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振作一下啊!现在还没到我哀叹命运的时候,有时间我为何不快点去抱大腿呢?
咦,我刚说什么了?
趁着天色还不晚,我得赶紧带些盘缠,上街叫辆马车,说不定还能赶上时间,到皇城门口,找个小店住下来,第二天再想办法混进皇城里去,“偷”进宫中同她会面。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这“京城第一美人”,在天色已不是特别早的时候,独自出门,万一遭遇什么不测怎么办?
这是在古代,哪有什么法治社会?况且我一个女子,在这里受了欺负,能讨回公道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概率不大,可是我的头现在是真大!
其实换句话说,只要能够联系上她,问题就基本上解决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如何才能联络上她——足不出户的那种?
那貌似只能靠纸笔了……
可让人送信,也送不到皇城里啊!再说了,飞鸽传书的话,城里那么多人,也容易会被……最关键的是,现代的她又不会写毛笔字,我担心“现在”也……
尖叫中。
那我还能怎样?现在,等死?
可我现在好想回家啊——总之就是快点回到现代社会啦!
这里又不安全啦!
我仍坐在铜镜前,看着这张“绝美”的脸蛋上的神色,愈来愈黯淡,最后仿佛像是整张脸已经耷拉下来了。
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等,也要等到些消息再说啊——万一说她也正在找我呢(我只说“万一”)?
嗯,一想就通了!那既然这么说,就躺下,等消息吧!
我一扭身,踏着小碎步,在几秒钟之内,迅速地回到了床榻上。
“小姐!您如何了?”颜知从茶桌那边匆匆跑来。
“无碍。”我伏在床榻中央,蜷着身子,半眯起眼。
我想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你还是先退下吧,颜知,”我静静地命令道,持稳了姿态,“我欲小憩一会儿……”
“是。”她俯身行礼,随即又是“吱呀”两声,闺房里于是只剩下我一人。
也许是汤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散去,睡意很快笼罩了我的大脑。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能过一天是一天。时间还早着,还有一个多月。和季沈渊联姻,也最多只是给了鹤家一个名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反正只要江以弦一句话,我就能脱身,事情就能解决。
就是那样,鹤家和他雍明侯原本就不会有什么联系,若不是那老皇帝头脑一热,非要赐婚,我也不至于被卷进这么一个“狗血事件”!
越想越气!
而关键所在——我为什么要长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据说,真正的绝世容颜,就别说男子,就算是女子见了,也往往会忍不住偷偷窥探几眼。
心疼原主!
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卫玠的故事。
若不是因为这副皮囊,我也不至于遭这等罪呀!
可联姻一旦解除,我不就更危险了吗——光是在京城里,就一定有数不胜数的男子在觊觎“我”,我又还没有“归宿”呢,所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
我的脑细胞似乎就要趋于安静了,可是……
又是熟悉的“吱呀”声。
我闻声从床上惊坐而起——本就还没有完全进入睡眠状态,又怎能不受风吹草动的影响?
“何人?”我用双手支撑起身体,一头散发顺势垂向右肩。
“小姐,是青弛!”
是青弛,身着色彩极淡的黄色单衣,脑后盘着简单小巧的发髻,也戴小铜簪——看起来是要机灵活泼些。她一弯笑唇,映衬着双颊的小小酒窝。她年龄要比颜知略小些,也没有颜知那般唯唯诺诺的谨慎性子。
“哦,何事?”我也回应一个浅淡的笑容,把身上的被褥又向上扯了扯。
“方才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些特别之物,欲要展示给小姐!”她俏皮地晃动着身子,我这时才发现她双手一直藏在背后,果然是有什么东西。
“嗯,速速拿来!”我立即敏锐地意识到,她身后藏着的,极有可能就是我期盼已久之物。
她一蹦一跳地靠近,但始终没有露出身后之物。
我猜测大概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吧?
“您瞧,”她飞速地从身后抽出双手来,“这是一刻前我们在府门边发现的,当时可砸中了一个家仆的头呢……”
她摊开双手,只见中央躺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纸团——我对着其思量了片刻,的确有点像某些人的作风。
我颤巍巍地伸手抓起纸团,靠在床头,将其轻轻展开来看。
原来是硕大的一张白纸,我捋了半晌,也未将其完全展开。
“小姐,您看这上面的图案,不知是何种符号?”她也凑到床沿边,用手托起下巴,“刚才本是要去询问太傅的,颜知姐姐说我胡闹,不让我去,我才偷来此处……”
听她这话,我还以为这是谁搞出的恶作剧,但事既至此,我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最后一步,那纸上的东西也略现雏形。
我倒要看看,这纸上,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定不是汉文字吧?
我立即停手,一愣神。
这纸上的,用一个成语形容:春蚓秋蛇。
真是的,江以弦那家伙,是真不会用毛笔写字!
不就是写个“XYY”和一个英文单词“tomorrow(明天)”吗?要是笔画再“曲折”些,我恐怕就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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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3
江以弦她知道我在这里。
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写“XYY”这三个字母,那不是……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tomorrow”就表示,明天会面?
明天?什么时辰?在何处?她要再多一个心眼,也得再多给点信息啊!
天色已不早了,还是待明日再说吧。
“小姐,您可否能辨出是为何物?”青弛见我一脸茫然,便扬头高声问道。
我该作何解释?难道我还能把这真实含义说出去?
“这……”我灵机一动,答道,“乃是我一个密友曾经练笔所胡书,本早已遗失,想必是今日适落府门外,因风而至……”
我自己都感觉这理由……太牵强。
“既如此,青弛多有打扰了!”她向后一跃身,深鞠一躬,“我要去找颜知姐姐了,告辞啦!”
有没有搞错,这也能相信?
跨着大步走了。
我将那纸迅速地重新揉成团,猛地掷下床,随即躺倒。
看我秒睡!
我向床榻里侧挪动着身子,整个人蜷在被褥下,背朝门口。
没人!哈——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可是我这会儿,咋突然感觉身上刺挠呢?
就在我后背还有腰上这块儿,你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看青弛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加上颜知也说她“爱胡闹”,这会不会是她搞的恶作剧呢?
得了吧,能忍则忍——左右谁也不能再打扰我睡觉了!
睡觉!
我伸手猛地一挠后背,然后一缩回手,双臂贴在胸前。
我悄然闭上双眼,却恍然发现,自己一头黑发有一半以上被压在了后颈的衣领里。一翻身,一只手却不知忽然间摸着了个什么毛茸茸,还散发着余温的软绵绵的东西。
我惊出一身冷汗,双腿腾起,将被褥掀开,往脚边一瞧,竟空无一物——想来是我这颗风声鹤唳的心在作祟。
我攥紧冰凉的拳头,心一横,翻过身来又躺倒。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奈何我这心中却有鬼怪作乱呢?
等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复宁静,听着清风轻敲纸窗之声,倒才觉得像是乐音一般。
掌心,自己又摸来,还是冰冷的;不知腰侧的温度,从何时开始,渐渐升高。
我扭身平躺,同时张开四肢,尽力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那缕热感却似乎仍不知疲倦地,在我腰肢之间酝酿、蓄势,借机蔓延弥散开来,沿着我的身侧缓缓地向上爬,绕过左肩头,滑到我胸口处。它如同一只顽皮磨人的小兽,这时便懒洋洋地,伏在我胸口上不动了。
片刻,它竟又在我胸口处肆虐开来,仅短短几秒,它就又要窜上我的脖颈了。
我这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只顾在周身胡乱一阵挠抓。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温热的东西,忽然间跳上我的脸,将我双眼死死捂住,阻塞住我的呼吸。
这哪是……这,分明是一只活物!
我匆忙间一抽手,忽觉一阵刺痛,直钻心房,攻入心魄。这才又惊坐而起,抬手一瞥,哪知掌心早已一片殷红!
一只白毛小兽,从我腋下蹭上来。
乃是一只白猫。
一道幽光从它缩紧的瞳孔中横射而出,嘴边的一撮白毛,浸染上的那一抹鲜红,显得格外夺目扎眼。
它的目光越来越锐利,随即张开利爪,血口中射出扎眼光亮的尖牙一点点露出。它立在我胸脯上,一双利爪在半空狂乱地挥舞起来,虽还未真正伤及我,却早已开始在我的心上挠抓。
我从小便是害怕猫这一类动物的,在我心目中,好像它们似乎都永远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总之我一直恐惧于接近它们——或许是认为,它们只习惯于用斯文可爱的姿态讨好人类,然后伺机伤人。
“走开!”我提心吊胆,厉声呵斥,尝试着驱赶它,“快滚出去!”
“喵呜——”它微扬起头,发出一声尖锐而又凄厉的嚎叫。
我听得浑身战栗,将受伤的那只手放下摊开,另一只手尽可能快地捂住相应的那只耳朵。
“滚啊!”我再次奋力叫喊,泪花如雨般从我充血麻木的双眼中迸溅而出。
它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收回利爪,若无其事地舔舐着前爪上的毛。
我一阵咳嗽,紧接着又一声声有气无力地气喘,不觉眼前一黑,倒以为是痛感袭来,正欲探手尝试着撕破衣袖来包扎,却只向旁侧里一倒,便没再动弹。
明晰的痛感开始一点点消逝,手心开始逐渐攥紧。肌肤上的鲜血似乎凝固了,动弹时就产生了些微不适之感。
而眼泪,仍然肆无忌惮地沿着双颊奔涌着。我的双手冰凉,那只“完好”的手下意识地轻扯着被褥,呼吸终于又完全畅通。
我再次睁开眼。
忽然间,我听见轻缓而富有节奏的鼻息萦绕在耳边。
屋内的光线暗沉沉的,已近黄昏,而我又揉了揉眼,隐隐约约瞥见身侧,似乎还有另一个身影的存在。
是谁吗?
“谁在这里……”我试探着问道,但愿只是我一时眼花,“回答我!”
我下意识地再次缩紧身子,轻咬嘴唇。
那人的侧颜渐渐开始映入我的眼帘,在傍晚暗淡昏黄的光晕下,只有那如红霞一般的两瓣丹唇最为夺目。
难道……是名女子吗?
我向那边轻轻挪了挪身子。
我忆起方才那几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又一怔,于是又猛然抬起手来。
“怎么了……”一个女声,仿佛隔着雾,从身侧传到我耳畔。
“你是谁?……啊!”我看见自己白皙如雪的双手上,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又不觉惊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那女子似正向我靠近,“你没事吧?”
我防备性地往身侧一躲,身体紧贴床面,翻身两圈后,后背碰到了里侧的墙壁——不小的冲击力使墙面哀嚎了一声,同时也给我带来了疼痛。
“小鱼鱼!”
她的手有力地抓住了我慌乱中挥舞的手臂。
“你刚刚做噩梦了……”弱弱的声音。
江以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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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4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在黑暗中侧身躺着,双手仍处于江以弦的束缚之中。
“我是来接你的,”她从那边轻轻靠过来,面朝我躺下,“你大概也什么都知道了吧?”
“嗯。”我见她面上挂着笑,就知道很可能“有诈”,“不是说明天吗?”
“什么‘明天’?”她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就好似“信”是别人恶作剧送来的。
真想狠狠捶她几下。
“你说呢,不是你自己写的‘tomorrow’吗?”
我绷了绷唇,才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僵在同一个点上,漆黑如夜空般的眸子里闪着光。
“看什么呢?我在问你话!”我尝试着去寻找她目光的落脚点,看看她究竟是被何物勾了魂去。
“噢!小鱼鱼,我……我没……”她瞬间脸色煞白,目光张皇地闪躲,双眸中点点星光,因为受了惊,也仓皇陨落在“夜色”中。
她的眼眸,凑近凝神细瞧,也倒颇有一番情韵。
“呵,紧张什么?又不吃了你!”我戏谑地说,暗笑着,欲从她口中探出些话来。
“我是写‘tomorrow’了,但是我想说,在明天之前把你接去凝华殿……”她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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