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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碑(GL百合)——柒余幺

时间:2023-10-27 08:11:00  作者:柒余幺
  “你胡说!”
  我从没想过,在一群聒噪的男人中,裴以北的声音是这样的掷地有声。
  在所有人都看向她的时候,我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他们走去。
  裴以北死死地盯着陈超,不留情面地拆穿道,“是你主动要去拿那串钥匙,而且我原本是要陪她一起过去的,是你故意把我们隔开。你把她骗进房间,还反锁了门,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对她图谋不轨。”
  “小姑娘你也别太激动了,有话好好说嘛。”依旧是刚才从中调停的中年民警,他把裴以北往后拽了两步,警告般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往大了说是存在污蔑的嫌疑的。”
  “您说我污蔑他?”裴以北不屑地瞥了陈超一眼,盯着中年民警反问道,“刚才你们不是给我们做过笔录了吗?南楠作为当事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谁不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陈超辩驳道,“刚才是砍我的手,谁知道那个疯婆子会不会三更半夜来杀人啊!”
  裴以北重新看向陈超,质问道,“你着急什么?是心虚吗?你这种想法,我合理怀疑你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像这种精神疾病,做出自己砍伤自己行为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你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就是欺负老实人没读过书是吧?”
  “不懂法不是你不守法的借口!”
  “我说你这人……”陈超说不过裴以北,气急败坏的扬起手,被一个年轻民警用一个擒拿拦下了。
  “陈超,你管这个叫菜刀?”年轻民警把他往后推了几步,拿出装了那把水果刀的证物袋,说,“首先,告诉你一个常识,这个叫水果刀;其次,你伤到的是左手小指和左手大臂,医学判定上都属于轻伤。”
  “轻伤怎么了?轻伤就不是伤啦?砍人还有理了吗?你是要包庇那个疯婆子吗?”
  “好了、好了!”中年民警出声打断了争执的局面,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人群后的我,眼神阴鸷,语气冰冷,他问,“你一个年轻小姑娘,为什么会随身带刀?”
  围观的人群因为我的出现而安静了下来,他们把视线齐刷刷地投向我,等待着我的辩解。
  “您要知道,您刚才的话属于恶意揣测。”裴以北说得很冷静,她担忧地看向我,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
  “为了吃水果吧。”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朝他冷笑了一下,反问,“我带的是刀,又不是枪,你老婆做饭也用刀,你老婆犯法了吗?还是你没有老婆?”
  “咳、咳……年轻女孩子出门不安全,带点防身的东西也是正常的。”年轻民警打着圆场。
  我侧身穿过围观群众,朝那个年轻民警递出了手机。他配合地摊开手心,我就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屏幕有点碎了,不过不影响使用。”我淡淡地说。
  我在手机屏幕上按了一下,一段视频就放了出来——
  视频抖动得非常厉害,在第四秒闪过了陈超的脸。紧接着,在一阵强烈而快速的晃动后,视频里只剩下了静止的天花板。
  相应的音频随之放了出来——
  “玩什么?麻将?还是斗地主?”
  “装什么纯,这儿就我们两个人,当然玩你了!”
  “你最好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强/奸未遂至少判三年,就算你锁了门……两分钟,你是不是太不行了啊?”
  一连串的脏话。
  凄厉的惨叫声。
  我按下暂停键,拿回了手机。大厅里依旧很安静,就好像视频还没放完似的。
  我举着手机扫视了一遍围观群众,最后看向中年民警,问,“这样的证据,足够证明我是正当防卫吗?”
  “你刚才怎么不把这段视频拿出来?”他问。
  “你也没问啊。而且做完笔录,我本来是想给你看的,可你急着去处理那只被狗咬伤的猫,走得太急,没给我说的机会。”我坦白道。
  中年民警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愤愤地瞪了一眼陈超。陈超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正巧碰上他的眼神,于是把头压得更低,像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围观的人被疏散了,年轻民警让我把视频传给他一份,之后就可以走调解流程了。
  “我们不接受民事调解。”裴以北走到我身边,轻轻揽住了我的腰,礼貌而坚定地说,“陈超的行为属于强制猥亵,是刑事犯罪,就算受害人进行了正当防卫,从而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从本质上来讲,他依旧犯了强制猥亵罪。”
  年轻民警叹了口气,把我们带到一旁,为难地说,“我跟你们说实在的,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唯一的证据就是那段视频,可是视频并没有拍到猥亵的画面,走刑事很难走的。”
  我稍稍扯开了一点衣领,说,“锁骨旁边的抓伤,是陈超想要扯我衣服的时候弄的,这算是暴力手段吗?”
  “当然算!”裴以北小心翼翼地拉开我的衣领,查看我锁骨上的抓伤,叮嘱道,“你别去碰伤口,你的皮肤一向很干,陈超油脂旺盛,你皮肤上可能还留有他的指纹。”
  “你怎么连这个刚才也没说?”年轻民警着急地问。
  “我说了,刚才那个人急着去处理被狗咬伤的猫,没给我机会说。”
  “算了,你跟我来,我再给你重新做一次笔录,待会儿带你去刑侦支队试着提取一下指纹。”
  他说完,领着我往原先做笔录的房间走去,我握住裴以北的手捏了捏,示意她等我一会儿。
  我正要转身跟上他,余光忽然在大厅入口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拥佝偻着背,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终于在休息椅上找到了刘春华的身影。他畏畏缩缩地走向刘春华,连个正眼都不敢抬。
  我望着他比记忆中衰老许多的面容,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只差最后一层迷雾了。
  我决心要拨开这迷雾,于是我大步走了过去。
  吴拥似乎对我的出现有些惊讶,但脸上惊讶的神色很快就被迷茫取代,他既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气势汹汹地走向他,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我一把扯过他的左手,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掌上,小指根部有一圈明显的陈年旧疤。
  “你干什么啊你!”他挣扎着要抽出手,却被我死死地攥着。
  迷雾被拨开了,我的记忆是正确的。
  我想立刻告诉裴以北这件事,回头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我不安地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到她正站在陈超旁边,陈超被戴上了手铐,除了派出所的民警,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年迈的女人。
  我松开吴拥,朝她小跑过去,裴以北显然比我更早认出了这个年迈的女人——
  她是昨天来向裴以北求助的老妇人,陈超就是她的儿子。
 
 
第46章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了……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不会是那种人的……”
  这是我去做笔录之前,最后听到的那位老妇人的祈求。
  她双膝跪地,任凭旁边的人怎么劝、怎么拽都不起来。她先是声泪俱下地向穿制服的民警哭诉,说陈超肯定是被冤枉的,随后又转向裴以北,质问她不是说可以帮她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反过来害她。最后,她转向陈超,一遍遍地要求他为自己辩解。
  所有人都在向她解释,可她根本不听,她只相信自己所认为正确的。
  在这位老妇人的眼里,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她儿子。
  年轻民警招呼来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同事,他们一起帮我重新做了一份笔录。随后,他们带我去做了伤情鉴定。负责伤情鉴定的医生认为,这样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陈超的暴力行为,所以省去了提取指纹的步骤。
  忙完这一通,我向他们简单陈述了我作为被拐卖儿童的来龙去脉,并且提出我要追究吴拥和刘春华的刑事责任。
  “你的亲生父母跟他们做过协调了吗?”他们问。
  “我妈妈已经死了,而且我认为,他们的收买行为对我的亲生母亲南亦嘉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我的亲生父亲,他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没有跟他协调的必要。”
  闻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停下了追问。
  再次回到派出所的时候,下航村已经进入了日暮时分。
  我走进派出所大厅,这里的热闹已经散去,恢复了忙碌的样子。他们让我坐着稍等一会,去核对一下信息就给我办户籍迁移手续。
  裴以北第一个跑到我身边,她偏过头靠近我,小声地问,“你跟他们说了吴拥和刘春华的事了吗?”
  “说了,我说我要追究吴拥和刘春华的刑事责任。”我点点头,给她看了眼手里的户口本,说,“他们人挺好的,还陪我回去拿了户口本。”
  “怪不得……你回来得还挺是时候,下午派出所里都忙翻了,又是陈超妈妈、又是吴拥和刘春华,还来了刑侦支队的人,几分钟前刚走。”
  “现在是什么情况?陈超人呢?下午的时候,吴拥不是也在吗?”
  “全都被抓起来了……”裴以北牵着我在休息椅上坐下,低声说,“刑侦支队的人来过之后,他们俩就都被采取了强制措施。家属接到通知,过来办理保释,结果查出吴拥前几天被指控过强/□□女,而且莫名其妙就结案了,最后就只有刘春华办理了取保候审。”
  “嗯……但是取保候审是什么意思?”
  “就是保释,现在应该回家了吧。”
  “可是我刚从那边拿了户口本,没看到她啊?”
  “她也刚走没几分钟呢。”
  裴以北停顿了一会,还想说什么,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过来,人高马大的,挡住了光线。他激动地握了握我的手,说,“你就是砍了陈超的那个小姑娘吧?那个畜生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假笑着缩回手,问他是谁。
  “我就是前几天揍他的人!”他骄傲地拍拍胸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这个陈超啊,在厂里不老实干活,整天就想着骚扰我妹妹,我去警告他,他竟然还先动起手来了,前几天还跟我来过这里呢。”
  陈超、骚扰妹妹、正当防卫、被打……稍一整理,我就发现他说的和陈超妈妈说的,完全是不同版本。
  我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裴以北。她抿了抿嘴唇,点着头朝我旁边的男人瞥了一眼,示意现在听到的才是正确版本。我回过头,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就被劝调解了呗,让他赔的钱到现在一分也没收到……”男人摇着头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地说,“没想到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那我就觉得不能就这么调解了啊,这种人一定得给他关进去!”
  我连连点头,在他强烈的正义感之中结束了谈话。
  户籍迁移的办理出了点小插曲,我被告知明天还得跑一趟。我走出户籍办公室,发现裴以北已经不在原来的座位上了。
  角落里,裴以北和陈超妈妈并排坐着。陈超三十岁的话,她妈妈最多也就六十岁,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年逾八十的老人。她眼睛红肿,发丝凌乱,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镶嵌了生命的苦痛。
  我没有等太久,裴以北就结束了跟老妇人的谈话。我边跟她一起往外走,边问她都跟陈超妈妈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我本来想开解她,后来发现她对陈超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到了我力所不能及的程度,就只好安慰她几句了。”
  “那你安慰她什么了?告诉她‘明天会更好’,还是‘你儿子一定会没事的’?”
  “我跟她说,爱不等于溺爱,无止境的纵容,反而是在害人。”
  “可是我不想你爱我……”我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想你溺爱我。”
  “嗯,”裴以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如你所愿,我溺爱你。”
  “你刚刚还说这是在害人呢?”
  “那是因为他们认知有限,不具备足以适应社会的完整能力。我们不一样,我们都具有很完整的人格,而且就算有一天你走偏了,我也一定会及时把你拉回来。”
  我挽着裴以北走出派出所,看到西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藏到了地平线之下。夜晚的凉意丝丝缕缕地聚拢过来,将我们缩小成庞杂世界的一个点。
  “忙了一天,现在去吃饭吗?”裴以北说着捏了捏我的肩颈。
  “我想先去见刘春华一面。”我心事重重地说。
  “楠楠……”裴以北停下了动作,皱着眉问我,“你突然提出追究刑事责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关于……四五年级之前的记忆。”
  “是。”我伸出食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等她松开眉头,我才接着说,“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想起来的部分很混乱,缺少前因后果,真实性有待考究,说出来也只能混淆视听,所以我想找刘春华谈谈。”
  “我陪你去。”
  裴以北总是将“陪我”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刘春华家里依旧没有上锁,跟中午相比,房间里的光线黯淡到几乎没有,洗碗池里的碗没来得及洗,热水早已凉透了。木质摇椅发出的“吱呀”声在房子里有节奏地飘荡着,她的膝上仍旧盖着那件薄毯。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从躺椅上转过头,无比倦怠地望向我。
  “需要我帮忙开灯吗?”我问。
  “不用了,家里没什么要收拾的,我也没什么事要干。你找到户口本了吗?”
  “找到了。”我摸索着在餐桌旁坐下,手指不小心沾到了一点桌面上的油污。我搓了搓手指,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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