔叔,穆从白哥哥呢?你能不能叫他给我签个名?”
司越珩有点没明白,周念唯就解释,“我跟同学说,我认识他,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同学都不相信我。”
“好,我下次跟他说。”
司越珩喝晕的脑子想也没想就回答,对面的宁屿杰突然问:“你们、又在一起了?”
“什么?”
他没理清这话的意思,不等宁屿杰再说,他的手机响起来,看到熟悉的一串号码,他笑了笑,接起来。
“中秋快乐。”
司越珩脱口而出,“我一点不快乐。”
“你怎么了?”
他想了想回:“我在和宁屿杰烤鱼。”
“他对你说什么了?”
“唔——”
司越珩想不出来,手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杯子,酒洒下来,他连忙一躲,结果差点摔了。
“越珩,你没事吧?”
穆从白隔着车窗,看到宁屿杰到了司越珩旁边,还扶住司越珩的手臂,凑近心怀不轨地说:“怎么不小心点,裤子都湿了,上楼去我家换一件吧?”
他蓦地挂了电话,推开车门,径直地走过去,把宁屿杰从司越珩的椅子旁甩开,“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第126章 冲突
# 126
烤鱼店是要开到半夜的那种大排档, 椅子都是又低又矮的塑料椅,司越珩颀长的身高缩在里面,穆从白挡在他面前像一堵墙一样。
他没想穆从白为什么在这里, 脑子晕得眼睛也有些花, 模模糊糊的身影在他眼前,他一巴掌拍过去,“你手才脏, 别挡到我。”
这一巴掌拍在了穆从白屁股上,穆从白浑身一个激灵, 转回头看去, 司越珩却毫无察觉, 举着他被酒气染的眼睛望上来,不满意地责怪他,“你有没有礼貌?这么跟人说话,向宁叔叔道歉。”
穆从白这两年目无尊长惯了,连对司越珩也没有对长辈尊敬, 突然被司越珩指叫别人叔叔, 他本来就烧得要燎原的怒火瞬间更旺。
侧目向宁屿杰一瞟,他弯下腰去扶司越珩,“我带你回家换衣服。”
司越珩醉晕的脑子一下忘了他刚说了什么,拍开穆从白的手说:“没事,我还没吃饱。”
宁屿杰压着脾气坐回去, “他刚一直跟周骏喝酒,这样伤胃,吃点东西再走吧。”
穆从白看着司越珩醉得双眼迷蒙的模样, 终于还是坐到旁边, 用他昂贵的西装衣袖, 去抹司越珩裤子上的酒渍,还被司越珩嫌弃地推开。
宁屿杰叫服务员,“再拿副碗筷。”
穆从白一点不领情,直接拿司越珩的筷子,去挑盘子里的鱼肉,到了碗里精心地去了刺,宣示一样地喂到了司越珩嘴边。
司越珩觉得不对,但筷子到嘴边他下意识就张嘴,吃下去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夺回了筷子,“我自己吃。”
服务员把新的碗筷拿过来,穆从白把还是接了,把肉夹到碗里,挑完了刺才夹给司越珩。
宁屿杰一动不动打量着两人,他不知道司越珩什么时候,又和穆从白联系上的,两人之间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依然插不进话。
可是穆从白都已经结婚了,他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对穆从白开口,“还以为你当了大老板,不认你叔叔了。”
穆从白的手顿了下手,只回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也剥了一只虾放到司越珩碗里,“越珩,上次你不是说想吃他们家的烤虾,我特意点的。”
司越珩吃了几口鱼肉,酒劲没那么上头了,脑子清醒了一点,看出了宁屿杰在与穆从白较劲,他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我——”
穆从白突然打断司越珩的话,“别以为和你吃了几回饭,你就什么都了解,他不喜欢醮醋。”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你知道他这一年发生过什么吗?”
穆从白蓦地眼神沉下去,捏紧了筷子盯向宁屿杰说:“什么?你偷偷摸摸到他家楼下,假装路过,找借口上门吗?”
宁屿杰忽然尴尬了,向司越珩瞥了瞥,穆从白却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继续说:“你觉得让你的公司破产,需要几步?”
“你以为我怕你威胁?”
宁屿杰怒地喊出来,直瞪上穆从白的目光,“在他出意外差点回不来的时候,你在结婚。你都结婚了,还来干嘛?”
“宁屿杰!”
司越珩倏地喊了一声,制止宁屿杰说下去,宁屿杰像是和他也杠上了,回道:“我说错了吗?”
“够了,这是我们的事。”
这一句让宁屿杰彻底没了声音,穆从白突然越过椅子抱住了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推开他看去,感觉到了不对。
穆从白双眼愣直地向他盯来,脸色发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你怎么了?”
他摸到穆从白的额头,一片冰凉,穆从白鼻子一吸,眼泪冷不防滚了下来。
“你突然哭什么?”
“叔叔。”
穆从白固执地向司越珩抱过去,司越珩犹豫最后还是抱住他,像以前一样哄道:“别哭了,在外面呢。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别人拍到了多丢人。”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穆从白根本没有听进司越珩的话,眼睛里只剩下了司越珩,他小心地捧到了司越珩的脸,像是怕一碰眼前的人就散了般。
司越珩又问他,“你到底——”
不让司越珩说完,他突然捧着司越珩的脸吻过去,堵住了司越珩要说的话,如同在确认怀里的人真实存在,细细地在司越珩口中确认是真实的温度。
司越珩下意识挣扎,抓到了穆从白的胳膊要把人推开,却感觉到穆从白在发抖,不只是手臂,连穆从白挤进他口腔的唇舌都在颤抖。
他不由自主松了去推穆从白的手,任由穆从白的舌头烫进司越珩嘴里,狠狠地挤去最深处,逮着司越珩口中的软蛇,要据己有般极尽地揉碾痴缠,最终让司越珩的挣扎成了任他夺取。
直到穆从白平静下来,终于退出去,连在他们唇间的银线断开,他轻轻舔了一下。
他对上穆从白还泛着泪的双眼,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在心疼。
穆从白还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手贴在他脸上,指腹抹在他唇上莫名地问:“司越珩,你真的在这里,不是我的幻觉。对吗?”
司越珩闪过一丝奇怪,但立即被清醒的脑子按了回去,他推开了穆从白,往宁屿杰那边瞟了一眼,站起来说:“抱歉,宁哥,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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