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磕在了沧渊的下巴上,左扶光眼睛亮亮的,抬起半边身子,压着沧渊说:“哈!小样儿,又上当了吧?!”
这一来二去,衣衫又散了。
沧渊心口有伤,被他撞痛,一把将左扶光朝旁边掀去,再次合起衣领子。
“你挡什么啊,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左扶光颇为得意地又把他手拉开了,“白天在河边你很不知羞嘛,现在又装什么正人君子?”
沧渊反而愣了一下,白天他是很生气,但并不是要霸王硬上弓。
他想试探左扶光的武功,总是不太相信小王爷像传闻中的一样窝囊又混账。
但那个吻……
左扶光的嘴唇尝起来又软又甜,捏过他皮肤的手掌都好像染了一层香脂,总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鬼使神差的,沧渊走神了。直到胸口一痛,左扶光竟然倒了满手的活血散,大发善心地在给他上药!
“啊……好痛!”沧渊缩了一下,“太多了,你能不能弄少点?”
左扶光有点不爽地摁住他的肩膀,活血散铺满了那处淤青,重重地揉了下去。
“碰你是给你脸知道吗?别人还没这个待遇,你给我忍着!”
沧渊立即捉住他乱动的手,倒抽一口冷气:“你故意折腾我的吧,哪儿是来道歉的?”
“这油就是这么用的,保管你好得快。”左扶光不容置疑地说。
沧渊索性不说话了,将人抱起来,一把侧摔在旁边!
左扶光不服气,满手都是药油,盘在他腰上捶了一把沧渊,两人又在床榻里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门外侍卫:沧渊,你不对劲啊!
第十二章 贴身侍卫的‘贴身’二字是干嘛
两个侍卫守在窗外,窗户已经关上了。
碧澜跟了过来,低问道:“少爷进去了吗?”
恰在此时,里面传来沧渊和左扶光说话的声音。
什么“好痛”、“太多”、“忍着”、“折腾”,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虎狼之词……
紧接着木床就吱嘎吱嘎响了起来,侍卫的脸瞬间红透了,望着丫鬟说:
“我听这意思,少爷好像不是吃亏的那个,也不用你保护了吧?”
碧澜冷淡地看了一下窗户里透出来的光,还是蹲在了屋檐底下,闭眼假寐……
左扶光脚被压住,手也被沧渊摁到了一起。
对方力气大得可怕,他眼看打不过了,便求饶道:“我错了我认输!渊儿弟你小人不计大人过,原谅我这回,行不行?”
沧渊俯视着他,微眯了一下眼——这是在骂他是个小人?
他脚卡着左扶光的腿,腰身却躬得像豹子。两人的胸膛是分开的,但油光已经涂得到处都是了。
“你不来招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沧渊沉声道。
“你看啊,咱俩都长大了。”左扶光目光躲闪着,用商量的语调说,“分开那么久,和小时候也不一样了。我的事你就少管,我也不再惹你,成不成?”
沧渊听闻以后,神色逐渐黯淡:“你真这么想?”
左扶光连忙点头,但依然没被放开。
沧渊忽然说:“碧澜和翠微都是你爹雇来保护你的近卫,不是通房丫头,我误会你了,对吧?”
左扶光那年才八岁,哪知道“通房”是什么意思。大人对外那么说,他也就在信里面给沧渊说了。
沧渊人小气性大,收到了信以后听书院里年纪大点的孩子一解释,当即觉得左扶光碰了别人,就是背叛了他们青梅竹马的誓言。
为此再也没有回过信,只给义父写家书。盼望着赶紧通过夫子的考试,好回雅州赶走左扶光身边那些莺莺燕燕。
这一学就是十年,皇帝从来没有放他归来过,左扶光也从未进京。
他们只能从传闻里打听彼此的动向,再重逢已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左扶光眼珠子转了一圈,却否认道:“会武功的丫鬟也是丫鬟,你没误会。不然贴身侍卫的‘贴身’二字是干嘛的?我在外面还养……”
沧渊打断道:“不许养了!从今天起,你敢再去那种污秽的地方,去一次,我抽你一次。”
“你又不是我哥,又不是我爹!”左扶光一把推开他,耐心基本消失了,问道,“你就说凭什么?!”
他自然不会认小时候发过的誓,谁会把八岁许诺的海誓山盟当真?
沧渊稍微离远了点,下床打开行囊,从里面拿出了皇帝亲笔的文书,扔在左扶光面前。
“我通过了夫子的考试,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朝廷拨款,陛下让我在雅州兴办书院,教化边地。再过两天还有三位先生的马车会到,弱冠以前的世家子弟必须入学。”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左扶光,以后我就是你的先生了,你说能不能管你?”
左扶光迅速浏览了一遍文书,许世皇帝要在雅州兴办学堂,主要教授《四书》、《春秋》、《诗经》等典籍,还设置了八股文论述的考察方式,和京中书院一致。
皇帝终又伸出了一只控制雅州的手,以教育的方式。左扶光看似随意,却把文书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暗想待会儿就去禀报父亲……
作者有话说:
碧澜、翠微:真丶工具人
第十三章 你再乱动一下试试
“什么书院我才不上!”左扶光一把丢开文书,“你我同岁,你哪儿能当先生?”
沧渊极为认真地回复道:“我通过了夫子院的讲官考试,成为了大许王朝最年轻的先生。你要是对我的资质有怀疑,那我再给你看这个。”
“不看!”左扶光跳下床,不屑道,“就算是炉城的私塾,也没关住我几天。”
看文书里的意思,皇帝的圣旨就快到了,他想赶紧和父亲商议一个对策,好有所准备。
还没走到门口,左扶光忽然感到腰上一紧。
沧渊从背后抱住他,把他往回拖去:“看来今晚你不是诚心道歉。来了就别想走,我还没原谅你!”
左扶光再次挣扎起来,沧渊的手又捏到了他的神门穴。
三番五次都是这样,再迟钝也察觉对方的意图了,但左扶光得假装不知道,依然用三脚猫的功夫抵抗着。
沧渊轻轻松松压下他的攻势,把人摁回了被子中心。
左扶光咬牙切齿地朝后抓去,想攻他下|盘。一招猴子偷桃还没使出来,意外发现沧小渊是硬的,他忽然像抓了烫手山芋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都说如今京城那边男风盛行,左扶光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渊儿弟不会真的被带歪了吧?
沧渊迫近他的耳根,一点也没掩饰,低哑道:“你再乱动一下试试?”
“呃……你不会吧?”左扶光僵着说,“渊儿弟,咱俩就像结拜兄弟一样,我对你真的没这种兴趣。”
他能感到沧渊也僵了一下,但没像白天一样生气。
左扶光压制着内力,不露分毫破绽。
少顷以后,沧渊翻身躺在床沿,叹了一口气:“那你帮我把药上完吧。”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沧渊皮肤上的伤看着挺吓人的。
左扶光把手覆盖在上面,暖着活血散,一点点小心地揉开……
钝痛蔓延中,沧渊垂着眸子看向对方认真的神色,心里百味杂陈。
左扶光年少时贪玩是贪玩,但很听他的话,极为聪慧。现在怎么会变成一个纨绔子弟?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如果是装的,他相信能在朝夕相处中看出来。
如果是真的,一定因为没了他在身旁。
沧渊看着看着竟然觉察出一丝自责来,他当年太小,对京城充满向往,不知一去就是十年。
如果没有回答皇帝的三个问题该多好,如果和左扶光一起长大,他就不会长成这样……
慢慢的,沧渊把左扶光的混账归咎在自己身上,觉得他也有一定责任,得把人掰回来。
至于成婚的誓言,至于心里的那份喜欢,左扶光不认就不认吧。
就算他是个混账,沧渊还是越看越爱……
左扶光擦完了活血散,坐在枕头旁边问:“行了没?”
沧渊猝然抓住他还放在心口的手,语重心长地许诺道:“只要你来上学,我一定把你教好。”
左扶光哪儿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现在只想赶紧去找爹。
“行行行,我爹说上我就上。”左扶光敷衍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沧渊不语,目送他下床,开门。
左扶光临走前回过头来,特别无情地说:“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我歉也道了,你也收到了。回头和我爹说你原谅我了,行不?”
沧渊觉得心里挺苦的……
作者有话说:
沧渊有一丢丢傻……只对左扶光傻。
第十四章 当年与君初相识
十四年前,乌藏七部中的岗拉部发生叛乱,进犯雅州关口,沿途烧杀抢掠。
沧晗将军率铁骑将其收复,固宁王在流民营发现了一个孤独无依的孩子,会说中原话,聪慧异常。
纯血统的乌藏人是天生的战士,力大无穷。一旦燥血被激发,还能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实力和敏锐度。
这正是王爷一直想为儿子培养的完美死侍,但碍于身份他不能收乌藏小孩,便让手下将军收养他,并取名为沧渊。
那时候沧渊不过四岁,沧晗将军从没做过父亲,不懂照顾孩子。
回雅州的冻土崎岖难走,军旅路艰苦卓绝,一个小孩儿哪儿吃得消?
沧渊饿了不敢说话,渴了不敢要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漏风衣服,一路跟到雅州境内。
他嘴唇皲裂,走路都发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正是在这时候遇到的左扶光。
扶光少爷等在鹏城为父亲接风,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
他面容白皙,桃花眼一看就很慈悲,连他的马都那么干净。
队伍进了城,左扶光先兴奋地喊了父亲和将军,目光落在沧渊身上。
从沧渊那个低矮的角度看上去,他觉得左扶光下马的姿势都像从天而降的神明,直接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谁呀?”左扶光抬头说,“父亲看不出来他很渴吗?”
固宁王忧心的事太多了,哪儿能事无巨细顾及到小孩儿,便道:“他没说。”
沧渊惧怕生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左扶光却跳起来抢了一个士兵的水囊,凑到他面前说:“来喝水润润嘴巴。”
沧渊不敢,左扶光以为他不会。
于是他把清水倒在自己的手心里,捧到沧渊面前,轻轻哄道:“别怕,欢迎你来到雅州。”
沧渊至今记得那清水的味道,他痛苦地吞咽着,喉咙里如同在灼烧,好像因此才活了过来。
那是生命的味道,他记不得自己的身世,甚至在后来慢慢忘却了父母的模样。却始终记得左扶光捧着水的小手,和善良又悲悯的神情。
“我是左扶光,我爹就是固宁王。你义父是我爹的结拜兄弟,所以从今往后这里是你家了。”左扶光把汗血宝马拉过来,“你骑我的马,我来走路吧,我看你都快走不动了。”
沧晗将军赶紧说:“不行,沧渊身上太脏了,会把你的马鞍都染成灰的。”
马车里拉满了战利品,他们的铁骑也驮着粮草,所以只有王爷有马骑。
左扶光见状,索性脱下自己华丽的小袍子,一把罩在了沧渊身上,天真地说:“那我们把衣服换过来,就是我脏了,我走路!”
他后来也会把一切拥有的东西都和沧渊分享,从发饰到衣衫,从宝钞到糕点。
那时候的沧渊又黑又瘦,给左扶光做伴读时进了私塾,周围的贵家子弟都嘲笑他。
左扶光总揽着他的肩膀霸道地说:“这是我弟弟,你们谁敢再笑,当心舌头被本少爷剪咯!”
沧渊躺着发呆,回忆过去时苦笑一声,逐渐地睡了过去。
如今的左扶光哪有一点当年的影子?但沧渊绝不会忘掉童年里的感动和快乐。
往事不可追……
作者有话说:
所以他很爱很爱左扶光啊……哪怕对方变成了一个混账,还是喜欢。
第十五章 他肌肉很薄,不似习武人
天还没有亮,沧渊就醒了。
他有晨读的习惯,便点起一盏烛灯,打开了理学的书本。
经过昨夜的思考,他已经开始后悔回来就把左扶光抽了一顿,致使两人针锋相对。
他知道经过了这些年,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熟悉了。对于陌生的他突然闯入生活,左扶光肯定是抗拒的。
沧渊决心改变策略,他想让左扶光变好,便要压住脾气,先和他重新熟悉起来,再从长计议。
几个先生的马车到来前的这几天,他无事可做,正好能跟着左扶光,看看他每天究竟是怎么过的。
天边出现鱼肚白,沧渊看不进书,便到院子里晨练。
王府静悄悄的,很远的响动都听得清。他听到了刀剑破空的声音,绕过客卿院子一探,才发现固宁王也在晨练。
王爷本名左方遒,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但身形健壮丝毫不见老,武艺精湛,沧渊看完全程,拍了两下手掌。
王爷这才注意到他,收起剑立着,笑说道:“渊儿起得好早啊。”
沧渊拿过一旁下人捧着的毛巾,给固宁王递了过去:“王爷更早。”
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西院儿转了过去,此时快要日出了,早膳已经备好,左扶光无疑还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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