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珩向对面的两人打量过去,周嘉盛和梁隋也打量着他和穆从白,他没由来地冒出了好像什么隐秘被人撞见的感觉,企图打破这种气氛地开口。
“梁总,你的身材练得不错。”
他一开口,另外三双眼睛都向他盯来,他被盯得更尴尬了,为表示自己只是纯粹的赞美,清了清嗓又说:“比穆从白看着结实多了,果然小孩子还是得多锻炼几年。”
司越珩话说完,没缓解到尴尬,反正盯着他的视线更直了,尤其穆从白,他转过眼去,穆从白的眼神像是想再咬他两口。
周嘉盛看向穆从白,突然拍水大笑起来,“越珩,你继续说。”
梁隋在水下掐了他一下,他不在意地横眼过去,“我们家越珩夸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以为他谁都夸吗?没看到有人都要气冒烟了!”
冒烟的穆从白倏地站起来,滴着水出了池子,司越珩伸手一抓,只抓以了他的脚腕。
穆从白低头向他盯来,好半晌才说:“太热,我不泡了。”
司越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松了手,穆从白径直走出去。
他看向周嘉盛不明白地问:“我说错什么了?”
“小孩子嘛!”
周嘉盛把“小孩子”三个字说得格外大声,“喜欢斤斤计较,你让他自己哭会儿就好了。”
司越珩怕穆从白真躲起来哭了,坐立不安了半天还是出去,周嘉盛在后面叫他。
“司越珩,你别这样惯着他!”
他没听,在更衣室里找到了穆从白。
因为这个池没有别人,之前换下的衣服没放进柜子,全散在沙发凳上。
司越珩掀开帘子进去,穆从白背对门坐着,低垂着头不动。
“穆从白?”
他叫了一声,里面的人不理他,只好自己过去。
可他刚走到穆从白后面,穆从白突然转身,捉到他的手用力一拽,他落在宽大的沙发凳上。
“你干什——”
一件衣服突然盖到了他脸,他掀起个角发现是他的内衣,穆从白往上凑过来,将衣服盖回他脸上,用手把他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
司越珩终于把话问出来,要去掰开穆从白捂他眼睛的手,那只手却像焊在他眼睛上一样,硬是没掰下来。
“穆从白,放开。”
“等一下好不好?”
穆从白嗓音微微发颤,吐出的气喷在他下巴和脖子,热得发烫。
司越珩听出来异样,问他,“你怎么了?”
穆从白不肯再说话,司越珩就伸手去摸,一下摸到了他的胸膛,一时不确实是哪里,还捏了两下。
穆从白克制地喘了一声,“别动。”
司越珩手贴在那里没动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可脑子里有一个意识又将他拽回迷雾里,否定他这一瞬间产生的念头。
他隔着衣服和穆从白的手,与穆从白对视,安安静静躺着,直到穆从白把手拿开,他的视线昏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
穆从白单膝跪在沙发凳上,身体平在他上方,另外一手握着他的皮带扣,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手心里滴出了血。
他登时什么都忘了,掀开不动的穆从白起身,抓到他的手,把还紧捏着的手指掰开,掌心破了好几个伤口,不知道是被皮带扣磨出来的,还是被指甲掐的。
“你要闹脾气就闹脾气,弄伤自己做什么!”
司越珩把皮带扔开,检查了一下伤口,不算深,但是冬天愈合得慢,而且在手上,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他把人按在沙发凳上坐下,找回衣服让穆从白穿,穆从白却伸起手,要他帮忙。
“你真是——”
司越珩没说出来是什么,认命地给他穿起了衣服,不过到裤子时穆从白终于肯自己动了。
但他手心里还在流血,司越珩无奈的抓住他的手,帮他提起裤子,一颗颗把他所有的纽扣都扣好。
“好了。”
穆从白不知又怎么了,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耳边满是可怜地说:“司越珩,你喜欢我好不好?”
“你还要我怎么喜欢你?”
穆从白又不说话了,他意识小崽子又直呼他的名字,用力把人推开,警告地说:“你再叫司越珩试试!”
“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生气地捏住了他的嘴,他却应了一声,“嗯。”
瞬间,司越珩没了脾气,发现自己全身只遮了关键,在温泉里泡出的热气消去就冷起来。
他推开穆从白去穿好衣服,然后拉穆从白出去找工作人员要药箱,处理好了伤口才放心下来。
“这几天小心点,不要碰到水了。”
穆从白任司越珩抓着他的手叮嘱,他没有反应,司越珩就抬起眼向他瞪来,把自己气笑了,又捏到他的脸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嗯。”
司越珩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嗯什么,听懂了没有?”
“懂了。”
这趟温泉他们就泡了不到半个小时,等周嘉盛和梁隋出来,吃了午饭就该准备回去了。
收拾东西时,穆从白被司越珩赶回了房间收拾,他刚刚进门,周嘉盛突然跟来,进屋后还把门锁上。
穆从白伫住脚步回头,周嘉盛越过他走到窗边,靠着窗户点了根烟才开口。
“穆从白,你叔叔不喜欢男的,你别拉他下水,让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
“我会保护他。”
周嘉盛笑出声,吐了口烟说:“别天真了,你怎么保护他?你能堵住旁人的嘴不许人说?还是能止住那些揣摩他的肮脏想法?你是他带大的,到时说你们的话只会更难听,你能怎么办?杀光所有议论你们的人?”
穆从白双眼倏然冰冷下去,周嘉盛看去惊得心颤,他感觉穆从白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想法。
他吸了口烟继续说:“就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对你只是亲情,也不可能喜欢男人,你想怎么样?逼他和你在一起?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对他来说我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我不同意,他不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周嘉盛对穆从白这样的话一点不意外,甚至早就猜到了,他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站到穆从白面前才开口。
“你可以这么自私,可是你真的满足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吗?还是你打算一步一步把他拉下来?……就算他勉强同意和你在一起,你确定他会开心,他会变得真的同性恋?”
穆从白眼神如同无数的尖刺刺向了周嘉盛,但是周嘉盛还要刨开他最阴暗的地方,直白地说出来。
“如果哪一天他后悔,想要离开你。你打算怎么办?像你的亲生父亲一样,逼死他吗?”
穆从白捏紧了双拳,像是一颗已经被点了火的炸弹,周嘉盛却错了他往外出去,在他背后说:“不要讳疾忌医,趁早去看医生。”
“无论你从梁隋那里知道了多少——”
穆从白蓦地回头,对上周嘉盛的视线邪妄一笑。
“——他都是我的。”
周嘉盛被这一眼看得全身寒栗,甚至让他觉得是不是记错了,面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青涩少年。
突然,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司越珩的声音隔着门隐约透进来。
“穆小狗,开门。”
穆从白从周嘉盛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在门打开的瞬间他变回了司越珩的穆小狗,瘪起嘴望出去说:“周嘉盛欺负我。”
司越珩往里探头,看到房间里的周嘉盛,“嘉盛哥,你在这里干嘛?”
周嘉盛深了一口气平复,推起了眼睛转身,如常地看向司越珩说:“找他借东西。”
“借什么?”
“你猜。”
司越珩猜不出来,但看出了周嘉盛在生气,最近他身边的人好像都爱无缘无故生气,他问周嘉盛,“你怎么了?又和梁隋吵架了?”
“管好你自己吧!傻不拉叽的!”
周嘉盛挤开了门口的两人出去,司越珩不服地说:“你这是人身攻击!过分了。”
“更过分的我还没说呢!”
周嘉盛回了对面的房间,梁隋出来被他一把推回去,把门关得震出了一声巨响。
司越珩莫名其妙,问穆从白,“他怎么了?你们刚在干什么?”
穆从白眼睛一眨,泛起了红说:“他说你看上了昨天的那个女人,你要和她在一起,叫我不要天天缠着你,防碍你和别人谈恋爱。”
司越珩看着他眼角瞬间积起的水光,指尖抹过去。
周嘉盛确实会和穆从白说这样的话,他解释地说:“别听他胡说,昨天真的只是因为演出正好是我之前翻译的小说,我才去看的。我没看上谁,也没有要和别人谈恋爱。”
“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
穆从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勾着他,“以后你也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如果是以前司越珩大约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可是对着穆从白仿佛燃烧着什么的眼神,他不自觉地逃避了,避开穆从白视线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收拾行李,这么半天你还一件没收。”
穆从白定在原地,司越珩瞥了瞥他自己往里进去,他一把抓到司越珩的手腕将人拉回来。
司越珩猛不迭撞在他胸口,眼神慌张地向他抬起来,“你干什么?”
他仿佛从眼睛倒出来的感情灌进了司越珩眼中,可是话钻出喉咙却变成了,“我自己去。”
作者有话说:
穆小狗要忍不住了
第81章 牙痒
# 081
昨晚的雪下得太大, 下山的路清出来已经有些晚了,他们回到城里已经晚上,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去。
梁隋把他们送到楼直接被周嘉盛赶走, 在电梯里司越珩突然想起来问:“嘉盛哥, 今年过年你回去吗?”
“你考虑得也太早了,还有一两个月。”
“几个星期就过去了,你不提前请好假吗?”
去年周嘉盛就因为太忙没回成, 但他还是没什么在意地说:“到时再看,过不过年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不行等年后再回去也一样。”
司越珩突然提议, “要不把舅妈和二舅接过来过年, 反正也没有什么亲戚要走,回去还要听镇上的人说三道四。”
他其实想了很久,因为去年他和穆从白回去,镇上还有人拉着他问“周嘉盛是不是去和那个男人一起了”。
周嘉盛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电梯到了, 走出去才回答:“我没时间, 到时他们来了你去接。”
“那叫他们早点来,穆从白放了寒假可以陪他们逛逛。”
司越珩擅自决定,穆从白抓着他的手盯过来,他问:“你有什么意见?”
穆从白没有意见,只是不满他的寒假不能一直粘在司越珩身上, 他都已经想好了放假就和司越珩一起去上班。
周嘉盛瞥着视线忍了半天,终于说出来,“拜托他们来了你们正常点, 别让他们误会。”
“误会什么?我们哪里不正常?”
司越珩毫无自觉地反驳, 周嘉盛用视线指了指他和穆从白牵在一起的手, 他连着穆从白的手一起举起来,“怎么了?”
周嘉盛简直要被这个傻子气死,“哪有两个男人没事手牵手!”
司越珩这回终于意识了,他想解释穆从白还是小孩,可是不等他说出来,脑子里就冒出来在温泉时穆从白块块分明的腹肌,还有他在眼前晃动的泳裤。
他再转头向穆从白看去,现在他对上穆从白的视线需要抬头了。
周嘉盛对着他冷笑,“终于发现你家小孩比你还高了,还比你壮了,能一掌拍死你了!”
司越珩还记得穆从白第一次问他可不可以牵他的手,若有所思了片刻,把穆从白不肯放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严厉地对他说:“听到没有,你现在是男人了,不需要再牵手了。”
穆从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司越珩早就摸明白穆从白的表情,这明显就是在生气。
实际上他没觉得牵下手有什么,可是脑子里像是有个意识在驱使他,让他听周嘉盛的。
“进屋了,明天还要上课。”
司越珩推了穆从白一把,打开门把穆从白推进去,然后回头对周嘉盛说:“嘉盛哥,你早点睡,别熬夜。”
穆从白进门时,回头看了周嘉盛一眼,向周嘉盛露了一个诡谲的微笑。
周嘉盛被这个笑弄得头皮发麻,看着关上的门,他突然觉得是不是弄巧成拙了,不然穆从白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司越珩进屋就去洗澡,虽然车上一路暖气很足,但看了一路的雪,视觉上还是觉得冷。
他洗澡出来,穆从白对着浴室的门坐在床上,见到他就把他拉过去,按到床上坐好,然后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擦完还给他吹。
这倒也不是第一次,只是司越珩觉得穆从白今天格外沉默,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他问:“穆小狗,还在生气呢?”
过了好一会儿穆从白才说:“不是你说我已经男人了,所以今天我回房间睡了。”
司越珩笑了一声,抬头看去,被成为男人的穆从白按回去,还要显摆成熟地说他,“别乱动。”
“那你别半夜跑来我房间。”
“你不知道锁门吗?”
司越珩听出了穆从白这话的阴阳怪气,又抬起头去盯着他,“你没有偷偷藏着我房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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