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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男子把吴子裳上下打量,语气不再是同刘千钧说话的冲劲,只是冷硬未减:“说了我爹病了不见客,你走吧。”
  吴子裳不紧不慢再次拾礼,重复道:“外来后学吴子裳,请拜问陈老先生安。”
  “你……”这才稍微一坚持,陈家儿子便有些不知所措了,摸摸鼻子哼道:“你等会儿,我去看看我爹醒了没。”
  男人穿过干净整洁青砖铺地的院子进了屋,吴子裳示意刘千钧担酒进门,来者是客,进了门主家就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否则那真是撕破脸。
  一盏茶时间后,把吴子裳在外头晾够,传说中的陈老先生终于肯现身出来。
  这是位稍微有点发福的大爷,瞧着不到六十,穿身绸缎袍,干净整洁,体面而清贵,和外头那些奔波来去灰头土脸的离推百姓迥然不同。
  陈大夫开口说话,听起来也是平易近人:“不知客人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院里仨娃娃见大夫露面,咚咚咚接连磕头,哀求陈爷爷救命,陈家父子视若无睹。
  这厢寒暄话说着,陈大夫把客人请至院里石头桌前坐,示意儿子倒茶,客气问:“吴小娘子,怎么会独自跑来我们离推玩耍?”
  “我本离推人,”吴子裳道:“少小离家,再回来,物是人非。”
  “听说你居汴都,”陈大夫试探道:“汴都是个好地方,离推却贫苦,好容易离开,你怎么又想着再回来呢。”
  “就是,”陈家子在旁附和:“多少人削尖脑袋想钻进汴都的城门,你都已经是汴都人了,还回来这破地方做甚?”
  吴子裳惭愧一笑:“本事总也学不精,气得家里人撵我出门历练,我也无处可去,回来离推不知可否算叶归根?”
  小小年纪哪里称得上是“叶归根”,吴子裳轻快话语逗乐陈大夫,他捋胡须,几分惆怅道:“吴小娘子你真可爱活泼,若是我家囡团有你一半外向,也不至于十七了还说不上婆家。”
  大约是家里有差不多年纪的女娃,陈大夫看吴子裳时并无敌意,甚至还有几分亲切。
  “十七也不算大吧,”吴子裳微笑,虚报年纪道:“我也十七。”
  “是么,”陈大夫大约是的确为自家女儿十七未嫁感到苦恼,听见吴子裳的话就忍不住想说两句:“十七不小啦,我们这里通常十三嫁人,十七岁时娃娃都会打酱油的。”
  这个开头算是融洽,吴子裳顺着说下去会效果很好,孰料此时原本跪在屋门前台阶下的男娃娃们,手拉手起身来到陈大夫和吴子裳面前,跪下磕头:“求求陈爷爷……”
  后头话没能说出口,男孩们被暴躁陈家子一手一个拎起来去往外丢,年龄最大的那个伸手抓弟弟们,没抓住,扑空摔在地,爬起来再去抓,膝盖软没能站起来,又扑到地上,接连两扑,男孩摔得口鼻出血。
  陈大夫仍旧在与吴子裳谈笑吃茶,刘千钧忍不住,追上去想要拽拦陈家子扔孩子,嘴里那句“住手!”才说罢,眼见着陈家子被人堵在家门口。
  两男孩被拦门者挨个从陈家子手中夺出,重新领着走进院,彼时终于爬起来的大哥哥手忙脚乱过来拉弟弟们。
  免下小孩被扔出门的,是位姑娘,瞧着与吴子裳年纪相仿,衣着打扮皆朴素。
  “囡团回来啦,”陈大夫说着站起身,转而眉开眼笑给吴子裳介绍道:“这就是我家囡团,同你一边大年纪,她最近也同我闹着要出去独立给人诊病,我劝不住,想来你们肯定有话能说!”
  吴子裳微笑着同陈家女儿欠身拾礼:“吴子裳问陈姑娘好。”
  “……”结果人陈姑娘不搭理吴子裳,径直给她爹说话道:“你去他们家给那婶子看看吧,小孩子们都在这里跪第二天了。”
  “吴姑娘也是学医的,”陈大夫转移火力道:“不若你请吴姑娘与你同往,或许你们俩联合起来一起出手,就能……”
  “爹,”陈家女面无表情,道:“他家婶子是咳嗽引起疫病,凡若我会,打死不求你。”
  疫病,无论哪种疫病,跟“疫”字沾上边的,注定没一个容易治疗。
  陈家子过来呵斥妹妹:“要造反么?怎么跟我们爹说话!”
  陈大夫摆手不让儿子吭声,在女儿面前始终面带微笑:“那不然,我去他家看病,你去见见逯家大郎。”
  见女儿别开脸,陈大夫补充道:“爹没别的意思,单纯只是想你们见见!绝不会出现像上回那样情况,爹爹给你保证!”
  身后仨男娃娃还在绝望地低声抽泣,陈家女把牙咬了又咬,在她父亲殷切期盼的目光中,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头:“好。”
  吴子裳目光闪了闪,原来陈大夫拖着不去给人看病,只是为了以此“要挟”女儿去相亲。
  这下换陈大夫由衷开心,走路步子都轻快起来,一边指挥着儿子去和他口中的“逯大郎”约时间安排见面,边进屋里背了药箱出门而去,屁股后头还跟着仨踉踉跄跄的小破孩。
  片刻之间,陈家院子里只剩下吴子裳和刘千钧,以及陈家女。
  六目相对片刻,好不尴尬。
  陈家女指指刘千钧身后的酒和肉,照旧面无表情,嘴里换上官话:“这些还都带回去吧,自己吃了都比拿来这里强,陈老头父子俩小心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仅不会允你拜山头,仔细再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已经使了吧,我在镇衙里是结结实实挨了大巴掌的,”吴子裳脸上微笑也依旧,态度亲和,温声细语:“可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姑娘以为呢?”
  “……”陈家女把吴子裳认真打量,似乎想透过面纱看见吴子裳真容,无疑以失败告终,只好多看了两眼吴子裳眼角的朱色泪痣。
  须臾,她移开目光,不冷不热道:“陈知遇,知遇之恩的知遇。”
  “吴子裳,”吴子裳脸上笑意稍微加重,解下了面纱,“口天吴,与子同裳的子裳。”
  “幸会。”陈知遇这样打招呼。
  “幸会。”吴子裳这样回应着。
  大约是年纪相仿的人总会互相吸引,两人聊片刻后,在陈大夫出诊回来前,陈知遇请吴子裳去她在外的单独住处,她们要把吴子裳买的五斤五花肉做成东坡肉自己吃。
  刘千钧今日在客栈告假,回去继续干活也没饭吃,厚脸皮留下来在厨房打下手,傍晚时候,干净整洁的篱笆小院里,矮脚小方桌上有酒有肉。
  熟悉后发现陈知遇性格并不冷硬,她亲自下厨做菜,剪开东坡肉上的竹叶绳后坐下来解着围裙,道:“借花献佛,请吴姑娘和刘公子莫要嫌弃。”
  “不会不会!”刘千钧早已垂涎欲滴,夹了肉大快朵颐去,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场面话哪里说的不妥。
  好在陈知遇并不在乎,用公筷给吴子裳碗里夹一块卖相最好的,有些羞涩道:“我第一回遇见如你这样自由自在的女子,敬佩,也羡慕,言行中若有唐突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取下面纱的吴子裳更加豪爽,直接举起酒碗道:“我也以为你是和你父兄商量好,来套我的,不过简单接触下来,发现你有些像我曾经的一位朋友,罢,若是被下套,那就套吧。”
  陈知遇与吴子裳碰碗,刘千钧说自己是君子,不好和女子同桌饮酒,有失风度。
  任刘千钧这事儿逼公子爱吃吃爱喝喝去,陈知遇坦白道:“检举你卖假酒的是陈知义——就是我哥,不瞒你说,他德行也就你看见的那样了,不然我爹也不会想着把家传的本事,传给我这个女娃娃。”
  吴子裳往前凑凑来,八卦道:“既然如此,你爹不是该给你找个上门女婿?”
  “什么?”陈知遇没听懂,北边话里的用语和南边存在较大差别。
  吴子裳改口:“赘婿,招赘婿。”
  “是呀,”陈知遇朝屋子摆头示意,笑得自嘲:“陈老头给置办的宅子,等着我成亲住呢。”
  “你不想成亲?”吴子裳问,从之前陈知遇对那什么逯大郎态度看,她何止是不想成亲。
  “我不喜欢男人,”陈知遇坦率答:“我喜欢姑娘,尤其像你这样软糯糯的漂亮姑娘。”
  “咣啷”一声响,刘千钧手里酒碗掉在桌面,碗里酒水洒出来。
  两道视线同时落过来,刘千钧手忙脚乱去抹桌面酒水,吴子裳掏出手帕给他,微笑着淡然回应陈知遇道:“是嘛,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人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
  “那你呢?”陈知遇把围裙给刘千钧让他擦桌,坦率而欣赏的目光没离开过吴子裳。
  “我心中有人,”吴子裳道:“是把我照顾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扑通!”又是一声闷响,刚从陈知遇手里接过围裙的刘千钧,不知怎么一屁股从凳上跌倒在地,摔出个四脚朝天,桌边酒碗也被他不慎带掉,啪嚓摔在地上,彻底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刘千钧日记:碎掉的不是碗,是我三观。
 
 
92、第九十二章
  话说赵睦十九岁才从南边返回汴都那年,端午前某日晚饭后,在其蓁院门口,阿裳与她争执过几句,拌嘴罢,那丫头转身离开时气鼓鼓扔她个驱邪祈福五彩手绳。
  那绳在手腕上戴挺久,今朝老旧褪色,赵睦舍不得取下存放,却然在查出皇啸秋案牵扯汴都府府尹康万青这日,毫无征兆,五彩绳自己断了。
  彼时大理寺少卿杜励刚亲自请康万青来过大理寺问话,大人物们离开,喽啰们留在屋收拾现场。
  高仲日整理问询记录,见赵睦站对面书记桌后低头发愣,问:“怎么?”
  “……没事,”赵睦继续整理桌上其他证据,断绳无声握手心,好找机会揣进怀兜里,随口岔开话题:“赴单州的人还没归?”
  不久前衙署里再派人手,分别去往皇啸秋家眷被土匪劫杀的单许二州交界,以及皇啸秋老家复查,新近传回消息,道是走访调查有新发现,近日将带证据归。
  “尚未闻有新消息。”高仲日说起案子事,与赵睦讨论起方才少卿与汴都府尹康万青对话,得结论道:“虽咱们刑狱案事只看证据说话,然这位康府公,瞧着太不像‘犯水者’。”
  ——大理寺官员习惯把涉案称为犯水,缘何?大理寺卿铁弥曾说,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犯水之意,是为犯民,官员贪赃枉法也好,草菅人命也罢,渎职懈怠都算,归根到底无不是在侵犯百姓之利,故称之犯水。
  话说仍回,无论从官员考核的德行勤绩廉哪方面来说,汴都府尹康万青府公都是名声在外。
  康府公体弱,人皆知汴都府下辖县域官员趁他病弱老实而欺上瞒下者不在少数,那么他被牵扯进皇啸秋自杀案来,也是件值得怀疑的事。
  任谁看去,康万青牵扯此事都像是遭人栽赃陷害。
  “我看康府公身边那个师爷嫌疑莫大,”高仲日道:“方才少卿与康府公谈话,大家都亲眼所见,康府公气弱身虚,每答少卿问,则都要转头询问那师爷意见,似师爷是主,康府公是个听话傀儡,全要看师爷脸色办事。”
  康万青以体弱多病为由,道是公事都由师爷代为处理,他哪日做了哪些事,麾下师爷记得比他本人清楚。
  “且往下查罢,对错真伪难凭几句问话可辨,”赵睦收拾完东西,公文夹到胳膊下朝门外去:“至少我不认为康府公似看起来那样老实。”
  高仲日抓起最后一卷记录大步追上来:“可事实就是,近十年来,吏部关于康府公考核结果无有任何问题,我们私下也没查出任何端倪。”
  最最重要的是,整个汴都官场皆知康万青清贫,其家中女眷鲜少参加官宦贵夫人聚会,内外子弟全在公办学庠读书,他自己还每月拿出部分俸银禄米,用于资助汴都慈幼院里的孤苦孩童。
  赵睦无声摇头,不认同高仲日所言,却也没有继续发表自己观点。
  皇啸秋苗同军自杀死谏重新并立案后,合称之“六月谏案”,此案真正查到康万青头上时,连人到中年、见过蛮多大风大浪的大理寺少卿杜励都有些诧异,不得不及时上报铁弥铁寺卿定夺。
  铁寺卿为此又特意私下去见三台相请示,兜转好几圈,三台相力压座下众臣,才拍板决定让康万青应大理寺传,亲自去过案。
  此举虽小,影响甚大。
  终究是官民有别,自柴周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三品大员应有司传案过问,三台此举算是传递出某种讯号,日后的柴周朝堂,风向或许当真要变,而不再只是流于形式,令止于公文上。
  查疑断狱,抛去绝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那个结果无论多么出人意料,它也都是真相,从个人角度来看,赵睦隐约觉得康万青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
  终究直觉不能当证据,不然要大理寺奉哪门子公秉哪门子法。
  在赵睦看来,汴都府尹,正三品实权大员,大周国元都首官,不是谁人都有本事来当,更绝非轻易可动可招惹,康万青稳坐府尹十余载,本事绝对不可小觑。
  从皇啸秋这条线上,大理寺查到康万青涉嫌与国子监司业索吟有利益输送,现阶段暂无直接证据能证明利益链两端即分别是康万青和索吟,敌暗我明,查案官员遂决定故意打草惊蛇。
  此番传康万青亲自过大理寺来问话,理由是汴都府办皇啸秋案涉嫌渎职。
  本来就是,无论大理寺是否查出康万青有问题,三台决定使皇啸秋案和苗同军案合并再查时,汴都府尹康万青便注定要为这桩冤假错案付出相应代价。
  贺氏父子伏法,朝中势力四分五裂,重新进行大洗牌,朋党林立,此般情况下,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如恶狼般盯着汴都府尹之职位,只要康万青走错半步,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若康万青真的有鬼,他此刻怕是比所有人都要焦虑着急。
  大周律法对渎职者严惩不贷,索性皇帝仁慈,念着往日功劳苦劳都不会对康万青判错案下重罚,而那些非我势力可不同,他们巴不得康万青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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