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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薮(推理悬疑)——蓝鲸不流泪

时间:2023-11-10 10:01:36  作者:蓝鲸不流泪
  “我们都知道你对他有感情,你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你完全可以——”
  “没错,我爱他。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爱他,生死从来不是我们的阻隔。相反,如果他死了,我就能永远拥有他最爱我的时刻,这就是最完美的爱情故事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良人,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你……你不打算回去了?”塞耶提惊诧不已。
  “回去?”亓弋似乎是听到了低劣的笑话,他嗤笑一声,“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还要回去那边。塞耶提竟然这么天真,这倒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接手了David所有的生意,拥有了足以支持我后半生安稳无虞的财富,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吃苦受累?”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你的目标难道不是实验室吗?”
  “这并不冲突。”亓弋平静说道,“我是想毁了实验室,因为实验室是David一辈子的心血和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的一双儿女埋头在实验室,那是个安稳又能挣钱的环境,可我呢?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是补偿我,可连你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想让我替他那一双儿女继续保驾护航。他嘴上说着对不起我,但实际上心里的偏向非常明确。你说的没错,我的目标就是实验室,那是因为我并不需要他的身体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让他在生命最后时刻体会一把一无所有功亏一篑的滋味。”
  “你……”塞耶提一时语滞。
  “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报复他,我也想报复他,只不过我们的方式不一样,寻求的路径也不一样。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发现我们的路径不同,还是因为你发现你猜错了我?提,你这是气急败坏啊!”
  对峙片刻,塞耶提怒然甩手,从地上捡起那张纸,转身离去。
  亓弋仍旧站在原地,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施也看到了全程,他一定能给出准确的判断,因为此时的亓弋更加游刃有余了。骗过A和O并不是难事,但想要骗过钟提却需要用些手段。其实最开始亓弋并没有想通过这种方式,他原本是打算让海同深再退远一些,确保沾染了假血的土壤不会被其他人触碰到。但当海同深指着胸口告诉他往哪个位置射击的时候,亓弋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个眼神,事半功倍的收获,如果此时海同深就在身边,亓弋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他,甚至会给他一个吻。这想法甫一冒头,亓弋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改变了,原来被爱着是这种感觉,原来明确自己被爱着,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为人处世的看法和状态。亓弋摸着放在口袋里的指尖陀螺,在心中无声感慨,原来名字真的会成为谶语,也真的有人会活成自己名字那样。海同深用他与海一样深沉又深刻的胸怀与爱意,将亓弋稳稳当当地全部容纳进去。
  “塞耶来,我打完靶了。”钟昊走到亓弋身边说道。
  “嗯。”亓弋用极快的时间把自己从情绪之中抽离,回答道,“还想打就再打一轮,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不用逼自己。”
  钟昊想了想,说:“我想试试您昨天用的那枪。”
  “这是嫌打靶没意思,想杀人了啊?”亓弋笑了下,不等钟昊解释就接着说道,“M500太沉了,你去拿那把柯尔特来,先玩熟了那个再说。”
  “好!我这就去!”钟昊小跑着往枪械室去。
  亓弋摸了摸手腕,眼中的和蔼已尽数褪去,只剩凛冽的警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周三上午十点,霁州省省委办公大楼,几队人分头行动,进入了不同的办公室内。同一时间,俞江市委大院、某高端小区地下车库内,目标人物都已经被控制住。而接到消息的亓弋则在缅甸时间的午后独自开车离开别墅。
  车行一个小时后,亓弋到达了一片被严密保卫着的工厂区内。虽然有专人带领,但亓弋还是经过了层层安检,直到确认他并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之后,他才被带进一间办公室内,办公室的长桌前坐着一名中年男人,那男人皮肤黝黑,带着非常明显的地域特色。虽然身材和相貌都并不起眼,但那一双丹凤眼却透露着精明。这一看就不好糊弄的人,就是被称为波云的高地生。
  “高先生。”亓弋主动开口说道,“我并没有撒谎,我们很快就又见面了。”
  “说实话,你主动联系我的时候,我真的感到意外。”高地生抬手示意亓弋落座,并给他倒了茶,才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是说,这两次你主动联系我,我都觉得很意外。”
  “其实上一次应该不算是我主动吧。”亓弋道,“您派人给我送来消息,难道不是在等着我上门?”
  高地生笑了笑,把茶杯推到亓弋面前:“我还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阿来,你比孔德要聪明。”
  “谢谢高先生夸奖。”亓弋端了茶杯放到唇边,“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高地生先是一愣,接着就朗声笑道:“我喜欢你的性格,大方自信,比孔德和他那俩熊孩子好得多。”
  亓弋喝了茶,放下茶杯后才说道:“我很意外您竟然知道熊孩子这个词。”
  “我毕竟是中国人。”高地生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看向亓弋,说,“寒暄结束,你可以说正事了。”
  “我要完全接替孔德。”亓弋用平静的语言说着石破天惊的话。
  高地生并未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说:“孔德快死了,我也已经帮你立了威,你接替他只是时间问题,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
  “您知道这不是时间问题。孔娜和孔南掌握着最核心的实验室,而他们根本不会把实验室交给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向我要什么?”高地生问。
  亓弋答道:“我非常清楚,而且我更清楚,高先生您和我拥有同样的目标。”
  “呵。”高地生哂笑一声,“那你说说,我的目标是什么?”
  “绿水鬼是孔德的心血,但却不是您的。您默许绿水鬼的研发,是因为孔德承诺了给您的收益。之前那些年,无论是早期的罂粟大麻,还是三代合成药,给您带来的收益都是巨大的,这毋庸置疑。但近三十年来,这收益的份额大部分从哪里来,您更清楚。在周边邻国大麻合法化已经提上日程的时候,中国境内的禁毒力度却是越来越大,一缩再缩的份额,越来越危险的货运途径,还有接连折损的人手。缅北的地理位置注定您无法舍弃中国市场,但这样的市场却根本带不来应该有的收益,您不难受吗?”
  高地生道:“金三角的名声在一天,这块肉我就不可能放弃,更何况你也说了,中国市场巨大,只要还有一条线在,就足够我赚的了。”
  “但是绿水鬼会毁了所有。”亓弋仍旧不疾不徐,“高先生手眼通天,自然清楚我的身份和过往经历,我也不会隐瞒您,所以我想,我说的话,高先生您应该会好好考虑的。”
  “既然你主动提到了这件事,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你,你现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对话?是中国警察亓弋,还是孔德的儿子阿来?”
  亓弋早料到会有这样一问,他回答说:“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身份能得到就能失去,我不会以任何有立场的身份跟您对话。”
  “不,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一定要有社会身份,我是军阀,孔德是毒枭,这些都是社会身份。如果你没有身份,那么你会立刻被请出我的办公室。”
  亓弋注视着高地生,片刻之后,他说道:“既然您一定要一个身份,那么我只能说,我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出现在您面前。不是孔德的儿子,而是我母亲的儿子。”
  “这倒是个有趣的身份。介意跟我说一说吗?”
  亓弋道:“一名卧底缉毒警生下的,不知生父不知来路的孩子。”
  高地生确实没有料到这样的答案,他愣了足有一分钟,而后端起茶杯润了喉,才缓缓说道:“孔德竟然还做了这种事。既然这样,我倒确实应该考虑一下你说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高先生未来前途路径无可限量,终有一日您会脱身上岸,而且我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但是孔德已经到达了他的上限,不是说他的年纪和身体状况,而是他的眼界。他的眼界注定他只会走到这一步,绿水鬼是他的唯一,但却不是您的唯一。中国警方不会允许哪怕1克的绿水鬼流入境内,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他们的决心与毅力是您无法想象的。绿水鬼做成的那一天,也会是孔德和他手下人彻底覆灭的那一天。当然,我知道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突破边境,但相对的,您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代价真的值吗?这些年来孔德一直在利用您,您默许他打着您的名义便宜行事,无非是为了这一块肉。可如果这一块肉上桌会导致整桌被掀翻,您还会愿意吗?”亓弋从茶盘上拿起紫砂壶,给高地生的杯中续了热茶,“孰轻孰重,高先生心中早有判断。”
  高地生并未去拿茶杯,而是透过那缓慢升腾起来的热气来回打量亓弋。少顷,他说道:“绿水鬼并不一定非要直接进入中国境内。”
  “我刚才说过了,绿水鬼是孔德的一切,当一个人终其一生只有一个目标时,这个人就会变得执拗且刚愎自用。我想您应该也是看出了孔德的偏执,才会帮助我立威,以平衡挟制孔德的势力。但很可惜,我从一开始就不被他信任,现在的我确实可以挟制一二,但却没办法阻拦孔德的执念。”
  “杀了他。”高地生说。
  “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反而会成为催化剂。”
  高地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同时问道:“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那俩孩子手中直接握有二十条运输线,一条运输线就可以呈指数级地扩散开来,二十条运输线能达到什么样的规模,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而且上个月您也看到了,他们已经把玛优拉了进来,我想温东应该来跟您谈过了,但温东如今也已经垂垂老矣,梭盛又已经被捕,现在重新培养继承人根本不现实。未来温东那一部分的份额已经是孔德的囊中之物,我之前为了立威,不得已对努珀动了刀,现在这盘棋上,孔德的势力已经扩张得更甚于十年前了,到时您还要腾出手脚和精力再扶持下一个努珀,这可并不容易。如果到了那时候正赶上您准备洗手上岸,那可就不妙了。根据我的猜测,您现在还没有培植出像当年的您一样的接班人吧?”
  高地生眉尾轻挑,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所以我才敢自信地认下您对我的夸奖,高先生,我非常明确地知道我比孔德更聪明。”亓弋接着说,“孔德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您的底线,现如今留着他不过是因为这一部分仍需要他出面来维稳。我想如果去年底梭盛没有被中国警方抓住,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但梭盛被捕和孔德苏醒意味着您的计划被全盘打乱,静观其变已经不适用如今的情况了,所以我才能侥幸得到您的帮助。”
  “你倒不用这样妄自菲薄。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我选择帮你也并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你口中的‘侥幸’。毕竟我手中可用的人并不是没有,我给了你机会,你抓住了机会,这是双向选择的结果。”高地生拿起茶杯,淡淡说,“但我仍旧不觉得你有能让我完全信服的理由,前几天你刚刚杀了一名中国警察,这种情况下,与你合作并不是我的最优选择。”
  “怎么高先生真的以为我杀了人?”亓弋反问。
  高地生倏然一笑,说:“你还真是足够聪明,也足够坦诚。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在明确知道你跟中国警方保持合作的情况下还把实验室交给你?”
  “孔德不让手下人杀中国警察,是因为他不想绿水鬼的进程被打断,但他最终的目标仍然是中国市场。而您不让手下人与中国警方硬碰硬,可不仅仅是金钱利益关系。钱怎么都能挣,但有些东西是钱换不来了,所以您会在知道我们的行动之后选择装看不见。这也是我说的,孔德的上限已经到了,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被中国警方通缉的毒贩,甚至在我看来,他连毒枭都算不上。但您的未来可不止是毒枭,也不会止步于所谓的军阀。高先生是想成为罗星汉,但绝不会想做糯康,我说的对吗?”
  这两个名字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甚至对许多外人来说都是熟悉的。罗星汉是曾经称霸金三角的国际大毒枭,他一生跌宕传奇,虽然有过低谷,但最后得以善终,并且他的后代成功洗白上岸。而糯康继承了坤沙的大半事业,成为罗星汉与坤沙之后的下一代毒枭,却因为短视自大和目空一切悍然炮制出湄公河惨案,最终被引渡后正法。两代毒枭,不同结局,是时代造就,但与自身选择息息相关。高地生的背后是当权者,他自然不会像糯康一样自寻死路,所以亓弋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高地生的要害。
  高地生轻啜了一口茶汤:“你是中国警方的说客。”
  “高先生在缅北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中国警方对毒品强硬的态度,在毒品这件事上,根本没有谈判空间,所以您虽然说着我是说客,实际上也并没有真的这么想,您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何立场。”亓弋直视着高地生,平静说道,“中国警方以为我仍旧会作为卧底辅佐他们的行动,但我的立场就只是一个可怜女人的倒霉儿子而已,我的诉求与高先生的宏图伟业没有丝毫冲突。我们的合作是互惠的,您只需要动动口,剩下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在利用我。”高地生说。
  “没错。我在利用所有我能利用的资源和人,高先生,我从没想过隐藏这一点。我能坦诚跟您谈话,也是因为我知道,我跟您其实是同一种人。人都是自私的,而自私并不可耻。其实我有想过去做一个无私的人,但我换来的只是一身伤,是被人当做异类,是排挤和不理解。我觉得我用十年的煎熬能换来后半辈子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可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没信任过我。用我的时候说我是他们最棒的同志,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就说他们有纪律要求,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可据我所知,他们用了最先进的设备,把全国各地的专家请去给你治伤,让你活了下来。”
  亓弋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露出了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说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有用。既然您都能知道这些细节,那么后来这些年的事情您也应该清楚。实话相告,回去之后我向他们要了一套安置房,俞江那地方房价并不高,我也只要了一套一百来平的公寓,三五百万就能解决,可他们却没给我。我这条命放在月牙湾上最少也值个七八千万,孔德和那俩孩子愿意花上千万人民币买我活着回来,中国警方却连悬赏的十分之一都不肯出。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一辆不到百万的车,一个没什么权利还琐事特别多的职位,仅此而已了。他们许诺我的是未来的晋升通道和所谓的前景,可我熬了十年,早就没了那个心气了,我只想踏踏实实养老,我不想晋升,那就意味着晋升通道于我没有意义。高先生,在这种情况下,我再真心给他们卖命,是不是就真的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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