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仔细的给盛景郁分析着接下来的准备,倒也不是在好心的替鹿昭做打算。
她只是想要鹿昭跟盛景郁的羁绊越少越好,最好是鹿昭为此犹豫退缩,然后她替盛景郁找到别的Alpha代替鹿昭。
只是还不等鹿昭退缩,盛景郁听着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醒来发现失去声音时的感觉,就算是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是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那种痛苦却已然深深扎根在她的身体里,狠狠的将过去产生过的每一次侥幸都虐死绞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岂不是……
“极限一换一啊。”
盛景郁心里的想法被一道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具象化。
那被刻意留下一道缝隙的门彻底敞开,走廊的光随着走进来的人影落在了门口。
鹿昭就这样单肩靠在门框上,看上去饶有兴致,答应的也痛快:“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承受得了。”
似乎同属性的人之间更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气场的波动,所以渗透进文字里的想法也藏不住。
鹿昭看向程辛的视线算不上多友好,顺着她的话讲道:“程医生这样努力的为阿郁促成这件事,我没理由去做那个拖后腿的人,你说是吧?”
这么说着,鹿昭就笑了一下。
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弯着,散发出Alpha最友好的笑意。
对比起来程辛脸上的表情就算不上多么自然,应和的笑也来的勉强:“是啊。”
比那抹浅粉色的红印还要刺眼,是鹿昭坦然走到盛景郁身边的身影。
她跟她站在一起,颀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肩头,连身高差分外的合衬,合衬到刺眼。
程辛突然觉得自己好笑。
她这场赌一开始就是输的,她想尽一切办法的想把鹿昭想的卑劣,可盛景郁喜欢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得出这个结论的程辛像个逃兵,一下合上了她手里的资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都已经交代完了,我也该走了。”
程辛来的匆忙,说离开也说的匆忙,等待的时候还没有跟盛景郁说话的时间长。
盛景郁有些不解,但看着程辛已经站了起来,便也没有多留,送她到了观诊室的门口:“路上注意安全。”
出于礼貌,盛景郁目送程辛进入到电梯才收回了视线。
只是她正要转身回去,身后就先覆上了一片亲昵温热。
鹿昭从后面环抱住盛景郁,充满期待的讲道:“你很快就能说话了,我也能听到景韵老师亲口喊我的名字了。”
盛景郁却不满,抬手反问道:“只想要听景韵喊你吗?”
鹿昭笑笑,短促的鼻息轻轻挠过盛景郁的脖颈:“当然还想听老师喊我,听阿郁喊我……”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顿,刚刚还抬起的下巴落在了盛景郁的肩上。
她弯起眼睛,轻声漫语的凑在盛景郁耳边:“不过我最想听的,还是姐姐喊我。”
昨晚的旖旎随着这声称呼重新在盛景郁脑海中翻涌,炽热的吐息在日光下格外令人耳热。
一些晦涩的痕迹顺着鹿昭贴在她腰际的手苏醒过来,惹得人站立的双腿算不上自然。
“姐姐,带我逛逛你的庄园吧。”鹿昭的手沿路绕下来,说着就拉过盛景郁的手指向窗外,“我想去那个地方,昨晚就很在意。”
顺着窗户看过去,是一片没有任何装饰点缀的草坪,昨夜没有灯光,树林环绕的格外寂寥。
盛景郁看着鹿昭握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总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个人的无意之举惊讶到。
没有用车子,鹿昭跟着盛景郁用脚丈量着她这幢精致奢华的房子。
有佣人走过,皆是井然有序的忙碌。
“你家里有多少佣人?”鹿昭看着穿着统一定制的工作服的佣人,不由得对此好奇。
“不清楚。”盛景郁并不负责这些,只能说个大概,“像她们这种,大概在两位数。”
鹿昭听着笑了,吐槽揶揄她道:“景老师知不知道,九十九也是两位数。”
似乎是不甘心被揶揄,盛景郁接着又意有所指的对鹿昭讲:“她们的工作范围包括我的房间,刚刚应该已经去过了。”
鹿昭听到这话,兀的一怔。
不是刚听说这件事的讶异,而是她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昨夜她揽着盛景郁折腾了很久,到最后指纹都没法解开手机锁。
盛景郁可能都不知道,那最后被她扯下去的床单有多么的精彩。
“我说咱们昨天晚上不小心把水杯倒了,他们会信吗?”鹿昭目光难得闪烁起来,对盛景郁请示道:“需不需要我回去打个杯子?”
盛景郁却不然,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你这样只会增加她们的工作量。”
“那我还不是为你想……”鹿昭不自在的小声嘟囔着,怎么想都还是做不到盛景郁这样若无其事,平静自然。
盛景郁听得清楚,接着抬手反问道:“你没有吗?”
那一笔一划的字印在鹿昭的眼睛里,刚刚还在控制的热意腾的一下就烧到了她的脸上。
她看着盛景郁看向自己的目光眼睛,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长出了丛丛矮草,在两侧耸立的白皙高山下,生的顺长而漆黑,潮湿而茂密,半挡在盛景郁低伏下的眼前……
张了张嘴,发不出半分反驳。
鹿昭又羞又恼,看着远处好像有佣人抱着装着床单类的衣篓走向副楼,逃避似的脚步都快了。
原本需要十分钟的时间,鹿昭就这样缩短了一半。
逃避奔走着,一脚踏入了那被人精心养护的草坪。
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吹起鹿昭的长发,吹动着她的裙摆,像是要带着她飞起来。
她站在一隅远远眺望而去,蓦然发现,这个地方从上面看是寂寥空旷,身临其境却并不如此。
“我知道阿郁为什么把这里故意做的空旷了。”鹿昭迎风,回头对刚刚走过来的盛景郁讲道。
“为什么?”盛景郁问着,这期待鹿昭的答案。
而鹿昭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轻笼罩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将声音送去给盛景郁:“为了自由!”
施然一下,盛景郁笑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风景要带给懂得人看,走上前去揽住了鹿昭。
天晓得她此刻有多么的喜欢这个人。
她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用力的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唇接着也递了上去。
修剪花园的花匠腰间别着老式收音机,慢慢悠悠的修剪着远处的花墙,时间又来到了固定播放天气预报的时候。
女播音员的声音清晰而有磁性,流畅的分别用粤语与普通话播报着未来半月的天气:“虽然今明两天天气晴朗,但下周预计将会有台风登陆,还请各位市民提前做好准备,减少财产损失。”
花匠听着不由得抬头朝远处看去,渺小的人影之上是湛蓝的天空。
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垂下拿着花剪的手,随口呢喃了一句:“暴风雨要来了。”
第107章
闪烁的灯光从舞台上发出,照的整个场馆昏暗又明亮。
渔夫帽低低的帽檐扣住了鹿昭整张脸,话筒被她拿在手里长长的拉远开来,舞台的光束随着她高起的音调变得越发强烈。
整个世界里,骤然只剩下了鹿昭一个声音。
她就这样站在光束的中央,即使武装严实,不施粉黛,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黏在她身上。
伴奏戛然而止,高亢的高音后,全场寂然。
紧接着像是恍然从惊艳中醒来,掌声四下而起。
宸宸三步并两步的从台下跳了上来,一边给鹿昭递水,一边感叹:“哇哦,阿昭唱的好棒啊!要是景韵老师在,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帽檐压得低低的,没有人注意到鹿昭在听到这句话后笑眼浓郁。
从爱豆转型歌手,她感受到的最大差别就是可以不化妆出门了,自在的就像她脱口而出的话:“那我回去唱再给她听一次。”
“回去?回哪里啊?”宸宸听的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鹿昭,“阿昭你最近说话奇奇怪怪的。”
“啊?”鹿昭突然意识到盛景郁是景韵的事情是个秘密,赶忙做出一副没有什么事的自然样子,反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有啊……”宸宸刚要细数鹿昭从南城回来后的奇奇怪怪,舞台总负责人就走上了前来。
他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宸宸跟鹿昭的讲话,对她们道:“到时候灯光会比现在的更好一些,还在调试,所以现在只是这样一个状态,您不用担心。”
“好。”宸宸点头,礼貌周全,“我们家阿昭就烦请您多费心了。”
舞台总负责人笑着摆了下手,虽然都是客套,但说的也真诚:“哪里,都是我们应该的。”
从海选到现在,鹿昭的热度一次比一次高,不再是选秀时的备受冷待,现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都很好,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些谄媚的感觉。
不过鹿昭并没有因此沦陷,她知道是因为她站得高了,这些人才会簇拥而来。
平常态度也好,谄媚阿谀也罢,在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一直都还是那几个人。
鹿昭还记得奶奶给她说过,人际交往固然重要,但真正交往下去的人在精不在多。
正这么想着,周焕音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学生,肯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几天不见,进步很大啊。看来阿郁没少教你。”
“是啊,老师交给了我很多技巧。”没什么好隐瞒的,鹿昭在周焕音面前承认的坦然。
“挺好的。”周焕音点点头,声音比刚刚小了几分,“放平心态,就你这首原创,很稳的。”
这是一句暗示。
鹿昭听得明白,但也只是谦虚的笑了一下:“我一定不负众望,好好发挥。”
在尘埃落地前,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踌躇满志,最后却摔的满身泥巴的事,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吴霭可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小人。
彩排很快就结束了,宸宸被工作人员喊去沟通直播细节,鹿昭便独自回休息间。
长而静的走廊亮光绵长,鹿昭步伐轻松,鞋跟敲击地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正所谓人不经念。
她刚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要去看自己组选手彩排的吴霭。
出于礼貌,最重要的时候走廊上方还有监控,鹿昭这个学员后辈不得不主动跟吴霭礼貌的打招呼:“吴老师好。”
吴霭闻声停下了脚步,瞧着带着低帽檐帽子的鹿昭,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这是彩排结束了?”
“是啊。”鹿昭点点头。
她刚想要开口说“不耽误吴老师时间了”,吴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声音听起来比刚刚的问句要多几分情绪,鹿昭却只当它跟刚刚的话一样,礼貌回道:“吴老师过奖了。”
“过奖了吗?”吴霭眉毛一挑,话里带着看破什么的得意笑音,“我想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景韵的青睐吧?”
听到这句话,鹿昭的眼神兀的就变了。
——盛景郁是景韵的这个秘密连宸宸都保密,吴霭怎么会知道?
吴霭看出鹿昭眼睛里的意外,心中得意更甚,接着又对她讲道:“景韵为了你也是够豁得出去的,竟然还露脸上了节目。看来你还真是挺讨她喜欢的吧?”
说着吴霭的目光就停在了鹿昭身上,上下游移着,似乎在用Omega的眼神打量她这个Alpha,接着还给她了她一句肯定:“是个肯下功夫的。”
这话明褒实贬,话里有话,鹿昭听着刺耳。
反正大家早就是撕破脸的关系了,鹿昭想她也没必要给她留什么面子,冷声开口:“吴老师,您出道早,所以我才喊您一声老师,请您不要再这样肆意揣测别人的事情,这样真的显得您知识面很狭窄,只能用自己的经历推断别人。”
吴霭没想到鹿昭会这样,脸上的傲气一瞬间没挂住:“我的经历?”
她冷哼一声,接着又道:“我想,我知道的景韵的事情比你还多吧。”
从刚刚迎面远远的看到鹿昭,吴霭就决定要来搞鹿昭的心态。
嘲讽鹿昭跟景韵的关系不成,她便拿鹿昭的另一件事做起了文章:“你母亲这般,你恐怕不一定能入得了她家的门,如果是想要攀高枝,还是不要想了。”
鹿昭听到这话脑袋里第一句闪过的是:司了了疯了吧,她竟然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吴霭。
小小的鹿昭竟然被吴霭这句恫吓到了,就像是她那从没有想要窥探过的未来向她发来的预警。
不过即使未来如何,都跟吴霭无关才对。
鹿昭不怕面对这些事情,声音来的铿锵:“吴老师,您跟我非亲非故,我的母亲怎样,我的原生家庭怎样,都不是由您来判定的,您要是有功夫关心我的事情,还是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吧。”
她早就不是什么人人可以拿捏一下的兔子了,撇清关系后,也要有所回击:“我听说您的公关团队最近人员变动剧烈,张小姐好像去国外度假了,是吗?”
轻描淡写的问句落下,吴霭的脸色被砸的骤然变了。
这是她现在最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她的公关团队现在有着严重漏洞,若是被她的对家知道了,会疯了一样的报复她,不要说自顾不暇了,她会严重翻车,再也翻不了身。
“不过去昨天我还跟张小姐通过话,她现在有意跟黑胶唱片签约。”
神经绷紧着,吴霭的耳边传来了一道霹雳。
她这些天怎么也联系不上张勤,也察觉到有人在其中作梗,老对头她都相了个遍,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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