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霖:“我说的想结婚,自然是跟适合的、相爱的人结婚。”
“你有吗?”
“关你什么事。”
贺悉在被子里握住姚霖的手,“现在可以问算和好了吗?”
姚霖回握了一下,贺悉蹭蹭他,“那我自己理解了?”
“你理解成什么了?”
“当然是和好了。”贺悉说:“我会好好表现的,也请你多提要求。”
姚霖哪有什么要求提,他完全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你怎么不说话?”
姚霖:“我应该说什么?”
贺悉戳戳他的腰侧,“比如说不许喝酒,不许彻夜不归,不许和某某某玩······就类似这种要求。”
“那请问我为什么要提这些要求?”姚霖说:“我们只是又在上床而已。不涉及什么责任。”
贺悉抬起头,“我们可以谈恋爱,奔着结婚的目的那种。”
窗帘没有完全拉死,有些夜幕的光透进来,姚霖的眼睛可以看清,“就算我爱你,但你并不适合我。”
“我可以适合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学。”
“靠容忍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姚霖的语气很平静,贺悉不喜欢,“我是真的改、真的学,不是容忍。”
姚霖说:“不是几岁十几岁时,活到现在,人基本什么调性全部都定了,别天真了,没有可以彻底改变的,有的只是短暂的伪装。”
“你怎么这么悲观?”
“我一直都很悲观,只是没展露给你。”
姚霖的话贺悉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夜,快天亮时才睡着。等他再醒,房子里没有姚霖的踪迹,餐桌上留了便条,我去上班了。贺悉看到这几个字直挠头,那什么拔完无情,真撵我啊!
***
没得到允准,路呈没有去酒店找过许政颢。他专注在家里,全家出动去逛街、采购,他积极参与。陪黄意翎出去参加妈妈团聚会、陪路学荣跟叔叔伯伯们喝茶、陪路遥去产检加考察月子中心。
他每天都有给许政颢发信息,许政颢有的回有的不回。路呈也在全家逛街时给许政颢买衣服、买礼物,和路遥光顾一些只卖小孩子东西的店铺时,他也有给许政颢买充满童趣的小玩具。他计算着没有和许政颢见面的时光,默念姚霖怼他时强调的空间和清净。
过了正月十五,一切都不能再以刚过完年为借口,也不能再偷懒。许政颢的行踪问题就出现在了台面上。人不在公司,郑铎应对姚霖的官方说法是许政颢有私事要处理。路呈问到的酒店回复是许先生交代他去外地了,暂时没定归期,房费是照付的。信息回,但路呈的电话许政颢不接。
路呈是有些急的。
姚霖下班回家,门口一边蹲一个,跟俩石狮子似的,贺悉左,路呈右的。都没吃饭,又转道出去外面餐厅,姚霖是实话实说,“他没说,就说有事情在外地。”
“接你电话了吗?”
姚霖:“接了。”
路呈捏着筷子想打人,贺悉桌子底下踢路呈,口型是克制!
贺悉贴着姚霖坐,他俩很亲密,路呈多少平衡点,“问题是许政颢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外地呆这么久?”
姚霖:“你知道他几号走的吗?”
这个路呈知道,“酒店说他是初三夜里走的,应该是急事吧。”
“开车?”
“嗯。”
这不难办,贺悉说:“那我找人查一下。”
路呈点头。
姚霖冲他俩发难了,声音倒是不高就是话不好听,“他为什么不说?不说就是不想聊,不想被知道,你俩是真的行啊。又自我又自私的。”
路呈冲回来,“你别说你不想知道!”
姚霖懒得搭理他,过完年一堆事,上完一天班他才没精力吵架,饭没吃完筷子一撂就走了,姚霖前脚走,贺悉也跟着急了,“你天天净搅和!我们本来好好的。”
“你哪头的,跟谁我们。”
贺悉:“肯定不是和你。”
路呈:“我他妈······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贺悉:“你求我时可不是这态度!”
“你需要求吗?你巴不得找个台阶去纠缠姚霖!”
餐厅服务员内心,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好乱啊。
贺悉去追姚霖了,扔了一句,“你买单。”
路呈直觉头疼。许政颢是炸弹引线吗?
***
郑铎一个人也没有带不了的队伍,因为许政颢的“失踪”,公司里有点流言蜚语,各种瞎猜。去年的小实习生祝语早就提前转正了,她对两位老板是一腔热血,听不得那种猜测拆伙、经营不善还有爱恨情仇的瞎话。晚上加班留到最后,跟也是晚走的郑铎前后脚搭一部电梯,她磕磕绊绊把公司里流传的鬼话说了一下,当然没有提是谁,郑铎有数,“编排老板也是一种消遣,无伤大雅。”
“那许总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啊?一句有私事的解释是不是有点太单薄了?”
郑铎叹了一声气,“他父亲那边有点事。”
祝语“哦”了一声,试探道:“不大吧?应该不要紧吧?”
“不大怎么会耽误这么多天。”
“啊?”祝语:“那您不要关心关心的吗?”我看您天天挺踏实的。
郑铎说:“他父母亲相关的事情,他不喜欢别人管。到解决不了的程度他自然会求助,在他没有开口之前,不干涉、不过问,就是对他最好的关心。”
作者有话说:
不怎么在废文回复评论,主要是怕打乱你们的节奏,你们都好会说。
感谢观看和评论,欢迎多说。
第四十章 这不涉及他对我好不好
【自作孽】
特殊节点,最忙的除了民生必须的相关产业,警察、医护、消防也很忙。必要的救火救灾解难之外,有些人就是喜欢额外的给人制造工作量和麻烦,从来不知道责任为何物,也总有人不分时间和地点,会把自己喝到人事不知,出事故、出人命。
许晟就是,他的出事许政颢一点都不意外,无非是个早晚。许晟的这个父亲身份,对于许政颢来说,可能会有点责任存在,但绝对不多,仅赡养费这种。许政颢能想到与他的连接,大约是许晟老了、无所依或者闲来无事时找自己的茬,许政颢早就想过了应对方案,他会按法律以及判决书内容严格执行的,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给一毛,至于还探讨那种陪伴义务,许晟是想都不要想的。
年初三夜里的电话,手机响许政颢第一反应是路呈找自己,并不是,陌生的异地号码,那端是女孩在努力忍住不哭的说话声音,除去父母外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与许政颢有最近血缘关系的人,她叫许叶,叶是她妈妈的姓。
他们一家人看起来真是感情好啊。
回去是不到三百公里的路,深夜开起来不费劲。是有些巧合存在的,换在往年,许政颢的小家其乐融融,即使那边来电话说立刻要办葬礼了许政颢也绝对不会连夜赶去的。
许晟醉驾,傍晚酒局结束后不顾劝阻开车上路,最终撞了人家出门遛弯的老人,他冲下路又撞了树,车速很快,受伤的老人根本没机会撑到医院。许晟卡在车里,场面闹很大,消防废了不少劲才把人从车里弄出来。
许政颢从急诊通道经过,这处的在岗人员都行色匆匆、满脸疲惫,地上还有未及时清扫干净的污渍。手术还没做完,夜间冷清,手术室外的走廊很长很宽广,只指示灯无情地亮着。
场面也是很怪,新家庭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错。久违了,父亲目前的合法妻子,叶榛,长卷发,白色的羽绒服,身材没什么大变化,依旧修长匀称,气质和装扮就算放到年轻人里也是不逊色的。许叶穿着休闲,很文静,情绪已经平稳了,当面交流起来很顺畅,举手投足也大方,打电话时可能是真吓到了。
许叶在电话接通后先叫了哥哥才说话,她说了几句后许政颢还在思考,她是谁的妹妹?路呈应该没有妹妹会把电话打到他这边的。
她说许晟醉驾撞了人,人死了。
许政颢将人与人区分开了,“这就死了?”
“那个人好像快80岁了。”
原来不是说许晟,“那他呢?”
“在车里就昏迷了,到了医院就进了手术室,医生开始只说颅骨骨折有脑损伤、腹腔出血这些,然后就没空理我们了,现在还在手术中,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哥哥,我害怕,爸爸会死吗?”
她很亲昵,并没有素未谋面的陌生感,她像在试图依靠原本就陪伴在身边的亲人。
许政颢没有立刻做出决定,通讯录调出,在刘嵋的号码上犹豫了好久,这种通知隔着国度好像没什么用处。在姚霖和郑铎之间,许政颢最后选择打给了郑铎。郑铎很快接了电话,许政颢简单叙述了事情,郑铎问他纠结什么?是因为记恨吗?许政颢说应该不是恨,就是不太有感觉,另外潜意识又觉得这事可能不要紧,也许手术完了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如此着急忙慌的。
郑铎问:“那他要是死了呢?”
许政颢说:“生老病死,这都很正常,早晚都会赶上的。”
郑铎其实很适合做人生导师那类的,他成长的家庭圆满幸福,如今自己也事业成功,交际广阔、看人很准,想法成熟且理智,脾气也很好,他给许政颢说了一个他朋友的事,朋友是抱养的,自己一直不知道,然后长大读完书工作后亲生家庭找过来了,朋友也很纠结,当时最纠结也最痛苦的点是亲生家庭的妈妈年纪很大了身体也不好,可能时日无多。
许政颢问:“那你朋友是因为记恨吗?”
“是个人都会记恨吧。”
“这种事还得涉及性别问题来考虑。”
郑铎说:“说重要也不重要,性别在此关系不太大。她是女孩,但是家里上头是有大哥的,之后是姐姐,三哥,她是老四,她下边还有个妹妹,这么数的话好像跟性别无关。”
许政颢想了一下,“那你怎么安慰她的,是纯属倒霉吗?就到她不想要了?”
郑铎:“那边亲生家庭是说孩子养不起了,所以选择把她送走,养父母家跑船的,运河上跑的那种特别大的水泥船,家里经济条件很好,有个儿子,所以愿意再养一个女儿。也算是有为她的未来精挑细选过。”
许政颢有些不屑,“既然说养不起了,那在她后头为什么还生孩子,那生了的那个妹妹怎么又没送走。是家里条件变好了吗?那要是变好了怎么不把她再带回去?”
他问题的点和她的点非常相似。
郑铎一直是非常欣赏许政颢的情感思维的,公司初创时团队亲密无间,相处起来也没有太大地位上的差距,许政颢兼职给员工做心理咨询,他为什么适合这活,因为许政颢很会安慰人,他能共情、他可以理解,哪怕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可以代入对方去思考,特别难能可贵,同时这点郑铎也很为他忧虑,太充沛的情感很容易伤害到自己。郑铎说:“她也是这么问的,但是找过来的是哥哥姐姐,他们说那会儿自己还小,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想的,回答不了她的问题,让她回家见妈妈时再问。”
“很会要挟人啊。”许政颢结论道,“说亲生母亲身体不好。给她解释一些问题又无法回答重点,围绕的中心还是要求人回去。那她养父母什么态度?”
“养父母不知道,亲生家庭那边是直接找她本人的。”
许政颢说:“那对她本人冲击性也很大。”
“是的。”
“你怎么给意见的?”
郑铎说:“我建议她回去看看,并不一定要相认什么的,就聊聊也是可以的。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她也就20多岁嘛,更年轻时人会有些盲目自信,也会笃定一些决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人生非常漫长,她会再长大,会变老,也可能会做妈妈,在未来心态一定是会发生变化的,如果在将来她再回望这件事,万一后悔了,对于她的亲生母亲,她是没有任何弥补的空间的。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再也听不到他的话,他也听不到你的话。”
——“她可以记恨,你也可以记恨,这没有什么不行的,是他们先对不起你们的,你们没有任何错,她或者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支持的。但是,总有个但是嘛,这生死面前,时间比较着急,如果弄不清当下的想法,还是选择更柔和、可以有回忆的方式,万一那什么,你最起码告别过。”
***
等待区的长椅很冷很硬,坐在上面很久都不热,许政颢久坐,后腰发冷又有些吃力,叶榛坐在离手术室门最近的地方,许叶跟许政颢坐在一起,她给许政颢倒了水,一次性水杯冒着袅袅热气,熨烫着许政颢的掌心,许叶后来累了,挽住许政颢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许政颢没有推开她,他的内心一片空寂,想不到任何关于许晟的优点。他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低声问许叶,“他对你好吗?”
许叶手指蹭着许政颢的大衣,“爸爸蛮好的,就是不听话,总喝酒,改不掉。”
“他这种人,肝癌、酒精中毒······”
许叶很诧异,她抬起头直视许政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的声音惊动了叶榛,叶榛训了她一句,“好好跟哥哥说话。”许叶声音低下来,“爸爸对哥哥不好吗?”
许政颢抬起嘴角,“这不涉及对我好不好吧,他的生活方式奠定了他的死亡方式。”许叶不能理解,“你怎么一点都不避讳?”
许政颢问:“你几岁?”
“15。”
“读几年级?”
“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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