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白又把检查结果又看了一遍,医生奇怪地看着他,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懂又不懂的家属,弄不清他和病人的关系。
最后,医生说:“他身体没什么,主要是别让他想太多,好好睡觉,放轻松了就好了。”
穆从白终于确定了司越珩真的没事,点了点头,无视医生回到了病房。
他坐到司越珩的病床旁边,他看着面睡着的人,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天没有睡够。
“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他贴在司越珩耳边低诉,司越珩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微微地动了动。他怕把人吵醒,连忙像司越珩小时候哄他一样拍了拍,司越珩突然抓到他的手,贴到脸下枕着不动了。
他就这样保持着动作,看着司越珩睡觉。
这一觉司越珩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终于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接着就看到穆从白趴在他枕头旁边,手被他抱着当了枕头。
他微微一动,穆从白就睁开眼,漂亮的眸子里瞬间绽开了笑意。
“你醒了?好点了吗?”
“几点了?”
穆从白连忙起身去看时间,可是手一动就麻了,顿时僵在那里。
司越珩看着他说:“你不知道自己把手拿开嘛!”
“不想吵到你睡觉。”
“笨蛋!”
司越珩爬起来,去旁边的柜子拿了手机,刚拿回来就看到对面的墙上有时钟,瞬间觉得自己也挺笨的。
这时候他才观察起四周,豪华得像五星酒店,他惊讶地问:“这里是医院?”
“嗯,瑞庆。”
“干嘛来这里?那么贵。”
穆从白这会儿手缓过来,去旁边给司越珩倒水拿药,回来喂到他嘴边才说:“记周嘉盛头上。”
司越珩这回没有张嘴,怔了一下用手把药拿过来,再接过水杯,自己吃了药。
穆从白只是望着他什么也没说,等他吃完药把水杯拿走,又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你很久没吃了。”
“哟,你终于醒了。”
周嘉盛突然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说句话要粘一起的穆从白,嫌弃地说司越珩,“你可真出息。”
司越珩有点心虚,没有说话,周嘉盛视线指向了穆从白说:“医院厨房这会儿不忙,去给你叔叔点点吃的。”
穆从白知道周嘉盛这是故意把他支走,他不肯,司越珩抓住了他的手说:“我想喝南瓜小米粥。”
周嘉盛看着司越珩一开口,就乖乖应了一声出去的穆从白,在出门时还警告地盯了一眼。
他看回司越珩,直白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司越珩吓得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他慌张地看向周嘉盛否认,“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别装了,你看看你的脖子。”
病号服宽大又低领,司越珩低头看瞥见了他锁骨外的红印,大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在。
他尴尬地瞟开了视线,无奈地承认,“这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所以呢?你打算和他变成情人关系。”
“怎么可能!”
司越珩下意识反驳,周嘉盛接道:“那你不会直接拒绝他,说你不喜欢男人,和他不可能!”
“我、我也说过,可是我一说他就哭,我没办法!”
周嘉盛被气笑了,十分无语地推了推眼镜,绕着病房走了一圈,270度观察了司越珩的表情,终于说:“他多大人了,他哭你就心软,还把自己送出去,你可是真的有出息!”
司越珩对自己其实也很无语,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觉得周嘉盛当了这么多年同性恋肯定很有经验,十分心虚地请教,“你说,我要是同意和他、嗯就是、是你们那个、那种睡了,他是不是就想通了,对我没兴趣了?”
“司越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周嘉盛震惊得眼镜差点掉地上,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司越珩,“你是说,你们还没有做、过!”
司越珩瞪了瞪眼,周嘉盛立即明白了,更震惊了,指着司越珩的脑袋说:“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也觉得我疯了!”
司越珩抱着他那颗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过了许久,听到周嘉盛突兀地问了他一句。
“司越珩,你其实喜欢他吧?”
司越珩动作没有动,胸口里却像猛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然后袭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喜欢穆从白吗?
周嘉盛好歹也认识了司越珩快30年,实在太了解他了,最后留了句,“你没救了!傻逼!”
“周嘉盛,你骂人就过分了!我只是——”
司越珩抬起头,周嘉盛已经出病房。
周嘉盛其实没走远,他就在病房外面的公共休息区等穆从白,看到穆从白回来,他叫了一声,“喂,穆从白,过来。”
穆从白伫住脚步,最终还是向周嘉盛走过去。
周嘉盛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长辈训人的模样,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想逼疯他?”
穆从白紧咬着牙没有出声,周嘉盛盯着他继续说:“你知道他刚跟我说什么?”
穆从白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周嘉盛轻笑了一声,“穆从白,你明知道他心软,你什么要求他都能同意,可是他为什么生病,你不清楚?”
穆从白很清楚,他盯向了周嘉盛,却什么没说。
周嘉盛又对着他轻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他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了家人。我不是同性恋,即使你哭着求他同意了和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也会像你妈一样,痛苦抑郁。”
“不会!”
穆从白脱口而出,“我不会、他不会!”
周嘉盛没有再说下去,实际他知道他说了也没有用。
只要司越珩没有把话说绝,穆从白大概就不会放手。可司越珩那没出息的样,可能穆从白一哭,别说把话说绝,他甚至能自己主动把裤子脱了。
傻逼!
周嘉盛在心里又骂了一声,摸到口袋里的烟,难受地急忙去找地方抽。
穆从白回到病房门口,站在外面捏把门把手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将他要全世界一起毁灭的眼神藏起来,推开进去。
司越珩正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见他连忙放下手机藏起来。
“粥等会儿就送过来,你要下床来走走吗?”
穆从白走过去,站在床边,脑子里又想起了周嘉盛的话。
遇到司越珩前的回忆,他有许多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他母亲的脸都已经变得模糊,唯独记得他母亲痛苦绝望的眼神。
他望着司越珩的脸,脑子里不自觉将司越珩的眼神,替换成了他母亲企图带他一起死时的眼神。
“穆小狗,你怎么了?”
司越珩把手机藏在了身后的枕头下,装作无事地看过去,穆从白却像是被他吓到,愣了一眼,又无事般地反问他,“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
司越珩从刚认识,就开始猜穆从白的想法,这么些年过来,最会看的就是穆从白是不是真的难过了。
“是我害你生病了,我让你不开心了。”
穆从白倏地眼眶红起来,扑在床上撞在他怀里,明明是自责话,可是说得委屈到不行,最后和他道歉。
“对不起!司越珩,你不要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司越珩无奈地一笑,拍着穆从白的后脑勺说:“你哭什么?这里可是医院,被人看到了多丢人啊!”
穆从白倏地把脸藏进了他胸口,理直气壮地说:“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
司越珩实在是没了脾气,把穆从白的脸推起来,小混蛋眨着精致得迷惑人的眼睛望着他,泪珠往下一滚,他什么底线都没了。
过一会儿,他终于擦了擦穆从白脸上的水痕,说:“别哭了,就知道用这一招对付我。”
穆从白倏地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他问司越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不负责的家长。别哭了,好吗?”
穆从白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结果看着更委屈了,他捧着司越珩的脸说:“我不要家长,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你就不会因为我难过了。”
司越珩对生病的原因虽然没直接听到,但也能猜到,这几天他仿佛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舍不得穆从白伤心里沦陷,一半又企图把自己从里面拖出来。
他认真地对着穆从白许久,终于开口。
“穆从白,就是因为爱,才会难过。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的。”
穆从白没有听懂,司越珩忽然把手贴到他脸上,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主动地亲在了他唇边,然后说:“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穆从白胸腔里重重地一震。
司越珩接着说:“我没办法一下子变成同性恋,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作者有话说:
叔叔他太好了!
第98章 触碰
# 098
病房里的灯光明亮温和, 倾泻在司越珩的眼睛里,映出了穆从白的脸。
穆从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里的震动,他抓住司越珩贴着他脸的手, 用力握紧, 动了动唇,却只有眼泪滚下来。
“穆小狗,别哭了。”
司越珩抹着他的眼泪, 抵着他的额头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开心一点可以吗?”
“嗯。”
穆从白努力地笑起来, 蹭过去双手捧起了司越珩的脸, 双眼炽热地望着那双映着他倒影的眼睛。
“司越珩, 我爱你。”
最后的尾音被他急切地喂进了司越珩嘴里,尝着司越珩口中微微发苦的药味,他细致地扫遍了里面的每一处神经。
直到司越珩撑不住身体躺在了床里,他压上去从司越珩口腔里牵出来一条银线,然后说:“我会让你开心, 会让你一直像小时候那样笑,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期望,做你最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我、希望你现在起开!这里可是医院。”
穆从白刚说完的话就不顶用了,他抱紧司越珩又吻回去,直到他满意了才说:“我锁门了,不会有人随便进来。”
“所以, 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司越珩捉住了穆从白伸到下方的手,穆从白蓦地沉起了眼神,蹭过来贴着他, 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一开始打算、你要是讨厌我了, 我就哭到你心软为止。”
“小混蛋, 以后不许再哭了。”
司越珩捏起了穆从白的嘴,严肃地表示,“不然……不、然,我总觉得你没长大,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穆从白傻笑起来,啃着他的脖子说:“我尽量。”
“那我也只能尽量。”
穆从白一顿,不讲道理地说:“不行,你承诺的,你要爱上我,让我做你的男人。”
“你别擅自加条件,我什么时候承诺过。”
“就是有!用这里承诺的。”
穆从白推起了司越珩的下巴,再次吻过去,这回他温柔得小心翼翼,探索着司越珩最容易有反应的地方,呼吸逐渐变得不受控制地粗热起来,最后漫延成了整人病房的旖旎。
……
司越珩的病就如医生所说,在他做出了尝试去接受穆从白的决定,就自然地好了。
但穆从白不放心,坚持让他住了两天院,出院时正好赶上周嘉盛下班,周嘉盛强行蹭了他们的车回去。
周嘉盛第一次坐新车,大爷一样地一个人占满后座,踢了踢副驾的椅背,“司越珩,你还真舍得,把他惯得没边。”
司越珩随口地回:“这是他自己的钱,我只是帮他保管而已。”
“啧,保管个屁,我看是给你的嫁妆吧!”
“你说什——”
司越珩回头瞪向周嘉盛的视线,被穆从白截住了。
小混蛋一脸很赞同地对着他笑,他倏地坐正回去,“好好开车,没跟你说话。”
周嘉盛瞅到了穆从白一脸满足的表情,瞬间明白那天说的话没拆散两人,反倒让穆从白得偿所愿了。
他生气地把眼镜取下来,不再去看前面的两人,心里面再一次骂了司越珩“傻逼”。
司越珩没有觉得自己傻逼,但他觉得自己对穆从白,是真的一点原则没有。
因为他这几天生病,穆从白非要接送他上下班,他本来想着反正穆从白车也不用练了,暑假还剩没几天,闲着不知道又要胡思乱想什么,就同意了。
结果穆从白起了头就不结束,甚至开学后,改了课表骗他早上没课,坚持要送他上班。
司越珩仿佛是被穆从白灌了迷魂汤,在穆从白开学了两个星期,他才反应过来不对,问顾辑要了课表。
果然穆从白几乎两个星期上午的课都逃了。
下午下班,穆从白照常来接他,见他上车就明白暴露了,一点没意识到错误地说:“我的课没有落下,之后我都自己补了。”
司越珩看了看穆从白,压着脾气没有发火,自己在心里生气,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直到下车,穆从白终于按捺不住,进了电梯就挤到他面前,搂着他认错。
“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没有落下课程,不信你考我。”
司越珩终于抬起眼,望着已经比他高出一截的穆从白,推了一把说:“别闹,有监控。”
穆从白抬眼往上瞥了瞥,没有放手,但也没做进一步的事,就一眼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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