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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薮(推理悬疑)——蓝鲸不流泪

时间:2023-11-10 10:01:36  作者:蓝鲸不流泪
  “母,毕,静,父,齐,航。”
  亓弋知道那是错字,书里没有他的姓,海同深就换了同音字。亓弋合上书,把那字条紧紧攥在手中,静默无言。他不敢面对不敢猜想的事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自己眼中心内。海同深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他也要在这样的时刻把这最在意的消息传递给自己。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在最危急的关头,海同深仍然在不遗余力地传达着他的爱与关心。
  下午的对话,每一句都是双关,此时的亓弋非常庆幸,庆幸是海同深来,庆幸他们之间有旁人无法替代的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没有熟透的猕猴桃,是说国内这边还没有准备好,需要时间安排。指尖陀螺是在告诉他要掉包的东西是什么,床头柜的盒子是在表明海同深已经看到了他留在暗格里的东西并着手调查,后面提到的阜外医院的专家,表面上是在说他知道了亓弋心脏问题,但这句话跟在床头柜之后,则是在暗指有别的领域的“专家”随时准备处理暗格之中的资料。习惯吃下的折耳根,是在明确告诉亓弋,那天晚上那句“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都吃”仍旧有效,这是再次表明信任。重新找到味道正宗的鱼汤米线,意味着况沐已经被彻底攻破。亓弋早就知道白苓和沈婷,自然也了解白苓在今年九月就要退休,退休欢送会的时间不会早于九月,但也不会拖到年底,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十一假期,也就是说,虽然明确的收网行动时间尚不能确认,但大概率会在九月到十月之间。借马逸筌之事说出的“身世坎坷但以后会过得好”,实际是在指亓弋。最后提到施也,则是在宣告有新的外援加入,并且这个外援的助力很大。
  海同深早就通过之前的视频见过钟昊的长相,自然也知道钟昊被放在亓弋身边的意义,而且即便不知道,他也不会被这所谓的“替身”所困扰。他说出那句“我还没死你就找替身”实际上是在告诉亓弋,他对于亓弋手中的枪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死”是死不了的。最后,亓弋在海同深脚边射击的三枪传达了一件事:退回境内。
  只要海同深倒在中国境内,缅甸这边的人就没办法查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完成“诈死”,也只有亓弋真的开枪击中海同深,才能让A和O放下戒备和猜疑。对于一直无法完全取信于A和O的亓弋来说,这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也是最难的方式。
  十多年没有亲手杀过人的毕舟来,在边境线上开枪射杀了与自己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中国警察,这是塞耶来的功勋,也是警员亓弋的休止符——至少,在A和O看来是这样。
  做戏要做全套,也要挑选最合适的演员,因为情绪崩溃而脱下防弹服的海同深,作为最合适的演员,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交出了最能迷惑人的演技,完成了这一场大戏。唯一的危险,就是亓弋那一枪。如果射偏了,如果里层的防弹衣没有防住,一切都仍然成立,只是亓弋会失去海同深。这是一场豪赌,是两个有坚定信仰的警察对彼此无条件的信任,以及永远把任务放在个人生死之上的默契与互相理解。
  听完海同深几乎是逐字逐句把对话内容都“翻译”过之后,宋宇涛呼出一口气,又钦佩又感慨:“这也就是你们俩,换了谁都达不到。”
  谢潇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已经搭好了通讯线路,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用这种方式传达?”
  海同深:“因为联络线上不止有我和他,还有其他人,有些事情涉及到亓弋的隐私,有些事情目前仍然不方便透露给其他部门,而且现在我们只能确保自己的忠诚,家里那边已经快捅破天了,云曲这边同样也不干净。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所有的信息和联络最终都会归于终端设备,亓弋身在那边,以他的谨慎程度,理论上不会出问题,但我们不敢去赌那个万一,目前那条联络线只由亓弋在安全的情况下主动唤醒。”
  “确实是太危险了。”郑畅说,“临出来之前宗哥做过测试,况沐的技术水平几乎与咱们市局技侦的水平相当,况沐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而她的启蒙是钟提,钟提不仅教了况沐,还教了A和O,这意味着现在亓支周围所有人在技术上都有一定水平,也都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他自己也会。”海同深说,“当时他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JU论坛,他的技术也不差,根据之前传回来的情况可以分析出,A和O的技术水平没有亓弋高,但亓弋毕竟在暗处,这不是单纯比拼技术的比赛,所以我们尽量不给他拖后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营区响起熄灯号之前,海同深就已经回到了房间。解开固定用的胸带,海同深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会呼吸的痛——是真正意义上的,连呼吸时都疼。M500的威力不容小觑,最顶尖的防弹衣能保证自己不丧命,但没办法解决巨大冲击造成的胸骨骨裂。
  海同深靠在床上,拿出手机刷新着通信频道,一条未读消息直接出现在了最上方,他立刻点进去,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海同深调出输入法,同样回复了一个句号,紧接着又发送了一个奇异果的emoji过去,这是能让亓弋真正放下心来,确认手机另一侧真的是海同深的,独属于他们俩的秘密。
  “受伤了吗?”亓弋打了字过来。
  海同深斟酌着用词,回复道:“胸口得疼几天。”
  “成功了。”亓弋发送的文字很简短。
  海同深松了口气,他知道亓弋说的是已经成功取得了A和O的信任。他回复:“那我就是疼一个月也值了。”
  “月亮圆了。”
  海同深扭头看向窗外,他想了想,回道:“要发誓吗?”
  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内容。当罗密欧向月亮起誓时,朱丽叶打断了他,让他以自身起誓。古今中外有太多与月相关的故事,阴晴圆缺的月相变化对应着人生际遇的跌宕起伏,这似乎是跨越文化与种族的属于人类的共同感慨。就在几个月前,亓弋和海同深还在同一片月色之中互诉衷肠,历历在目的场景和对话,勾起了亓弋心中的涟漪。他回复道:“不起誓,只看月亮,看天。”
  ——“以前,你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怎么办?”
  ——“看天。白天看云彩,晚上看月亮。”
  海同深想起了这段对话。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亓弋一直以来的寡言。之前那些年,这样漫长的卧底生涯中,他甚至都不曾像现在这样与国内联系。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跟他沟通除了线索和任务以外的内容。在情感充沛的年纪,他不得不压抑自己,在一轮又一轮日升日落,一次又一次的月相轮转之中,逐渐把沉默变成了自己的性格。想说的话,看着月亮,就当说过了。想做的事情,看着月亮,就当做过了。海同深把目光挪回到手机屏幕上,他想了想,打下一行字:“一千次的晚安。”
  盯着那几个字,亓弋释然一笑,他隐藏掉程序,锁了手机,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床中,安然入睡。
  天亮得很早,不过这对海同深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骨裂带来的疼痛让他一整晚都睡不好,后半夜完全是靠坐着小憩。断断续续的梦境和不时涌上的思念把他占满,心理和生理双重意义上的牵扯疼痛注定非常难熬。郑畅敲了门进屋,给海同深递上一杯水,同时抬了下手中的袋子,说:“听见你醒了,潇潇让我过来给你上药。”
  “嗯,怎么样?”
  郑畅回答:“确实像之前猜的那样,昨天半夜有人回到那个地方挖了土。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就已经找人把土换过了。老大,你怎么会料到这件事?”
  “亓弋说的。”海同深解开上衣,让郑畅帮他上了药,同时解释说,“亓弋开枪之前非常明确地看了一眼我们俩之间的地面,当时我其实没太明白,但是后来他让我退回境内,又准确地打中血包之后我就猜到了。从痕迹学上来说,不同部位和不同形式的枪伤会造成不同形状的血液滴落痕迹。之前亓弋说过,那边也有人有相关的知识,毕竟之前他们通过分析道钦的死亡现场做出了杀人者的体貌画像。基于这一点,我们这场戏就一定得做得再真一点。我是明确带着身份过去的,不用想也知道身后一定有支援,而且当时我也表明身后有人在等,所以他们没机会确认尸体,剩下的就只有留在现场的血迹了。M500的威力你清楚,那么近的距离,在没有防弹衣的情况下一定会造成贯穿伤,虽然贯穿伤的伤口是前小后大,但冲击力作用下,人会失去重心,血液很有可能会飞溅出来,我倒在境内并不能保证血包里的假血一滴都不会落在外面。A和O疑心重,那边还有个脑子比一般人好用得多的钟提。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在亓弋开枪的当下他们或许会被吓到,或许会相信,但过后细想,疑惑肯定不可能完全消除,亓弋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提醒我要把土换了。”
  郑畅:“原来如此。如果那边有能力做分析,那么血包就瞒不过去,亓支就更危险了。幸好你们想到了。不过……老大,你别嫌我笨啊,我就是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准备这场戏了?血包这东西也不好弄吧?”
  “苏行给我准备的。”
  “啊……啊?”
  海同深道:“潇潇应该跟你们说了,我是先去了平潞,在平潞停留了一天才过来的。我那天后半夜从晏阑家跑出来,等开到第一个服务区加油的时候在后备厢里发现了血包。他还给我留了个字条,告诉我怎么用。”
  “苏行?他怎么在晏支……啊……哦!天啊!我刚反应过来。”郑畅后知后觉,“老大,我这个脑子是不是可以捐了?”
  “捐给咱们支队继续用就行。”海同深笑了一声,说,“这只能证明你脑子里没那根弦,挺好的,这样不容易被干扰。”
  郑畅帮着海同深上完药,用湿巾擦了手,同时问道:“那苏行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猜吗?”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A和O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管他们俩是谁把照片送到我手中的,他们的目的都并不是看到昨天那个场景。他们只是想表达一种占有欲,以及,他们自以为的成功。或者说他们想看我被玩弄到发疯的状态。”海同深说,“按照他们的理解,我最开始会认为亓弋死了,毕竟亓弋当时抹去了所有DNA信息,无名尸跟他又那么像,这个打击就已经足够大了。况萍自杀,况沐被抓,行动组高度保密,他们在我们身边的眼线根本探不到我们查到了什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无论是用来接受亓弋已经死了,或者是确认亓弋失踪,这都是足够了。在心里大概有了结果的时候,他们送来的照片明确表明亓弋还活着,并且持枪杀了人,这等于宣告了亓弋的叛逃。那三张照片是想让我疯,也是想断了亓弋的后路。其实只要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想,就很容易猜到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郑畅:“确实是这么个逻辑,但是他们就那么笃定咱们会跟着他们的想法做?”
  “其实这是个心理战。”海同深解释说,“他们并不确认我真的会赶来,但当我真的追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认为我是那种‘不过如此’的人,完全在他们的推测之中。当他们对我形成这种印象的时候,自然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亓弋设下的局中局里面。A和O揣测我会跑来找亓弋,甚至他们也设计过把我绑了来威胁亓弋,但他们不会想到我和亓弋当着他们的面演了这么一出。”
  “为什么?他们俩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吗?”
  “变态,但是惜命。”海同深系好衣服和束带,“他们是杀别人不眨眼,是利用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愧疚难过,但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赌桌上去玩。如果把他们放在昨天那样的位置,他们俩绝对不会相信对方,他们会怕对方食言而撕毁合作,会抢先开枪对狙甚至是爆头。但我相信亓弋的枪法,亓弋相信我的判断和准备,更重要的是,我们俩都不怕死。”
  郑畅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穿着警服的时候,我只能说敬佩,但放在正常人的角度,我对二位领导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想说我俩是疯子,是吧?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海同深笑了笑,扶着床头柜慢慢站起来,呼出一口气,“我也觉得我俩挺疯的,但是好用就行了。”
  “最后一个问题。”郑畅说道,“如果他们检测结果是土壤里提取的血液不匹配怎么办?应该有应急方案吧?”
  海同深伸出自己的左手臂,指着手臂内侧一块尚未消散的青紫说道:“不可能不匹配,那就是我的血。”
  “……”郑畅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海同深。
  “昨天在医院顺便让护士抽的,我这血型稀少,没必要为了这次任务浪费血库。”海同深说完后拍了拍郑畅的肩膀,迈步走了出去。
  郑畅目送着海同深的背影,喃喃道:“这次就算是站在职业立场上我也得说,真是疯了……”
  缅北。
  塞耶提找到正在靶场上教钟昊打枪的亓弋,把他拽到一边,问:“你玩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我问你!那个警察什么血型?!”
  “B型。”
  塞耶提把一张打印纸拍到亓弋胸口:“对!B型!而且还是RH阴性B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亓弋拿过那张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而后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是警察。”塞耶提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警察,我还知道他的警号是多少,需要我报给你吗?”
  塞耶提咬着后槽牙说道:“先生之前说过,不可以杀中国警察,你忘记了?”
  “你在演什么呢?”亓弋退了半步,插着手望向塞耶提,“你没杀过警察?Nanda和Nando没杀过警察?当年那个传信给我的人怎么死的?四年前阿然又是怎么死的?你们都能杀,为什么我不能杀?”
  “那不一样!他们是卧底!”
  亓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从来不知道你的道德水平和认知水平会有这么大的浮动。难道你觉得这两者有区别?没错,海同深不是在执行卧底任务,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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