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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春潮(近代现代)——祝秋白

时间:2023-11-20 09:30:29  作者:祝秋白
  花这种东西死的快,死的多。但从没在秦厉钧脸上看到过遗憾,他只会默默扔掉它,再种上一盆新花填补它的位置。
  “还早。”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养花啊?”他好奇地探出头。
  “到年纪了。”秦厉钧打趣,“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你也不老呀,雄风依旧嘛。”
  他掀起眼皮,语气平淡;“……那只是在床上。”
  其余时间,他都在读书、发呆、锻炼、睡觉、工作。虽和年轻一样循规蹈矩,每天都过着按照计划严格执行,但近几年明显力不从心。更在意养生。
  就连拜佛的次数也增加了。
  当然,这些话他从不和别人说。
  “你可以和我一起养。你看……像这种叶片上卷说明高温干旱要及时补水。相反,如果叶片下卷就是因为温度冻害。养花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用心。”
  这副样子褪去咄咄逼人的冷淡,多出几分平易近人、祥和。普通的灰色polo衫,宽松长裤,脚踩一双黑色拖鞋,额前散落的刘海衬得他慵懒松弛。
  白年更喜欢他这样。
  “我不太喜欢。但我可以给你打下手。”想到以前把秦厉钧养的十几盆花砸了个粉碎,他也有些心疼,“你平常除了喂鱼就是养花,没别的爱好吗?”
  “没有。”
  “年轻的时候呢?你看现在的富二代,美人豪车美酒不断,你多少也享受过吧?”
  秦厉钧很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
  “那,那你这人生也太没意思了!可怜你这么好的资源了!”
  “有好的资源就要拿去挥霍吗?”他反问他,“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拿到的工资只能供我和小风勉强温饱。”
  这话不知道别人听了信不信,反正白年信了,信的哑口无言。
  所以秦祉风一辆车几千万?所以秦家大宅子和别墅都是国家给的?所以他鱼池里的一条鱼三十多万?所以他位高权重只是“混着玩玩”?
  “呵呵……你挺会讲冷笑话的。”
  秦厉钧欣慰地笑了;“是的,其实我很幽默。”
  “那你给我讲一个。”
  “真的?你要听吗?”他似乎有些兴奋,不等他回答已经跃跃欲试,“从前,西游记里的师徒四人去取经。他们看到一块石头,石头上有个笑脸,孙悟空问这是什么?唐僧说,你妈笑了。”
  “……啊?”
  白年没听懂,秦厉钧却乐在其中。他不知道的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冷笑话,可惜从来没有机会把好玩的笑话讲给别人。
  “很好笑。不是吗?”
  白年不理解,哪里好笑了。
  “要不要……再讲一个?”
  “额,啊?啊,好。”
  “公共汽车上老太太怕坐过站,逢站必问。汽车到一站她就用雨伞捅司机:“这是展览中心吗?”“不是,这是排骨。””
  “噗……”
  白年忍俊不禁,笑话并不好玩,但这个无聊的冷笑话让秦厉钧字正腔圆地讲出来,配合不符合他平时认真冷酷形象的微表情,反而有一点点戳他笑点。
  “老师,你怎么和昨天晚上不一样啊,完全两个样子。”
  他勾起唇角,“你也是。”
  也对……
  昨天晚上,他还叫他爸爸呢……
  想起来就好尴尬。
  白年红着脸不知道再说什么。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那些……尴尬的冷笑话都是从哪里看到的?”
  “百度。”
  “每天都会搜吗?”
  “嗯。你就在搜索栏搜索爆笑冷笑话段子,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段子。”
  “哇……”
  你的生活有够无聊的。
  于是白年不再问他,也不知道再问什么。
  他很难想象平日里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男人会每天用百度搜索“爆笑冷笑话”的样子。
  “放两盆茉莉去小风的房间吧。昨天我看了,他房里都是电子产品,太单调辐射又大。”
  “这……你自己去吧。”
  “我上次放过。被他连盆带花扔出去了。”
  “咳咳…。”
  “他很叛逆,但他很听你的话。”秦厉钧扶了扶眼眶,眸子微弯,颇为玩味又打探地打量他,语气平缓,“你给过他什么好处?”
  白年楞住,随后不自在地低下头笑了。
  好处?
  “老师,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不要介意。这件事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等你回家等到十二点,最后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为了让你开心,多陪他一天,他做过很多讨好你的事。还有,他中学时期被全校同学霸凌过整整三年。”
  思索良久,他小心翼翼地问:“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秦厉钧略显诧异,像是从没听说过这些事。
  “我也没给他任何好处。我只是在他最需要爱的时候给了他一点点爱,在他被群殴时挡下那些拳头,给他做了一顿热乎的饭。难道这些你做不到吗?”白年叹气,“好吧,也许在你眼里,小风是一个叛逆又不知感恩的人。可在我心里,他是最听话最善良的孩子,你只要给他一点点爱,他可以还你一个世界。”
  和他在一起七年,他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从男孩变男人,他经历蜕骨般的痛,忍气吞声、患得患失……在他身上,白年从未看到过“叛逆”的影子,相反,只看到过他的脆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秦厉钧默默地敛去笑容,“年轻的时候太在意工作,的确忽略他的很多情感需求。”
  “唉。小风除了做不成一个好儿子,但绝对是一位好丈夫,好爸爸。”白年感慨万千,“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有没有父亲都无所谓吧。”
  ——
  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却引起秦厉钧埋藏在记忆深处,很少想起的往事。
  他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母亲是知名大学的教授,父亲是省级干部。过惯吃穿不愁的生活,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生活条件,严格的管理计划,少年时期的秦厉钧习惯做别人眼中的“好学生”,也是无数人羡慕的人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的家庭和别人不同。从他刚出生起,他的父母就开始分居生活,互不干扰。唯一相处的时间一定是共同工作。从不吵架,从不亲热,就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每一笔账单;包括饭费、电费、每一碗饭菜都要算的清清楚楚。在这样冷峻的成长环境下,秦厉钧逐渐丢弃了对“爱”的渴望,同他们一样,永远只和利益博弈,麻木又冷血。
  在他很小的时候,会叫自己“机器人”。他认为自己和机器人没有区别,事事追求完美,不允许出现一丝瑕疵。的确如此,他也做到了。
  毕业之后,他便听从父亲的安排去了一所高中教书。三年后调去北方做大学老师。到北方的第一年,父母给他定好一门亲事,对方是将军的大女儿,比他大上三岁。第一次见她,秦厉钧并没有太大感触,而是毫不犹豫地同意这门亲事。
  只要有利于他的东西,他全都要。欲望的种子也从这一刻开始萌发。
  婚后不到一年,他便调到市里做当地的干部。
  再到后来……秦祉风出生,他成为一名父亲。面对忽然降临的生命,他没有像同病房爸爸那样欣喜若狂,也没有喜极而泣,将孩子轻轻地抱进怀里,低头凝视还在啼哭的男婴,秦厉钧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在儿子四岁那年,秦厉钧下班回到家,听到他的卧室传出女人的呻吟声,鞋橱上赫然摆着两双女士高跟鞋。两条女士蕾丝内裤扔在门前,一条是他妻子的,他能认出。另一条……
  心下了然。
  秦厉钧沉默地走回客厅,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又点了两支烟。
  等屋里的动静变小,他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语气一如既往得平静;
  “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没有争吵,没有动手,也没有愤怒。就像吃家常便饭般平常。
  妻子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平淡,但想到本就是联姻关系,双方没有一丝爱,她很快就答应了。并卷走了他一半财产,扔下了只有四岁的儿子。
  从那之后,秦祉风的世界里只剩下秦厉钧一个人。
  一天又一看,看着儿子越长越高,拥有一张和他极其相似的面孔,秦厉钧终于从心底追寻到一丝名为“爱”的东西。至今还记得他圆而大的、湿漉漉的眸子,澄澈又单纯,常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喊他“爸爸爸爸”,还要撒娇,每晚都要躺在他怀里才能睡着。
  他经常讨好他吗?他完全不记得。
  只记得有段时间他很喜欢扮鬼脸,总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法逗他开心。可他并不想配合他,而是揉了揉他的头从家离开了。
  放眼整个家族,像小风这样重感情的孩子太少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法做到换位思考,所以更容易忽略他的情感需求。
  回想他这半生,好似过于精彩,又过于平淡。
  唯一一次心动,是见到白年的第一面。
  他承认他掌控欲极强,尤其是对小风。当他知道他和一个卖逼的双性人走的很近时,他第一时间派人调查白年的身世,从他的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家人的详细信息,他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了解完他的一切,就在看完最后一页的瞬间,他好像亲手把一个快要溃烂的、快要死了的肮脏肉体扒开,从最里面窥到他令人唏嘘的可怜人生。
  那也是他第一次了解真实的底层人民的生活。心里……弥漫一股淡淡的涩意。
  照片上的白年还很年轻,英俊的面孔略显青涩,甚至五官还没长开,洁白的面孔,笑时嘴角有一粒酒窝。头发有些长了,披在肩上,不曾修剪的杂乱的头发更显的他灰气沉沉。
  如果亲眼见到他,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白年就像一场秋天的雨,忽然降临在他万年不惊的湖水里,溅起新奇的涟漪。
  直到真的见到他,他坐在沙发边上,穿的很寒酸,头发剪短后干净利落,却依旧洗不去他身上的自卑,还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一个他绝对接触不到的穷人。
  他无法真实地想象他过来的人生有多苦,但他能感受到他身体里隐藏的生命力。那是和小风完全一样的生命,会哭,会笑,会闹,会崩溃,会疯癫……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肉体,就这么毫无保留、猝不及防地闯进他封闭几十年的平静的内心。
  他让他签署一份合同,告诉他只要和他结婚,离开小风,他就能获得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这些钱对白年来说足以拯救他的一生,白年露出一双诧异又激动的眸子,眼底升起雾气,咬住下唇,绞紧袖口……许多个小动作在秦厉钧眼里都带着拙劣的可爱。他故意把合同写长,写满无关紧要的要求,将最重要的一条“终生不可解约”标成最小的一行字放进不起眼的位置。他相信,他一定没有耐心看完。
  从白年签上名字的那一刻起,秦厉钧后知后觉,也许他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后来这段人生一定是如获重生般的自由。
 
 
第七十九章 猜猜我有多爱你
  女儿玩到晚上九点,小女孩完美遗传秦祉风的精力旺盛,又跑又跳折腾到晚上九点,到床上还是一身热汗,小脸通红。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睡意,坚持要等秦祉风回家,在偌大的双人床上翻跟头、跳舞,唱歌,被子床单扔了一地。
  她没事,反倒是苦了白年,不论他怎么哄都不行,采取强制手段就会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恼的他欲哭无泪。
  “我不睡觉,我要等爸爸回来,我要听睡前故事。”
  “小祖宗,睡前故事谁讲不都一样?我给你讲行不行?”
  “不行,爸爸,爸爸!”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流出来,“他去哪里了?”
  在一阵止不住的哭闹声中,房门打开,秦祉风终于急匆匆地赶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零食。
  看见秦祉风的那一刻,安安哭着扑进他怀里,像条八爪鱼似的紧紧黏在他身上,“爸爸,我好想你……”甜妹的奶音里掺上可怜的哭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去哪里了?”
  白年也长舒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累死我了,一直哭一直哭,非要见你。真的烦死了。”
  见两人都愁眉苦脸的,秦祉风无奈又沾沾自喜,勾起唇角,语气也轻松三分:
  “快过年了,我去超市买了点年货。怎么,半天不见,你和女儿就这么想我?”
  白年翻白眼:“我是想睡觉。”
  “我,我想,我想你。”安安啜泣着,“我想爸爸。”
  “还得是我闺女。”
  秦祉风亲了亲她的脸蛋,又用袖口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耐下性子哄道:
  “爸爸身上有凉气,别冰到你。我去给你冲奶粉,然后你先坐在床上挑几袋零食吃好不好?”
  安安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好——”
  说完,安静地坐下来。
  白年觉得神奇,刚刚还闹哄哄的小孩怎么忽然就被哄好了?
  他爬过去,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全是五颜六色的小零食,还有很多玩具,以及——
  他最爱吃的鱼罐头。
  “小风你还记得给我买吃的啊?!”
  “怎么能忘了我老婆?”秦祉风边冲奶粉边说,“快吃吧,不够吃还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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