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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雾(近代现代)——大大大大

时间:2023-11-10 10:27:02  作者:大大大大
  好像真的是从现实出发一样。
  易浔狐疑地看了傅川一眼,可是今早他明明说没关系,他不冷的。
  “那就睡我的床吧,可能会有点挤。”
  这次傅川回答得很快:“没关系。”
  当易浔睡在尽力蜷缩仍不得不窝在傅川怀里的小床上,他才迟钝地感到不对劲,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了,彼此呼吸的深浅、心跳的快慢和眼睫颤动的频率都一清二楚。
  易浔抿着唇瓣,老屋的冬夜湿冷,他却热得脸颊发红,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的手心也被汗水洇湿,傅川的体格已经渐渐褪去少年的青涩,胸膛宽厚,好似把易浔笼在怀里。
  俩人还没有睡意,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夜灯。
  傅川背对着光,眸色显得很深,各种各样无法控制的思绪在脑海里冲撞,他蓦地感到燥热,明明脸露在被子外面,却滚烫得厉害。
  可他只敢轻轻将手搭在易浔的腰侧。
  易浔欲盖弥彰地闭眼,呼吸并不安稳,眼皮上覆盖一层薄红,傅川看得出来易浔在装睡,而他同样也不敢面对易浔的眼睛。
  但易浔乖乖窝在他的怀里,使得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感,因为易浔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一团快要消散的雾气,是他珍贵的宝物。
  “家”的概念还很遥远而模糊,傅川无法捕捉,他只知道,他想和易浔有一个可以设想的未来。
  那天雾气里易浔的身影还留在脑海,像一只慢吞吞的小乌龟,偌大的龟壳遮盖住身体的大部分,而他却能够幸运地看到他逐渐透明的手指。
  傅川低头,易浔莹白耳垂上的红色胎记映入眼帘,他闭眼很轻地在胎记上落下一个吻。
  没有这个所谓特殊的胎记,他也能找到易浔。
  只是,为什么只有他看不见易浔呢?
  “易浔。”
  “嗯?”易浔好似困倦,声音含含糊糊的。
  “为什么,为什么那天只有我看不见你的手指?”傅川真诚地提出疑问。
  像错觉,傅川觉得易浔似乎往他怀里缩了缩,柔软的发丝挠得他的下巴发痒,他听见易浔和缓的声音:
  “因为在你还没看见我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第二十一章 
  ====================
  在青春里注意到傅川这样的人并不难,甚至称得上容易。
  几门优异的成绩、出色的外貌和老师若有若无的提起和偏袒,即便生性冷脸又不爱说话,也足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宜城一中是重点高中,还保留传统的教育模式,学习压力大且日常任务多,大多数学生都在无边无际的题海、波动变化的成绩排名和日常的瞌睡迷茫里徘徊挣扎,“注意”一个人已经足够,毕竟青春里籍籍无名的暗恋实在太多。
  在一个人身上多到溢出的“注意”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却显得弥足珍贵,很少人会将目光投注在成绩一般而不善言辞的易浔。
  有时大家从初中带过来的朋友就足以抚慰无聊平淡的高中生活,老师有心却也精力有限,更何况听话的小孩好像是不用管的。
  于是易浔就孤孤单单的了。
  或许傅川身上这些溢出的“注意”会转化成力量和光环,易浔曾经想,所以他会忍不住看傅川上黑板做题时的背影和他遒劲有力的黑板字,跑操集合时忍不住看身旁跑过去的人是不是傅川。
  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注视了,偶尔夹杂着羡慕和憧憬。
  那时还谈不上喜欢,但傅川总归是易浔在少年某段时期的特殊人物。
  易浔也很坦然,未来大概率傅川会走上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轨道,他们之间甚至算不上擦肩而过,他于傅川而言不过是同过班的一个陌生同学罢了。
  虽然他很少谈及未来。
  可是在秋天起雾的某一天早晨,傅川和他说“早上好”。
  易浔的声音变得有点哑,他在傅川的怀里抬头,乌黑晶亮的瞳仁在昏黄光线中发着光:
  “之前你从小区把我接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会变消失,毕竟我刚刚和妈妈说要断绝关系,要是我真的不见了,这世界上除了你是不是就没有人记得我,”易浔笑了一下,眼睛里似有泪光,“到时候大家会不会说你神经病。”
  傅川忍不住伸手触碰易浔颤抖的睫毛,为他的害怕而感到痛苦,他又抱紧怀里的易浔,在确定易浔的存在后才缓缓开口: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你。”更不会忘记你。
  他记得易浔给他带的早餐,送他的镜头和平安果,记得数竞那天易浔在楼上和他招手,也记得他们一起牵手、拥抱和亲吻。
  这些不可复刻的记忆不是清晨的雾气,太阳出来就会消散,而是顽强不息的水汽,弥漫在生命的每个角落。
  傅川闭上眼睛,他几乎想要流泪,声音变得很低很哑:
  “我买那个相机不是为了拍风景,而是为了拍你,我那时想就算有一天你真的、真的变得透明了,我也能用相机找到你,那时候相机就会变成我的眼睛,反正宜城就这么大,我总会找到你的。”
  “易浔,我从前过得并不算幸福,没有人吃过我做的饭,我也不知道是咸是淡,好吃还是难吃,反正煮了就就吃了,”他的眼角微微湿润,“可是你做什么都好认真。”
  易浔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傅川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上个星期我偷偷看你,你一直不开心,我的心底也很害怕,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敢牵一牵易浔的手。
  他终于明白人为什么不是虚影而是真实的血肉,因为人不只长了眼睛,光看到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易浔抬眸,凑近傅川的脸,用齿关轻轻厮咬了一口他的唇肉,语气故作凶恶:“人也应该长了嘴巴吧。”
  他顶着傅川微微错愕的目光开口:
  “其实我上个星期也没有特别不开心,就是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我变透明?既然都有变透明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不想什么唯物主义了,所以我一开始猜测是河神和井神。”
  但外婆祭拜的河神和井神只保佑水乡孩子的安全,为什么要让他变透明呢,而且只有傅川能看见。
  “谁会察觉到我当时对你的关注呢?”易浔眼圈微红,轻声哽咽了一下,“我想是外婆,外婆去世之前一直很不放心我,看见我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她就会生气,那会不会在她去世后也一直悄悄看着我?”
  “所以我不开心、我对自己不在乎的时候她就会生气,然后让我变透明,她想让被我关注的你也来关注我,那她的用心就有了意义。”
  易浔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想到这里,我就不害怕了,外婆她一定舍不得让我消失的。”
  傅川才想起圣诞节那天,易浔心情变得很不错,主动给他送了平安果,那张漂亮夜景下易浔笑着的照片就是圣诞节拍的——
  远处的商业广场亮着巨大圣诞树和蝴蝶结,轻和的路灯照亮易浔的半边侧脸,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傅川轻吻易浔乱眨的眼睛,像抓住一闪一闪的星星,他纠正了易浔猜测中的一点错误:
  “外婆没有故意让我看见,毕竟那天她也不知道我会突然起早。”
  “你透明或不透明,在真正看得见你的人眼中才有意义。”
  傅言秋曾经对他一切行为的掌控和言语上的攻击使得他对别人的目光总过分敏感,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任何一个人的目光都会化成傅言秋在外对他的监控器。
  以前在云城上学时,傅言秋会让老师汇报他一天的表现,会在他上小学奥数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教室的窗户外,甚至上放学的路线和时间都要严格控制。
  他为什么哭,为什么笑,都是傅言秋在饭桌前责骂他时的把柄,所以他学会面无表情。
  不是管教,只是在无法控制生意场上的亏损与变故时,他就成为了傅言秋满足控制欲的工具。
  擅自带他来宜城上学是傅言秋与母亲爆发矛盾的导火索,第一次离婚官司后,傅言秋彻底放弃了对他的监控。
  当他真正需要开家长签字、开家长会时,傅言秋就用生意忙、与妈妈感情不好来敷衍搪塞他,傅言秋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他却要独自面对幼时留下的后遗症。
  人的目光总是太复杂,混合着善意的欣赏、爱慕和恶意的嫉妒、打量,他明白易浔在面对他人投来的目光的那种无助与心慌,大脑不自觉对每一个目光进行过度的分析。
  易浔的目光虽然隐蔽,却并不透明。
  从讲台下来若有若无的眼神接触和上操时那个慢吞吞的身影实在难以忽略,他在收作业的时候看到易浔垂下睫毛,认真写他的名字——原来叫易浔。
  很爱低头,话少得厉害,作业认真,耳朵上还有一个暗红胎记,是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学生。
  那天傅言秋回家,跟他说第二次离婚官司年前打完,让他早点收拾行李滚回云城。
  他失眠,第二天很早起了床。
  明明易浔的名字那么好记,暗红胎记在白皙耳垂上也很明显,大家却看不见。
  名字和胎记像真正开始了解易浔的两个小小关卡。
  他就这么看到了一只小乌龟的彷徨与救赎。
 
 
第二十二章 
  ====================
  今晚的月亮并不完整,月光却额外明亮。
  熄灯睡觉时他们还是能够看清彼此瞳孔中的光亮,寒冷干燥的空气悄无声息从老旧的门窗缝隙间侵袭,他们却缩在被窝里,静静接了一个潮湿的吻。
  易浔轻轻喘着气,因为傅川扣着他的腰而不得动弹,他略有些讨好地用脸颊蹭傅川的脸颊,小声说:
  “很晚了,睡觉吧傅川。”
  欲望总是很难克制,傅川阖上眼皮,低头意欲吻易浔红软湿润的唇瓣,易浔挣脱不得,又被亲了一口后伸手捂住傅川的嘴巴,感受着手心喷洒的温热呼吸,眼睛亮晶晶的:
  “新年快乐,傅川。”
  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开始远离那些不幸、烦扰和痛楚的第一个新年。
  “易浔,新年快乐……祝你明年开心。”
  傅川将易浔的手握在手心,吻他薄红的、颤抖的眼皮,易浔的睫毛像振动翅膀的漂亮蝴蝶,终于找到栖息之地般停息,他闭上眼睛,整张脸却是红通通的,“簌”得一下钻进被窝深处。
  混着些含糊的鼻音,易浔状似打了个哈欠,在被子里闷闷地对傅川说:“晚安,傅川。”
  没有电话里细微的电流声和空间的失真感,傅川弯腰抱住易浔,感受着他单薄脊背间因呼吸的轻轻起伏,一声微不可闻的“晚安”消散在浓厚的睡意与寂静的寒夜里。
  ………………
  回学校之前,易浔和傅川将老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认真清扫了一遍,庭院里疯长的杂草极不情愿地被连根拔起,变成这片荒芜土地的肥料。
  门后的小河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像凝滞在冬天萧条的草木背景里。
  易浔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冰面,那层薄冰便呈放射性样地碎裂开,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一个指节,冻得他的手指发麻。
  傅川正拿着他的相机拍庭院里早就枯萎的花草,易浔小步跑过去,冰冷的手活像一只灵活的小鱼,钻进傅川温暖宽大的手心。
  傅川转头,看见易浔满含狡黠的眼睛,白皙的下巴缩进浅色的毛衣衣领,像书包上挂着的那只白色毛绒小雪人。
  见傅川并没有露出他所期待的冷得一激灵的表现,易浔稍有些气馁,试探着抽出手,可转眼间他的一整只手都被包在傅川干燥的手掌里,他懵懵懂懂地望过去,看见傅川的相机镜头对着他俩交缠的手。
  “一个证明。”
  傅川轻笑了一声,揉了揉易浔头顶杂乱的发丝。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易浔发现傅川在给相机导出的照片文件一个一个标注时间和事件。
  比如“10.30  枫叶落”、“11.16 路灯下”、“12.22 初雪的后一天”和“1.1 在清河镇”。
  易浔其实很想凑过去看清傅川拍的那些美景,但傅川却似乎显得有些羞窘,不自然地偏头看向窗外,额间的碎发被吹得扬起,露出完整而英俊的眉眼。
  “你以后一定会看见的。”
  易浔看得呆了,直接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假期,并且这次期末考试在高三分班中起四成的决定作用。
  冗长而充满鸡血的班会后,易浔有些昏昏欲睡,宜城一中长期葆有假期最后一天上晚自习的习俗,意欲让处于“懒散”状态的学生们提前进入状态。
  作业下午刚刚才补完,元旦前留下的错题也清得差不多了,毕竟易浔一直贯彻班主任说的“今年事今年毕”。
  濡湿的睫毛在眼前垂下阴影,易浔的双眼皮褶皱都忍不住困成三层,显得呆呆傻傻的,眼前的字母在米色试卷上不断飘动悬浮,比夏天的麦芒还要刺眼。
  易浔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分钟,周围已经趴倒一片。
  班级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易浔以为是班主任,吓得一激灵,欲盖弥彰地拿笔勾画,他半撩起眼皮偷偷看过去,才发现是傅川。
  宜城一中的晚自习六点开始,现在已经七点半。
  他裹着一身寒气,眉眼冷涩,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黑色外套隐没在昏暗的夜色里,走过易浔身边的时候轻轻丢下一张纸条。
  “下课来楼梯找我。”
  没有确切的指向,易浔却知道是哪个楼梯——他们第一次亲吻的地方。
  高二与高一错峰下课,所以易浔到楼梯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耳边遥远地传来高二一栋楼的吵闹声。
  傅川伏在走廊的扶手上,神色不明地望向远处的操场,他站在风口,易浔想起外婆家门口的一棵银杏,挺拔地伫立在风雨霜雪中。
  “傅川。”
  傅川转头,看见微微歪着头的易浔,他带易浔躲到风吹不到的角落,低头盯着易浔水润的眼眸,没头没脑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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