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凛在替顾怀瑾办公时身边有顾家积年的管家陪着,管家有多年管账的经验,顾宅书房里的各类文书和电子设备他都很熟悉。郁凛处理文件材料他就帮着影印或扫描各种政府批文,顾氏名下不同的产业对应不同公章及私章,文件上需要哪个他很快就能从保险柜里找出来。
这天入夜,大宅主人未归,郁凛坐在书房里给顾怀瑾过一份私宅重建的合同,宅子的原址是武夷路上一栋三层带前后院的旧式洋房,建国前曾是直系军阀某位骨干将领的私产,房子从夏季拍卖会上拍得,落槌价接近三个亿。
“这份上面需要顾总的个人章。”郁凛把合同整理好递过去。
管家看了一眼,说:“这个不用先生盖章的郁秘书,这是给柳总的,留着上柳总的名呢。”管家将合同又放回去。
郁凛看着那份合同落回桌上,不注意地问了一句:“柳玉山柳总吗。”
管家微笑答他:“不是,这是给容少的。”
郁凛没吱声,继续看下一份承包合同。
很晚了顾怀瑾才回来,他在外面喝了点酒,洗完澡上来找郁凛,彼时郁凛站在落地窗边,安静地像个假人,眼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顾怀瑾走过去非常顺手地把他揽了过来,郁凛身形轻晃,随即便落进顾怀瑾掌中。
他在黑暗里转过郁凛的身体去吻他,头发上未干的水珠滴进郁凛领口里,寂静中好像有人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但顾怀瑾没在意,他把郁凛吻到床边,然后压了上去。
有过之前那么多次的暴烈交媾,两人之间彷佛只要郁凛不见血就已是顾怀瑾开天恩。他将郁凛压在被子上深深进入,在郁凛断过的那根肋骨下面留下红色的吻痕。身体被劈开似的打开来,郁凛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的疼痛感,大脑在一阵昏白后他想起刚刚在书房里经手的那份房产合同。
不用药他本来就很难在与顾怀瑾的床事上起反应,此刻他不意间的走神被顾怀瑾全都看在眼里,神色一下凝下来,手撑在他两侧停止了动作。
“想什么呢。”他的口吻一点也没隐藏他的不满。
郁凛腰眼一酸,顾怀瑾停下动作时正顶在他腺体周围,他抬起头在黑暗里看向男人深邃莫测的眼睛。
可能下一秒顾怀瑾就会用残忍手段逼他就范,也有一种可能他会抽身下床就这样直接离开这里。但在这两种各占百分之五十的结果里郁凛哪个都没有选,他似乎并没有在考虑任何后果,只是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顾怀瑾,然后缓缓伸出手,摸了摸顾怀瑾的脸。
顾怀瑾的表情彷佛凝固,可那只在刹那,转瞬就消失了。
他低下头凶狠地吻住郁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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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外面又是阴雨,玻璃上氲着一层雾气。顾怀瑾已经走了。
郁凛在床上躺到身上酸痛缓和些许,裹衣下床,洗漱,穿衣服,坐在床边给池镜打电话。他把手机里待处理的事情一件件处理完,下楼去吃午饭。
顾宅的佣人看到他下来都显得一惊,还是管家老道一些,赶着上来给他拉椅子,问郁秘书想吃些什么。
郁凛不挑,让他有什么端什么就行。
晚饭也是他一个人在餐厅大桌上用的,之后是第二天的早餐,午餐,午茶,晚餐,他都下楼来吃了,都只有他一个人,顾怀瑾两天两夜都没回来。
郁凛对他去了哪里不是很好奇,可是就算他没有过多的好奇心,他手机上不断不断弹出来的头条消息仍就坚持不懈地要让他看到顾怀瑾现在究竟在哪里,和谁一起。
全亚洲最年轻的武器系统专家、不久前刚在欧洲ISE军事技术论坛上摘取大奖的‘瑰宝级军武设计师’——顾怀瑾和他双宿双栖出入豪宅共进晚餐的照片被无数媒体轮番投放,照片上两个人都气宇非凡,风度翩翩,去到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放在网络上也一样引起绝对的话题。
所有人都在关心顾怀瑾的私生活,所有人都想知道名声在外的顾大少究竟几时会履行他与‘沪上第一公子’柳容之间的婚约。
第二十五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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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上存在一种天生就适合做贵公子的人,那柳容就是这种人。
不同于顾家那种令‘朝野侧目,天之骄子’的做派,也区别于自家当家表兄柳玉山的‘铁血手腕,杀伐决断’,柳容自小就是世家子弟里最符合世家子弟这四个字的表率。他谦逊,清隽,积石有玉,列松如翠,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往某处一站,那个地方都能马上因他而熠熠生辉。
他身上有先天及后天两种不同的闪光。
从小由柳家老太爷如眼珠般宝贝着养大,柳容受到的许多偏爱是嫡长孙都不曾享有过的,与他相较起来其实柳玉山吃了不少的苦。柳家那位老太爷疼惜幼孙打压长房,次子一生碌碌无为偏偏生养出柳容这样一位淇奥君子,长在老爷子心尖上。柳老太爷教养他,偏疼他,即使是在柳玉山已经执掌柳家后,老爷子仍然固执地要给小孙子谋得更多权益,屡屡为此和柳玉山张口。
这些事情柳玉山不欲忤逆,能给的都给,然而柳容却不愿祖父与表兄之间为他而产生嫌隙,多番向祖父求情。他向祖父和父亲表明,即使不当家不分家,他也能独当一面。那一年顾怀瑾刚刚坐得高位,柳家担心只靠小时候的情分不足以让那位顾大少心甘情愿地与之联姻,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柳容足够争气,能在势弱之时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永远地为柳家在顾怀瑾身上赢得了一份无价之约。
若只到这里,倒也不算一桩多么值得被提起的世族韵事。柳容之所以被称之为‘君子’是因为他在当年声势最鼎之时选择激流勇退,他靠潜心钻研助益顾怀瑾登高坐稳,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去胁迫顾家,他在导弹问题解决之后即发表声明他将赴外研修,生生将唾手可得的地位给悬了出去。
那两年间多少人提起这件事都为他感到惋惜,如若当年他不走,早早地进入顾家,哪还有后面笙歌无数夜夜挑灯的玩宠们什么事。
柳容归国,顾怀瑾包下整间古董艺术餐廊为他接风,沪上名头正盛的各路人士都来给柳容接驾,那一晚,上海滩的夜都像是为他而点亮的。
视频平台将对他的外拍直播和日本高官被刺身亡的现场画面一起放在首页热点上,多家媒体长枪短炮守在餐厅门口,只待柳公子能开一开金口对着他们的镜头哪怕只是打个招呼呢。
柳容在结束私人聚会后,很亲和地从餐厅走出来给守在路边的大小媒体一视同仁送上精致的蛋糕和果汁,对媒体给他的获奖祝福他表示深深感谢,有大台公派下来的记者让他就军武研究说一说他自身的感触,柳公子做事习惯低调,只说了脚踏实地一词便微笑缄口。网台频道过来的主持人问起他和顾家的婚约,柳公子无从躲闪,只能大方承认,对着镜头轻轻含笑点点头。
直播画面经过剪辑被放到平台上,一水都是千挑万选的好镜头,顾宅的女佣盯着手机一眼都不舍得眨,像追星小妹一样兴冲冲地跑过去冲管家傻乐:“叔!你看呀你快看呀!柳公子他真好看!”
管家正给郁凛端咖啡上去,站在楼梯上架着眼镜瞅了一眼,说:“好看着呢,赶紧去收拾厨房吧你们俩。”
顾家大宅又度过安宁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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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凛起的有些晚,便没再让人做午餐,他在楼上待到天色渐沉了才下楼,下来在西厨上用自带研磨器的全自动咖啡机打了一杯浓缩,佣人们下去吃饭了,他坐下来划着手机喝了一口,顾怀瑾就回来了。
进门就看见郁凛乖乖地坐在大桌边喝咖啡,顾怀瑾心情很是不错,他招来管家问他要那份房屋合同,脱西装时家中佣人跟上来,顾怀瑾跟她说等会儿去放水,他要泡个澡。
郁凛从大桌后面起身来。
“坐你的。”顾怀瑾看起来心情真是不错,在他身边这么久,一年到头也难见他喜见于色一次。
当然郁凛没有再坐下来,他的咖啡喝完了,他正准备回楼上去。
顾怀瑾在回房前背对着郁凛说:“一会儿我去找你。”他声音里像有笑意。
郁凛落下眼帘,默声走到楼梯下面,应了一声:“好。”
顾怀瑾让人将主卧露台阳光房中的大浴缸放满水,他在里面泡着泡着就想喝点什么,管家以为他要酒马上就问要哪瓶,谁知他说他要一杯咖啡,意式浓缩,不要用咖啡机要摩卡壶做。
管家说好好他这就去,顾怀瑾又叫住他,让他等等。
“等……什么?先生?”管家有点点懵。
顾怀瑾靠在浴缸里,隔着一扇半开的雾化玻璃门,对管家挥了下手说:“算了,你去煮吧。”
与此同时顶楼某个房间里,郁凛站在床边拉开高柜抽屉,盯着里面还剩许多的助兴吸剂看了片刻,拿起一瓶启开,倒进烟机里闭上眼吸了进去。
顾怀瑾今夜兴致很高,郁凛被压在床头上和他接吻的时候心里在想,多亏那瓶助兴剂了,没让他扫了老板的兴,若是靠他自己的身体来应承,现在怕是已经挂彩了呢。
顾怀瑾的嘴唇从交缠中撤开,喘着热气转移到郁凛的脸侧,微微用力咬上他的耳廓,耳垂,再而后是侧颈,一点一点的向下滑移。他咬着郁凛胸口上的红点,手伸下去挑逗那根颜色浅淡的阴茎,等那根漂亮的东西逐渐硬起来,他折身下去,一寸寸把它含进嘴里。
“啊——”郁凛难以控制地叫出声音来。
顾怀瑾很久没有对他这样做了。
性器被他含在嘴里,郁凛也很难克制口交那种滑腻吃紧的快感,顾怀瑾在这方面的经验够多,能轻而易举地让他酥软下来,在迷乱中又绷紧身体。
酸胀微麻的热感一阵阵翻涌上来,郁凛的手抓在床单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轻痕。顾怀瑾握着他的腰不许他躲,用舌头和嘴把郁凛带到高顶,眼看就要让他高潮。
“先生。”
房门外突然进入的声音令郁凛肩背处明显一颤,顾怀瑾嘴上的动作停住,皱着眉抬头,沉声问门外:“什么事?”
佣人稍稍地扬声站在门外告诉他:“容少来了……先生。”
“他怎么来了。”说话间顾怀瑾便已从大床上覆身而下,拿起衣服穿上,“我这就下去。”
他衣服套上身,稍微侧了侧眼,看了一眼身后床上撑着身体低垂下头的郁凛。
“那先生……”
“来了。”顾怀瑾穿整衣服,径直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关合上,似乎还有一声密码器落锁的声音,床铺间郁凛低着头不断地低声喘着,他的手紧紧地攥在床单上,把白而薄的指甲都绷出了血丝。
高潮被遏止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助兴药剂的药效还在他身体里不间断地挥发着,他能感受到身上像在被火烤,喉咙里干渴嘶哑,皮肤上被舔舐过的地方都在发抖,体内那膨胀的空虚感一刻不停地在跟他叫嚣。
他一个人在楼上大床上被折磨得浑身颤抖不成样子,而就在一层之隔的楼下大露台上,柳容醉酒来找顾怀瑾,一见到人便扑了上去向他索吻,佣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留下两道难舍难分的身影在室外激烈纠缠。
第二十六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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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柳容动情的呻吟声在如此静夜里无比清晰地放大,尽管闭紧着窗依然一声接一声的传了进来。郁凛蜷缩在床上,浑身赤裸地抓着被子,他跪趴在床单上垂着头,黑发挡住脸,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倒气。
无处疏散的欲望把他弄得进退两难,胸口噎着一口气如何也出不来,倒流回去的精液将身体磋磨到几乎痛绝的地步,他在扭曲挣扎的过程中摔下床,胸口磕到青石砖上,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肋骨,口中喘着粗气咬紧唇,觳觫着背影屏住一口气用力翻倒过来。
露台上面那两个人做爱的声音仍未间断,时间仿佛过的格外漫长,每一秒钟都被延迟到了极致。郁凛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上伤痕无数,他先是闭着眼,然后缓缓睁开了,口鼻中深深地吐着气,朝着漆黑的空气伸出了手。
一片虚无中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他紧紧地将那个虚无之物抓在手里,苍白无色的神容恍如凝固——然而正是这一霎后他笑了。
没有任何来由,没有任何原因,他就这么望着眼前的一片黑,轻轻张着嘴,无声却分外真实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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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的露台热闹到半夜,快清晨了两人才算尽兴,柳容昏昏沉沉由管家搀扶着,他身上只裹了一件主人家的薄袍被送进主卧去休息。
顾怀瑾冲了澡上来看郁凛,密码锁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从房间里散了出来。房间里很暗,但他辨识到光裸着倒在地上的人,随即走了进去。
眼前他看到的不禁令他蹙眉凝息,比思考还来得快一步的是他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直冲出口的一声:“——管家!叫救护车!”
郁凛的右腕上暴露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那伤口的爆裂程度令人胆寒,救护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从顾怀瑾怀里将失血昏迷的郁凛夺过来,随车医护用最有效的加压包扎法用灭菌纱布牢牢按在伤口上,可是伤口暴露部分过多,护士只能一直举着郁凛的右手尽力压折住仍在出血的部位。
不断从郁凛伤口中淌下来的血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顾怀瑾一时没了声音,房间里来来往往出入着的白色人影在他眼里就像不存在似的,看不到他脸上有一丝神情。
初步急救步骤处理完毕,担架上楼,两位医护小心地将郁凛抬到了担架上。
管家及值夜的女佣帮着搭手:“来来扶着门扶着门,别磕到了啊!”
“这边走,这边这边!”
管家和佣人跟着担架一步不离把人送了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顶楼那间屋子,就只剩顾怀瑾一个,他像是刚从一个透明的罩子里走出来,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沉默而后觉,他眯起眼睛视线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低头翻过手掌时,神色中还带着显然的困惑。
他转身拔腿,衣角都在那一瞬间浮了起来。
柳容睡在主卧,被头顶间断地嘈杂声吵醒,他开门走出内廊遇上顾怀瑾匆匆从楼上走下来。顾怀瑾身上都是血,白色上衣的一半几乎被染透了,手上胳膊上也都是红的。
“怀瑾?”
“你回去。”顾怀瑾从他视线里一旋而过,像阵风一样走出了客厅。
柳容想找个人问情况,在大宅里叫了几个人名都无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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