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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巷当铺(GL百合)——不拉马的咸鱼

时间:2023-11-10 10:15:42  作者:不拉马的咸鱼
 
 
 
叶谿听着,又想起了“法律以外的效力”。她抬头看着当铺里那一排排直通屋顶的大柜子,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柜子有了生命,即将把她吞噬干净一样。她看向穆知白的侧脸,想起她那句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承诺——她发现自己对穆知白一无所知。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吗?”穆知白拉了拉叶谿的衣角。
 
 
 
叶谿闷闷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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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随着那位没有留下姓名的女士离开,叶谿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穆知白当时雇佣她,是出于对人身安全的担心;而现在,这种担心变得没有必要。万一穆知白提出宁愿赔付损失也要和她解除雇佣关系,可怎么办呢?工资虽少,蚂蚁再小都是肉;更何况这里包吃包住,她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她想起穆知白提到的保洁阿姨,或许穆知白需要一个保洁?
 
 
 
环顾四周,地板干干净净,柜子也干干净净,甚至没有能一眼看见的落了灰的地方。墙角和门口的绿植都长势喜人,大门外挂着的两只灯笼都一尘不染。这家店目前不太需要保洁。但叶谿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觉得悲哀。这种证明将自己异化成了商品,工资就是她的标价。
 
 
 
她问:“穆老板,拖把在哪儿?”
 
 
 
穆知白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家很脏吗?”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早上拖一拖地,能起到一个神清气爽的作用。”
 
 
 
“但是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五。”
 
 
 
叶谿闷闷地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又问:“穆老板,需要我帮忙浇花吗?或者别的什么……别的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穆知白放下茶杯,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没头苍蝇似的小姑娘,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她的思绪从方才那段有趣的小插曲中抽离出来:“你真的那么想拖地?那就去拖吧。一楼就算了,上楼去打扫吧,拖把和抹布都在二楼的阳台上。但是我需要你想清楚,你来我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叶谿一时语塞。
 
 
 
“我只需要员工各司其职,不需要一个兼职保洁的保镖。毕竟,你的保洁工作想必不如陈阿姨做得到位。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想着打扫卫生?”穆知白伸出手。
 
 
 
叶谿像是受了蛊惑似的凑到她手边,额头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没去揉,就这么蹲在那儿。她不知道该不该和一个老板说心里话,尤其这个老板还被对街茶余饭后的老板称呼为“老葛朗台”;如果她提出自己的困惑,反而让穆知白想起保镖现在是个多余的职位,把她开除了怎么办?
 
 
 
叶谿咬着嘴唇,直到被穆知白摸了摸头,才抬起眼。
 
 
 
——她真好看。
 
 
 
叶谿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感觉自己脸上在烧,不得不重新低下头去。
 
 
 
“看着我。”穆知白的声音很轻很轻,落在叶谿耳中,像是一片羽毛扫过,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叶谿不受控制地看着穆知白,几乎就要把心里在想什么脱口而出,倾诉自己害怕被裁员的心态。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没有思考工作的事,也没有思考医院里的奶奶和她黯淡无光的未来,连近在咫尺的穆知白都变得虚幻,继而响起无数的声音,纷纷扰扰,熙熙攘攘,在顷刻间将她淹没。她似乎同时成为了一个小孩、少年、青年、中年和老人,她似乎同时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白领出入于高楼大厦,又是农民穿梭于田间地头,她似乎在和自己吵架,又似乎在和自己和解。
 
 
 
这种不断的身份分裂和重组让她的自我意识逐渐消失,而穆知白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穆知白仿佛成了她的灯塔,越是遥不可及,叶谿就越想触碰,像沉船之人遭遇海中浮木,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抓住。
 
 
 
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怪异,叶谿“唰”地站起身。
 
 
 
她感到头昏眼花,尽管心跳在慢慢平复,耳朵里却还在怦怦作响。指尖残存着冰凉的触感,整只手因紧张而痉挛,微微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拧起眉毛甩了甩手腕,为刚才自己这仿佛胡乱吃了野蘑菇一般混乱的神秘行为感到不安。她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穆知白。
 
 
 
穆知白依然坐在那儿,风雨不动安如山,在叶谿站起来以后,端起茶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了?”
 
 
 
“对不起。”叶谿的眉心没有松开,她紧盯着穆知白漆黑的双目,某种异样感呼之欲出,却无法准确描述。她想起昨天那近乎昏迷的午睡,和一场凌乱琐碎的噩梦。在梦里燃烧的合同仿佛是来自深渊的警告,而穆知白就是那个深渊。
 
 
 
穆知白似乎在笑,她始终没放下杯子,微微别过脸,不和叶谿对视:“嗯?对不起什么?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叶谿没有回答穆知白的问题,只是用更愧疚却也更响亮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穆知白总算调整好了表情,她把杯子放下,轻声道:“待会儿再说这个,去楼上换身衣服吧。这个客人通常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半个多小时,我们抓紧些。”她接着话锋一转,仰起脸看着叶谿,笑着说,“你穿那套黑西装的样子太可爱了,不像是我家的员工,倒像是哪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还是换一身吧。我没进你房间,新衣服放在三楼的沙发上,鞋在鞋柜里,你自己换。”
 
 
 
叶谿脸上一热,又怕耽误穆知白见客人的时间,按捺住心里的疑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然后就看见了放在沙发上的一套看起来非常古旧的茶色格子西装,款式并不现代,料子舒服但是很厚重,像是从哪只老古董箱子里刨出来的文物。她拎起衣服看了看,没见到价牌,不知怎么,却比见到那套黑西装的价牌时还要惊恐。要是穆知白心血来潮,要求她为衣柜里的那些衣服付款,她估计是舍不得赔偿的,不如给“老葛朗台”打一辈子工。
 
 
 
但是这些衣服出人意料地合身,合身得让人害怕。
 
 
 
老实说,她很怀疑如果自己亲自去买,能不能找到这么合身的衣服。
 
 
 
合同还在桌上,她拿起来,重新读了一遍。和前两次一样,她没读出任何异常,只能把它收进抽屉。
 
 
 
她下楼来,站在穆知白面前。
 
 
 
这位热衷于换装游戏的老板对这件衣服非常满意,频频点头:“这下看着合适多了。”
 
 
 
“唔……”叶谿不置可否。她觉得穿着新衣服让人打量的感觉过于尴尬,甚至有些如芒在背。她不好意思说出这种感受,只能忍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猛灌了几口茶,不太自然地道谢:“麻烦你了。”
 
 
 
穆知白笑着给她的杯子里重新倒上茶水:“客气什么?我是为了当铺的脸面,不是为了你。”
 
 
 
“……那也谢谢。”叶谿说。
 
 
 
她不在乎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有着普通人家能有的体面就好,所以穆知白给她准备什么,她都愿意配合。
 
 
 
穆知白放下茶壶,望向门口:“客人来了。”
 
 
 
“穆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早了!之前跟你说的,我下午要去做脸,三点左右会到你店里,结果小王今天发烧没来上班,我就先来你这儿了,哎呀,还好你开了门,这大热天的,看看我这一身的汗啊……呀,你现在有客人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打扰你们吧?”眼前还没见着人,就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大嗓门儿,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才走进店里。
 
 
 
叶谿想站起来,给客人让座,却被穆知白按住了手腕。她看了看穆知白,又看向门口的客人。客人穿着黑色的裙子和黑色的有点脏的矮跟皮鞋,手里拎着一只小皮包,以她的身材来说,会显得皮包很小,但是她很有活力,可以称得上光彩照人;她戴着耳环和项链,刚做过头发,喷了浓郁的香水,即使隔了不短的距离,依然可以闻到香味。
 
 
 
叶谿想打喷嚏,好容易才憋住。
 
 
 
“不是客人,是来店里帮忙的朋友。”穆知白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休息一会儿,这天气确实怪热的。”
 
 
 
叶谿并不觉得穆知白会怕热,隔着手套和袖子都能感到穆知白手上的凉意。她甚至不太能想象穆知白要怎么过冬。
 
 
 
“呀,是穆老板的朋友,幸会幸会。我是穆老板这里的常客了,我姓钟,叫我钟姐就好,这是我的名片,我现在自己开网店做点小生意,线下在清河巷也开了一家实体店,主要是卖手工艺品,什么毛毡啊陶艺啊手工编织啊,也支持实体店DIY,小姑娘都很喜欢的,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坐坐!我邀请穆老板很多次了,但是穆老板就是不来,你可一定要把她给我抓来店里!”钟姐朝叶谿伸出手和名片。
 
 
 
叶谿这时才总算得以站起来,接过名片,和钟姐握了握手:“你好,我姓叶,叫我小叶就好,这段时间一般都在当铺里,你来这儿就能见到我。”
 
 
 
“那好那好,我知道了。小叶今年几岁了?”钟姐一坐下,就忙不迭地问。
 
 
 
“二十二了。”叶谿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店名“钟姐手工”,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纸张应该都是精挑细选的,比茶余饭后那沾了几滴油渍的劣质名片看着要高贵得多。她身上没有口袋,纠结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伸手把名片递给穆知白。
 
 
 
穆知白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盯着名片看了一会儿,指尖无声地碰了碰桌面,叶谿才把名片在桌上放下。
 
 
 
“哟,那么小?那你和穆老板算是忘年交了?”钟姐惊讶道。
 
 
 
叶谿看向穆知白——她还真不知道穆知白今年几岁。
 
 
 
穆知白却岔开了话题:“寒暄的话就等正事办完再聊吧,钟姐这次来,是想当什么?”
 
 
 
“这次我来,也是为了老问题,穆老板知道我的,就是想再当掉一些……我的儿子。”钟姐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她像是很努力地在回忆什么,实际想起的片段并不多,但是单单想起把这些记忆给“忘了”,就足以让她惊慌失措,仿佛她的世界轰然崩塌。她拼命地去拥抱那些破碎的尖锐碎片,却只能把自己扎的遍体鳞伤。
 
 
 
叶谿的眉毛纠结起来。她尽量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脑海里飞舞着违法犯罪的画面,以及不知道钟姐到底是有多少儿子,才能“再”当掉“一些”。她天马行空地想到钟姐把小孩交给穆知白,再由穆知白处理的残暴景象,然后,她的腿被轻轻地踢了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此打住,叶谿回过神,收到穆知白无可奈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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