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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派师尊面前掉马后(GL百合)——枣骨

时间:2023-11-02 12:39:36  作者:枣骨
  “算了。”
  繁杂的思绪让寒止再一次觉得心烦意乱,她松开时璎,作势要起身,手却被猛地抓住。
  “我不要你负责了。”
  时璎脖颈都烧红了,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无辜和哀求。
  寒止哪里见过她这副卑微的模样。
  怎么这人就走到用身子挽留她的地步了?
  自轻自贱。
  时璎怎么能自轻自贱呢?
  她从前分明受了那么多欺负,一门心思地想要变得强大,又怎么甘愿自轻自贱啊,是太害怕自己离开吗?
  寒止再看向她时,后者果然浑身都在发抖。
  时璎太害怕了。
  “我只是有点累,和你无关。”
  寒止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熟悉的、滚烫的温度让她心生依恋。
  要是这样抓一辈子,该多好。
  “好。”时璎以为寒止厌恶她的触碰,不舍地松开手,“要走了吗?”
  “嗯。”
  “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时璎跪坐着,撑在身前的手腕上有两圈红痕,脖颈上的掐痕也没散干净。
  寒止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张口,时璎就已经爬下了床。
  “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儿好吗?我不会打搅你的,我就是……就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一眼。”
  她本就哭湿的眼角比方才更红了。
  “真的……一眼就好,我也不会天天都来的,我很忙……只是偶尔,好不好?偶尔……”
  时璎真的慌了,翻来覆去地重复着一句话,尽管寒止一直没有否定,她还是不停地妥协和退步,直到整个人浑身脱力,轰然跪到地上。
  膝头磕在地板上的闷响刺耳,寒止连忙冲上去,“时璎!”
  时璎垂着头,几滴艳红的血啪嗒砸下。
  失而复得的喜悦仿佛冲淡了她体内的痛苦,但两道相争的气劲却实打实地在磋磨着她的五脏六腑。
  寒止捧起她的脸,时璎眼里的情绪近乎绝望。
  “你怎么了?”
  她欲要摸时璎的脉,时璎却一把甩开了自己的手,她颈侧青筋暴起,抓着自己膝头的手也用了十足的力。
  “如果我说我相思成疾,你信吗?”
  “别闹了。”
  寒止抓不到时璎的手,也没发现她的目光有多温柔。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时璎只会说这句话,她固执地问,寒止还是摇头。
  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悲凉。
  时璎的眼神也彻底黯淡下去,整个人失去了生气,只是静静地跪在原地。
  “我不知道,不是不见。”
  寒止妥协了,今日一见,往昔时光全都冲涌上头。
  她快没有定力了。
  时璎像是没听见,须臾跌坐到地上,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膝,“我没事了,你不用委屈自己哄我,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五年了,早就是物是人非,她凭什么要求被自己伤害过的人不计前嫌啊?
  哪儿来的脸面要求人家?
  时璎浑身的血都凉透了,她缩紧成一团,“如果你想见我,来折松派就好了,我会一直在的。”
  她不会来的。
  她要是想来,这五年早就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时璎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寒止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却摸到了一圈坚硬的东西,她来不及多想,时璎就挪到了墙角。
  “不必管我了。”
  寒止的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又无声地收了回去。
  “晚些会有人过来。”
  她留下一句话,就逃跑似地离开了房间,时璎听着砰然关上的房门,就像是从美梦中惊醒,她久久凝望着门口。
  寒止,不要走。
  她无声地央求。
  而靠在门板上的寒止也湿了眼眶,她任由眼泪滑下来,沾湿了面颊。
  时璎,我该拿你怎么办?
  为什么当年我坦白以后,你还要撒谎?
  寒止永远没法忘记她发现小箜篌的时候有多窒息。
  五年过去,时璎还能有多爱呢?
  酸涩交织着甜蜜在心里滚涌,寒止不想承认也只能承认。
  她还爱着时璎。
  爱人哭红的眼睛一直在眼前闪现,寒止无措地逃回了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
 
 
第93章割舍
  晚渡再醒来时,天已经黑尽了。
  “师父。”
  她先是昏昏沉沉地唤了时璎一声,而后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
  “您还好吗?!”
  她捂住钝痛的后脑“嘶”了一声,依稀记得自己是被迷晕了。
  “寒止,还活着。”
  时璎静坐在窗边,答非所问。
  晚渡先是“哦”了一声,而后径直从榻上弹起来。
  “师父!”她没有穿鞋,赤着脚就跌跌撞撞地凑到时璎跟前,“您真的没事吗?!”
  真的不是疯了吗?!
  “……”
  时璎瞧着眼前人明晃晃的担忧,又重复了一遍,“我很清醒,寒止还活着,就在隔壁两间。”
  晚渡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甚至比时璎还兴奋。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时璎心尖突跳,她转眼瞧着毫不掩饰心情的晚渡,大概能猜到这个徒弟为什么而开心。
  融融暖意交织着苦涩漫进心里。
  自己到底是让身边人受累了。
  晚渡是。
  寒止也是。
  时璎又难以自控地想起了往事。
  “别再那样试探我了好吗?我也会怕。”
  “玩弄我有意思吗?我在你跟前装柔弱、装乖顺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啊?夜夜耳鬓厮磨的时候,你渴求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内力?你究竟爱的是什么?!”
  “时璎,你太让我寒心了。”
  ……
  时璎凉透的手难以克制地颤抖。
  晚渡还沉浸在喜悦里。
  “那、那、那……太好了!太好了!”
  她自是高兴的。
  寒止活着,时璎就活着。
  若是两人能和好如初,那时璎的身体状况一定会比现在好上千百倍。
  “你先搬出去吧。”
  时璎待她兴奋的劲头过了,才缓缓说。
  晚渡一副了然的模样,“弟子明白,马上走!”
  她听说过,从前寒止和时璎都是睡一间屋子的。
  “不是。”
  时璎见她仿佛误会了,出声解释。
  “我昨夜病着不知你只要了一间房,哪儿有师父睡床,弟子睡地上的道理,我方才在对面给你要了一间,过去睡吧。”
  晚渡激动的心一瞬沉下来。
  什么意思?
  寒止不搬过来,那意味着两个人没有和好?
  没和好!
  晚渡霍然转头,想说什么,话头就被时璎截下来了。
  “别去找寒止,也别跟她提一句关于我的事情。”
  时璎说罢就将脸转开了,显然是不想多言,她独自靠在昏茫的窗口,苍凉的夜色流进屋里,缓缓将她吞噬了。
  晚渡表面上乖乖应了。
  她虽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掺和时璎与寒止的事情,但她也很清楚,时璎这些年过得不好。
  很不好。
  整整五年,她都在惩罚自己。
  晚渡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懵懂少女了,她敢肯定,以时璎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将这五年内发生的种种告诉寒止。
  回到自己的房间,晚渡沉默地坐在床榻上,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手边的青鞘长剑。
  那是她十七岁生辰时,时璎送给她的礼物。
  这些年过来,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时璎,时璎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报。
  但就在今夜,晚渡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寒止和时璎重新撮合在一块儿。
  不多时,一只信鸽飞出了客栈。
  ***
  一轻二重的敲门声猝然响起,时璎木然的脸上几乎是一瞬绽开了笑,她掠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但来人不是寒止。
  低垂着脑袋的丫鬟并没瞧见时璎刹那间僵硬的脸与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失望神情,残留在唇角的笑意也冷了。
  “叨扰大人了。”丫鬟将手中的捧盘递到时璎脸前,“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送给大人的东西。”
  小姐?
  寒止找到家人了?
  时璎淡淡道:“有劳。”
  她接过捧盘并没有急着关门,直到丫鬟退远了,寒止也没有出现。
  晚渡的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
  时璎望着空荡荡的长廊,整个人再次被熟悉的孤独感包裹,她轻轻闭上门,叹了口气。
  捧盘里有一瓶丹药,时璎揪开木塞,嗅了嗅气味,隐约辨出是巩神固气,调养心力的药。
  丹药旁是一个钱袋子,时璎拉开一瞧,果真装满了金子。
  一看就是寒止的作风。
  钱袋子下压着的是一封信。
  时璎酝酿了片刻,才将信笺抽出来。
  【凰药谷】
  只有三个字。
  时璎摸索着上面的字迹,良久,弯了眼眸,轻轻笑起来。
  寒止,你还是告诉我了,你也舍不得吗?
  ***
  奉命送捧盘的丫鬟走到寒止房门口,刚要进去复命,身后的门板就被拉开了。
  黎蘼静静站在门口,神情严肃。
  她只使了道眼色,丫鬟便立刻跪下身,跟着脚步爬进了屋子里。
  “少谷主。”丫鬟不敢抬头。
  黎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寒止让你去做什么了?”
  “这……”丫鬟犹豫片刻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小姐让奴婢去给住在那间上房的人送些东西,奴婢也不知捧盘里都有什么。”
  “那间住的什么人?”
  “回少谷主的话,是个女人,瞧装束像是江湖中人。”
  “管好你的嘴。”
  丫鬟机灵,当即跪下身说:“奴婢谁都没见过。”
  黎蘼招手挥退了人,房间里没有点灯,她沉默地站在昏暗里,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片冰凉。
  阿荼的死就是横梗在她心里的一根倒刺,她始终觉得,阿荼的死与寒无恤分不开干系,倘若当年她没有与寒无恤厮混在一起,也许就不会丢掉性命。
  寒止自午后回来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黎蘼隐约觉得,她是见到故人了,或说,是见到了她的爱人。
  女人?
  黎蘼的思绪疯狂地发散,她想到了一个让自己都难以接受的答案。
  寒止喜欢的是一个女人,两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而分开了,五年后却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重逢……
  黎蘼越想越觉得后怕,她提步就要去找寒止,可手刚碰到门栓,又停下了。
  她凭什么干涉寒止的私事呢?就凭她是名义上的姨母?
  她究竟是关心寒止更多,还是因为有阴影,其实她真正关心的是阿荼,她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呢?
  寒止太聪明了,也太敏锐了,黎蘼停在门口,正犹豫着,门就被拉开了。
  老太上下打量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走进门,反手将门板死死闭上,“怎么?要去质问她?”
  老太开门见山。
  “娘!您不是也瞧出来了,寒止不正常。”
  黎蘼着急。
  “正常?她这五年何曾正常过?她这五年都睡不安稳,你又不是不清楚。”
  老太寻了一张圆凳坐下。
  “她这些年没寻死,要论缘由,你、我能占几分?摸着良心讲,那孩子前头二十三年咱们都没能见着,但凡换个性子凉薄些的,她肯亲近你、我?对你,她算是礼数周全了吧,对我,她日夜陪着,也是尽了孝心了,你还想怎么样?”
  黎蘼双手抱在胸前。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见她所托非人!”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朝门口瞅了一眼,蓦然压低声音说:“绝不能!”
  “你人还没见着呢!”老太立刻反驳,“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她的爱人!不是她的什么故交好友?”
  黎蘼一时间被噎住了。
  “她自己的路,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走,做长辈的,替晚辈做了决定,可用一生来承担后果的人,不是你、我,是寒止她自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怎么负不起!?”
  金玉杖杵在地板上,老太克制住了情绪,“因为我就负不起!”
  黎蘼心头猛然一跳,霍然抓紧了手臂。
  “我当年逼你们继承我的衣钵,我固执地认为,从我手里接过凰药谷,就算这辈子称不上荣华富贵,也至少衣食无忧,可是我忘记了!阿荼不喜欢,你也不乐意。”
  老太将脸别开。
  “你不提,我心里都清楚,你爱好那些奇门遁甲,不喜欢什么花药野草,你这辈子浪费在凰药谷,我负不起这个责。”
  黎蘼默然捏紧了眉心,她下意识想宽慰,但这话确实是把她内心深处的埋怨刨出来了。
  长久的沉默在母女两人间蔓延。
  “也许我当年选了奇门遁甲,不一定就比现在过得好。”
  黎蘼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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