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良的家占地面积极大,非常宽敞,但是他房间的床铺,仍然是学生时代的单人床,对于两个身高超过180的成年男性来说,实在过于拥挤,清居其实不讨厌这样,狭窄的床铺,让他们不得不紧紧挨着,平良平躺着,他就趴在平良的身上,双脚滑到平良的双脚间,用鼻尖蹭着平良的鼻尖。
他可以就这样在床上呆一整天。
但有些时候就挺讨厌的,比如昨天晚上。
他横卧在这张床上,张开的双腿缠上平良的腰,脚掌勾在一起,平良站在床边,双手抓着他的臀肉,像是要凿穿床板似的,对着后穴凶猛地抽送。后穴被插得白沫四溢,床单也不住地向上皱卷,清居原本是平躺在床上,可随着平良的动作,上半身都靠在了书架上,简直要被一下一下地,顶进去。
“啊……轻点……啊啊!”
晃动的书架终于还是不堪重负,一柜子的书倒了下来。
清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一个局面:平良的阴茎还插在他的身体里,人倒在他的身上,胳膊搂住他的头,而他们的四周,全是散落的图书,哈利波特骑着扫帚,在书的封面上斜眼看着他们。
“对不起……清居……”
平良跪坐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刚才砸下来的书,由于被平良用身体挡住,没造成什么大碍,但还是在清居额头上碰出了一块红印,没有出血,但有些红肿。平良又从厨房里拿了冰袋,贴在清居的额头,一边小声地道歉,表情泫然欲泣。
“我居然伤到清居的脸,给这么完美的脸造成了伤口,怎么办,我太该死了……”
“喂……”清居被平良的语气搞得很不耐烦,抓住冰袋,语气不悦地问:
“你就只看重我的脸吗?”
平良慌张地摇头,“当然不是。清居的所有都很看重。”
“脸就算了,我那里才比较难受!”
“那里?”
平良愣愣地看着他,啊,又是这副懵懂的呆呆的样子,清居看了简直火大,他提高了音量,
“刚才,叫你轻一点了吧?”
“啊……”
平良低下了头,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清居太可爱了,我一下子,没……没忍住……”
看看这幅样子,可怜兮兮的,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狗,什么啊,跟刚才简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清居怒气冲冲地说:
“下次再这样,就再也别碰我!”
“对……对不起……”
平良垂着头,像是想要让自己消失掉似的,努力把自己缩成更小,但他的四肢十分修长,于是他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只是更像一只弃犬了,恶心死了,真的是。清居瞥了一眼平良低垂的头,有些凌乱的头发,发梢下的耳垂,平良被训斥时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也觉得可爱得要命,这样想的自己也够恶心的,真的是。
清居冲他说:
“喂。”
平良立即抬起了头。
清居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
“亲我。”
平良上半身往前倾,凑了过来,不确定地问:
“真的可以吗?”
烦死了,每次都要一样一样问。
清居伸出手抓住平良的睡衣衣领,一把将他拉近。顺势又倒在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平良压在他的身上,迟疑地碰了一下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然后在灯光下眯着眼睛,表情紧绷地朝他笑了笑,清居盯着他微启的双唇,他柔软的蓝色格子睡衣里露出修长的脖子。
清居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平良的嘴唇落在他额头的碰伤上,接着又落到他的眼角,清居感到一阵不可置信的战栗,平良按着他,于是他弯腰扭动身体,让自己去适应,平良的双手捧上他的脸庞,开始吻他,专横地吻着他,带有侵略性地,吻了又吻。
他在平良的手掌间扭动着自己的头,试图挣脱出来,却使其变成了更加热切的依偎姿势,靠着平良的胸膛,清居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平良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手掌托着他的后脑,抬起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琥珀色的灯光光晕中,他们狂热地接吻,接着,平良吻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
为了不再被骑扫帚的哈利波特嘲笑,他们第二天换了一张床。
在平良家的和室,和室原本是曾作缝纫室使用,平良把沿墙堆放的成卷的布匹、串珠状悬挂的衣服、堆积的书籍全都清理走了,在榻榻米上铺起了新晒好的被褥,为了清居能睡得更舒服一点,平良特意铺了两床——这样就不会拥挤了,也不会发生半夜里被子被身边的人卷走之类的事。
对于平良的“特意安排”,清居当即脸色就黑了。
又不好意思发作,显得自己好像很介意不能跟他睡一起似的,又因为平良居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清居更生气了。
——你倒是给我多体会一点啊!
怀着满肚子的愤懑,这天夜里,清居早早地睡下了,蜷缩着躺在被褥里,只露出头顶的几撮头发,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像胎儿一样的睡姿。松软的被褥包裹着他,非常舒适,被褥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洁净的气味,但是味道却很陌生,这应该不是平良的被子,清居吸了吸鼻子,他还是喜欢平良的味道。
躺在平良房间的单人床铺上的时候,如果平良没在(去打扫客厅,整理照片或者准备夜宵),他就会把脸埋在被子里,嗅上面的气味,他也知道,这种行为有点恶心,该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平良影响了,自己的脑袋也变得有点奇怪……
正当清居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地板传来脚步声,蹑手蹑脚的动作,但年代久远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清居的心跳随着脚步声又起了变化。
独自躺在床上,一边胡乱打发时间,一边等着心上人到来,这一切太奇妙了,一直以来,清居都没有恋爱过,连爱情旅馆之类的地方都没去过,只是不断地想象着,但现在,过道的地板咯吱咯吱地叫,走廊的灯磕哒一下关上了,房间的门咔咔响了,这些都是平良真的就要来了的信号,三秒钟之后,房门就会被打开,平良就会到自己身边来。
三,二,一……
平良的裸足在榻榻米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越来越近了……
平良钻进了房间的另一张床铺里。
——有没有搞错啊?就这样去睡了?
清居蹭地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平良,还真的就那样去睡觉了,以一种非常平良式的,端正的睡姿。通常情况下,作为男朋友不是应该过来摸摸我的头发,再亲热亲热的吗?
“喂。”
清居不满地冲他说,
“嗯?”
平良闻声转过身来,“清居?怎么了?”
“……”
清居吸了吸鼻子,“有点冷……”
“啊,对不起……”
平良迅速地起身,“我这就把取暖器打开。”
“……”
清居有时候真的想揍他一顿。
恼羞成怒,清居把脚伸了出去,把正要去拿取暖器的平良绊倒在地。
“清……清居?”
房间里没开灯,笼罩在浓浓夜色中,清居只能只能看到平良的头部曲线,和头发的轮廓,这种时候,清居总是会坦率一些,他干脆利落地发号施令:
“过来,抱我。”
“诶?可以吗……”
平良凑近过来,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碰了碰他,手指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地抚摸,接着,那长胳膊和青筋暴突的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当平良的手放到自己的后腰时,清居微微颤抖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就是要这样,他一整天都在等着这一刻,也许,他一生都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平良的全身将他包围,将他拥入怀抱,这是最温柔的爱抚,能这样抚摸他的只有平良,在这种时刻,聆听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能强烈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存在着,填满了蓝白相间的睡衣,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感觉到它如何生存。
“清居……”
平良将他搂抱得越来越紧,一边轻声地叫他的名字,一边亲吻他一侧的脖颈,发出轻微的鼻息声,然后在同一个地方又亲了几下。
“清居……清居……”
平良喃喃地说,双臂用力地环住他,清居的胳膊被箍得都有点发痛,不过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平良紧紧抓着他,顺从地让平良低头吻他的脖颈和胸膛,吻着他,吻着他,挤着他仿佛要得到什么东西,修长手指来到他的后背,上上下下地抚摸,从背脊到后腰,清居仰起头,有点忘情地呼吸着,喘着气,心在怦怦地跳。
但是平良突然把手抽了回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对……对不起……清居……”
“哈?”
清居还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头晕目眩,他注视着平良的两只手,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修长的手指,那在他身体门口徘徊不前的手指。甚至想把平良的手指拉到他的睡衣底下,往上推,可是它们却停住了,不是在他想要它们停的地方。
平良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一不注意又……”
清居没反应过来,
“不注意又什么?”
“对……清居……出手……”
“那又怎么了?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清居的音量陡然提高。
——你敢否认试试看。
平良费劲地说着:
“是……在交往……但……但是,清居不是说难受吗?”
“哈?”清居的眉头皱起,啊,好像是说过,但那不是那个意思啊!你能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去理解我的话啊?
平良慢慢地、认真地说:
“我……看到清居就想要触碰,触碰清居就想要一起躺下去,还想要做更深入的事……但是……如果那会让清居难受的话,还是不要了,那是绝对不行的……”
清居的眼睛快速地眨动,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
“那是骗你的。”
“诶?”
“就是说难受是骗你的!”
烦死了!不要让我重复这种话啊!清居有些庆幸房间里没开灯,平良看不到他涨得通红的脸。
没想到平良又怯生生地说:
“那……清居觉得舒服吗?”
“为什么还要问啊?!”
“因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舒服的话,对清居太不公平了……”
又气恼又害羞,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清居被情绪的波浪冲击着,平良仍然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充满了期待,在黑夜里那双眼睛都让他心绪难安,他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觉到平良那双眼睛投来的炽热的目光。
清居眨了眨眼睛,用耳语般的声音说:
“很舒服……”
“真的吗?”
平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欣喜。
“不要再问了!我杀了你哦!”
清居恶狠狠地说,但缺少了点气势。
因为平良像领到了自己的奖品似的,将他按倒在榻榻米上,一边不停地说着好高兴好喜欢清居,一边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俯下身,胡乱地亲吻他的脸和脖颈,他也情难自禁,以热吻回应,唇齿纠缠。
这天晚上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不必多说了,但还是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些细节:新铺的被褥上激烈的撞击声,格纹的棉布床单一片狼藉,落在枕头边上的清居的耳钉,这些细节应该足够了吧。
第二天,清居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与他平日至少会提早半小时到的作息完全不同。经纪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小型会议室里,经纪人拿着文件夹,念着这周的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声音毫无起伏,清居单手撑着脑袋,坐在那里,在水波一样袭来的倦意中感到眼皮有点沉重。
毕竟昨晚上折腾到那个时间……
明知道今天有工作,应该收敛一点的,但是身体出乎意料的任性,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说老实话,比起坐在这里听经纪人唠叨,他希望此刻就回到那张床上去,什么都不做都行,只是跟平良躺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听平良叫自己的名字,光是平良的声音,就足以让他愉悦地蜷缩起身体,好像被抚过大腿那样。
经纪人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清居就住在这附近吧?”
“诶?”
清居微微抬起眉毛,“啊……是的。”
“走路能到吗?十分钟?”
“不用十分钟。”
的确是这样没错,清居在大学入学后就从家里搬出来,租住在事务所附近,当时选择房子只考虑到通勤距离,租住下来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那应该没问题……接下来半个月,清居要录制的节目,可能每天都得录十一二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应该没有夜班车了。事务所会派车接送你们几个人,考虑到时间地点,大家每天在这里集合,没关系吧?”
经纪人从文件夹上抬起眼看他,手中的自来水笔悬在半空。
清居皱起了眉。放在以前当然没关系,但是现在,他每天回去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公寓,那个公寓,他都已经抛到脑后了。可是每天录制节目到这么晚,还要回平良的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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